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湖书院。 岳宁瀚看着文书,突然觉得一阵昏沉,甩甩头。 “庄主,你怎么了。”霞染问道。 “我有点困。”岳宁瀚起身,“什么也看不进去。咱们先回去吧。” “好。” 岳宁瀚站起身来,突然觉得一阵恍惚,霞染忙搀着他:“不要紧吗。” “好困。”岳宁瀚轻声说,“我们走吧。” 霞染扶着他出门,他脚步有些趔趄,走着走着,正好经过棠音苑,岳安愉见到是他,就跑过去,笑着抱住他:“大哥,吃海棠果吗。” “海棠果……嘿嘿嘿……好啊……”岳宁瀚接过她手里的果子,笑得叫一个天真烂漫。岳安愉觉得不对劲,只见他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海棠果,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岳安愉摸摸他的头。 “好酸,你讨厌,你欺负我。”岳宁瀚撅着嘴,甩开她的手,回身抱紧霞染:“她欺负我。” 霞染低头看他的神情,他犹如孩童一般委屈,大眼睛却仿佛失去了神采,呆愣愣地盯着他。 “庄主,你怎么样?”霞染皱眉,晃了晃他。 “你别晃我,好晕……”说着,他一下子倒在霞染怀里。 “庄主,庄主!” 燕归摸着岳宁瀚的脉息,岳宁瀚宛如睡着了一般,神情格外安详。 “你猜的很对,真是中毒了。”燕归皱眉,“这毒非常隐蔽。叫做日日新,每天给他吃一种无毒的药物,银针什么的根本试不出来,但是累积到七天以上,这七种药物中和,就会形成奇毒。日子越长,中毒越深。这毒侵损智识,时间久了,轻则痴傻,重则不治而死。” “还有救吗,如何解毒。”岳安愉问道。 “有的,只是很慢。这是他第一次发作,中毒不深,应该是刚刚被下毒满七天。只要连续一个月,吃我配制的解药就没事了。” “有劳燕阁主。”岳景霖说道。 “不敢,应该的。”燕归笑笑,抬头看霞染,“幸好你来找我,一般人还真不能发现这是中毒。再耽搁半月就没治了。” “直觉罢了。”霞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以后,你就要相信你的直觉。”燕归点点头。 “最近,他吃了什么。”岳景霖皱眉问道。 “最近庄主早晚饭都在庄里吃,中饭在静湖书院和先生们一起。可是先生们都没出事。”霞染回忆道。 “未必是在饭菜里,或许是茶水点心之类,不太起眼的。”燕归提醒道。 “静湖书院的茶水?”霞染皱眉道。 “真好,这就开始动手了吗。”岳景霖不怒反笑,“有意思。从静湖书院的后厨查起。瀚儿毒发这件事,大家都不要声张。” “是。” 岳宁瀚被燕归几针扎醒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坐在他床边的岳景霖身上。 “爹——”他笑着喊道。 岳景霖一怔,岳宁瀚坐起来,欢天喜地地拍拍手,突然抱紧他,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我要爹抱抱。” 燕归强忍笑意:“虽然中毒不深,他智识还是有一部分被侵损了。这阵子,可能会状如白痴。问题不大。” 岳景霖点点头,低头看着岳宁瀚。 刘不言也强忍笑意:“既然如此,也别打扰庄主休息了。我们出去吧。” 众人纷纷离去,只有岳景霖和岳宁瀚在屋里。 岳景霖看到他一脸的欢喜,傻笑着,突然有一种回到他小时候的错觉。他忍不住伸手,轻轻也回抱住他。 “爹,我今天有乖乖写字哦。”岳宁瀚突然放开他,用手比划来比划去,“这么,这么厚的一堆。” 岳景霖笑着,点点头,突然有些哽咽:“瀚儿真乖。” “那你怎么不夸我。娘都说我用功来着。”岳宁瀚一撇嘴,不高兴地说。 “瀚儿很厉害。”岳景霖笑着点头。 “是吧!我也觉得挺厉害。”岳宁瀚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可是跟你比起来,还是不够厉害。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我可比不上你。”岳景霖笑着说。 “瞎说。爹就是最厉害的。” 岳景霖凝视着他,看着他欢喜的模样,傻气,又格外有些可爱。 “娘呢,我要娘亲。”岳宁瀚看了一圈,突然哭起来,“我要娘亲。” “别哭,我去给你找娘亲。”岳景霖见他哭的厉害,也有些慌了。 “娘亲不要瀚儿啦。她不要我啦。”岳宁瀚居然失声痛哭起来,“星儿也不要我啦,他不喜欢我。他不跟我玩。”
“瞎说。我去找他们。”岳景霖起身。 “爹别走,你是不是也不要我啦。”岳宁瀚哭着扑倒他身上,突然又晕过去。 岳景霖扶着他躺好,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出门去找燕归。燕归正在煎药。 “正常,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正常才是正常的。反应激烈说明他身强体健,自己也在对抗这种药性。”燕归笑着说,“岳兄平日拘谨,有这样一个机会让他放松,未尝不是好事。” 岳景霖点点头。 “现在他需要人看护,以免他做出危险的事来。”燕归说道,“您还是回去,陪着他吧。” 岳景霖笑笑,回屋去。
