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凝雾笑着说。 凉亭里,岳夫人和岳依棠坐在一起,看着池中的荷花。 “嫂子,近日哥哥可都好吗。” “不是很好,他总说自己年纪大了,我看着他有点害怕。总是念叨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看他,他怕你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岳夫人说道。 “这次回来我也不走了。”岳依棠轻叹,“不怪他害怕,当年娘临去的时候,就是他这个样子。发病之后,娘活了不到两年。” “这到底是什么病症?” “大概是积劳成疾,心力交瘁。不过好在娘去的时候没怎么痛苦,人看着好好的,抱着小黑,人就没了。”岳依棠提到娘亲,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小黑?” “娘亲生前养的一只小猫,踏雪寻梅的毛色,很好看。她最喜欢猫。最后那一年,好像也只有猫能让她高兴。”岳依棠又想起了那个抱着猫,坐在窗前的人,窗外海棠花正浓。 “所以,你哥哥对婆婆,想必是很怀念的。” “嗯,娘亲是他很敬佩的人,但是他也很怕娘亲。他从小怕黑,还要被罚跪祠堂。可是娘对他严格,没人能劝得了。”岳依棠说道。 “他对瀚儿也如此严格。”岳夫人答道,“我虽然心疼,却也没办法。都是为了孩子好。” “我不觉得好。哥哥正是从小被娘管着,什么事都是顾全大局,被迫做决定的。”岳依棠看看她,“你希望瀚儿地位尊崇,享受荣华富贵,还是希望他平安喜乐,顺遂无虞。” “我一个妇人,没什么远见,当然是心疼孩子。” “才不是没远见,这才是一个娘亲该有的想法。”岳依棠扯扯嘴角,“可惜我娘不懂这个道理。哥哥做了庄主之后,就不是岳景霖了,是岳庄主。” “或许他自己也是愿意担当吧。” “他是被迫愿意。除了他,庄里也没有人能承担这个责任。起兵也好,蛰伏隐忍也好,都是被时局所迫,没有一件事他爱做的。”岳依棠说道。 岳夫人闷闷地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心疼他了。 岳依棠笑着握住她的手:“总之,哥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我觉得,你很厉害。” “倘若,我有一天离开他呢。”岳夫人问道。 “那他大概就失去了对他最好的人。太可怜了。”岳依棠含笑看着她。她知道她不会离开的。 “我哪有这么重要。你兄长也算德高望重,如果他想,三妻四妾有何难哪。” “那不一样。别人是为了岳庄主,你是为了岳景霖。” 岳夫人被说的笑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姐姐。” “你管我叫姐姐,我管你叫嫂子,好奇怪。”岳依棠咯咯咯笑起来。 岳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岳依棠揽住她,拍拍她的肩,“反正,他不道歉,你也别原谅他。” “老夫老妻了。”岳夫人只觉得有些尴尬。自己这未免有些使小性子的嫌疑了。 “你这贤妻良母做久了,他也不知道你会生气。别搭理他。”岳依棠笑着,小声说,“你放心,他离不开你。” 岳夫人被这话说的脸一红,岳依棠起身,手背在身后:“行啦,我再不瞎说了。”笑着就走了。 岳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轻声问凝雾:“你家小姐这是。” “她向着夫人你哪。”凝雾笑了起来,“她从小想法就不同于常人,其实有些可爱。” “我觉得,安愉有些像姑姑。”岳夫人说道。 “我也觉得有一些。”凝雾扶她起来,“咱们也走吧。水边太凉。”
第42章 这是人干的事? “嫂子很生你的气。你不道歉,别想着她自己回心转意。”岳依棠倚在岳景霖桌子边。 “你怎么不帮我劝。”岳景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必定不站在自己这边。 “呸,这也不是我夫人。” “那你说怎么办吧。”岳景霖无奈地说。 “她也无非是觉得她在你心里不重要。你要做一件事,让她觉得,她非常重要。”岳依棠望着他,笑着用指尖点点他的心,“你心就是木头做的?就不会软和一点?” 岳景霖没法反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岳依棠看着他无奈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怎讲?” “就看你豁不豁得出去了。” “自然是,豁的出去。”岳景霖轻叹。 岳夫人喘着气站在门口,她跑了一路,自己知道被人看见了非常失礼,无奈岳依棠非要拽着她跑,说是岳景霖要给她道歉,非常难得,她见了一定高兴。她在门口喘匀了气,敲门。 “自己的屋子敲什么门,进去得了。”岳依棠把她往屋里一推,就在门外关上了门。 岳夫人进屋,却没看见人,就往卧房里去。 她看到镜子前的人,正垂着头,穿着她的衣服,一头的朱翠。他听到她走过来,就抬起头看她,她看着他唇上的胭脂,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看吗。”岳景霖站起来,凝视着她,无奈地笑了。 她只顾着频频点头,笑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错了。我不该不顾及你的想法,非要把带毛的东西养在屋子里。”岳景霖低下头,还是不好意思,却强迫自己抬头看她,“我想着我该做点什么,逗你笑一笑也好。” 她摸摸他嘴角上的胭脂,刚刚止住笑,就又笑了起来。