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李青辞的脑袋:“好了。” 李青辞瘪了瘪嘴,两只手胡乱在脸上抹泪,讨好地笑着:“一会儿我吃完饭,给你洗头好不好?” 玄鳞低嗯一声,亲了亲他的嘴唇。 李青辞深深喘了口气,心里放松下来,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时日。 李青辞很卖力地伺候玄鳞,给他洗头、洗脚、擦洗衣裳,即使手很酸了,也坚持给他捶腿。 “玄鳞,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到时候把锁链弄长一点,可以让你在床下活动。” 再长的链子也是链子,即使长到天边,也是被拴着。 玄鳞揉了揉李青辞的脑袋,扯开他的手臂:“好了,别捶了,也不嫌手酸。” 李青辞摇头:“没事,我的手不酸,我现在手上很有劲。” 玄鳞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过来,我抱会儿。” 李青辞听完立刻松手,爬过去,紧紧趴在他身上。 玄鳞摸着胸前的脑袋,哼道:“也就是我的鳞片坚硬,不然照你这个趴法,我身上早晚被你趴出个坑,看看你现在,还睡过床吗,天天窝在我身上。” 李青辞支起脑袋看他:“你是嫌我沉,不想让我趴吗?” 玄鳞嗤了一声,单手托住他的胯骨,把人举了起来。 李青辞一个高挑的成年男子,在他手里跟个小玩意儿似的。 不一会儿,李青辞被放下来,他闷闷道:“那你是嫌我烦,觉得我太黏人了吗?” 玄鳞掐了掐他的脸蛋:“别太高看自己,你这个鼻涕虫修为一般,且还有的修炼。” 李青辞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在玄鳞身上蠕动两下,撅着嘴去亲他。 夜渐深。 李青辞趴在玄鳞身上睡了过去。 缓了片刻,等李青辞睡熟后,玄鳞悄然翻身,两人上下颠倒。 玄鳞看着眼皮子底下的人,久久没有动作,不知过去多久,玄鳞仍是抬起手,挠了挠李青辞的喉结,跟往常一样,喂给他半滴精血。 这时,天边已经亮起熹微。 玄鳞正打算合会儿眼,忽然瞥见李青辞脑袋上又长了一根白头发。 他拧起眉,捻起那根突兀的白发,轻轻一薅,低声嘟囔一句:“这玩意儿怎么还有,不是刚拔过吗?” 他轻轻拨楞着李青辞的脑袋,在他头上翻找,仔细寻摸一遍,薅下脑袋上的三根白发,玄鳞搂着人,闭上了眼。 李青辞眼帘急促颤了两下,许久,他偏头闷进玄鳞怀里。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往前过。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门口的水车彻夜不停地晃着。 玄鳞躺在床上,烦躁地来回伸腿、屈腿,沉闷的哗啦声快速消磨他的耐心。 他被锁在这儿的时候是夏天,如今又到夏天了。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玄鳞抬手搭在眼睛上,掩去脸上的神色。 “玄鳞,我回来啦!”李青辞笑声欢快。 他一进屋就脱下官服,挽着袖子去门口打水,冲洗屋里的地板,又跑到地窖里搬了一筐冰上来。 他像个小蜜蜂采蜜一样,忙个不停,一会儿忙活这儿,一会儿忙活那儿,脸上亮晶晶的,浸出一层水液,脖子上也汗津津的。 “不行了,好热,出了好多汗,玄鳞,我去洗澡了。” 玄鳞低嗯一声。 李青辞冲完凉,换了身干净衣服,跑到床边,一把扑在玄鳞身上,亲着他脸上的手心,又亲亲他的下巴。 玄鳞放下手,摸了摸那张仍然泛着红潮的脸。 李青辞歪头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跑到床边吃饭。 玄鳞也从床上下来,随着他的走动,脚上的锁链响起一阵哗啦声。 李青辞端着一大盆杨梅冰水搁在他手边:“喝吧,我多加了半碗冰。” 玄鳞垂着眼皮,看起来兴致缺缺。 李青辞握了握他的手:“喝腻了?那明天给你换青梅雪饮。” 玄鳞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低头喝水。 李青辞吃完饭,见盆里还有半碗杨梅冰水,他出门打了桶水,搁在玄鳞脚下:“抬脚,给你洗洗。” 玄鳞照做,脚放进桶里,在接触水的一刹那,黑色靴子瞬间消失。 李青辞盘腿坐在他脚边,低头说着话:“我让人做了一个很大的浴盆,在门口水车那儿接了竹管,以后你可以在屋里泡澡。” 玄鳞点头:“行。” 李青辞伏在他膝上,歪着脑袋,抬眼看他,眼角眉梢浸着喜悦。 玄鳞掐他的脸蛋儿:“整天乐什么呢?这么高兴。” 李青辞抓住脸边的手亲了亲:“因为你呀,看见你我就很高兴!” 玄鳞道:“这有些日子了,你也看不腻。” 李青辞坐起来,脸色郁郁,不高兴道:“怎么,你看我看腻了?” 玄鳞无语地啧了声,给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有不讲理的架势了。” 李青辞挑了挑眉:“都是跟你学的。” 玄鳞哼了一声,抬起脚:“行了,不泡了。” 这么一点儿水,跟没泡没什么区别,也就李青辞天天乐此不疲,热衷于给他洗脚。 “好嘞!”李青辞把他的脚搁在自己腿上,拿着干净帕子给他擦脚。 玄鳞双脚触地的一瞬间变出一双黑色长靴,他抬脚走到床上,躺上去后,双脚又赤裸着。 