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甘为孺子牛,对方卡牌强制退1,谦让也是种美德。】 难怪她信心满满。 “晏竖尔,”俞会压低声音靠过来,他同样也是第二轮胜出,昨天是倒数第二轮胜出,“我有个猜想,先看卡牌。” 他以一个想当隐蔽的角度向晏竖尔展示了自己的卡牌,蚕,麻雀,熊。 “飞鸟的牌面是,猴子,鱼。戴卯卯两张卡牌图画为狼,老鼠。” 晏竖尔颔首,也说出来自己的牌面,“蝴蝶,犬,海鸥。” “这些牌跨度都很大,以生物纲来划分的话,数值上下浮动过大,昨晚我有一次平局,这张,”俞会举起那张麻雀牌,“它和河马牌对决,是平局。” “麻雀和河马有什么共同之处,使他们数值相同?” 麻雀和河马……? 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动物,有什么共同特点?首先排除生物纲,行动方式,体型…… “食素。”晏竖尔提出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共同点。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荒谬神色。 “倘若当真是按照食素食肉那么这个划分实在是……”晏竖尔找了个合适的词,“草率。” 绝大多数动物并不是纯肉食,纯素食,比如狼会吃草,熊也会捕鱼,就连蝴蝶也有食腐性。用动物饮食习性来划分点数,显得游玩手册上的规则格外多余繁琐且鸡肋。 戴卯卯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她是有点神出鬼没,“大胆想,我套了下公式,昨天我出狼,对面是兔子,第一局就赢了。” “今天第一局出牌老鼠,对面是狮子,输了,可知老鼠点数低于狮子。第二局老鼠对鸡,赢了,可知老鼠点数大于鸡。” 俞会喃喃重复道,“狮子大于老鼠大于鸡……” 三人异口同声,“肉食大于杂食大于素食。” 话音落下,晏竖尔装在口袋里的游玩手册一热,规则刷新,【10.肉食大于杂食大于素食,点数由3到1递减,让我瞧瞧谁是彻底的肉食动物?】 居然是真的。 戴卯卯抓了把头发,“好,好粗糙。” 这话正中靶心,晏竖尔沉吟片刻,“串起来了。” “卡牌是极其私密的东西,当规则不停地以卡牌为重点,成功转移视线。如果要得知卡牌点数的划分,一定要得知其他人的卡牌图案做以参考,然而在高度提倡卡牌重要性的环境下,很难有人可以做到,除非……”他停了下。 “除非自己有三张卡牌,且分别对应肉食,杂食,素食。”俞会接道,“这样的概率并不高,甚至会因蜡烛塔加持而导致混淆视听,无法判断卡牌真正数值。” “如此一来,绝大部分人都会被困在获得卡牌,午夜游戏,惩罚和补救的循环中。”戴卯卯呼吸逐渐加重。 “补救,就会想要获得更多,就像是雷椒。”她抿唇,“乘坐设施,寻找蜡烛塔,然后碰到猎犬。” 俞会打了个哆嗦,忽然感觉遍体生寒,“就好像,一道完整的流水线。” “流水线上的刽子手,就是一直摆在我们面前的san值。”晏竖尔摊开游玩手册,指着几条规则。 san值,在六海乐园中就像货币一般,乘坐设施需要san,加持卡牌需要san,有些需求在手册中并没有明确标出,但san就像小费,无时无刻不在支出。就如同行走在迷宫刻意设置的景象,敲打着人摇摇欲坠的理智。 不想掉san可以选择呆在游客中心,但这样会被它注视,就在妻子和丈夫的悲剧,再次重演。 “是死路。”其余人明显也想到这一点,脸色越加难看起来。 他收起游玩手册,“是循环,别垂头丧气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啊对了,拜托值夜班的朋友注意下雷椒,她恐怕要出事。” 今晚值班的俞会余光一扫,正好撇见雷椒,她并不是输家,却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沿着楼梯向外走去。 仿佛她的灵魂已经去世,在这里的只是一具接受指令的空壳。 “好,我会注意的。”俞会道。 * 临近天亮,俞会后半夜没睡有点疲惫,他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抑制住,起身去雷椒房门前查看。 昨夜游戏结束,他特意提醒雷椒不要锁门,后者虽然不解仍旧同意了。 他轻轻扭动门把手,暗道一声打扰了,探头进去查看,雷椒睡在床上蜷缩着,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但她没有发疯,没有自裁,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不希望任何人因崩陷危机受到伤害,尽他最大的努力。 关上房门,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俞会回头发现是飞鸟,他今天起的格外早,特意来接自家弟弟的班。 俞会的确很累,他带着飞鸟往前厅走悄声道,“我在前厅沙发上睡一会儿就好,你记得频繁来看一下雷椒。” “嗯好。” 飞鸟如他所说,每隔十分钟过去看一次,耳朵竖起警醒着风吹草动,雷椒房间一直很安静。 渐渐的日头升起,游客都陆陆续续地起了床,用了早餐去游玩设施,雷椒还在睡。 晏竖尔起的最晚,7点多才出房门,他到前厅时俞会已经补眠起来了,“雷椒还没起吗?” 飞鸟俞会对视一眼,三人一起去雷椒房间查看,俞会先是礼貌地敲门,没人应答,飞鸟察觉不对,一把推开门。 “啪嗒!” 一本册子从上段门缝落下来,书名—— 《睡梦中的安逸时刻》
