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怀则坐在船尾思索着刚刚三幸说的话,看三幸的样子不似作伪,他身上确实有尽阴仙的味道,还很淡。可他身边除了处里的人,就只有最近多出来的塔卿和姒仙。 塔卿是买灵神,如果真的是他那就不太合理,交崖泽是尽阴仙所隔绝出来的,如果他都没办法逃离这里,成为被妖鬼利用对象受罪万年,那说不通。 姒仙还是一个孩子,属于妖族。而尽阴仙属于鬼族人,不可能。 两人在莲池上继续飘荡着,童怀剥着莲子,一颗接一颗地放入口中,思绪却依旧沉浸在种种疑惑之中。 转悠间,船上放置的花灯突然亮了起来,那光芒夺目耀眼,放出诡异的红光,瞬间将周围的雾气都染上了一层猩红。 三幸比童怀本人还要激动,手舞足蹈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你个荷生居然真的能在这里找到郎君,命真好。” 童怀脸上却并没有露出愉悦的表情,反而眉头紧锁,心中暗想:真的这么简单吗? 他冷静道:“跟着花灯指引过去,去看看我的郎君到底是谁。” 三幸划船的动作明显比刚才更快了,整个人充满了干劲,不一会儿就划到了花灯指引的地方。然而,那里只有一艘空荡荡的船,船上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三幸放下撑船竹竿,满心疑惑地说道:“怎么没有人?”他不死心地扒拉着船,想要找出那个人可能藏身的地方,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 随后,他竟放肆地笑道:“哈哈哈,你的郎君被你吓跑了,你没有郎君喽!”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害怕地看了看童怀的脸色,见童怀没生他气也没拿刀威胁他,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童怀跳上那艘小船,顺便给了三幸一脑瓜子,说道:“给我把船扶稳了。我的郎君没了,我生气了可不知道会把你怎么样?你说妖鬼杂交体的味道怎么样?是煮着好一点,还是烤好一点?还是用蒸或者油炸?” 三幸惊恐地喊道:“不好吃,我一点也不好吃。而且你把我吃了谁给你撑船,我保证一定扶得稳稳的。” 童怀觉得他的反应十分好笑,微微笑了一声。敢暗中跟着他的人,没想到却是个胆小鬼。 他在船上仔细摸索了两下,只找出一枚骨戒。这骨戒和他手上房冥送给他的那两枚很像,只是颜色不同。 童怀摩挲着手上一白一红的双戒,捡起船上那枚对照。果然,样式是一样的,只是船上这枚是黑色的而已。 房冥第一次将白色骨戒给他时说这能在关键时刻护他一命,还说可以随时联系定位。他试了试,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骨戒并没有任何反应。 戒指,一枚是情趣,两枚是巧合。可如今出现了三枚,除了颜色和指围大小不一样,其他都是一样的。 真的是巧合吗?还是房冥隐瞒他的事又多了一件。 上次在黑池时,房冥为了拿到红色那枚戒指不顾自身安危径直跳下去。如果真的只是用来求爱的,那理由也太过敷衍了。 可他当时偏生着了房冥转移话题的道,又加上灵阁传信让他去见扶三的事,一直到现在来到交崖泽,他都还没有好好地再问一问房冥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房冥不让他摘下来,情绪也很不对劲,仿佛只有戒指才能够护住他一样。 童怀收起戒指,戴到无名指上,双戒成了三戒。 他又回到自己的船,说道:“走吧,继续划。” 三幸壮着胆子问道:“你的郎君怎么办?郎君没了,你怎么成亲?” 童怀不由得失笑,敲了敲他的脑袋,说道:“是我的郎君没了,又不是你的没了,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快点给我划船。” 三幸被敲得脑瓜疼,捂着脑袋哼了两声,便又任劳任怨地赶忙划船。 他坐在船尾,拿起亮着的花灯研究了一会儿。既然花灯亮了,那就说明他已经找到他要找的郎君,虽然没有找到人,也应该是能到婚楼的吧? 两人在船上,气氛有些凝重。 船在那诡异的莲池中缓缓划动着,四周依旧是弥漫的水雾,让人辨不清方向。可船却是有了意识半诡异般地自动靠了岸。 岸边不远处,那座婚楼静静地矗立着。 本应是热闹非凡的喜事,岸上也能看到许多人影晃动,可奇怪的是,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听不到一丝喜事该有的热闹声音。 没有人们的欢声笑语,没有轻微的呼吸声,甚至连风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高高婚楼上悬挂的红绸却在这寂静中无风自动起来。 童怀踏上岸,脚步略显沉重。岸边立刻有两排身穿红色衣服的喜娘如潮水般围了上来,她们步伐整齐,秩序井然地走到童怀面前。 一位站在排头的喜娘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来晚了,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吉利了。” 童怀心中暗自嘀咕:这阴沉沉的氛围真的还有什么吉时可言吗? 三幸跟在他后面也进了婚楼,他轻轻拉了拉童怀的衣角,小声说:“我也是头一次遇到你这样郎君没了还举行成亲礼的。按理说就不应该再继续了,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要和谁成亲?” 童怀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三幸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对这里很熟悉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三幸尴尬地摸摸脑袋,干笑了两声说:“那……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童怀白了他一眼,觉得还不够解气,又轻踢了一下脚边的人,恶狠狠道:“我还早生贵子呢!” 三幸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地说:“你们荷生还能生孩子?” 