李青辞擦干地上的水渍,出去倒洗脚水,回来后仰头躺在床上,和玄鳞肩并肩,脑袋挨着脑袋。 过了会儿。 李青辞搂住玄鳞的脖子:“我能疼你了吗?” 玄鳞哼笑一声,手指搭在他颈侧:“不行,得再过些日子。” 李青辞闷闷嗯了一声,再等他就三十五岁了。 玄鳞也没说什么,搂着他,在他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四下一片静谧,只有窗边微风的响动。 忽然,一道焦急惊慌的声音震碎了安静。 “青辞!青辞!你在吗?” 一刹那,玄鳞浑身紧绷,他眯起眼睛,瞳孔骤然收缩成一道细缝。 李青辞赶紧坐起来:“是孔雀的声音,我去看看。” 没等他下床,屋外突然响起“砰”的一声。 “青辞!你在不在!” 李青辞立刻扬声回答:“我在!你等一等,我这就出去!” 他快速跑到门边,按下机关,敞开一条仅一人能过的空隙。 在这一瞬间,孔雀的妖气流进内室里。 玄鳞立时倾身,脊背高高弓起,他下意识扯过薄被盖住腿上的锁链,想掩饰自己的弱点。 他浑身肌肉隆起,绷紧到极致,身形如拉满的弓弦,随时准备爆发,一双鎏金色眼睛冰冷地盯着门口,一副蓄势待发要进攻的模样。 房门关上,李青辞的气息被隔绝, 玄鳞心底无法自抑地涌出一股暴戾,他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别的妖敢踏足他的领地,而他束手无策,只能被拴起来,任由宰割,无法还击。 门外。 李青辞刚一出去,孔雀霎时移到他身前,急切地问:“那条水蛟是不是在你这里?” 李青辞拧起眉道:“你要做什么?” 孔雀神情激动起来:“他在你这儿对不对?他在哪?你让我见他,我有事找他。” 李青辞诧异道:“你找他做什么?” 孔雀语气慌乱:“薛九陵快要死了,流了好多血,你帮我要一些水蛟的血,我用来给薛九陵吊命,然后我再想办法救他。” 李青辞眼神锋利起来,沉着眉眼看孔雀。 孔雀双手搭在他肩上,急切解释:“我只是想要他一些血,对他造不成什么妨碍。” 李青辞偏过头,挥开肩上的手。 孔雀看着他的眼神近乎哀求:“青辞,你帮帮我吧,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薛九陵真的快死了。” 李青辞紧紧攥着手,胸口急促起伏,他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孔雀,我帮不了你。” 他不可能再伤害玄鳞。 孔雀连声乞求:“青辞,你们人不是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不白要他的血,我拿东西给他换好不好?求求你了,帮帮我吧,我只要他一点点血,真的不会对他造成妨碍,求求你,青辞,我求求你。” 李青辞深深吸了口气:“我不可能去给你要玄鳞的血,但是我喝过他很多血,我把我的血给你,你试一试。” 孔雀当即拔下一根尾羽递给他:“我不能伤害你,你自己划吧。” 李青辞握着羽毛,将尖端抵在自己小臂上:“你拿个东西接着呀。” 孔雀愣了两下才想起来,立马摸出一个玉碗搁在他小臂下。 李青辞挪开视线,紧紧闭着眼,咬着牙用力一划。 霎时袭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抖着嘴唇问:“有用吗?” 孔雀凑到碗边嗅了嗅,惊喜道:“有用有用!就是效用太弱了,你多给我放点。” 李青辞又疼又无语,他流的是血,不是不要钱的河水。 忍了又忍,他实在下不去手,只好道:“你挤着我的伤口,这样能多流些血。” 孔雀将碗悬在空中,握住他伤口两端用力挤压,登时滴滴嗒嗒流血,很快就盛满了一碗。 李青辞脸色由红转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青辞,这不行啊,太少了,你再给我一碗血。” 李青辞整个人都在抖,他缓缓开口:“你扶我去桌边坐下。” 孔雀立刻照做。 李青辞深吸了两口气,没给自己多想的时间,咬着牙又在手臂上划了一道。 放了两碗血之后,孔雀眉头依旧紧蹙:“不行啊,还是不够,你去给那条蛟要两三滴精血就够了,你现在气息变弱了,再放血的话,我怕你死。” 李青辞脸色煞白,语气虚弱:“这些不能先给他吊命吗?等过个几天你再过来,我再给你放血。” 孔雀只好先答应:“行吧,我先回去试试。” 等孔雀走后,李青辞坐在桌边,缓了好一会儿,等那股晕眩过去,他找出伤药给自己清理伤口。 伤口划得太深,皮肉斑驳,细白的纱布被鲜血浸透。 李青辞看着自己手臂这副样子,无奈地叹气,等会儿可怎么进去跟玄鳞解释。 又坐了片刻,李青辞硬着头皮进去了。 一进门,他的视线就直接定格到床上的黑影。 玄鳞坐在床边,垂着头,神色看不清楚。 李青辞脚步虚浮,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看他,心虚地瞟他的神色。 本以为要迎来一场狂风暴雨的质问,结果无事发生,玄鳞没有什么反应,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倒头躺下了,手臂遮在眼上。 李青辞立刻慌了,他赶紧去拉玄鳞的手,轻声解释:“手臂上的伤是我自己划的,孔雀需要血,我就给他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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