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巧儿没注意到朱络,但是俞沛霖眼尖地瞧见了。 俞沛霖看到朱络那副模样,就料到他在想什么,他拿起旁边盘子上的小果。 朱络本来一瞬不瞬地看着薛巧儿,突然,一个不明物件飞了过来,透过他的折扇正中他的脸。 “哎哟。”朱络吃痛,摔到了地上。 “络儿,怎么了?”一个端庄娴雅的妇人在朱络身后问道。 这是朱络的母亲,大司农夫人许氏。 “母亲,没、没什么。” “络儿,过细点为好。” 朱络拿起他的折扇,折扇上已经破了一个洞。 这扇面是他请大家写的墨宝啊! 朱络敢怒不敢言地看向俞沛霖。 “薛姐姐,薛姐姐。” 薛巧儿转过头,只见一个小姑娘正朝她兴奋地挥动双手。 小姑娘是楼岑。 随着楼岑的喊叫声,楼岑船上包括薛世荣在内的薛家人齐齐朝这边看来,他们亲和友好地同薛巧儿微笑示意。 “母亲,他们那个游船可大呢,我想去他们船上。” 楼岑的母亲薛莹先开始没答应。楼岑摇了摇薛莹的手,又是冲薛巧儿这边喊道:“薛姐姐,我要去你们船上。” 最终,两条船靠近,陈度在两船中间搭了个板子,小姑娘踏着板子走了过来。 “哇,好多吃的。”小姑娘看到桌子上摆满好吃的眼睛晶晶亮。 楼岑拿起一个她爱吃的桃子啃了起来。 “嗯,好甜。” 此时,戏台那边传来动静,有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演员为即将登场开嗓子的咿呀呀声。 所有的夜明灯都已打开,亮得惊人。 好戏就要开始。 哐当当当当,锣鼓响起。一个手挎篮子的老妪登场了。她悲苦地唱了一段,不时以帕子拭泪。 紧接着,便是老妪的“孙女”上台。 “春日景明心头冷……”只听得一声开嗓亮相,声音高亢、婉转、清丽,一个穿着茜红色戏服的年轻女子登台。 这就是声动京城的名角小杏花,扮相娇俏,身姿曼妙。 顿时掌声喝彩声如潮。 朱络仿佛忘记了疼痛,又坐在船沿上狠命叫好拍着巴掌。 姜书诚和小竹自然是看戏的热络分子。 薛巧儿在清风县也看过戏,但是那个表演的精彩程度和舞台观感明显比这差上不止一截。 到了高潮处,她也情不自禁跟着鼓掌。 有人为小杏花一掷千金,只求陪吃顿饭不是没有原因的。 小楼岑看不太明白剧情,但她喜欢看那炫目的动作和花花绿绿的布景,也跟着叫好不停。 俞沛霖则很淡定,他在船头手放在船沿上撑着下颌,静静看戏。 一戏终了,所有演员上台谢幕,到了压轴的小杏花时,喝彩如雷鸣。 戏台延伸出来一个大槽子,此时,不少人往里头扔碎银子。 …… 船停靠岸,薛巧儿牵着楼岑的手到薛莹跟前。 “巧儿,楼岑的父亲过两日便回京了,你也来吧,就我们自家人,没有旁人。” 此时,薛巧儿还不习惯叫薛莹“姑母”,她笑着点头,说了声“好”。 * 两日后的清晨,薛家一群人站在泊口引颈盼望。 薛巧儿也在其中。 俞沛霖也来了,薛莹的丈夫楼聪是他的小舅舅。 一条大船渐渐靠近。 “母亲,看,那是父亲,那是父亲。”楼岑喜笑颜开地跳着挥手。 听说父亲和哥哥姐姐回京城,爱睡懒觉的小姑娘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本来还有点迷糊,此刻一下全清醒了。 薛莹自是看到自己的丈夫,她的脸上也露出欣然的笑意。 船舱里,楼岑的大哥楼岩见一旁的少女还在捧着本书看,忙催促道。 “妹妹,快到了,别看书了。外祖父和小舅舅他们都到泊口接我们来了。” “哦。”少女恋恋不舍地将书收拣起来。 少女名叫楼岁,是楼岑的姐姐。 楼岩和楼岁一前一后上了船舷。 他们看到了站在泊口处的家人们。 楼岩朝他们挥了挥手,楼岁则远眺着京城的景致。 …… “泰山大人。”楼聪下了船,便向岳父薛世荣拱手行礼。 “贤婿,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 “父亲,”楼岑跑过来抱楼聪的腿。 “岑儿,有没有听母亲的话?”楼聪摸了摸楼岑的发顶。 “我当然很听话。” 楼聪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俞沛霖,心中生出岁月不待物是人非之感。 大姐夫战亡,大姐病故,留下外甥扛起家门。 楼聪压制住心里的难言情绪,走上前拍了拍俞沛霖的肩膀,“阿霖,好久不见啦!” “小舅舅。”俞沛霖笑得轻松。 楼岩和楼岁也向薛世荣和薛辰东行礼。 “外祖父,小舅舅。” 楼岩在京城住过七八年,他依凭记忆,认出了俞沛霖。楼岁记忆没那么清晰,但她看父亲的反应,知道了俞沛霖的身份。 两人都上去唤了一声表哥。 楼岩瞧见薛巧儿,脑中没有任何头绪,不知道她是谁。 楼岩友好地朝薛巧儿笑了笑,便没再看薛巧儿。反正等下肯定有人会告知她的身份,不能老盯着人家小娘子瞧。 楼岁好奇地打量薛巧儿,然后收回视线去看她的妹妹楼岑。
