游行自知自己罪孽的命运,无可更改。 李婉感知到他的困惑,她又再度重复了一句:“君子,论迹不论心。” “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李婉尽量让自己不显得那么说教,她说:“不一定,是格格不入。” “是我无能罢了……”游行讶异地发现,他居然也能够直视这个问题,他说:“谢谢修女婆婆,我走了。不想多谈这些事。” 因为一谈,又是什么谈心说教,搞得好像全是他的错。 是他愿意成为王的吗?是他愿意跟神界打仗吗? 游行背负着命运,却无法与命运的任何一环和解。 游行心道,和解个屁,要么就这么放着,要么心尖剜去血肉,干不死,就干死它。 这是他一向的行事准则。 解逢花被打得节节败退,仓促逃走,容倾剁了一刀狠的。 游行走来时,容倾看向他,神色冰冷,其中蕴含着某些不可言说的深意。 游行有所察觉,但他不去管游行做什么。 容倾张开双臂,游行冲了过去,他好喜欢地勾住容倾的脖子,特意在容倾脖颈间嗅了嗅,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清冷气涌入鼻腔,游行道:“怎么这么快?” 容倾嫌弃自己身上有血,可游行缠人,就很没有办法。 “多大了?”容倾手没抱住游行,半张开在空中。 游行:“你忍忍。” 容倾眉头皱起,好像在说你这个直男好意思说这个? 游行似乎是,习惯了某种依赖,撒个娇心里舒服,也没啥可……说的。 自己是很没安全感的人,恨不能只想溺死他怀,而不管不顾一切。 稍微一点心里不安宁,就让他很紧张。 游行也自知,不该放松的,其实…… 随时随地戒备才是正道,让容倾侵入自己的安全区,对于自己不是件好事。 他想,容倾此时不会共感,却也怕是在思考同样的事。 这人,他见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冷傲极了。 那种极致地侵入骨髓的孤独感,让他有着某种深深的共鸣。 如果说,他是跟命运死扛到底,那容倾就是不得不勉强迎难而上。 面对某种未知的命运,他们的选择是截然相反的。 游行也迷茫,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 脸,还是气质? 还是想找个依靠,就像是谁说的那般,找个………… 游行实在是难以启齿,他不想纵容自己沉沦。 游行眉心打结,容倾半试探,半不试探,游行的腰都没敢碰了。 两个人觉得有点尴尬。 气氛,一瞬回到陌生人的理性。 容倾看游行离开,他正色道:“谈谈?” 游行:“何必谈?” 容倾:“你知道很多事,不由我决定。” 游行:“你做什么,我不关心,本来,时间因子污染的事我是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 “包括恶魔S,独善其身,于我而言,最重要。” 容倾心思骤稳,他犹豫,又…… 过了片刻,容倾打横抄起游行,游行天旋地转,不得已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一脸嗔怒道:“你套我话???” 容倾侧头,把吻落在游行的脖颈侧,“那我也不能放过你,你懒随便你,你必须是我的。” “必须跟我在一起。”容倾在游行耳畔低语。 游行给他亲到身体有些放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只是他闭着眼睛靠在容倾怀中,左手随随便便从容倾的脸摸到容倾的脖子,才不情不愿道:“我还要……” 又认命地道了句:“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明明,我控制得很好的……”游行好无奈,“这喜欢让你抱的毛病,能改吗?” “我也不是谁都喜欢贴上去,”游行抱怨,“不该,是我护着你吗?” 他声音闷闷地,不透气。 容倾在坐上车放下游行之前,他又吻了游行的脖子一下。 才道:“你好好接受,你刚醒来没多久的事实……多休息,心绪不稳,是这样的。” 游行没成想得来这么一句,他急了问:“我弱鸡?” “我、我懦弱?!”游行满脸的惊悚,“我……!” 容倾也上车之时…… 不知道从那儿晃出来的凌濛,他脸煞白,热情招手,“容大审判长,有空载我一程吗?” 听听,这语气,多熟。 容倾看向游行拧起的眉头,顿时开始头痛。 “滚!”容倾上车,又道:“死绿茶,别烦我!” 凌濛被骂,他收起自来熟的性子。 又说:“呦,鉴茶达人啊?我都还没做什么呢?” “容大审判长,我可是自愿的。” 他特意模糊了自己主动去找谢折销倒贴的事。 谢折销热情洋溢。 容倾永远都是冷脸,一个笑都没有。 凌濛频频造访白鸦组,吵得谢折销嗷嗷乱叫,打牌闹翻天。 容倾喜静,偏偏凌濛喜欢闹大声响,“嚯!和了!给钱给钱!” 两个人没见过几次面,容倾却被烦了好几回。 游行对着窗户露出怯生生的眼,他看向凌濛,好笑道了句:“你,是不是小时候穿过白裙子……” 凌濛竖目:“哪里来的贼眉鼠眼,跟你说我的事?!!!!” 游行下车,单手带上门。 “凌濛哥哥?” 凌濛眯起眼,似乎认出了他是谁。 容倾…… 容倾气场骤冷,紧紧抿起了唇。 