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是别回去了,让我一个人回家被叔伯们砍了陪那老子爹去吧。算了,那老子爹估计也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我还是找我娘的。可我娘死了这么多年,她估计早已经投胎了。说的底,我这个废物就算是去了地府都是没人要的鬼,哦不是,是没鬼要的鬼。” “够了!”陆九思总被陆原这一套“深明大义”的理由给吃得死死的,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又小又可怜,也不禁打。 他长叹一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把人抱了起来,抹去他脸上的泪痕,“行了行了,回家吧。” “如今该我帮忙的事也完成了,该回家伺候你这个祖宗了。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一个……” “不不不,不是说你废物,你怎么可能是废物呢?你这么可爱,又这么乖,你是哥哥的心肝宝贝!” “真的,你真的是心肝宝贝!是哥哥的心头肉!好了好了,把眼泪擦掉吧。走,我们现在就走。” …… 皇宫里,谢谙站在瑶光殿正中央,从高往下俯视着从牢里出来的宗亲以及一些举足轻重的权臣,目光倏尔定在江景昀惯常站着的位置。 谢谙蓦地想到陆九思传来的消息,眼底掠过一丝茫然。 待江景昀回来后,这朝堂又该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会如何看他? 门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抹颀长的身影逆光而来,银白色的轻铠借着烛火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待看清来人后,谢谙眸光微沉,并有说话,倒是下方的众臣激动不已,一个个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 “沈公子,如何了?那逆贼可抓着了?” “沈公子可有受伤?” “那逆贼真是狡猾!竟然能突破重重守卫!好在有沈公子。” …… 顾行止此次并未刻意变化容貌,只不过是稍稍收敛了些许锋芒,戴上那副温和的面具。这些个官员以前想着沈晴鹤是庶子,根本没拿正眼瞧过他,对他们的模样也只记得个大概。 “见过君上。”顾行止没有回答众人,而是对谢谙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掷地有声道。 谢谙眉心不着痕迹地轻蹙,淡淡道:“起来吧。” “属下失职,未能抓获逆贼谢廷忧。”顾行止双手紧握成拳,话里尽是不甘。 此前他在宫里布下重重防卫,更是让不系舟的弟子严防死守,岂料还是被泰安帝给逃了,气得他冲冠眦裂,找遍全城也没找到人,好似人间消失了一般。 “哦?”谢谙声调微微上扬,“这世上还有你找不到的人?” 顾行止沉默不语,而底下的官员却陆续站了出来替他说话。 “君上,那逆贼能做出弑兄夺位的事情便代表他狼子野心,觊觎已久,势必退路也是早早谋算好的。这也不能全怪沈公子。” “是啊,君上。沈公子把生死置之度外,浴血奋战,拼尽全力与逆贼厮杀,安安稳稳请君上入了宫。还请君上体谅沈公子一二,逆贼逃脱之事,莫要责怪他。” “臣以为,徐大人所言极是。” “臣附议!” …… 谢谙扫了眼站出来的大半官员,待看见御使台的徐威与周怀时,这才恍然,难怪这两人之前会为自己说话,原来是顾行止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幸运,顾行止替他扫平路上的所有荆棘坎坷,送他当上了皇帝,就是躺着都能赢。 那些个宗亲自然不是顾行止时的人,但他们受了顾行止的恩,加之这些官员的话,便也主动开口为顾行止开脱。 谢谙冷着脸,面无表情道:“孤又没说要责罚他,诸卿这是何意?” 众人神情讪讪,面面相觑。 “君上圣明。”顾行止总算开口说话了,“虽说逆贼已逃,但属下已经在京城四周布下森严结界,他是如何也靠近不了的。” “但京城里的消息还是流了出去,就怕周边各国接到消息后会有所行动。” 礼部尚书听到这话,赶忙站了出来,道:“沈公子这话倒是提醒了下官。” “虽说君上已经行了册封礼,但登基大典还是得举办。一是告祭先祖,二来震慑番邦。” “既然沈公子已经在京城布下结界,那么登基大典自是越快越好,也好安抚一下民心。” “可以。”谢谙眼帘低垂,悄无声息地敛去眸里的暗色,微微颔首,“就依爱卿所言,让钦天监选个黄道吉日,将这事尽快办了去。” 礼部尚书拱手道:“臣遵旨。” “对了,祭拜天枢,是奠基大典第几项?”谢谙话是问礼部尚书,看目光却是放在顾行止身上。 礼部尚书愣了愣,道:“回君上,是大典的首项。依照法制,先是祭天枢,再拜太庙,而后再奏礼乐,群臣迎天子入宫阙……” “行了,孤知道了。”谢谙摆摆手打断道,“今日就到这里了,尔等退下吧。”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连带着伺候的宫人也被谢谙赶了去,偌大的宫殿就剩他与顾行止。 “可满意了?”谢谙缓步走下台阶,乜了眼顾行止。 顾行止微微一笑:“现在说这,为时尚早。” “这近半的官员全是你的人。”谢谙道,“顾行止,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谢君上誉。” 谢谙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去。 而此刻西北玄虎营,江景昀风尘仆仆赶来,韩标喜出望外,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听江景昀道:“即刻点兵,随我进京。”
“大……大帅?”韩标吓得一个哆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磕磕绊绊道,“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景昀一字一顿道:“进京勤王。” 韩标先是一愣,而后神情肃穆地朝江景昀抱拳:“是!” 韩标掀开帘帐走了出去,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尚不明真相的他喜滋滋的只以为江景昀这次是借口要去对付泰安帝,边走边道:“妈的!总算要去宰那狗皇帝了!” 江景昀正思量着此刻京城内的情况,忽而听见帘帐再次掀起的声音,以为是韩标又来了,头也不抬道:“还有何事?” 对面久久不语。 江景昀拧了拧眉,抬头一看,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瞳孔微滞,语气一冷:“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下雪啦,下雪啦,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然后全冻死啦!冻得最惨的那只猪叫顾行止。大家多穿点衣服哈~ 顾行止:mmp!