第63章 略有一丝残忍 乐明惊声喊娘,坐起来。 “怎么了?”映月也被惊醒。 “我梦到娘。”乐明看看映月。 “怎么回事。”映月急切地问。 “我梦到,她,让我去找夫人,要一种蓝色蝴蝶。她说,夫人一听就明白了。”乐明拍拍自己的头。 “她说没说别的。”映月问。 “记不清了。”乐明接着拍拍头。 “好吧,她,她就没提到我。”映月有些不甘心地问。 “记不得了。”乐明打了个哈欠,躺下接着睡了起来。 映月没来由地生气,心说我这么想你,你怎么不肯来看我。哼,也罢。 次日,乐明坐在岳夫人对面,看着她绣蓝色的小蝴蝶。 “明儿,你知道你娘长什么样子吗。”岳夫人忍不住问他。 “我梦里见过两次,跟我很像。好像是。”乐明偏偏头。 “嗯,你很像她。”岳夫人笑着看看他,“你性子也像她。我好像从来没见她生过气。” 乐明摇摇头:“那我不像她,我有时候会生气。” 岳夫人把线扯断,将手帕递给他。 “你看,你娘是不是就要这种蝴蝶。” “是。”乐明也跟着笑起来,拿着手帕端详,岳夫人心中泛起一种怜爱和酸涩的感情,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心说衡姐姐,倘若你真的有灵,就算是你借我的手摸摸你儿子。他都长这么大了。 “娘。”乐明突然抬头,喊岳夫人。 岳夫人一愣,笑着点头:“哎,好孩子。我就算是代替你娘答应了。” 乐明笑着把手帕揣到怀里,行礼离去。岳夫人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把针线笸箩拿过来,回忆着衡教给她做的扣子。可是她拿着线绕啊绕,怎么也不会做了。 “娘。”岳宁瀚突然跑过来。 “瀚儿,你睡醒啦。”岳夫人笑着问。 “娘,你看。”岳宁瀚突然神秘秘,笑嘻嘻地把手给岳夫人看。 “什么呀。”岳夫人只看到他的手。 “蝴蝶呀!蓝色的小蝴蝶!漂亮姐姐!嘿嘿嘿……漂亮姐姐跑掉了……” “啊,你应该叫她姨娘。那是你衡姨娘,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岳夫人说道。 岳宁瀚突然咣一下倒在地上,岳夫人被吓了一跳,把他搀起来,岳宁瀚站起来,用手扶额头,神情变成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 “娘,怎么回事。”岳宁瀚只觉得头疼,问道。 “瀚儿?你现在觉得明白一些了吗。”岳夫人摸摸他的额头。 “好像是。”岳宁瀚点点头,“还是有些头晕。” “这几天的事,你知道吗。”岳夫人问道。 岳宁瀚想了半天,缓缓说道:“我就记得,我在书院,看了一个文书,没看完,觉得有点困。睡了一觉,醒了就这样了。” 岳夫人把他抱在怀里,心说,衡姐姐是你吗。莫非,你走了? 青峦庄地牢。这里密不透光,只是点着一些蜡烛照明。进去之后,就是扑鼻的血腥味和发霉腐烂的味道。 岳景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冷声问道:“我再问一遍,谁指使你。为什么要害庄主。” 那人沉默着。 “打。”岳景霖喝了口茶,“别叫他死了。” 皮鞭抽到他身上,岳景霖默默喝着茶,整个牢房里,回荡着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和他的喊声。 “老爷,他晕过去了。” “泼醒。” “是。” 那人被水一泼,甩了甩头,迷迷糊糊地又醒了过来。 “停。先别打。”岳景霖笑了起来。 “有本事,就杀了我啊!”那人大喊道。 “呵呵呵呵呵呵……我干嘛杀你啊。有更好玩的办法。” 清霜听他的笑声,莫名觉得背后一冷。 “听说过,凌迟吗。”岳景霖语速很慢,并没有喊起来,声音却直击人心,尤其是把凌迟两个字,咬的很重。 那人猛地一抬头。 “那也太老套了。没意思。”岳景霖笑着,把茶杯当啷一声,放在桌子上,“庄里,可以把你的皮,一片一片,削的一点不剩,而维持你不死。然后做成菜,喂到你嘴里。让你临死之前,吃个够。这可比凌迟有趣多了……呵呵呵……” 旁边的掌刑弟子见状,适时地又一桶水泼在那人身上,那人嗷嗷惨叫着,声音不似人声。 “倘若你说,我还能放了你。如果你不说,那就好好品尝自己的皮肉吧。”岳景霖笑着,抽出清霜的剑,拖在地上,慢慢向他走过去,剑尖滋啦当啷地响,他把剑横在他脸上,轻轻划了一下,血流出来。岳景霖低声说:“那小刀,比剑小多了,钝多了,要反复切割,才能勉强,切下一块来。” 那人痛哭,大喊道:“饶命,饶命,我全都招了,我招了。” 岳景霖把剑扔给清霜,坐定,端起茶杯,慢慢地说:“从实招来。” 原来,他也不过是刺客宗门的弟子,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受人指使罢了。 之所以咬牙不说,是因为掌门对他有救命之恩,可是如今生不如死,还不如招供,然后把命还给掌门。 卖主的身份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与掌门是莫逆之交。之前也曾经屡次找机会杀进青峦庄,可惜每次都不成功,但是每次弟子都直接自尽,所以也没暴露。直接杀不成,只得转换思路,用毒。 静湖书院的吃食,检验非常严格,需要在庄里待了很久的,知根知底的仆人才有资格在那里侍奉。他已经在青峦庄“卧底”多年,以备不时之需,正好就申请调动到静湖书院。茶水原本没有任何问题,就是经了他的手,才被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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