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似乎不想在这个少年面前说违心之言。 北溟朔咬了咬牙,答道:“是。” 但他又立即道:“可是我认为你心性坚韧善良,品性上佳,不光是脸……” “师兄,无需多言,”聂更阑唇角漾开一丝淡淡笑意,“我只是想问清楚而已,我从未喜欢过男子,将来也不会。” “多谢师兄与我说实话。” 这句话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北溟朔想装傻听不懂都难。 少年的意思是,我不喜欢你,所以不会同你结为道侣。 北溟朔眉眼瞬间耷拉下来,挫败感深深涌上心头。 怎会如此,他龙族小太子追求一个小美人居然失败了?! 而聂更阑感谢北溟朔对他说实话,不仅仅是随口一提。 尽管北溟朔看中的是他那张脸,可他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对他皮囊的渴望表现得极尽露骨,并且永远试图强迫他。 北溟朔能对他说实话,已经比那些人强太多。 聂更阑微微朝北溟朔点头致意,转过身绕开宽厚的石碑往御剑坪走去。 从始至终,他与北溟朔谈话的距离都有一剑之隔。 只是才从石碑后走出来,聂更阑迎面撞上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人。 “慕容道友?” 慕容证雪露出个尴尬的神情,目光往石碑后面瞥了一眼,“聂道友,我担心你被朔师兄欺负,毕竟我听闻他整日缠着你,所以过来看一眼。” 只是没想到,居然让他听到了朔表白要与聂师弟结为道侣的震惊之言。 聂更阑顿时有些局促,“慕容道友,我没事,北溟师兄只是找我问几句话。没事的话,我就先去练剑了。” 慕容证雪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口里喃喃道:“朔师兄,原来姓北溟么?” …… 御剑课结束后,慕容证雪目送仙鹤将所有弟子送走。 “证雪。”虚空中忽然传来一道苍茫的声音。 下一刻,独孤真君倏然出现在御剑坪上。 慕容证雪上前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独孤真君在御剑课一开始短暂地露过面,之后便回了峰头的殿内,把场子交给徒弟把控。 “证雪,你方才对着崖边发什么呆?修仙之人最忌讳道心波动,若不坚持笃定,恐怕道心消弭碎裂,会危及性命也未可知。” 慕容证雪急忙一揖:“弟子没有道心不稳,弟子只是今日听到一些事情,一时走神罢了。” 他不敢欺瞒师尊,如实把方才所见所闻一一禀报:“君杳然与弟子青梅竹马,她曾托我对聂师弟多加关照。弟子生怕聂师弟受欺负,没想到却听到了……” 慕容证雪不禁感到汗颜,他自小端方持正形象翩翩,如今却在这说着别人的轶闻八卦,生怕师尊觉得他与那些长舌妇没什么区别。 独孤真君却眯起眼睛,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你是说,北溟朔要与那个姓聂的弟子结为道侣,但他没答应?” 慕容证雪这会儿不敢多言了,“是。” 没想到独孤真君却道:“你继续说。” 慕容证雪:“啊?” “……是,弟子遵命。” 于是他把这段时日北溟朔在宗门里对聂更阑大献殷勤之事详细讲述了一遍,“这些传言弟子也是听说而已,没成想今日撞见,居然是真的。” 只是,他还以为师尊严峻肃冷,没想到竟然对一个小小弟子的八卦也感兴趣。 独孤真君略一拂袖,将手背到身后,神情若有所思,“倒是很有意思。” “师尊,谁有意思?” 独孤真君扫了眼自己徒弟,“这位聂小道友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慕容证雪顿时一脸惊愕。 这可是他的师尊,冷面冷情的独孤真君啊,平日对徒弟严苛不苟言笑不说,慕容证雪就从未听到过师尊对谁明确表示过如此明显的赞赏之意的。 “师尊?”慕容证雪不确定地问。 独孤真君:“这聂小友虽然资质不佳,不过心性倒是不错,若有可能——” 若有什么可能,他却没再继续说。 只是到了第二日,天境峰独孤真君要收外门弟子聂更阑为随侍弟子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风声,总之,到了古琴课时,就连聂更阑许田田都已经听说了。 许田田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 “聂道友,你与独孤真君接触过?” 聂更阑:“并不曾。” “那就怪了,这种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许田田摸了一把自己面前的琴,“难道又是周炎张涛那群人造谣?”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田田说这话时,慕容证雪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许田田吐了吐舌头,对聂更阑嘀咕:“咱们别心虚,反正这流言又不是我俩传出去的。” 聂更阑点头。 他对这些不是很在乎。 反倒是慕容证雪,神色尴尬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唇角。 实际上,昨日师尊确实表明,也许、可能、大概,会将聂更阑收到天境峰当随侍弟子。只是不知怎的,还不到半日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得整个宗门都是了。 