第28章 欢乐迷失(9) 【安逸, 从不是命运的馈赠。 当她躺在床榻上,她已经得知结局。 睡梦就像彼端触手,纠缠, 纠葛, 从世界另一端伸来将她束缚,她躺在被褥里, 捏着她求生的钥匙。 汗迹涔涔,她突然感到无与伦比的难过,忍不住落下泪来, 眼泪像是天鹅绒布料上的珍珠不断翻滚。 【这里没有悲伤,我们的主旨是快乐, 快乐, 快乐!!】 一双手从床垫中伸出,轻轻地擦去脸颊上的泪珠, 冰冷吐息在耳畔,【我是欢愉的恩主, 我将赐予你实现愿望的权柄】 那声音蛊惑着她,【你的所需的, 所求的,就像蜜糖般流淌,在齿间, 流入喉头,从骨缝中翻转, 在胃液中化为一份享用】 她大睁着双眼, 意志渐渐动摇顺从地将脸庞贴近床褥,感受另一端世界的召唤。 阖上眼的前一刻,她眼前走马观花般闪过无数景象。 普通却一路顺遂的她, 普通却温馨的家;幼年时母亲抚摸头顶的手,父亲将她举高时的视角,老师,朋友…… 她像是被猛地打醒,指甲紧紧扯住丝绸床单,手背不甘地暴起青筋,然而事已至此,通向欢愉的邀约不会停止。 它轻轻地吟唱着:【无罪之地的沉沦,欢愉恩主的赏赐,睡吧,睡吧……】 于是她睡去,睡梦像是充盈的气泡水,裹满全身,飘飘欲仙,载着她堕入另一个世界。 安逸定格在这一刻,就成永恒。】 长久的无言。 俞会心情复杂,万万没有想到睡梦是死亡的掩饰,不知几时,雷椒已经悄然离去。 不,不应该这样。 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他分明能感觉到屋内雷椒的气息还在,为什么会突然…… “……” 晏竖尔走上前垂眸细看,忽然他眸子微张,上手试了下,侧头同兄弟俩道,“她还活着。” “活着?”飞鸟眉头拧起,走过来见雷椒身体还随着呼吸起伏,肌肤红润,有温度,眼珠时不时在眼皮下微微滚动,看起来是在做梦。 他还是不相信般,将手指放在她鼻前,温热的呼气一下子将他悬着的心安定下来些。 “她……醒不过来。让我试一试。” 俞会仍旧表现地忧心忡忡,醒不过来又与死人何异,崩陷里可没有能提供能量,维持生命体征的医疗设备。 雷椒迟早会被活生生耗死,一日比一日虚弱,感受身体被掏空,饥饿在胃壁中回荡发疯般求生的欲.望。 他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双眼与床上人齐平,深吸一口气,“▇▇*▇。” 一阵类似于地壳摩擦的震动声从俞会喉咙中发出,简短,轻微,却让人无端端感到不适,晏竖尔离奇地意识到他能听懂俞会在说什么。 他在给雷椒下命令。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一声呼唤,只重复传达一个意思,不停地耳边转钻进耳道中,苍蝇般挥之不去。 余光撇见飞鸟,飞鸟表情正常,聚精会神地盯着雷椒,看起来注意力不在俞会发出的声音上。 飞鸟听不到…… “……” 轻微的抓挠声传来,是手部皮肤在丝绸床单上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晏竖尔投去目光,只见雷椒手指不断抖动着。 原本被垫在耳边叠放在一起的双手,像是被呼唤着,挣扎般抓挠着床单。 她要抓住什么,迫切的想要醒来。 “!!!” 雷椒猛地直挺挺坐起,飞鸟一惊拖着俞会后退。 后者虚弱得像是要昏过去,直接被飞鸟拖倒在地。他看起来消耗巨大,然而晏竖尔并不觉得他的消耗有何用处,因为雷椒一状态显然不对。 人,是醒过来了。 她醒着,双眼圆睁;她睡着,她的躯体里没有灵魂。 “……” 飞鸟绑着一条断臂,另一手搀扶着虚脱无力的俞会,还要盯着雷椒提防她有什么异常举动。 然而雷椒只是坐着,她坐了很久,久到几乎成为一尊雕像,她的双目中空白一片,晏竖尔抬起手从她眼前扫过,手臂甚至不会倒映在她瞳孔中。 “雷椒,雷椒?” 俞会换了口气,靠着飞鸟支撑他的身体轻轻叫着她名字。 后者没有回应。 “咚咚。”半开的门被人敲响,戴卯卯推门而入,一进门对上雷椒直勾勾的双眼,几乎是立刻,她便察觉出不对。 警惕地绕开点距离,戴卯卯站定最靠门处的椅子旁,“我猜你们会在这儿,雷椒怎么了,梦游?”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晏竖尔把睡梦中的安逸时刻交给她,“雷椒被困在梦境里了。” “梦死?”戴卯卯蹙起眉头,在崩陷中失去行动能力,连同最基本的表达能力,几乎可以判定该人的死亡。 他捏了捏耳垂,若有所思,“或许,她可能已经死了。” 戴卯卯闭上双眼,再睁开,她直言不讳,“守着她也不见得能醒过来,都走了,各忙各的。” “如果,”她顿了下,“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带她走,离开崩陷场可能还有一机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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