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越想越觉得好玩,在脑中将城主换成了莫廷的脸,一本正经地念着致辞,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原本紧绷的气氛也随着她的一声笑,忽的松弛了下来。 莫廷不解地望着她,这反应不在他预想的任何一种场景里。 他看着女孩,忽然觉得她笑的比他漫长的岁月中任何一人都来地灵动。 “我就是问问嘛,你看在我心里你已经算得上是我的朋友啦。”女孩儿这么说着,不知道在男人的心里投下的巨石是怎样翻起一片巨浪,她还在小声地嘀咕,“虽然按你的身份不觉得我是朋友也无所谓……” 她提高了声音:“我就是看到你很惊讶呀,你换位想想看,如果你在祈神节的队伍里看到我的话,也一定会问的吧。”虽然不可能就是了。 ……那是挺惊讶的。 他顺着女孩儿的思路去想。 他略略松开了对女孩的钳制,刚刚把撑在女孩脑袋旁的手了回来,却在半当中被抓住了手臂。 莫廷低头,看见洛河亮晶晶的眼睛:“对了!你是不是那个时候看到我了!我看见你好像转了一下头!” 还不等莫廷回答,洛河忽的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异常严肃,抓着他手臂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将那团衣料都揉皱了。 “你说……向神庙告发你,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裸奔真的难受,差点赶不上时间。 写着写着发现人物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本来是没有壁咚的,男女主应该吵架的,好嘛,后面剧情又要改。 女主对男主滤镜八百米厚。 现在情感还算不上好感,普通的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颜狗莫得尊严。 别猜男主几岁(……)
第24章 祈神(十二) 人们总是觉得光明无处不在,作为与黑暗的反义词,在太阳永不落下的永辉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光明正大。疾病和贫穷正在远离所有人,有些人一生中所面对的最大悲伤,不过是亲人在床铺上安详地离开。 可这不过是欺骗那些没有接触过黑暗的人的表象罢了,或许有些人能够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安稳的表象里,但是在这些人中并不包括他——维明。 从他踏入这个地下的房间开始,一切光明正大的未来都不再与他相关了。 守门的士兵为他打开了厚重的木门,木门后是一道长长的,向下延生的石制阶梯,宛如一只巨兽长开的大口。暗无天日,唯一的光来源于两旁的墙壁上点燃的火光。 这些火也昏昏暗暗,相隔老远才会有下一个的火炬出现,它们都经过了魔法的加持,不会轻易熄灭。此间主人的财力也不是会吝啬于一两只火把的存在,可他就是让这里的阶梯呈现出一种昏暗暧昧的状态,好像他的潜意识里也明白这不是应该存在于光明下的地方。 维明向下走着,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蜿蜒的阶梯已经弯了好几个圈,还在向下延生,视野里除了阶梯还是阶梯。他已经因为昏暗的火光好几次差点踩空,狭长的阶梯里,他只能听见自己一个人的喘息和脚步声,随着时间的蔓生,阴森可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走到了阶梯的尽头。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用石头做成的门,两只火把各栓在门的两侧。又有两名手持武器的士兵在两侧守卫着它,士兵们的面部被盔甲挡住,手里各自拿着的一杆□□,□□的枪尖被打磨地异常锋利,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见它反射的银光。 不用出示信物,不用说约定的口号,维明只是站在门前,他们就为他打开了厚重的石门。石门是一片灯火通明,昂贵的吊灯和各式各样的灯火放满了整个房间,长桌上摆放着堆成一个小丘的金币和白宝石,还有各种各样的美味食物,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纸醉金迷。好像之前昏暗的阶梯只是因为主人的疏漏,在这间房间里,全然是对光明的不屑,对黑暗的蔑视。 维明的面上不吝啬于对这间的房间的赞叹,他抬起头似乎是在观察吊灯,在进门前用余光终于看清了在昏暗的石门上方的一行字。 【这里是永辉城的庇护所,你们安全了。】 原来永辉城在建造之初,地下建有避难所的传闻是真的。 维明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一边顶着数道心思各异的目光坐在角落里。 这里已经有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人,有落魄邋遢的男人,衣着体面的少年,也有带着孩子的女人,她的孩子正安静地沉睡,女人警惕地把怀中的小孩抱紧,小心地戒备身边的每一个人,目光坚定。 而男人们的眼里则大多带着不加掩饰的渴望和野心,还有许多人都带着小型的武器,诸如匕首、小刀。维明还认出两个在永辉城驱逐名单上的人。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房间里的所有人。 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谁也无法回头。 ; 另一边,祈神节的仪式已经结束。织罗正带着林朝走回房间,整个仪式从上午进行到黄昏,因为她们出发地晚,中间也没有休息,已经是合该两顿饭的时间没有进水米了。 林朝饿得头重脚轻,她拉着织罗的手,耸拉着脑袋,行走的时候脚步几乎没有离开地面,是拖在地上拖过去的。 她抬头看了眼织罗,织罗与她不一样,整个人还神采熠熠的,眼睛亮的发光。 她瘪了瘪嘴。 过了一会儿,他们走到了一个岔口。岔口的两条路分别通向织罗的房间和食堂。 林朝很饿,她提议去食堂吃点东西,却被织罗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我还要整理一下今天的见闻。”