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震山凝视了他好几秒,突然大声笑了出来,夏星辰就觉得他真的有病。
等江震山笑完了又问他:“你是打游戏的?”
夏星辰刚刚回答江震山的问话就纯属胡扯,江朔他爸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但夏星辰看得出来他也并不是很在意那段对话,所以双方都在胡扯——或者可能胡扯——那就无所谓。
可是江震山现在问的问题跟他相关了。
并且语气是相当漫不经心,用词也完全称不上尊重。
他这句问话很像小时候念书,班上同学放了个寒假回来吐槽过年期间遇到的极品亲戚。
问的每一句话、用的每一个词,你不能说他故意的,但就是不尊重。
就是会让人生气。
夏星辰便纠正他:“是电竞。”
“嗯。”江震山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往茶几走,示意他坐下来,“我知道,打游戏的。”
夏星辰:“……”
他闭嘴了。
江震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壶嘴冲着夏星辰,慢条斯理地一边品茶一边问:“打几年了?”
夏星辰不回答他也不着急,光线越来越暗,客厅里早就开了灯。
黄昏的自然光线和人造光糅杂在一起,夏星辰倒也没觉得暖和到哪里去。
这宅子他反正觉得挺阴森的,江朔他爸也很怪里怪气。
江震山喝了一杯茶也没听见夏星辰回答,便又倒了一杯,杯底轻轻地碰了一下茶几。
夏星辰顿时觉得江震山修养好像没江朔好。
至少跟他比,江朔明面上看着不会让人这么生气,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慢待得过分。
他宁愿训狗一样去跟易感期的江朔玩飞盘游戏,也不想跟江震山周旋,干脆回答他:“五年,15岁开始玩的,今年虚岁21岁,跟您儿子在一起三年,半个月前已经分手了,我不太想管他,但您非要我来,还去人那么多的地方找我,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到时候影响你们江氏股票。”
他语速不够快,确保每一个字江震山就算耳背都能听得清楚:“我被带过来的时候起码几千人看到了,不排除实况转播后面的电视观众,所以您找我到底什么事还请尽快说,不然晚上回不去我怕队友报警。”
江震山似乎没想到夏星辰这么有趣,抬目看了他好几秒,兀地一声笑了:“江朔居然被你迷了三年。”
“您误会了。”夏星辰假装恭敬地说:“是我缠了他三年。”
江震山立刻就问:“为什么?”
能为什么?标准回答无外乎钱、颜、人、器大活好。
夏星辰刚准备开口,江震山就接着问道:“因为他跟林鸠声音很像?”
冬天黄昏没有多长时间,至少长不过可以让人缓慢地看见太阳西沉、星河升起。
夏星辰不是很想跟江震山交流,所以每一句话都挺欠儿的。
他们俩说到现在,夏星辰甚至不知道该说他跟江震山到底谁更接不住谁的话。
也不是不能聊,只是一个迂回另一个就更迂回,一个开门见山另一个就比对方还直白。
夏星辰噤了声,坐直了身子,警惕地望向江震山,他终于将这个人跟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江家掌权人联系了起来。
“您想说什么?”他问。
江震山便笑:“别紧张,我没跟江朔说。”
夏星辰听他还有话的意思,便没应声,等着。
“是他自己蠢,什么人都敢往身边带,一点点示好就觉得是真心喜欢。”江震山笑得特别和善,“他还是太天真了。”
夏星辰很想反驳。
江朔万万担不上“天真”这个形容词,他最多只是幼稚。
“您对您儿子可能有些误解。”夏星辰回了一句,但没解释。
而江震山也不需要他解释,他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他得信息素紊乱症了你知道吗?”
夏星辰一怔,看向江震山的眼睛里在审视判断话中真假。
这样的直视长者其实很不礼貌,但江震山任他看:“江朔是S级的Alpha,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信息素紊乱综合征只会发生在Alpha和Omega之间,具体表现为无法控制信息素、腺体受损、暴躁易怒、身体机能下降或高负荷运转,长久下来必然影响生命,除非彻底摘除腺体。
然而摘除腺体对AO来说,也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越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得了这种病就越难根治且危害更大。
“我不可能允许他摘除腺体,至少现在不能。”江震山说,“我给他定好了未婚妻,就要结婚了,标记之后生个Alpha出来他爱怎么造怎么造,可是现在,他不能再跟Beta厮混在一起。”
夏星辰:“……”
他刚刚大概惊讶了几秒钟,因为他觉得江朔最近除了易感期时间过长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怎么会就得了信息素紊乱,可是下一秒听见江震山的话,他连震惊都懒得震惊了。
夏星辰首先表明立场:“我跟江总已经散伙了,我很开心他即将结婚,并对他表示衷心的祝愿。您让我过来如果是让我观看标记现场的,虽说不雅,但如果您一定这样要求,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笑了笑,直接问号三连:“但我还是冒昧想问一句,您家是有祖传的繁殖癌基因吗?没考虑去医院看看吗?我有认识的Alpha科医生,要不要介绍给您?”
