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京顺手抄起手机扫桌上的付款码:“是我时时刻刻都想知道你的习惯。” 一只手覆盖住桌上二维码,两人抬头看去,赵杜气喘吁吁,两个胳膊肘撑在桌边都快站不住:“两位爷,我付了三碗面钱,能不能腾个座儿?等我吃两口。” 赵杜一来,宋子京就晃晃悠悠走了,说是家里来人接,走的时候还叮嘱他俩早点回。 秦砚坐在对面,看着赵杜暴风吸入:“大爷这么折磨人吗?给你饿成啥了。” 赵杜刚吃进去的面差点笑喷出来:“哥你也是幽默上了,大爷的事早就解决完了,你猜这次来社区闹的是谁?大爷他孙子,人小鬼大,上下嘴唇一碰就是叭叭,能说得很。” “不过我看他眼熟得很,倒像是圈内人。” 要说这赵杜也算是个人物,家里几代人都和圈里没什么大关系,偏偏赵杜他爹是个民俗迷,有点人脉全使这方向上,赵杜跟着他也算是混了个脸熟,沾了不少这方面的气息。 秦砚又端起碗喝了口面汤,没吭声。 赵杜明白,他今天能再拿起灵烛纯粹是因为松向南的魂魄,若不是宋子京告诉他,恐怕他还要再等几年才会发现。 秦砚本就不喜欢圈里的消息,赵杜自知无趣,暂且按下不提。 吸了两口面,他突然又想起来:“哥,上次你让找的解梦高人,我回去问了两句,他让我了解下基本情况。” 秦砚疑惑:“什么基本情况?” 赵杜刚吸完一口面,顺手拽了张纸擦掉嘴上的油:“大概就是梦的内容和开始时间?你说着我录个音,回头给人听听。” 说到内容,秦砚开不了口了。 赵杜扔掉纸,正掏手机呢,看他一副便秘的表情,动作也顿住了:“咋了哥?不好意思说?该不会是啥了不得的东西吧?” 秦砚不吭声。 赵杜见他这反应也来了精神,手机都不拿了:“要是一般人做梦,八成是压力太大日有所思,你这体质你也知道,频繁做梦不是啥好事儿啊。” 思索半天,秦砚伸手摸了摸脖颈:“就……梦到我和另一个人,但是我看不清楚他是谁。” 赵杜摆摆手,抓起车钥匙:“成了你也甭说了,先走吧这都几个点了,改天我叫你和他见见再细说吧。” 驱车回到街区,秦砚一言不发。 梨山戏院这事算是结束了,清袖自鲨和师哥以及多年压力有关,再加上家里人不重视,魂魄不散是有原因的,松向南一方面放不下清袖,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他封烛,这才魂魄现身。 只是他这一出现,就证明了自己不是掌烛人亲脉的事实。 车停到楼下,秦砚下车,赵杜摇下窗户:“我不上去了,您歇着吧。有啥事明儿说。” 车尾灯消失在街巷里,秦砚上楼,还在想松向南的事。 不知是不是最近睡眠太差,他总感觉头晕,胸口更是闷到呼吸不上来。靠着栏杆歇了几秒,依旧没得到任何缓解。 楼道里的灯早就坏了,一直没人来修,秦砚此刻站在黑暗里,总感觉有人在说话,声音越靠越近。 那是个少年音色,说出来的声调和语气却莫名让人感觉不太正经。 秦砚一身虚汗,抬眼朝黑暗中看去,隐约窥见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人影嘴唇一张一合,好似在说什么。 秦砚听不清楚,隐约听到句“成墨”。 码垛,这人叫个没完了?
第10章 启盛街区街道办一向主打的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原则,由于主要面向群众为大爷大妈,所以工作人员的脾气一向很好,甚至口才了得。 比如此刻,赵杜站在窗口前,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抓着几张票据,试图给面前的年轻人讲道理:“你爷爷的基本信息填写不准确,咱没法申请这张卡,能明白吗?” 面前的少年一脸稚气,唯独表情冷淡,甚至是不耐烦:“说过多少回了,我们家情况特殊,信息只能填写这么多,剩下的也没多重要,可有可无不行吗?” 赵杜苦着一张脸,转头看到大门进来个人,一下子放松了神情,顿时感觉自己被解救了。 他回头揽着那少年肩膀,将票据交给他:“这样,走廊尽头左转办公室,先盖了章我们再处理别的成不?” 打发走那少年,赵杜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迎上进门那人:“爷,又来这么早?昨个没睡好?” 秦砚一摘墨镜,露出一圈堪比熊猫的黑眼圈,赵杜刚喝进去那口差点吐出来,一个眼睛两个大:“……你一晚上没睡?” 秦砚烦躁揉了揉头,一屁股坐在前台:“昨天说的那个高人,见见?” 赵杜掏出手机,一边发消息一边忍不住看他:“见!那必须得见,但你这啥情况?” 想起昨天秦砚就一肚子火,原先只在梦里看见的人影居然出现在面前,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显灵了。 大概说完,赵杜惊魂未定,又端起保温杯嘬了一口:“得了,下午把人儿叫来看看吧,你这几天没休息好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劝起人来他是一套一套,秦砚重新戴上墨镜,盯着他手里的杯子:“大早上的喝茶?嫌觉多给我睡。” 赵杜抬手,保温杯口一伸对着秦砚:“豆汁儿,啥茶,赵小爷我还没到喝茶的年纪呢。” 一股味儿直冲天灵盖,秦砚愣是被那味儿冲到清醒:“豆汁儿放保温杯里,你真是个神人。” 对方没接话,秦砚一回神,看到赵杜身边站了个冷脸少年。 “章盖完了,什么时候拿卡?” 