童怀顿时觉得胸闷气短,那口气不上不下的,刚要发作,喜娘却领着他进了一个梳洗打扮的房间,说道:“请进。” 这房间布置得很有古代大家门户的风格,低调中透着奢华,床榻、梳妆台,还有那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熏炉,一切都犹如女子出嫁前的闺房。 童怀站在房间里,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禁一阵无语:现在我一个大男人要出嫁,不就是我自己的闺房了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 三幸没有进入房间的资格,被拦在了外面。 一个喜娘用着她那机械般的声音对着童怀道:“请荷生先换喜服。” 语毕,几个喜娘就一拥而上,伸手就要剥了童怀的衣服。 他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自己来。” 他慌乱间抢过那套衣服,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往屏风后躲去,生怕喜娘会强行进来帮忙,手忙脚乱地换上喜服。 怎么是女装啊?! 之前他听到有人交谈他们荷生是要穿男服还是女服时,还在心里唾弃了一把,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要被迫穿上女装了。 屏风外多了一个身影,轻声问道:“荷生穿好喜服了吗?” 他顾不得纠结男女服饰了,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屏风。 居然还挺合身…… 童怀无奈地被迫按在梳妆台前,动弹不得。几个喜娘立刻围了上来,开始在他脸上轮番上阵涂抹画画。 不一会儿,童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愣住了。 那妆容画得好浓,脸色白得就像人死了三天的样。 他的嘴唇被涂上了鲜红的颜色,与那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格外诡异。 一位喜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顶假发,小心翼翼地戴在他头上,然后又仔细地为他梳理着头饰。 童怀感觉自己此刻无比尴尬和无奈,自己这辈子唯一豁得开脸面的事恐怕就是现在了。 要不是为了找到阴阳章和乌庸,他是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再忍受下去了,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脸色也变得阴沉沉的。 就在这时,为他梳好新娘头的一位喜娘突然就笑了,她拉着童怀的手臂,语气生硬地说:“大喜的日子要笑。” 童怀勉强勾起一点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笑得极不情不愿。 喜娘却突然冷冷地说:“别笑得像是被逼婚的娘子一样。” 童怀心中暗自腹诽,都不知道要嫁的是人还是鬼,谁能笑得出来?! 但喜娘依旧不依不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大喜日子要开心之类的话。被逼无奈,童怀嘴角又咧开了一点,努力做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下一秒,不等童怀反应过来,一块红盖头就猛地盖在了他头上,眼前顿时一片红色。 童怀心中无奈地抱怨:都要盖盖头了,谁能看得见我笑不笑,刚刚让我笑是为了什么? 喜娘扶着他慢慢向外走去,童怀借助盖头下那一点点可视的余光,能勉强看到三幸走在他脚边。 只听三幸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童怀忍不住问道:“你啧什么?” 三幸笑嘻嘻地说:“看你这样我想到一个词。” 童怀随口道:“女装大佬?” 三幸疑惑地反问:“什么是女装大佬?” 童怀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问:“不是这个,那你想到了什么词?” 三幸捂着嘴,肩膀不停地抖动,似乎在尽力憋笑,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魁梧的新娘。” 说完,他忍不住顿时爆发出一阵哈哈哈的嘲笑。 童怀正要发作,一旁的喜娘严厉地出声道:“丫鬟请安静一点。” 他一听,愣了一下,随后气瞬间消了,转而也嘲笑起来。 三幸气急败坏,大声斥道:“你才是丫鬟!”
第55章 玄龟岭 塔卿带着姒仙, 两人悠哉悠哉地在莲池上划着船桨。那船桨划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莲池里荷花摇曳生姿, 或粉或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舞。 两人一路划, 一路兴致勃勃地摘下不少莲子丢进嘴里, 清脆的笑声在莲池上空回荡。 似仙往嘴里丢了一颗未去莲心的莲子, 刹那间, 一张小脸就皱成了一团, 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 舌头伸得老长,还不停地用手在嘴边扇着,口中嚷嚷道:“好苦。” 那副模样真是可爱又好笑。 塔卿手上的伤经过这一段时间,之前被割去的肉没了剥削,已然长出来不少, 没有之前那般恐怖了。 他看着姒仙的样子, 忍不住笑了起来, 伸手温柔地给姒仙剥了一颗莲子, 还特意细心地把莲心去掉才递给她,说道:“莲子不去心是苦的,但是去掉心很清甜的。”他的眼神中满是宠溺。 姒仙接过莲子, 毫不犹豫地丢进嘴里, 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道:“好吃。” 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 看着塔卿, 眼中满是好奇,问道:“塔卿哥哥,你怎么知道莲子要去心才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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