第 27 章 游行倚在车旁,以玩味的神情笑着看向容倾。 许是兴致起来了,他笑着道:“不是不越雷池吗?” 容倾眉心一跳。游行笑了,他心情此时倒是蛮开心,过了会儿就看向凌濛,笑道:“我是白鸦组的组长,你有事?” 凌濛狐疑的目光在容倾游行身上扫来扫去,两个人胶着的气氛太凝滞,像是很熟,又不像是很熟。 莫非是相爱相杀的宿敌?还是什么其他什么? 他那目光太直指,游行只是勾起嘴角笑。 凌濛对于六七岁的游行有点印象,他径直道:“你是那个成天哭着找哥哥的小可怜?” 游行看他提起过去,疑惑一瞬,点头道:“是我。” 他漫不经心,容倾感觉在插刀子。 每一次游行不觉得过去如何,都得让他担心受怕一番,现在是已经养成了条件性的反射。 但容倾的确是担心的,恨不能只身将他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但游行不会喜欢强迫性的束缚,他愿意就是一直不愿意,强迫反而是绷紧的弦,容易断掉。 容倾觉得心累,因为他好像尤其烦躁游行跟其他人自来熟的模样。 但心累归心累。 容倾收起自己胡思乱想的脆弱心,他沉声道:“我没有让你来找我。” “我也没规定让我自己不能找你啊?”凌濛嘴比较欠,他装疯卖惨习惯了,又道:“敢问容大审判长,您……作为救世主,何时,解决时间因子的污染问题呢?” “啧,要说我啊,”凌濛看向游行:“恶魔先生,您看,我说得对吗?” 游行一向只对容倾感兴趣。 他不想直接问容倾他要做什么,只是……他身入局中,怎么才能…… 游行心生烦躁,惊讶于自己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奇怪,居然会想着未来。 他凝神一瞬,凌濛见他出神,又说:“地狱城的大恶魔这么胆子小?” “不要跟我讲你没空!”凌濛怒了,“也别跟我讲其他什么!” 游行眨巴眼,他如实道:“没啥,我就是纯粹的懒,急什么……” “年轻人,火气这么旺,当心被自己烧死啊……” 凌濛看向游行,神色隐忍。 游行:“我不喜欢的事你不能逼我,况且,我又跟你不熟,你凭什么让我帮你?死了的人那么多,我既要管我朋友的,又有工作上的事要管……你要是没有提出有用的东西给我,我帮你的可能性为零。” 他看向容倾。 容倾这人吧…… 游行心道莫非这人已经铺好网了? 那个陈露杀母亲露莎就是含山孤儿院的修女,恰恰好了,那个修女婆婆怎么也会在这儿出现? 游行觉得自己在容倾心中的分量没这么重。 只是…… 容倾莫名看向他,游行探索的目光撞上他的。 凌濛死皱眉头,咬住嘴唇。 就这样奇怪地过了数分钟。 凌濛也不说话。 谢折销来找游行,他点头道:“洛九夜好像是被他叔叔带走了。” 游行点头,他仍旧与容倾的眼神逡巡在一起,别开脸去后,他又问谢折销:“你怎么来了?” 谢折销被问住,他抬头,“见一见故人。” “那你别见了……”游行笑道,“有谢折销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有谢知节……” “所以那条虫跟你是不是打了什么交道呢?”说完这句话,游行目光更锐利了。 谢折销看游行提起谢知节,他眉头皱了又皱,极为勉强道:“干嘛跟我说这个?” “索菲亚大教堂于思彤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游行心神一直落在容倾身上,他坦言:“我没有任何想要帮忙调查她死亡的想法,你不会是实时复现某个场景吗?看一看杀人凶手……” 谢折销被戳到痛处,他如实道:“你别逼我。” 游行:“你精神力不足,还想让我养你?你欠了数千万,我还要养你?”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游行笑道:“还是说,你认为——” 容倾揽了他的腰,游行怔愣。 谢折销看向容倾的目光若有所思,然而容倾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游行身上,也没多说什么,他对谢折销点头,然后便捞着游行上车。 游行觉得不必再多问些什么了。 容倾留谢折销在身边,或许,不是或许,是因为仅仅,谢折销有用。 这个认知,让游行有些困惑。 却不是来自于他们关系如何发展,而是容倾似乎从来没有打算相信任何人。 没有打算依靠任何人。 或许,只是利用他们。 游行心里头空荡荡。 谢折销跟他打过招呼说会警告凌濛别乱跑,而容倾捞住游行上车,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一起。 游行很久都没有这么好奇心的时候了,可他不想问,就想这么安安静静地跟容倾待一会儿。 容倾看他四肢并缠爬到自己身上,又问:“不嫌挤得慌?” 游行却道:“我怕……” 容倾:“我不会害你,就是了,你聪明,我也知道。” 只是他难能露出了疲惫的模样,让游行有片刻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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