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叔把玩偶送给她,她被压抑的童年情绪有了载体,童灵自然生出,寄生在玩偶中。这童灵既是她小时候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也承载了她对松叔的爱意。” 话音刚落,休息室大门被撞开。 许裴气喘吁吁,一抬眼看到镜子差点又把门关上:“这什么摆放?还嫌鬼来的不够多?在这开阴阳虫洞?” 他话音没落两秒,身后轰隆隆声音传来,屋内两人顺着大开的门缝往他身后看去,黑枭如同一堵墙,争先恐后涌上来。 宋子京拍拍秦砚:“看到没,遛枭呢。” 许裴钻进屋子,快速从包里抽出一张符扔给两人:“拿着,身体接触能扩大作用主体,等他们全部进来再揭下。” 秦砚接下符,一把扯过宋子京,谁知他用力过猛,两人齐齐撞在墙上。 宋子京被他猛的推到墙上,脊背一片火辣,就这还挑眉看着秦砚:“道长,太热情我招架不住。” 此刻两人姿势诡异,秦砚左手拿着灵烛,右手抓着符,胳膊抬起抵住宋子京小腹,将他圈在墙边。 宋子京更是配合,直挺挺站着让他圈。 符咒生效,两人周边渡起一层金光,黑枭争先恐后急进屋子,许裴就守在门后,眼看着进的差不多了,手上方向一转,将门死死抵住。 他两指间又夹一符,猛地甩在门上。 一转头,他看见两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神情有一丝疑惑。 秦砚松了松胳膊,忽视他表情:“把床掀了,床底有条地道,等会儿我们先进,你转去大门。” 许裴点点头,又甩了张符过来:“你俩分开吧,缠在一起算什么事。” 宋子京手快,一把捞过贴在胳膊上。 两人先钻进地道里,依靠这符,没人看得到他们。 清袖婉转的嗓音从戏台传来,秦砚手持灵烛,站在台后,白烟又缕缕飘出,化作细线绕在半空。 宋子京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看他背影,没吭声。 “大王此去,倘有不利,且退往江东,徐图后举,勿以妾妃为念也。” 清袖悲壮婉转的嗓音传来,与此同时,秦砚一把揭下许裴给他的符。 他手持灵烛,站在这里无非是活靶子,困在休息室内的黑枭顺着地道疯狂挤向这里,轰隆隆听着十分骇人。 有人注意到了凭空出现的秦砚,吓了一跳:“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砚充耳不闻,灵烛白烟升得更快更高,盘踞在空中。 黑枭顶破木板,如同龙卷风般朝着秦砚呼啸而来,刹那间,盘踞在空中的白烟如同巨大的网,将扑上来的黑枭全部网住,拖至半空。 秦砚右手拇指与食指捏合,从灵烛中分出一簇烛火,掷向空中。 黑枭瞬间被烛火点燃!在空中哀号扭曲,疯狂逃窜,谁知白烟已经网住后路,将他们逼至戏台。 一点星火落在幕布上,瞬间扩散蔓延,吞噬了整个戏台背景板,火势瞬间窜起,一下闪进观众视线。 有人惊慌,有人怀疑,台下窃窃私语,但清袖依旧起舞,徐徐唱出:“自刎君前,以报深恩,以免大王悬念。” 她猛地抬手,扯下脸上白布,两行惊心触目的血泪流下,与背后的火光相衬,极尽悲壮! 血与火同歌,美人起舞,火光冲天。 众人看得呆了,直勾勾盯着清袖的脸,唯独那地皮老板大笑着拍手:“好!!竟有如此绝活!!” 人云亦云,追捧他的人拍起手,云里雾里的人也拍起手,火光伴随着鼓掌声,越燃越旺。 师哥急匆匆从后院赶来,看到这一幕,登时吓得说不出话。 “待孤听来!” “罢——” 霸王别姬,虞姬自刎。 在这漫天的红光里,清袖身姿缓缓倒下。 台下观众纷纷鼓掌,那地皮老板啧啧称奇,以为是效果与手段。 唯独门框边的瘦高人影几乎脱力,顺着墙边软瘫在地上。 他看到清袖的眼睛,两行血泪如同利刃狠狠插进他心脏,背后的焰火为她作了背景,如此震撼的场面。 太悲壮,太可怖,太害怕,他太心虚。 那是一双曾经充满童趣快乐的眼睛。 而如今眼里的怨恨和痛苦,全部拜他所赐!