·
江朔在二楼,夏星辰到门口的时候,白安也姗姗来迟。
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江震山让保镖摁下一个按钮,面前的墙变成了一扇玻璃。
江朔正坐在里面一张躺椅上,左臂搭在一张扶手上打着吊瓶,右手翻着一本英文书。
看见光线他似乎怔了怔,抬头看过来,夏星辰清楚地看见他眼底血丝。
红得厉害,以往他哭得再凶的时候都没这么红。
但是没肿,所以应该也是没哭,大概是熬夜熬的。
半个月没见,他清瘦了不少,手臂上淡蓝色的血管格外清晰,夏星辰看着莫名有些燥,手伸进口袋想摸一根烟出来,却想起来今天出门被教练把烟扣下了,说是害怕影响不好。
他刚刚在楼下跟江震山你来我往地火.药味很浓,真站在了这,看见江朔的一瞬间,他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必要。
毕竟真正难受的人不是他。
夏星辰偏过头,问江震山:“需要我做什么呢?真的要看活春.宫?”
“不至于。”江震山笑道,“让他看见你就行了,你可以走了。”
Venus一般不生气,有仇当场就报了,但今天跟江震山见面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大概被充了气,整个人憋得慌又胀得不行。
他没忍住顶了顶腮,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顾忌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夏星辰极为恳切又真诚地向江震山建议:“您有空的时候也去查一查脑子吧,我是真的担心您的身体。现在条件这么好,您要是活不到明天日出那可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还多浪费了一天空气
第38章
白安突然笑了一声, 好像刚刚看了很久的戏。
江震山不轻不淡地瞥过去一眼,白安敛了神色,靠在玻璃墙外低着头掏出手机发消息。
夏星辰怼完就要走,看见江朔那副模样有些烦躁的心情跟江朔他爹带来的离谱感官一对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他转了身, 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一道很轻的惊讶声:“咦?”
是白安发出来的, 夏星辰脚步顿了一下,没停。
可是紧接着便是一阵接着一阵慌乱中带起的碰撞声传进耳廓, 逼得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几乎是夏星辰转过身的那一刹那, 手掌拍到玻璃上的闷响“砰”得一声传了过来, 给他吓了一跳。
夏星辰有些惊讶地看向屋内。
这应该是一间不常住人的客房, 除了必要的家居设施之外, 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江朔大概是被他爸锁在里面的。
他刚刚还在坐在椅子里打着吊瓶看书, 这时候整个人都趴在了玻璃墙上, 夏星辰在那一瞬间想到了蜥蜴。
爬行生物的本能, 贴附平整的地方, 脸都紧紧地贴在上面,一双非人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来往的猎物。
他甚至说不好那是错觉还是本能, 夏星辰觉得江朔是想吃了他的。
物理上的食用, 夏星辰从他眼睛里很清晰地看见了饥饿者的贪婪和欲念,好似要将他整个人一块一块按骨头拆分掉, 再一块一块连骨髓都吸进胃里。
侵略性太强,好像被盯住就一定会死一样, 夏星辰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害怕。
江朔以往易感期的眼神不是这样的。
再贪婪的狗勾也认主,夏星辰不会将自己当成江朔的主人,但过去三年来,每一次陪江朔度过的易感期, 纵然再疲惫不堪,江朔也会在中途委屈地贴下头将脑袋增进他腰腹或者胸膛。
像是知道自己太粗鲁惹他生气了一般,会哄他会讨好,会委屈会呜咽。
而不是现在这样。
夏星辰在他的眼神里看到的全都是独属于Alpha的掠夺……以及威胁。
他就开始怀疑江朔究竟有没有进入易感期。
江震山在楼下遛夏星辰遛了一会儿,给他遛上来又刻意让江朔看见了他就喊他走,这时候见他儿子这样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老神在在地站在了一边跟家庭医生低声交流着什么。
鬼使神差地,夏星辰走了回去。
江震山抬眸看了他一眼,连白安眼神里都是不加掩饰的惊讶。
他没管他们俩,站到了江朔面前正对的玻璃外,皱着眉打量他。
手臂在流血,房间内椅子和挂要药水袋的铁杆全都倒在了地上,江朔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任血液从手臂血管中往外汩汩地流。
他穿的很单薄,一套烟灰色的居家服,嘴唇白的没有血色,全身上下最红的地方是他眼睛,嗜了血一样可怖。
夏星辰原本还不确定这扇墙的隔音效果如何,但刚刚江朔打翻东西的声音很清楚地传了出来,那么江朔大概在里面也听见了刚刚他跟江震山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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