“小妹,你又胖了。”楼岁语带嫌弃。 “才没有呢。”楼岑不服地撅起嘴巴。 “脸都长圆了。”楼岁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 “米(没)有,米(没)有,才米(没)有,你反(放)康(开)我。”楼岑被捏着小脸,说话声音嘟嘟囔囔的。 “岁儿,岑儿,你俩别闹了,咱们要出发回去了。”薛莹止住了两姐妹的闹腾。 楼岑朝楼岁吐了吐舌头,跑回薛莹身边。 三人同上了马车,薛巧儿跟她们同乘。 “岁儿,这是你表姐,是你大舅舅的女儿。”薛莹向楼岁介绍着薛巧儿。 薛巧儿比楼岁要大上一两岁。 “表妹。”薛巧儿率先开口。 楼岁从未见过她的大舅舅薛辰意。 她抿了抿唇,朝薛巧儿点点头。
第二十九章 另一辆马车上,楼聪问起薛巧儿,一旁的楼岩竖起耳朵听着。 “阿聪,她是阿意的女儿。” “大舅弟的女儿?岳父,此事当真?可有查证?” “千真万确,绝不会错。”薛世荣语气笃定。 楼聪回想薛巧儿的容貌,确实跟他大舅弟薛辰意肖似。 回到薛府,楼聪他们去归置行李,稍加安顿。 屋内,薛莹给楼聪整理衣衫。 “莹娘,有些日子没见,你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好想你。” 楼聪说着握住了薛莹的手。 “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多大了,怎么还想来想去的?”薛莹表面嗔怪,实则声音中透着欢喜。 “要不咱们再给岑儿添个弟弟吧?” …… “父亲,母亲,外祖父等着你们吃饭嘞!”外面响起楼岑的大嗓门。 楼聪和薛莹立刻分开来。薛莹忙整理好妆发,又为楼聪抚了抚衣衫。 楼聪心道,不能再给楼岑添个弟弟! 前厅,楼聪和楼岁已经收拾妥当过来了。 楼聪几人轻车简从,几名仆人一下便把他们携带的物什搬了进去。 楼岁坐在一角看书,不知看到了什么可乐之处,她笑了起来。 “姐姐,你在看什么笑话,我也要看。” “小妹,以你的学识,根本就看不懂这个,上那边玩去。” 楼岁转了个身,躲过楼岑往书页投来的视线。 楼岑撇撇嘴,没再理会,往薛巧儿那边去了。 见楼岑走远了,楼岁心中松口气。书生与兔子精的故事,楼岑一个小娃娃,能看得懂么? 楼岁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书。 那边,楼岩在向俞沛霖问询崇安书院的情况。 随着父亲楼聪回京任职,楼岩将转到崇安书院继续课业。 “表哥,崇安书院的骑射课,还会去马场打马球,是真的吗?” “是的,我堂弟跟我提起过。” 俞沛霖的堂弟俞沛华也在崇安书院读书,以俞沛华的骑射身手,打马球是他的强项。俞沛华曾经在京城四大男子书院的马球比赛中拔得头筹,回府时还兴高采烈说起此事。 “真好。”楼岩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表弟善骑射?” 楼岩挠挠头,有些羞赧,“我技艺不精,我以前读的书院只教了些皮毛。” 楼岩想学,奈何书院不重视,他们宁可教授泅水这些。 “表哥有空的话,烦请指导我一二。” 楼岩说完意识到什么,又补充一句:“表哥口头传授我即可,我一定悉心领会。” “好,我们到时去马场,我把阿文也带去。” “阿文表妹,她怎么样,怎么今日没见着她?”楼岩记忆中,俞析文是个白净娇软的小女娃,还会奶声奶气地叫他表哥。 “阿文她在府里,今早睡懒觉没能起来。” 楼岩:…… 楼岩并不知道俞析文犯病一事。 最近,俞析文的情况变糟糕了,这几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这样,再过几天,便是俞沛霖俞析文母亲的忌日了。 不远处,楼岑坐在薛巧儿旁边。 “薛姐姐,你给我带了饴糖吗?” “没有。” 楼岑有些失望,默默揉搓着大腿不说话。 薛巧儿笑出声,“小岑儿,你看这是什么?” 楼岑朝薛巧儿看了过去,只见薛巧儿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 “薛姐姐,给我。”楼岑伸出手。 又吃到了清香的赤玫饴糖,楼岑乐得舞动双手。 “岑儿,快要吃饭了,等会儿再吃糖。” 薛莹和楼聪走了过来。薛莹一来,便看到刚才那个耽误“好事”的小捣蛋精正在美滋滋地吃糖。 “好。”楼岑不情不愿地放下了糖果。 “巧儿,快来坐。”薛莹招呼着。 薛巧儿走过去,坐在了薛莹旁边。楼岑到薛巧儿另一边坐下。 都是薛家自己人,没有分男女席。 薛家菜肴多少带些常州特色,薛巧儿觉得熟悉,因为她父亲薛辰意也偏爱这种口味。 “孩子,你能喝酒吗?”薛世荣问薛巧儿。 果酒她肯定是能喝的。 除了小楼岑,其他每个人都斟满了一杯。 “我可以喝的。”薛巧儿拿起酒壶也斟上了一杯。 薛世荣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能喝,你外祖父的酒量极好。” 当年,叶天带信给薛世荣的时候,薛世荣留叶天吃了顿饭,薛世荣已经喝得头晕乎乎,叶天还跟没事人样的,最后还把薛世荣背到床上睡觉。 薛巧儿也笑了,原来“家学渊源”在这里啊! 她母亲叶凝的酒量也是极好,把她父亲灌醉那是常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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