第172章 澄明之境 戊戌年冬月十六,登基大典如期而至。 谢谙携群臣齐聚与归山祭拜天枢。 因着与归山葬着英烈,为了不惊动亡灵,车马鸾驾一律停在山脚,众人徒步上山。 当行至山顶时,谢谙回头一看,身后跟着的官员悉数没了影,数千级台阶悉数淹没在茫茫雾色中。 谢谙见状,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睨了眼顾行止,淡淡道:”好歹有百余人。” 顾行止会过谢谙话里的深意,莞尔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杀人恶魔吗?” “我只是让他们看了些有趣的东西罢了,没有什么大碍的。不过你要是跟我耍心眼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我人都到这了,还能跟你耍什么心眼?”谢谙反问。 顾行止笑了笑:“那就好,走吧。” 二人一路无言走到与归山山背,仰头打量着垂直于地面,高耸入云的天枢。 天枢由江海余生至纯至刚的璇玑石打造而成,璇玑石本就是灵物,加之内里凝聚着数以千计的英烈元灵,盈浩然正气,百年下来,其威力足以灭世。 天枢下是青虬开国皇帝德武帝的陵寝,如今已成一片废墟,而其魂灵早已融入天枢,守四海太平。 “来者何人?”天枢周身倏地泛起盈盈白光,将天上红日硬生生给逼退几分颜色,笼上些许寒凉。 骤然间,罡风四起,端着摧枯拉朽之势袭来,好似数把锋利的利剑无情地割据着柔软的血肉,生猛地把二人带退数步。 谢谙无法,只能抓住一旁低矮的灌木堪堪稳住身形,而后扬起一道防御结界阻挡一二。 电光石火间,罡风渐渐弱去,那些白光慢慢汇聚成一位老者模样,面容与谢谙有三分相似,不怒自威。仔细一看,正是仙逝多年的德武帝谢珩。 谢珩在弥留之际把自己的天魂寄入天枢,故而永不得轮回。 原本一直走在前面的顾行止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谢谙。 谢谙掀开下裳直直跪下,对着天枢深深磕了个头,道:“谢家云孙谢谙,见过老祖宗。” “云孙?我还以为最多五世而斩呢。”谢珩闻言愣了愣,低低一笑,“想不到竟过去这么多年了。” “那江柳的孙辈如何了?”谢珩又问,“过得可还好?后世可有借口发作江家?” 谢谙想到江家历代先祖的下场,这才恍然竟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 “罢了。”谢珩见谢谙这副神情,一阵了然,叹道,“我这老哥哥,说到底我也没能对住他。以至于他死了也不得安生。” “那江家如今可还在?玄虎营可还在?” “皆在。” “那便好。”谢珩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出了他对每代帝王都说过的话,“如今既你为帝,且好生厚待江家。” 谢谙应道:“孙儿谨遵老祖宗教诲。” “咦?”谢珩这才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顾行止,疑惑道,“你这小子倒不如谙儿有礼,见着我都不知道下跪磕头,你这怎么当哥哥的?” 谢谙解释道:“老祖宗,他不是。” “不是?”谢珩眸子微眯,细细打量着顾行止,又看着谢谙,“不是我孙辈么?” 谢谙摇摇头:“不是的。” “细看倒是有几分相似。”谢珩啧了一声,疑惑道,“难不成认错了?” “是的,您认错了。”顾行止仰头对上谢珩的目光,“在下的身份也不好对您直言。” “行吧。”谢珩点点头,身形慢慢淡去,“如今人也见过了,你们且回去吧。” 谢谙不语,对着谢珩再次磕了个头,直至他消失,方才起身。 谢谙看向沈晴鹤,纵身跃起,扬手捻起一道红光,似出海的蛟龙般飞扬着鳞爪,精准地扑向顾行止。 顾行止拔起腰间的剑进行格挡,足尖借力在地上轻点,整个人宛若一只燕子,迈着轻盈的步子盈盈落在一侧。 “谢谙,你这人怎么总是说话不算话呢?”顾行止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失望的目光看着谢谙。 谢谙凌于空中,扬起手中的剑,往剑身不住地灌输着灵力,冷哼一声:“跟你这种人何必谈信用。” 赤红色的剑气裹挟着劲疾的灵力迎面袭来,顾行止却不躲不避,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振袖轻甩,谢谙身后倏地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正好,我也不信你。”顾行止粲然一笑,指尖扬起一道符咒,轻飘飘地落下,打散谢谙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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