他看见她笑出眼泪来,自己回头照照镜子,也笑了起来。 “不怪你啦。是我不该使小性子。”岳夫人小声说,“一个小畜生,当然是哪里都去得了。我何必跟它计较。” 岳景霖摇摇头:“是我的错,你明明就害怕,我非要抱着它玩。” “难得见你有爱不释手的东西。”岳夫人轻叹,“既然你喜欢就玩吧。想来,一个小狐狸,有什么可怕的。” “它不咬人的。它很有灵性。”岳景霖申辩道。 “我知道。我就是有些害怕。”岳夫人不安地笑了笑。 “既然你害怕,那就算了。”岳景霖把她抱在怀里。 岳夫人闻到他脸上的胭脂味,还是绷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馊主意。” “我觉得主意不馊。逗你笑一笑也就值了。”岳景霖笑着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吻了一下。 她看到白皙手背上的红色唇印,抬头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冰雪消融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和他的隔阂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消散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就低垂眼睑,有些慌乱地说:“别闹了,还是快把脸洗干净,别人见到了像什么样子。” “我才不管。你高兴就好。”他突然也不觉得害羞了,只是觉得,她笑起来真好看。 她抱紧他,埋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我高兴,知道你心里想着我,我就高兴了。” 燕休拍拍岳依棠:“行了,别听了。万一里面。” “你想什么哪。”岳依棠一拍她。 “人家两个的事,你不要掺和。”燕休搂着她的胳膊,“人家小两口,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你一个外人起什么劲。” “我的傻哥哥啊,我是真着急。”岳依棠轻叹一声。 “真是,偏偏傻人有傻福。” 岳依棠扑哧一声笑了:“一点没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庄里比武?”燕休提议道。 “好哇,我也许久没见到了。” “你年轻时候,不是最讨厌看人比试。” “什么意思,现在我不年轻嘛。”岳依棠问。 “不是不是不是。” 岳依棠看她无奈的样子,狡黠地笑了,挽着她:“那快走吧。”
较武场。 祁佑正在和另一个教习比武,周围的弟子都在起哄,燕休抱着手臂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点点头。 “这小姑娘,必定前途无量。她这个年纪这个程度,很厉害。”燕休小声赞叹。 “清霜的闺女,映月教的,这还能差?”岳依棠有些骄傲地说。 “那确实是很厉害。我必定去向映月清霜讨教,看看他们的霜月剑。”燕休笑着说。 台上祁佑终于胜了对手,台下弟子有的喝彩,有的不悦,有的阴阳怪气。祁佑这些日子听这些话,已经听的无所谓了,只是神色如常,笑着向对手和台下行礼。 突然,燕休觉得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她觉得像极了她常用的毒针,她逆着来源看去,有一个人正把手放下来,她施展轻功,起身直接落到那人旁边,揪住他:“你袖子里是什么?” 那人大惊失色,台上祁佑看到手臂上的银针,银针太细,她竟然没感觉到。她拔下银针,突然觉得一阵恍惚,竟然就这么晕过去。温教习原本在一边观看,此时冲上台把她抱下来。 “嘿,嘿!祁教习?”温教习拍拍她的脸。祁佑没有一丝反应。 “我来看看。” 燕休把那弟子交给别人看管,自己过来,搭上祁佑的脉。她一皱眉,连忙封住祁佑身上几处大穴。 “中毒了。这种毒会化去她的内功。内功化去,就开始化人的肌体,最后化作一摊脓血。”燕休皱眉,“不知道她被化去了多少内功。就算解了毒,内功也回不来了。” “真他娘的畜牲,比不过就害人家,什么他娘的东西。”温教习忍不住骂了起来。 “报到庄里,别叫他死了或者跑了。祁佑交给我。”燕休抱起祁佑。 “怎么办,能解毒吗。”岳依棠问道。 “我在这方面不如岳景铭,通知清霜映月,快喊他来。”燕休按着祁佑的脉息,时刻看着她的状况。现在中毒尚浅,虽然几道重要的血脉被封住了,可是毒性还是在缓缓地渗入她的身体,一点一点蚕食她的功力。 清霜赶过来,看着祁佑这副样子,只是发愣。映月知道他必定是吓傻了,就只得拍拍他:“你好好在这里,我去请人。冷静。还有得救。”说着就跑出门去,用最快的速度请来岳景铭。 “这毒,除了我自己做,也是第一次见。”岳景铭皱着眉,“好像叫寒湮。” “别废话,快说怎么解毒。”燕休忍不住呵斥道。她已经看出清霜的慌乱失措了。 “急什么。”岳景铭说道,“要有内功高手,辅助她进行疏导,然后把毒导出体外。” “我,我可以。”清霜急切地说道。 “你不可以。这需要精神集中,否则会走火入魔,不仅救不了人,你也会有危险。”岳景铭说道。 “那我可以。”映月说道,“你说吧,怎么个疏导法。” 岳景铭在随身的一个本子里,翻来翻去,终于说道:“心法在此,你记着点。”说着就对着本子一句一句念起心法,映月认真默记,就扶着祁佑坐起来,为她进行疏导。 “你们都出去,清霜可以留在这里。”岳景铭一挥手,“不许人进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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