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明白他的意思,忙跟上来。 刘不移问:“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不是父母亲生?” “不是,只是燕兄寻找他小妹心切,既然事关重大,或许可以寻得蛛丝马迹。”刘不言勉强笑笑,“我小妹当然是亲生的,只怕燕兄心中存疑,不如赶快有个了断。” 燕归盯着刘不移看,刘不移也不安地看看他,却下意识地紧走两步,挽上刘不言的胳膊。燕归一瞬间有些失落,突然问:“不移妹妹,假如,我说假如,假如你是我亲妹妹,你愿意跟我走还是留在他们家。” “我不是你亲妹妹。”刘不移被问的哭了。 刘不言轻叹:“燕兄,既然心中存疑,多说无益。不如求个证明,后续无论如何,大家也安心。” 燕归点点头,刘不言摸摸刘不移的头,轻声说:“别哭了,你是亲生的。” 刘不移呜咽着:“分明就不是。你也怀疑对不对。要不然,你早就要笑我傻了。” 燕归听的忍不住笑了,却觉得更加心酸。虽然我想要一个亲人,可这就是要小妹失去亲人。 刘不言轻咳一声,也不再说话,只是走着。他当然知道,小妹是爹捡来的,那时,她两岁,他六岁。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个整日哭闹喊叫,要娘哄着的娃娃,当成自己家的一份子。如今,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把她还给别人。 不会的,哪有这么巧的事,说不定她虽然不是刘家亲生,也不是燕家的孩子,那就还是刘家的。 是夜,燕归坐在青峦庄后花园静澜池的栏杆上,一个人凝视着水面的涟漪。 这是他的小妹无疑了,可也不是他的小妹。 小妹的哭闹只让他觉得刺心。当年,本是家里逃难,爹带着他,娘抱着小妹,被一伙土匪冲散。爹遍寻娘无果,只得带着他投奔燕家同宗的燕掠阁。阁主燕休有断袖之好,没有子嗣,见燕归天赋异禀,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大。他父亲安顿了他,就去寻访他母亲,也不知所踪。燕归本以为,娘和小妹是活不成了,爹或许也是万念俱灰,因此不愿回来,甚至,已经随娘亲而去。不想,小妹居然因缘际遇,被平定匪患的刘瑞所救,抚养长大。
“哗啦——”鱼从水面跃出来,又跳回去。 燕归扯扯嘴角。 如今想让小妹认祖归宗的,恐怕只有我一人而已。 微风拂过,一阵箫声飘飘荡荡,传到燕归的耳朵里。他起身,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去寻这声音。他追着声音过去。 岳宁星夜不能眠,也听到了悠悠荡荡的箫声。他悄悄坐起来,身边的乐明并未被惊醒,只是昏睡着。岳宁星病着,乐明的精神也格外差,习武之人的机敏几乎没有了,整日只是发呆或者睡着,本就话不多的他,变的更加沉默,不认识他的人,恐怕会以为他是哑巴。 岳宁星看着乐明昏睡的样子,把被子给他盖好,轻叹一声,缓缓穿好鞋子,披上外衣就出门去。他提了灯,却不许丫鬟跟着,只是自己寻访着箫声,慢慢走着。 走到后花园,是一棵大榕树,箫声就是从树上传来。他抬头看去,树上的人并没有停,而是接着吹奏。这一曲,哀婉幽怨,伴随着箫特有的沧桑声音,格外有一种呜咽的感觉。岳宁星听了伤心,忍不住落泪。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正是燕归也到了。岳宁星见了燕归,只觉得心安,就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燕归已经习惯岳宁星这样了,只是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箫声渐渐转为低沉,声音一丝一丝地随风逝去,树叶翕动,树上的人跳下来,正是刘不言。 “刘兄,心中可有愁事吗。”岳宁星哽咽着问,“此曲未免太过哀伤。” 刘不言看看燕归,轻叹一声:“不算。我只是在想戍边的旧部。这是军中的伙夫教我的,他想家了就会吹奏。我和家人在一起,他们却不能。” “大概,所有人都想和家人在一起吧。”燕归苦笑。 “是。”刘不言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燕归也扶着岳宁星坐下。 “所以。我想,小妹还是在刘家合适。”燕归牵牵嘴角,“我嘛,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没有亲人自然没有顾忌。燕掠阁的生意,大家都知道。” “小妹留在哪里,我们说了都不算。她高兴就好。”刘不言说道。 “其实,也不必逼着不移妹妹选什么。一下子多了一个疼她爱她的哥哥,不是一件好事吗。以后刘家会留在庄里,互相往来也很方便。何必纠结她姓什么呢。”岳宁星插嘴道。 “此话有理。只是,或许我就不该多事。”燕归轻叹一声,“小妹知道她不是亲生,非常难过。” “事实如此,难过也没奈何。”刘不言抚摸着箫管系着的红穗子,当年,小妹和娘学会了做流苏,第一个做的就送给了他。他就系在箫上,一直也没有摘下来过。这流苏已经被磨的脏了,还断了一些,显得有些稀疏。可是,如今他反而不敢换了,怕以后再无这样的流苏。
