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温言却拿出一块帕子,轻轻擦了无阙嘴角“你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需在乎礼节规矩,像这吃饭的小事,你用勺子,用筷子,用手都可以,不必拘谨。” 裴温言自小到大,处处要讲究规矩,一板一眼的做任何事,可唯独在宋白玦身上,他一次次退让,让他师兄成了个不必守规矩的例外。 无阙闻言,心里一喜,觉着裴温言可太好了,处处包容,为他着想。 他拿起木筷夹了口鱼肉,不出意料掉在了桌上,他小心观察裴温言脸色,见裴温言满脸都是鼓励,放下心来,又去尝试。 终于虽然姿态不太雅观,但终究是吃上了一口自己夹的鱼肉。 裴温言笑着夸赞无阙进步迅速,而后拿起汤匙喂了无阙一口参汤。 便是此刻其乐融融的场景,一人却闯了进来,大煞风景。 “你叫我来何事?”来人一身华衣,语气傲慢。 裴温言放下汤匙,为无阙擦了嘴角才回答道“找你来作为长辈见证我娶妻。” 裴温言的父亲态度冷淡,直截了当的拒绝“不行,没的谈。” “上次你便找了个乞儿来成婚,为父如何劝你,你都不听,非要照人界的规矩,三书六礼,寻媒人,见父母,宴请亲朋。可转头,他就成了魔尊的魔后,把我们裴家的颜面都丢尽了。” “这次,你说什么,为父都不会再丢这个人了。” 裴温言却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冷冷回道“我寻你来,不是要听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不需要你答应。” “你……”裴父气得脸色铁青“言儿,你以前不这样的,现在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裴父来回打量无阙“上次的虽说出身是个野种,做了几年乞儿,却也还能算是会须君的徒弟,样貌还有几分出色之处。” “可如今这个,为父怎么看都觉得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身世估计还不如上一个,这样貌也是平平无奇,不知道你为何喜欢。” “其他氏族都求着要给你送他们的儿女,与我们裴家结亲。族中姻亲,表亲也多有长相好,修为好的出色子弟,你通通不要,只能看的上这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够了。你若再多说一句休怪我不顾父子情分,逐你出裴家。” 裴父气得手指着裴温言“你……,我是你父亲,你居然要赶我走。” 裴温言却不在乎“从你见我修为尽失,将我囚于监牢起,你我的父子情便断了。如今你还能见我一面,也是这婚嫁的流程需要。” “今日,你同意便继续做你名义上的裴家主,若是不同意,便离开裴家自生自灭去吧。” “你威胁我?”裴父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虽然当初将他囚禁,却也是为了家族未来,他这一贯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突然就不能体谅他了呢。 裴父索性破罐子破摔,笑道“那你杀了我吧。让天下人看看,你是怎么沉迷于美色,作出此等弑父的卑劣事情来的。” 面对裴父的挑衅,一向正人君子的裴温言当然做不出弑父的事情来。 场面一时僵持在此处。 裴父正要得意洋洋的再讽刺几句,却见一直躲在裴温言身后的无阙走了出来。 大摇大摆地走至裴父身前叫了声“伯父。” 裴父冷着脸,鼻子里哼出气来,头颅高昂,看也不看无阙一眼。 裴温言不能弑父,无阙便想着他来替裴温言出气,于是出其不意伸脚重重踩了一脚裴父的脚面。 裴父未曾想过这畏畏缩缩的人,居然敢伤他,一时不察,脚趾几乎要被踩裂。 他怒极瞪着无阙,无阙却又重重的撵了几下他的脚趾,裴父再不忍耐,想将人推开。 却被裴温言抢了先,一把抱过无阙又护在了身后。 裴父打不过儿子,看着儿子护着那没礼貌的凶手,气得胡子乱飘。 无阙却还要火上浇油“你囚禁子嗣,为难儿子婚事,不配为人父。今天这脚就当是替天行道了。我和师尊的婚事也不必你见证了,我们自能顾好自己,你这糟老头子,快点滚出去。” 说完无阙又悄悄看了一眼裴温言,他一时想替裴温言做些什么,会不会说的话太粗俗了。 裴父还要上前理论,裴温言施展出威压,叫他寸步难行“无阙既然觉得不需要父母亲族见证,那你便走吧。” 言罢,一个咒术,忽然从屋外刮起一阵大风,卷起裴父就往外带。 裴父如何不甘的叫嚷“这新来的狐狸精和那宋白玦一样粗俗无礼,我等你有一日如你从前待宋白玦一样,让他死在你眼前。” 可他如何叫骂也改变不了裴温言的意思,只能屈辱的被儿子丢出宗门。 无阙听着,没将诅咒放在心里,只捕捉到了裴温言曾喜欢的人叫宋白玦,想来便是裴温言嘴中师兄的名字。 裴温言看着无阙又在闷闷不乐,拉过他的手将人抱进怀里“怎么了?” 无阙不想叫裴温言看出他在想宋白玦,想了想说:“我刚刚踩他的脚,会不会太过粗俗了?” 裴温言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做的很好,我喜欢你刚刚的活泼样子,很美。” 无阙便一喜,可转念又想到刚刚裴父的一番话,那位宋白玦想来便是个活泼又无拘无束的样子。 自己机缘巧合,又更像了那人一分,不知是他福气,还是他的祸。 “怎么了?”裴温言看无阙依旧闷闷不乐,还是问出了声,他想让师兄快乐。 