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冥拉住童怀手臂,苍白着脸色虚脱的靠在土壁上,不合时宜道:“阿怀,你说如果我们死在这儿了,到地府了还能遇上不?” “闭嘴,给我快点找入口。”童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郑重其事地说:“请赐教。” 童怀手持干令,毫不犹豫地朝着守墓兽冲了过去。他挥舞着干令,速度极快,一道道寒光闪过,干令不断地与守墓兽的身体接触。每一次接触,都能划开守墓兽的皮肉,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那被划开的皮肉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童怀见状,忍不住骂道:“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他一边继续与守墓兽周旋,一边对着还在强撑着自己站起来的房冥吼道:“你快点去开门!” 房冥抹去嘴角因为大力咬出的血,虚弱地说道:“那我也要站得起来呀!” 房冥身体因为怨气过重影响而极度虚弱,但他还是努力地撑着土墙,将周围的陶器扒开,朝着一个方向艰难地走去。 房冥无奈地对童怀说:“想要开门只能先解决守墓兽。” 守墓兽似乎变得更加凶猛,伸出巨大的爪子,朝着童怀扑了过来。童怀躲避不及,后背被守墓兽的爪子抓破,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爪印血痕,他感觉到一阵剧痛从后背传来。 房冥强行调动体内剩余的力量,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威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力量震动。这股力量朝着守墓兽冲击而去,守墓兽受到冲击,被迫后退了几步。 童怀却不领情,他骂道:“你添什么乱?” 看着房冥摇摇欲坠的身体,童怀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递到房冥的嘴边,说道:“喝下去!” 童怀却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按住房冥的后脑勺,将自己流血的手腕强硬喂到人嘴边,狠人行为的按压伤口逼着血液流进人嘴里。 童怀看着房冥逐渐红润的脸色:“你不是说没有用吗?这不是恢复起来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流珈山神出现。 他立刻大声喊道:“大人!” 这一声呼喊在寂静的坑底回荡。 守墓兽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它那原本凶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童怀抓住守墓兽动作停顿的这个宝贵机会,迅速地调整自己的状态,给予了守墓兽致命的一击。 兽头落地,石门大开。 童怀看着守墓兽的尸体和大开的石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流珈,问道:“流珈,满白他们人呢?” 流珈回答道:“他们还在后面,我步伐快,先一步来了。” 童怀点了点头,然后和房冥一起走进了石门。王墓内部看起来十分简单,没有多余的通道岔路。他们一眼就看到正中央躺着一个人,没有棺椁,是个女人。 女人长相与风姬一模一样。 “风姬”童怀凑近。 流珈纠正道:“是战渺,风姬的女儿。” 童怀听到流珈的话,心中一震,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与风姬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缓缓说道:“原来也没活下来,我们之前看到的应该只是被困住的魂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惋惜和无奈,想起之前风姬为了寻找女儿不顾一切的样子,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童怀:“这是王墓,战渺被葬在这儿。可战族不是父系氏族吗?我猜她应该是王后吧?” “不仅仅是王后,也是祭司。”流珈拖着身后笨重的蜘蛛身子走进,声音带着悲伤,童怀看了流珈一眼。 战渺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显然也是死于绞刑。周围朴素到什么陪葬品也没有,只有挂满墓室的红布,和墓室两旁白骨制作而成类似于编钟的乐器。 画步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场景,与他们第一次遇到送葬队伍时看到的一样。 童怀扶着房冥走到一旁坐下,关切地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房冥看着童怀,点了点头。他轻轻抬起手,金色的琴弦瞬间出现,他用琴弦轻轻触碰童怀手腕上的伤口。在金色琴弦的光芒照耀下,童怀手腕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房冥看着童怀,笑着说:“你脸色可比我难看多了。” 童怀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来,朝着挂满红布的墙壁走去,想要仔细查看上面画的场景。 他走到墙壁前,仔细端详着红布上的画。这些画由黑色描摹而成,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依然保存得比较完好,画中的场景栩栩如生。 房冥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便也跟着站起来,走到挂满红布的墙壁前,和童怀一起查看上面画的场景。 房冥看着那些画,皱着眉头问道:“这画的应该是战场吧,战族好战,通过战争增强领土,上面全是女兵,这和之前看到的送葬场景到是对得上。” 流珈也走到墙壁前,看着红色画布上泾渭分明的两个战队,缓缓地说:“不是,他们不是在扩张,而是在守卫。” 流珈指了指童怀他们看不懂的字:“你看上面的战族文字,他们所守卫的是他们自己的领土。” 童怀神情平静地看着流珈,问道:“你为什么看得懂战族文字?” 流珈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说:“我在传阅资料的时候顺便看到的。” 