第40章 不恋爱怎么结婚 岳安愉摸着莫愁的头,轻声问道:“还疼吗。” 莫愁轻轻摇摇头,握住她的手:“不疼了。” “能看见了吗?”岳安愉用手在她眼前晃晃。 “还不能。” “你怎么这么用力,真傻。”岳安愉斥责道,“你撞一下,吓吓爹就得了嘛。还真要撞死。” “行啦,你说过多次啦。”莫愁笑起来,“你不知道,我是多大一个麻烦。其实杀了我,神不知鬼不觉是最好的。省的岳家向李家交代不清楚。” “瞎说,还有什么比人命重要吗。” “大家族的颜面,自然比人命重要。”莫愁苦笑。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莫愁莫愁的叫着,像叫丫鬟一样。” “我愿意做你的丫鬟,也喜欢莫愁这个名字。”她一低头,“我真名叫李柔嘉,取温柔美好的意思。可惜我不配。” “瞎说,你不配还谁配。我的柔嘉姐姐,当然是最最温柔美好的。”岳安愉抱紧她,“你这名字,比我起的有水平多了。” 李柔嘉在她怀里,只觉得久违的温暖。似乎从娘没了,就再也没有人抱过她。她闭着眼睛,贪恋岳安愉怀里的温度,像冬天取暖的猫。 “柔嘉姐姐,听说你订了婚约哦。是和燕归。他就是一直带我玩的燕阁主,为人还不错,你想不想见他一面。”岳安愉笑着问。 李柔嘉摇摇头:“这不合规矩吧。” “什么规矩。你要是嫁给他之后不喜欢他,那还结什么婚。”岳安愉站起来,“你等着,我去找他。” “诶——别去——”李柔嘉听到她跑远了,大窘,心说这也太不像话了,可是也没奈何。她是知道这门亲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没想过要逃。可是,她也没想过要这样见自己未来的丈夫。 燕归被岳安愉拉了来,看似被迫,实则也很好奇。他坐在李柔嘉对面,见她眼神迷茫空洞,就忍不住伸手挥了挥,岳安愉打掉他的手:“你干嘛呢。柔嘉姐姐撞伤了头,现在眼睛看不见,以后会好的。” “抱歉,姑娘,是在下失礼了。”燕归行了一礼。 “见过燕阁主。”李柔嘉有些不好意思,也还礼。 “姑娘怎么从母家跑到这里。” “我也不过是个庶出女儿,受了母家的委屈,自然就跑了。”李柔嘉答道,“倘若燕阁主怀疑我与人私奔,我也无话可说。”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柔嘉笑了笑:“多谢燕阁主体谅。” “李姑娘什么时候回母家,明年,我也好迎娶姑娘过门。” “燕阁主,我这眼睛有可能治不好。”李柔嘉笑意更甚。 燕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婚约既然订了,怎么能悔婚呢。” “燕阁主还真是明礼之人。”李柔嘉突然觉得虽然还不清楚,但是能看见一些了,就努力看去,也只是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男子,身量不算矮,然后也就看不见什么了。 “燕哥哥,你真的喜欢柔嘉姐姐吗。你能对她一辈子好吗。你会不会娶妾。”岳安愉怀疑地看着燕归,“娘说你娶亲是为了娶一个李家的女儿,不是为了柔嘉姐姐。” 燕归有些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柔嘉解围道:“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常事。燕阁主,江湖传闻风流倜傥,自然也有些风月情债了。” “是吗,燕哥哥。”岳安愉的目光转为审视,盯着燕归。 “额,安愉妹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婚姻和喜欢是两码事,婚姻是结两家之好,你能明白吗。”燕归说道。 “我明白。那就是,你娶了亲,不妨碍你再喜欢别的女人,只要不给别人名分就是了。”岳安愉冷笑,“燕哥哥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两边不耽误。柔嘉姐姐性情逆来顺受,身为庶女,身份低贱,怎么能管住你。” “在安愉妹妹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燕归被说中了,心里也有些不爽。 “小姐,你何苦逼迫燕阁主。原本我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女子,配不上燕阁主。”李柔嘉轻声说,“既然燕阁主对亲事并不十分满意,我可以不回母家。我有很多嫡出姐妹尚未婚配,燕阁主可以从她们之间挑选。” “姑娘玩笑了,在下既然娶亲,自然不会亏待姑娘。” 李柔嘉笑了笑,不置可否,握住岳安愉的手:“小姐,别为难他。燕阁主在天下薄情郎之间,也算是好男儿了。” 燕归心说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心中更加不悦,岳安愉轻叹一声:“行吧,我觉得你们见面见的不是很好,或许你们的婚事该重新考虑。” “说起来很容易,只是,婚姻大事,我们做不了主。”李柔嘉说道。 “简直荒谬,自己结婚自己做不了主?”岳安愉冷哼道,“我管定了,柔嘉姐姐不回李家,从前的李柔嘉和人私奔,不知所踪了。” “安愉妹妹,这不是你随口说说就能做到的。别惹事,激怒了李家,岳家也会很难办。”燕归劝道。 “你想,倘若岳家真的和李家是掰不开的交情,怎么会因为儿女私事就反目成仇呢。如此忌惮猜测,就是原本就不相信对方。既然如此,还虚与委蛇地掩饰什么呢。”岳安愉声音转高。 “不是的,很多事情都要面子上过得去。水至清则无鱼,你不能把所有的事都褪去粉饰,只剩下一个真相。”李柔嘉劝道,“你这样子,与人交往岂不是四处碰壁。” “所以,我也没有几个朋友。但是我很高兴。”岳安愉笑着说。 燕归轻叹:“安愉妹妹,我还算你的朋友吧。” “你肯定是我的朋友。”岳安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说你不好,不代表不喜欢你,也不是说要和你绝交。” 燕归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李柔嘉感觉到他的尴尬,就轻叹一声:“算了,小姐,燕阁主毕竟是男子,在这里久留也不像话,让他快些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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