满室“魔音缭绕”的琴声里,周炎张涛那伙人时不时发出嗤笑声,以一种暧昧奇怪的眼神时不时扫向聂更阑。 不用想也知道,大概这帮人又在传什么“聂更阑居然用狐媚子手段勾引了独孤真君,一定是在御剑课上的事”之类的谣言。 许田田狠狠瞪一眼那几个坏笑的刺头,挪了挪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不让聂更阑看到。 琴室那头,聂云斟目光似一把利刃,仿佛扎穿了许田田的身体刺在聂更阑身上。 呵呵,他这个弟弟可真是有能耐啊。 …… 是夜,月明星稀,玄音峰。 硕大的弧月珠将房里照亮得如同白昼。 聂云斟在提笔写传讯符篆,“母亲亲启,斟儿近日已经拜师成为紫业真君亲传弟子,特意报来喜讯。对了,这则简讯万不能让父亲知晓,斟儿恐母亲担忧,特意告知一句,更阑弟弟也已经顺利通过灵音宗弟子大选,现如今已是一名外门弟子,他一切都好,请母亲勿要挂念。” 写完传讯符,聂云斟去了一趟师尊紫业真君的寝殿,紫业真君检查传讯符后,向符篆注入自己的气息,接着打开玄音峰禁制。 传讯符迅速出了玄音峰,一路往前,在紫业真君气息的护持下,顺利飘出灵音宗飞往流月大陆西南方。
第35章 聂家。 聂重远捏着传讯符听完儿子的传音后, 重重哼了一声,看向坐在对面的妻子,“这逆子!” 沈端枫面色平静, 语气淡然听不出涟漪,“斟儿成为灵音宗紫业真君的亲传弟子, 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聂重远:“哼!” 这之后,房里久久不曾有人说话。 沈端枫只是捻着手里的一串珠子, 以求心平。 不知过了多久, 聂重远终于再次开口。 “这次,就由你去看望斟儿,顺便给他送一些补给。” 闭眸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 聂重远不耐烦挥了挥手:“还有,倘若那个逆子不愿听话,以后就永远别踏进聂家的门!” 沈端枫捻珠子的动作遽然一顿, 几息后, 叹息道:“好,我知道了。” 聂重远从书房出去后, 沈端枫沉重的表情缓和不少,即刻命人去库房打点灵器法宝等物, 准备几日后启程前往灵音宗。 *** 无论外界如何非议, 聂更阑没再理会。 引起入体不顺利,他强迫自己镇定, 或许时机成熟引气入体也就水到渠成了。于是,他把一部分精力放到即将到来的灵音宗纪事课小考上。每日不到辰时, 聂更阑在一阵鼾声中爬起来梳洗, 到竹林里打坐修炼。待到天光稍亮时,他就借着光线背书,之后再去膳堂用饭, 在上课之前赶到课室。 几天下来皆是如此。 同屋的张琥珀也就发现聂更阑每次都早出晚归不在屋内,好奇地问了他去何处。 魏禧:“这还用问吗,之前他不是在房里修炼,后来不在了,应该就是出去偷偷修炼了吧!” 聂更阑没说话,默认了,接着又道道:“再过十来日便是纪事课小考了。” 这段时日张琥珀魏禧并不刁难非议他,相反还会时不时问他一些字怎么写,如何念。正因如此,聂更阑此时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两人立刻垮了一张脸,为难地互换了一个眼神,“哎,虽说宗门有给外门弟子开设识字课,但是这才不到一个月,我们字都没认全呢,这小考我看还是别挣扎了吧。” 魏禧一拍手:“哦!原来你早出晚归果然是背书去了呗!聂道友,你可真勤奋啊!” 聂更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径自去洗漱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知没两天,宗门里就传出,那个新来的外门弟子聂更阑每日早出晚归修炼,为纪事课小考做准备。 消息不胫而走,最后就连内门弟子也都知道了。 “你说他一个四灵根干嘛还这么拼命,是真蠢还是脑子有问题?四灵根再怎么拼命也不可能修出什么花样来吧。” “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都不知道他是蠢还是可怜!” “道友们,换个角度想,他难道真的是去修炼吗?贪黑起早的,莫不是到竹林里和男人幽会去了?” “道友,你莫非真的道出了真相?!” “最近话本看多了,嘿嘿。” 许田田对此义愤填膺,悄悄甩了张灵火符过去,那个意淫聂更阑与男子幽会的弟子衣袍立即被火舌包裹,当即吓得弹起来,“着火啦,我的衣服,好烫,救我救我!” 聂更阑以口型对许田田道:“干得漂亮。” 许田田骄傲地扬起下巴,顺便偷偷朝那边混乱的现场比了个鄙夷的手势。 然而这件事似乎并未结束。 过了一日,不知怎的就有流言传出,说聂更阑十分渴望拿到胡长老许诺的那个小考奖励,所以才这么拼命背书。 很快,聂更阑就又听到小道消息,说张涛也很想要那个火炎珠。 聂更阑并未放在心里,依旧早出晚归。 这日酉时左右,落日西斜,稀松射入几丝光线进入竹林。 聂更阑打坐结束后,拿出灵音宗纪事辑开始背。他这些日子将时间计算得很好,等到他背书结束再去膳堂就能清静地吃一顿饭。饭后回到宿阁,弟子们也大都已经各自回屋,他也就不用承受异样的目光听着一路的流言蜚语回到所住的屋子。 只是没料到,这在傍晚时分冷清的竹林里来了不速之客。 “哟,这不是聂小倌吗?这么努力刻苦啊,在背书呢?” 聂更阑蠕动的嘴唇骤停,眼神迅速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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