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往兜里一揣,秦砚不吭声,宋子京偏要问个一二出来,蹲在地上一挪一挪凑近他:“道长,道长你说话呀,算出来了吗?” 眼看着那身高级衬衫越挨越近,秦砚后悔自己出门没带墨镜,此刻还得忍受这道视线追击。 忍无可忍,秦砚转头直直对上他目光:“我们不熟,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两人此刻距离已经很近,宋子京也弯着眉眼完全不惧:“我不是说过吗?你适合做我红颜。” 什么算命小摊爆改相亲角,秦砚盯他半天,冷不丁爆出来一句:“我在这条街摆摊一年了。” 宋子京:“嗯?恭喜你。” 秦砚:“招摇撞骗的事情我做的比你多。” 宋子京:“算你厉害。但我真没骗人。” 秦砚简直无语,他真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宋子京知道他身份,肯定对他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自从两年前师父去世他就已经将灵烛封住不再取出,如今宋子京又找上门来,究竟是何居心? 赵杜路过金吾大街,就看到两个手长脚长的人蹲在路边,他凑上前一看,果然是这两尊佛。 “两位爷,还蹲着呢?” 秦砚抬头看他一眼,顺势起身站直:“我回去补觉。” 三人气氛诡异,赵杜刚来还不知道这俩人聊的啥,蒙着圈点点头,趁宋子京没注意凑到秦砚耳边私语:“中午我去接你?一起吃顿饭也没啥,你也该出来走走。” 秦砚瞥了蹲在地上那人一眼,面无表情:“一要给钱,咱俩的那份你出,二别提我师父,三别提圈里的事,给他讲清楚。” 赵杜比了个手势,挥挥手把人送走了。 中午望春楼,门庭若市。 宋子京早就开好包间,二楼“春不去”,整个望春楼最好的视野间。 赵杜跟在秦砚身旁絮絮叨叨:“他们繁城街区就喜欢这种文绉绉的名字,里外都好面子,不如我们亲民。不过这儿味道还不错……哥你冷着一张脸干什么?人家请你吃饭来的。” 秦砚没吭声,几番转折,推开“春不去”的门。 要说这饭店叫望春楼也是有原因的,繁城街区前些年大翻修,唯独几棵百年桃花树没动,这望春楼就在翻修那年建起来,从饭店二楼看去,恰好将桃花尽收眼底,一派春光。 望春楼的老板也是有闲情逸致,思来想去干脆就给饭店取名望春楼,整个二层赏花最方便的包间名为春不去。 宋子京就看上这一点,秦砚推门进去,那人活像个花孔雀,虽然没拿他那把折扇,但一身嫩粉色短袖衫也足够惹眼。 赵杜放下手里烟酒,笑着迎上前:“哎哟咱少爷,帅的发光。” 秦砚挑挑眉,心想谁能比得过你亲民。 菜一道道摆上来,宋子京一面招呼着动筷,一面明目张胆的瞟秦砚。 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秦砚身上,他终于没忍住,侧过头提醒:“春天已经过了。” 他这一开口给了宋子京机会,身旁那人立马接起话题:“好菜好景,总得有佳人相伴,不过我倒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秦砚直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偏偏赵杜是个爱来事的,酒杯一端立马会意:“少爷来两杯?我陪你。” 谁知那人根本不接杯,摆摆手双臂撑上桌面:“我不是指这个,咱也吃了有一阵儿了,没点话题聊怎么行?我这儿有个故事倒是想说给你们听听。” 哪是没话题聊?从进了包间到现在赵杜的嘴就没停过,只不过是他想找个机会和秦砚说话罢了。 秦砚很上道,直接一声不吭。 宋子京才不管他什么意见,伸手夹了块香酥鸭,展示给另外两人看:“以前我爷爷从不允许我吃这些,说外面的饭店不干净。” 秦砚面无表情,飞速夹了一块香酥鸭到碗里。 “他把我保护的很好,也培养的很好。我以前喜欢听奇闻异事,爷爷说他有个旧友姓松,经常遇到很有意思的事,哪天可以让我见见。” 秦砚嘎嘣一声,嚼碎了嘴里的骨头。 赵杜越听感觉越不对,但总抓不住苗头。 “有次我爷爷出门一天没回家,我哭闹着要找,后来等到半夜才等到爷爷回来。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松叔叔去世了。” 话音刚落,一只筷子已经横在宋子京脖颈前,筷子尖尖对着喉结,毫厘之距。 赵杜猛地弹起来拉住秦砚另一只手:“哥!哥你别冲动……小宋啊咱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提这出?” 宋子京神色未变,淡定伸出手将筷子抵住,直视秦砚的眼睛:“道长别急啊,我这故事还没讲完呢,我问他怎么回事,爷爷却不说,只是递给我一封信。” 说罢,他另一只手从身侧伸出,竟是真的掏出一封信来,牛皮信封,一个“松”字居中。 这下另外两人是彻底蒙圈了,最懵的当属秦砚,他师父的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可为什么师父要把这封信给宋子京? 赵杜赶紧接过牛皮信封,递给秦砚:“快点的吧看看啥情况,筷子放下别杵着了……” 秦砚没挪开视线,依旧是和宋子京对视,一双通红一双清明,半晌他卸了力,接过信封拆开。 一副遒劲有力的字体,秦砚单看手笔就清楚这是松向南亲笔,一行行扫过去,他才察觉自己居然有些手抖。 宋子京探出头来充当画外音:“信确实是给我的,说让我来找你,你师父算命比你准啊,他算到你会封烛了。” 反复看了几遍,秦砚这才放下,活动活动手腕喝了口水。赵杜担心他会不会又暴走,直到他恢复平静才松了口气。 “所以,叫我来只是为了把这封信给我?让我看看师父是怎么让你来劝我的?” 宋子京伸出食指一晃一晃:“不不不,劝你出山这任务太艰巨,原本我是没打算来的,你猜怎么着?” 赵杜在一旁都被他吊出胃口了:“哎哟您就甭卖关子了,说吧。” 宋子京视线落到那封信上,又转向秦砚。 “我看到了你师父的魂魄。”