童怀没有再追问,他继续看着墙上的画,问道:“那这些画布讲了什么样的故事?” 流珈缓缓讲述起来:“风牌上的故事是从一场盛大的婚礼开始记载的,战族的王与祭司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长大后,顺理成章地结成了最为令人羡慕的恩爱佳侣。” 房冥凑在战渺面前,看着她的面容,插话说:“那战渺应该就是画上的主人公了。” 流珈看了一眼战渺,说:“也许吧。” 流珈继续说道:“战族过去强大时,吞并他人领土扩张实力。上面记载他们的王吞并了一个叫夏宁人的部落,王在战争中遇到了一个叫汤荡的神奇女子,样貌惊艳世俗。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恩爱佳侣的故事结束,王变心了,将女子带了回来。可是将人带回来后,战族却突然爆发某种不可知的疾病,战族势力开始衰弱,因扩张仇人也多,衰弱后被其他部落攻打。可王却沉溺于女人不顾族人死活,王后难以接受与王分开了,因王不愿给她兵力阻挡外族侵犯,祭司召集了无数愿意跟随她的女性一起上了战场,开展了自卫战争。” 童怀、房冥和流珈站在挂满红布的墙壁前,墙上的画诉说着战族的故事,而流珈的声音继续在墓室中回响。 流珈的声音的确如潺潺流水般温柔,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与这阴森的墓室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然而,他的外貌却实在是丑陋得令人难以直视。 他拖着身后笨重的蜘蛛身子,那庞大而怪异的躯体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恐惧。蜘蛛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粗糙的、黑褐色的外壳,外壳上还布满了各种奇怪的纹路和凸起。 他的头部与人类有几分相似,但却扭曲变形。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向外凸出,闪烁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像是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流珈的声音有些沉重,他继续说道:“那场战争死伤无数,祭司和她带领的女性经过艰苦的战斗,终于赢得了战争,祭司也因此深受爱戴。可疾病还在继续,无数族人死状凄惨,全身溃烂,死后化作脓水继续传染。族里传出是那个叫汤荡的女人带来了疾病,祭司没有办法,只能去见了那个叫汤荡的女人。却被王知道了,王反说是祭司是一切源头的罪魁祸首,认为女人就不应该上战场,这是神明对他们的惩罚。王以祭司身后的女兵性命要挟,让祭司赎清罪孽,祭司为了守住身后无数女性性命,自愿成为祭品,进行绞刑献祭而死。” 说到这里,流珈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神看向静静躺在那里的战渺。 童怀道:“女人拼命要守护的男人和孩子到最后反而成为了利剑刺向自己。” 房冥插话:“肯定没有好结局。” 流珈点点头:“虽为女性,但也身为战族人,怎么可能任人这般践踏。女性执起长刀,对上了真正的仇人,将所有战族人全部斩杀殆尽,然后带着战渺的尸身下葬后,她们也集体绞刑而死。” 房冥打一个寒颤:“也是够狠的,连自己都不放过。” 明明已经将仇人全部除去,为何到最后连自己也不放过。 流珈道:“也并非如此,因为战族有一个说法,说是绞刑而死,保存全尸的人能够不喝孟婆汤,带着记忆重生,好找到前世要找的人或者仇人报仇,而那些死在她们手上的人连转世为牲畜的机会都没有。” “盛大的婚礼开始,却以悲壮的葬礼结束。” 童怀看着墙上的画,那些画中的场景仿佛在他眼前重现。他看到了祭司和王曾经的恩爱,看到了王的变心,看到了祭司为了族人的付出和牺牲,也看到了女性们的勇敢和坚韧。 流珈看着童怀和房冥,说:“这些画和历史,也许就是战族女性被视为罪人的原因。她们为了生存和尊严,不得不反抗,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她们的行为却被视为叛逆和罪恶。” 童怀和流珈谈话正酣,房冥却突然手痒,拿起一根腿骨敲击起那白骨制作而成类似于编钟的乐器。沉闷的声音瞬间在墓室中响起,让人眩晕不止。 童怀皱起眉头,大声喊道:“房冥,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流珈也跟着说道:“这骨钟不同,如果敲击不当会伤人。” 房冥听到两人的话,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腿骨,赔笑道:“意外意外。” 流珈看了房冥一眼,然后几只蜘蛛脚并用,协调得当,开始演奏起一首曲。 哀乐的旋律在墓室中回荡。 起初乐音低沉而缓慢,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沉痛,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颗沉重的雨滴,缓缓地落下,砸在人心上,溅起一片悲凉的水花。那声音在墓室中回荡,犹如阵阵呜咽的寒风,穿过狭窄的墓道,吹过冰冷的石壁,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节奏逐渐加快,音乐仿佛是汹涌澎湃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向着他们席卷而来,要冲破墓室的束缚,冲向那无尽的苍穹,化作一把锐利的剑,斩断枷锁。 演奏完毕,流珈缓缓地放下蜘蛛脚,墓室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墓室中突然响起一道女声打断这个宁静:“还有一个原因。” 童怀转身看去,躺在墓室中央的战渺缓缓坐了起来,可尸身依旧在那儿,坐起来的不过是一缕残魂。童怀警惕地拉过房冥,将他站到自己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战渺从台上走了下来,她温柔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忧伤,缓缓说道:“我们死去那么多人可不是为了到最后一步又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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