那少年个子不高,身影单薄,背上还挂了个书包,能看出他是个学生,但要是单看他神情,倒像是个催债来的。 赵杜招呼人去办事,那少年站在原地没动,眼神飞过来看了秦砚一眼,皱皱眉:“你脑海里记这么多东西?脑子不会爆炸吗?” 秦砚面无表情,没理会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熊孩子才是最该爆炸的东西。 见他不理,少年也没说什么,书包一甩接过赵杜递来的卡就走了。 赵杜啧啧称奇:“有个性不?大爷他孙儿,我以后老了也得有这么个孙子罩着我才行。” 秦砚起身:“孙子没有,爷爷在这儿呢,我走了,人来了直接给我打电话。” 对方早就了解他习性,头也不回:“回见爷爷。” 今天他起得早,不会有人和他抢摊位。 昨天浑浑噩噩回到屋,他几乎是洗漱完倒头就想睡,但却硬生生靠着理智让他理出点东西来。 松向南魂魄出现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清袖,第二个原因是放不下秦砚。 他早就算到秦砚会封烛,甚至可以说在梨山戏院见到秦砚都是他算到的,他出发除魂前可能就知道自己回不来,因此特地给宋子京留信,让他来找秦砚。 只不过秦砚想不明白,为什么松向南知道自己回不来,依旧要去除魂,为什么他走之前选择给宋子京留信,而不是留给自己? 三磨两磨,又走到金吾大街。 这个时间点就很尴尬,既没有早到大爷大妈出来抢菜,又不足以晚到摆摊出来骗钱的时间,秦砚依旧老样子,打算转两圈回去补觉,等醒了再研究这两天的事。 手机弹出消息,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个名为“。”的人发来的,内容简短一句话:“道长,一起吃个早饭?” 原本他都快忘了这是哪一出,道长这称呼出来他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和宋子京去吃饭时这人死皮赖脸加上了他联系方式。 对面穷追不舍:“上次你吃的豆花看着很香,请我吃一份,我也给你带个好东西。” “我在爷爷书房里翻到本书,好像是有关上代师爷的。” 秦砚看到这句话,正要熄屏的手顿住。 关于上代灵瞳子和掌烛人的事,秦砚听松向南提起过不少,据说是两人关系不和,针尖对麦芒,但无论怎么说都缺少考据。 眼下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涌上来,先是松向南死后魂魄现世,再是半月以来怪异梦境,秦砚直觉不对劲。 思索半晌,他才打字敲下:“中午街道办见,大孝子。” 大孝子此刻在手机另一头嘎嘎乐了半天。 三碗豆花,两甜一咸。 赵杜已经被突击到脱敏,眼看秦砚宋子京两位爷又来街道办,一声不吭搬俩凳到桌边给备上了。 宋子京又换把折扇摇:“这地儿好啊,都快来熟了。” 秦砚瞥他动作,一边掏袋子一边问:“换扇子了?” 一说到这个某人就来劲了,仔仔细细扇子展开给两人展示了一番,孔雀开屏似的:“这把和坏了的那把一模一样,如何呢?我就这样深情。” 赵杜替人接话一向是老毛病:“符合您档次,看得出来很喜欢扇子了……欸那本书是啥?” 秦砚抬起眼,看着宋子京从桌上拿起带来的那个纸包:“在我爷爷书房找到的,据说是上代灵瞳子亲笔,我看了看,大部分是些记录,拿过来给你们瞧瞧。” 两口咸豆花下肚,秦砚擦擦嘴,接过书翻了几页。 确实是记录占多数,毛笔字工整整齐,似乎能透过笔力看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向后看了几张,秦砚正想放下书还他,手却无意间摸到张毛边。 他留心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发现这书居然有撕毁的痕迹。 而且是整页撕下,隔一页撕一张,秦砚顺着最后有字的一页向后翻,发现将近二十多页都是被撕下的。 他想说些什么,办公室门却被推开,将他话拦了回去。 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穿一身笔直黑西装的高个子男人推开门,朝赵杜笑了笑:“赵先生,我是上午联系过的。” 赵杜捧着塑料碗吃得正香,抬头一看来人连忙擦擦嘴起身:“哎哟林先生,进来先坐先坐……秦哥,解梦大师来了。” 秦砚顺手把书放下,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男人走进来,先将皮包放在柜上,这才推了推眼镜看向秦砚:“这位就是秦先生?借一步说话?” 秦砚没意见,跟着男人先走出门去。 宋子京手里还端着碗,勺子都没放下:“谁?干嘛去?” 赵杜搓搓手又坐了回来:“林徵羽,是位挺有名的律师,来给我敏感的秦爷爷解决点事情。” 敏感的秦砚此刻站在门外,抱臂不说话。 林徵羽站在他对面,递上一张名片:“秦先生你好,大致问题赵先生已经和我沟通了解过,具体情况还需要您再说明。” 秦砚接过名片,放下胳膊靠在墙边:“半月以前,我开始梦到同一个人影与我频繁接触,而且越来越亲密,昨天晚上甚至是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不用通过做梦就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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