第4章 此话一出,包厢里是一点声音都没了。 掌烛人一脉,死后魂魄直接入轮回,不会有存世的机会,现在宋子京告诉他看到了松向南的魂魄,无疑是在对松向南的身份发出质疑。 秦砚眉头拧起,目光凌厉:“在哪看到的?你真没看错?” 赵杜凑过来杵了杵他:“如假包换的灵瞳子,你现在只能祈祷他在骗你了。” 宋子京耸耸肩,喝了口水:“梨山戏院,你要真想知道,恐怕得和我走一趟了。” 松向南生前爱去戏院这倒没错,只是这梨山戏院…… 赵杜一个眼睛两个大:“这戏院不是前阵子死了个姑娘吗?据说是个花旦,人怪机灵,可惜自鲨走的,新闻都满天飞了。” 秦砚只粗略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经赵杜这么一讲,原本他不相信的事竟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苗头。 三人诡异沉默了半晌,秦砚回过神,手指无意识碰了碰桌上那封信:“我再想想,今天先到这吧,抱歉。” 说完他就抓起信封先行离开,赵杜见他走了,不好意思挠挠头,起身要去付钱。 宋子京挥挥手,另外一条胳膊撑在椅背上,下巴抬起:“不用,我付过了。” 这是三个任务一个都没完成,炸了一片。赵杜替自己捏把汗,走之前还是问了句:“需要他的联系方式不?” 花孔雀笑笑,眼尾扬上去:“不用,他会再找我的。对了,提醒他今天还是不要去摆摊了,上次那个水泥摊主被人退了十几单,果真是失大于得。” 赵杜目瞪口呆。 秦砚自幼是师父养大,自然也知道他师父的习惯爱好。 从望春楼回到家,他立马去翻箱子,找当年师父去听曲的戏票。一层层扒开木箱,秦砚总算是翻到几张,上面赫然是褪了色的几个字:“满山戏院”。 当即掏出手机,秦砚拨给赵杜:“梨山戏院改过名?”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赵杜竟然对答如流:“前两年改过吧,先前叫什么……蛮山?哦哦满山戏院。” 秦砚看着手里戏票,眉毛皱起。 当时宋子京点破他身份时,曾说他心里对于掌烛人一事绝对有谱。这话不差,秦砚是这两年才渐渐明白过来松向南不是传人,但无论怎么说他都算掌烛一脉,怎么还会有魂魄留在梨山剧院? 赵杜在电话那头干着急:“哥?咋了哥?说句话啊您。” 秦砚扔下戏票:“帮我联系宋子京,明天出发。” “??这么快?” 越快越好。 秦砚用力闭上眼,背靠墙重重吐出一口气。 翌日一早三人聚集在秦砚家地下室。 宋子京一身宽松纯白卫衣,斜靠在门边挑眉:“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扔在这地方?” 一个贴满符咒的木盒被秦砚搬出,他顺手捞了一把贴在身上的黑t,抬脚勾住门:“潮湿阴凉,储放灵烛最合适。” 灵烛被封两年,断不能立马启用,秦砚搬着木盒上了楼,好一阵折腾才下来,三人立马上了赵杜的车,朝着梨山戏院驶去。 梨山戏院位于陈阳区,算是老戏园了。几年前曾命名满山戏院,名声大噪,周围百姓闲来无事便去听,慢慢把这戏院的名声越打越响,直到前一阵有个花旦在化妆间自我了结,这梨山戏院才名声不复。 不知是不是要下雨,天空一片灰蒙蒙,乌云遮住太阳。 赵杜充当司机在前面开车,宋子京不愿坐副驾,非要和秦砚一起坐后排。 两人无话可说,一人一边看窗外,车内气氛凝重,赵杜好几次想挑起话题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还是作罢,心说这两个爷爷别在车上打起来就行。 车子一路驶上山,顺着盘山路开,宋子京左右摇晃半天,终于没忍住:“戏院怎么会建在山上?这合理吗?” 赵杜总算找到人说话,一开口感觉身心都畅通不少:“十几年前陈阳区地皮很贵的,这戏院儿也只是几个年轻人学了手艺回来搭的棚,后来攒了点人气就在这半山腰买了块儿地,一点一点把这戏院才凑起来。” 又是好一阵颠簸,车子才在戏院门口停下,明明自鲨事件也只是过去几个月而已,这里却像是早就破败不堪,人去楼空。 几人下了车,才看到那戏院侧门还立了个人影。 赵杜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忘了说了,我怕你们搞不定,还请了位高人来,小许!这儿!” 人影早就听到声音扭过头,此刻听从赵杜的招呼,走上前来。 赵杜拍拍秦砚的肩:“这位许裴,玄家人。” 许裴颔首,声音温润好听:“听过二位,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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