无阙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你真的喜欢我刚刚的样子吗?” “当然,我希望你无拘无束,肆意洒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世间最快乐的人。” “好。”无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定能学的与仙尊心中所爱一模一样。 却不知宋白玦也不是无法无天的人,只是裴温言想宠无阙,才想让他肆意洒脱。 便是这一误会,让踏云门出了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法无天,骄纵非常的弟子,把踏云门搅得鸡飞狗跳,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第31章 今日艳阳高照, 最好的一缕阳光悄悄透过窗躺在无阙眼前的红纸上。 无阙手一抖,手中笔滴下滴金墨在请柬的红纸上,被那缕光照的闪闪发亮。 无阙眉眼一皱, 苦恼的将请柬揉成团扔进身后竹子做的废纸篓里。 那纸篓里废弃请柬堆的高高的,看来无阙写错的请柬已不少。 不过也不用说写错的, 写好的请柬上也是字迹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个大概的意思是踏云门宗主与其爱徒的结契仪式将在下月举行, 请各宗各派有头有脸的人来观礼。 无阙之前困在地牢里,别说写字,便是能学会说话, 能与人好好交流已是不易。 如今跟着裴温言学了几天识字,由裴温言握着他的手亲自一字一字的教有了些长进。可他倒是好学,裴温言却是不忍他累着。 往往无阙手腕刚刚有些酸涩, 裴温言便立马叫人拿上好吃好喝的亲自喂了。 哪还有初知宋白玦大字不识一个的时候的鄙夷。 如今他觉着师兄哪里都好, 没必要学那些没用的,只好好的吐气吸气便是最好的,最棒的。 无阙被他天天好好照顾着, 胖了许多, 脸上也有了些肉, 长的越发美丽可爱。 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为此裴温言还在天天钻研怎么给他改善体质。 此刻裴温言笑着握住无阙的手,止住无阙继续写下去的动作。 便又一滴金墨落在纸上,无阙便又揉吧揉吧,把写坏的请柬又扔到身后纸篓里。 “干嘛啊,又写坏了,我都写了四个字了,多不容易, 你赔我!”无阙被宠着,如今胆子大的很,也只有他敢如此和裴温言说话。 裴温言被凶了也不还嘴,开口先主动道歉“是我错了,不该在乖徒儿写字的时候打扰。” 无阙颇为受用,得意的恩了一声,才说“好吧,那我大人有大量,勉为其难接受你的道歉。” 裴温言对此只是宠溺一笑”对对,无阙大人肚量最大了,感谢您扰我一命。可这请柬如此多,还是不必写了,我直接用术法变幻出来送出去便是。” “怎么了?心疼我写坏你这么多上好的纸,浪费了你这么多金子吗?我偏写,写穷你!” 无阙过去时常见那些江湖药师用他的血换了金子就开心的不得了,便觉得金子是最贵重的东西。 如今便要拿金子磨了粉,掺上上好树胶做成金墨,用最好的纸,自己写请柬,叫天下人知道裴温言已是他的道侣。 可这么点金子,对裴温言来说只是他财富里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点…… 可裴温言再不会嘲讽他师兄没见识,只是解释道“宗门宝库、裴府宝库还有许多珍宝,你喜欢那个随便拿,我只是心疼你手疼。” 言罢裴温言又来抓无阙的手,用术法给无阙细细揉着腕子,真真是绝顶体贴温柔。 无阙被揉的脸红,但为了维持骄纵刁蛮人设还是嘴硬“哼,用你说,我明天就给你两处宝库全搬空了。再说我写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订的观礼名单人数太多了吗?” “不必辛苦搬运,明日就叫他们把两处宝库上挂的牌子皆换成你无阙的名字。这两张是宝库守护阵法的解开方法,你也好好收着。” 裴温言将纸塞进无阙的手中,生怕无无阙不收。 “结契后,我的便是你的,包括我自己。” “至于为何宾客名单为何如此长,是因为我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道侣。所以可以原谅我一点点的贪欲与私心吗?” “好……好吧。”无阙被裴温言一套动作与言语搞的脸越来越红。 甚至让他产生了错觉,裴温言爱的不是宋白玦,爱的是他无阙,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这错觉让无阙又生了试探之意,竟然敢大胆的问“那前世呢?你也告知了天下你与我那位宋师伯的结契仪式吗?” 无阙敏锐的感觉到裴温言眼神一暗,让无阙心里跟着一疼,这一细微变化,已让他知道了答案,自己是如何也比不上宋白玦的。 还不等裴温言说话,无阙便快速的转移了话题“好了,别打扰我了,我要好好写字了。” 裴温言见无阙不再张嘴,已是自顾自拿着笔开写。裴温言便也不再提其他,从无阙身后将无阙揽在怀里,而后温热的手握住无阙的手,和他一起一笔一划的写二人的请柬。 等又写了一叠,裴温言再不叫无阙辛苦,将已经写完的先交了门下弟子送出去,又拿热水泡过的热帕子轻轻敷在无阙的手腕上。 “那有那么娇气。”嘴上虽然这么说,无阙脸上却是笑的,刚刚的不快便倾刻忘记。 他就是这么好哄,只要有人愿意哄,便很快又能向别人露出毛绒绒的小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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