第9章 惊心动魄,只此一瞬间。 后台人员已经急上天,灭火的灭火,找人的找人。眼看秦砚要被众怒淹没,宋子京大跨几步扳过他肩膀:“秦砚!” 秦砚食指与中指双指捏合,放置于胸前下压,灵烛烛火瞬间熄灭,眼前种种瞬间消失不见,世界又重归于黑暗。 烛火灭,记忆脱离。 黑暗中逐渐显现一个半透明身影,正是穿着红色戏服的清袖。 她慢慢走到三人面前,虽然看不见双眼,但三人都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 “我还能再见阿南一面吗?”清袖两行血泪顺着下巴滑落,滴在戏服上,比戏服的红更突出。 秦砚回答她:“能,你回头看看。” 松向南的魂魄是一路跟着清袖来的,从那花旦出现的那刻开始,秦砚就明白,这里不只有松向南的心结,还有清袖的。 千里等一不归人,客死他乡,魂断肝肠。 曾经的少女早已不复当初模样,她凭借毅力忍受那么久的屈辱,事到如今也不过是想再见爱人一面。 故人相见,清袖的悲痛大于欣喜,冲上前去抱住那挺立的身影,除了呜咽,一时无言。 宋子京单手插兜,又不正经:“太感人了,谁肩膀借我靠靠?” 此话一出,许裴和秦砚双双撤出三步远。 记忆消散,黑暗逐渐褪去,那破败的戏台再次显露在众人面前。 许裴没见过这场景,此刻觉得稀奇:“解决了?一场大逃脱的事?” “你还没跑够?法器都用完了吧,再给你放进去两天就老实了。” 宋子京不知和许裴有什么仇,开口必怼,秦砚懒得看他们斗嘴,将灵烛放好就转过身去,寻找能解开心结的工具。 清袖和松向南此刻正牵着手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宋子京伸了个懒腰,左手落下顺势搭在许裴肩上:“你听说过换装小游戏吗?” 三分钟后,许裴抱着一匹花布站在化妆间,面露犹豫。 宋子京一边翻箱倒柜,找到把生锈的剪刀,一边使唤他:“动起来好吗?一匹布不会自己变成裙子的。” 秦砚也没闲着,两个魂魄在一旁谈情说爱,他们几个小辈在化妆间疯狂找材料,试图将这匹布做成一条碎花裙。 许裴嘴上没停,动作却算迅速,将布铺开在桌面上,掏出包里的朱砂墨开始画形:“她的心结就是这条裙子?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松向南魂魄来时就抱了一匹花布,想必早就是为了清袖准备的,眼下两人正聊的好得很,这做裙子的任务不就自然落到他们头上了? 许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做裙子这个任务?” 秦砚闷头干活不吭声,只有宋子京还愿意理他:“自己想吧,那大逃杀算你白玩了。” 提到这个许裴连布都不想拿了:“只有我一个人是大逃杀吧?脑力风暴这种好事我也没参与啊。” 秦砚全程没与他们说话,偏偏有人硬要凑上前来,没话找话说:“你早就看出来心结和娃娃有关了吧?” 宋子京站在身侧,拿着剪刀对着花布比划,没个正行,好像这句话就是随口一说。 秦砚顿了顿。 他确实早就看出问题出在玩偶身上,能承载清袖和松向南两个人心结且最具象化的物品,大概就只有那个玩偶。 结合松向南手里拿的花布,也不难推测或许清袖只是想要一条和娃娃一样普通的碎花裙,但看到清袖那样的神情,秦砚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甩下她就走。 宋子京了然笑笑,低头又去剪布了。 几个大男人再怎么认真也是手脚粗糙,再加上时间紧迫,缝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看,尤其是宋子京负责的裁剪,简直叫人看了想当抹布使。 偏偏他还缠着要人给他个评价,许裴不留情面,张口一句“破布”给他打回原型。 碎花裙递到清袖手里,她接过裙子,居然露出一丝腼腆笑容:“谢谢……我很喜欢。” 平日里凭借一副好嗓子穿过无数贵重戏服的她,唯一的愿望只是这一身最简单最朴素的碎花裙。 也许她最想要的,只是和爱人普普通通长相厮守。 松向南看着她满意笑笑,随后才将目光放在秦砚身上。 自从秦砚进了这戏院开始,松向南的魂魄与他毫无接触,直到现在才正眼看他,秦砚知道松向南看得见,只是一直不给他这个机会而已。 “师父。” 秦砚走上前,低下头叫了一声。 对面那魂魄半晌不吭声,良久,松向南才应了他的话:“早就猜到你会封烛,看来还得我出马。” “从前你就一根筋,要不是受了嘱托谁想管你,年龄没差多少,光是被你叫师父都叫老了许多年。” 秦砚低低应了一声。 “下辈子做兄弟,别做师徒了,不会养娃还硬塞给我,唉。” 松向南说完,就牵起清袖的手,朝秦砚挥挥手。 灵烛再次取出被点燃,秦砚将灵盘放置于左手,右手两指并起,缓缓划过眼前,方才看到的记忆如同观花一般浮现过去。 再一回神,眼前魂魄不见,而灵烛的火焰已是由黄变蓝了。 故人相见,双双入黄泉。 秦砚站在原地好一阵没缓过神,一转身,宋子京靠在墙边弯着眉眼冲他笑。 “干什么?” “不干什么。” 宋子京抬起下巴眨眨眼,直起身子离他近些:“不用担心,他们会在下一世相伴的。” 秦砚路过他身边没停留,踏出门去:“你倒是了解。” 身后那人半晌没说话,踏出戏院门槛时,秦砚侧过头看他一眼,发现宋子京正出神,罕见地沉默不语。 众人忙了半天,再下山已是要天黑,许裴自己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了。赵杜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宋子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和秦砚单独相处的机会,拉着他要去陈阳街区里吃顿晚饭。 陈阳区在内城,到了晚上甚是热闹,两人路过面摊,宋子京非要坐下吃碗面。 一碗不加葱多加辣,一碗多加醋,不加葱加辣的推到秦砚面前,香气四溢。 秦砚坐着没动,抬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吃饭不加葱?” 宋子京两筷子把面送进嘴里,嚼完咽下去才开口:“望春楼吃饭,你嘴是真挑,不吃葱不吃蒜不爱清淡。” “那十八道菜你用来观察我习惯?” “错,不是用那十八道菜观察你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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