织罗说,“你自己去吧,食堂的路你应该很熟悉了。” 织罗和她一样,都是从早上开始水米未进,但她仍然容光焕发,眼睛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狂热。 每一年的祈神节后都是这样,只要是碰上与神明有关的东西,织罗就像仿佛听听那些故事,看看那些祭品就能让她免于饥渴,免于劳累。维持在一个最好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将所有的东西都牢牢地记在纸上才会罢休。 在这之前,她就会像一个被施展魔术的计时器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永远不会停下来。 林朝知道她有专门记录这些东西的本子,已经写满了好几本。纸张是那么昂贵,可织罗宁愿克扣自己的吃穿用度,也要将这些东西全都写下来。 她早年过得非常清苦,因为花费了很多的金钱在这些东西上,一度甚至连成年后交给善堂的‘赎金’都攒不够。直到在接触了那个男祭司之后,用上了对方提供的东西才稍稍好了一点儿。 这也是林朝能够忍受她和那个令人恶心的男祭司来往的原因之一。 织罗甚至还从对方的手中获得了一支只有记录文书的祭司和高阶祭司才会配发的炭笔。在林朝眼里,只能看见这支碳笔的金钱价值,光是做工就能卖不少钱。 她劝说了好久,织罗都没有把它卖掉,而是每一次都用这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炭笔,去记录。 林朝想到了早早离开的洛河,她和织罗完全不一样。她的外表像那些祭司,却对神明的事迹完全不感兴趣,她会用赚来的钱去买好吃的,用的,而不是那些不能吃,只能看的书籍和纸张。 林朝出乎意料地沉默了,过去这时候她总会再劝几句,直到织罗厌烦,警告似地重复才会离开。可这次她的心里一团乱麻,许许多多的事情交织着,缠绕着,让她理理不清。忽然脑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过,但她没有抓住这颗流星的尾巴,徒留一地迷茫,于此同时又有一个小小的期待浮现在她的心底。 “好的。”林朝回答道。 然而织罗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或许是她以为这是林朝懂事的表现,于是就应了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朝看着她的背影,心底那个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如同夏日池塘里的小小气泡,刚刚升到水面,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织罗的背影,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 在洛河的房间里,时间似乎从她问出那句话后停滞了一瞬。 她问的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动作有多么出格,直到莫廷看了她一眼,顺着他的目光,她才看见自己紧紧抓这他的手。 洛河的耳尖忽的红了,手里的布料烫地她瞬间放了手,背在身后不住地绞在一起,但她还没忘记自己要问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之前说,向神庙告发你,是什么意思?” 莫廷看着她,喉咙忍不住滚了滚,面前女孩儿执着于这个问题,连之前关心的,与她自己有关的问题都忘了。 她的脸颊红红,神情却十分严肃,紧抿着唇线,眼睛里的亮光更盛,落满了星光,好像这是与她有关的身死大事。 高贵的祭司不自觉地做了一个非常不礼貌的动作——他偏过头,躲过了女孩儿的目光,将目光聚焦的终点移向了别处。并且向后退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又重新回到了安全范围。 他掩饰性地咳嗽几声,决定先回答另一个问题:“嗯,我是看见你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从莫廷的角度,很明显地能看见女孩儿空白一瞬的表情,似乎已经忘了自己问过这个问题。 有些好玩。 “但是在开幕式上不太能做特别的动作。”他压下声音里的笑意,补充道:“你知道的……”他们会发现你。 莫廷的话没有说完,他故意在最后没有把事情说明白,因为他也编不出来。 规则是什么?能吃吗。 洛河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她点点头表示理解,对她来说这就像军训的时候不能随便动一样,更何况莫廷是在几乎全城人的面前。她甚至从莫廷故意的留白从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一定练了很久吧,真可怜。 这个时候她完全忘记了对方是民众心中在神庙里说一不二的大祭司。 但一码归一码,她还没有忘记另一个问题,示意莫廷继续往下说。 “至于为什么说可以向神庙告发的行踪,需要你自己去发现。”莫廷闭起了一只眼睛,将右手的食指竖在唇前,这个时候他又微微笑起来,变回了那个少年气息的大男孩,而先前的阴郁不过是一时的失态,“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不想要吓到你,如果你感到害怕那么可以随时退出,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来发现。” 这简直是诡辩! 洛河刚想争辩,那根竖在他唇前的手指就点到了她的唇上,未卜先知地制止了她的出声。 “嘘,你的朋友要来了。”他从女孩儿的唇上移开手,转而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门口。 有人来了吗? 顺着莫廷的动作下意识转头的洛河只觉得耳边一热,再回头的时候莫廷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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