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默突然提起这个,倒是提醒了玉来福,他曾不止一次听到过所谓的“蛇能生子”,他原本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竟然跟殷玄、前朝扯到了一起。 “这是一则很老的宫廷密辛了。你竟不知道?”许仕安道,“先帝西征时,灭了巨溪国,见巨溪国公主美貌无比,便掳回来做了妃子。” 玉来福点头,他听说过这件事,这位异域美人进京时轰动全国,从未有人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他小时候还听玉振业回忆提起过,称那位公主是亘古未有之绝色。 许仕安:“先帝很宠爱这位公主,直到有一天,公主在宴会献舞的时候,引来上百条毒蛇,险些要了先帝的命,大家才知道这位公主身怀异能,会蛇语,不是常人。” “后来自然是刺杀失败,公主被捕,但因她实在太美了,先帝不忍杀她,就将她毒哑后囚于暗室,锁住她的手脚,每隔几日便与她合欢,就算是她怀孕的时候,先帝也克制不住的想与她欢好,很多人都说这公主是妖,会妖术,可先帝根本听不进去。” 玉来福敏锐听到重点:“她怀孕了?” 许仕安点头:“公主独自一人在暗室分娩生下一名男婴,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宫婢前去送饭食的时候,暗室里的公主不见人影,只有一条碗大的蓝瞳白蛇用身体盘住婴儿,恍若婴儿的母亲!” 许仕安微微睁大眼,讲的煞有介事:“而那名公主,也是天生的蓝瞳!到这时候所有人才不得不相信,那位公主就是一条白蛇,大约是因为生产虚弱疼痛,才化出原形。” “据说那天地牢里,几十个人擒住白蛇,将白蛇头颅砍下,白蛇被斩杀之后,眼中还含着泪。” 玉来福:“那公主生的孩子呢,被杀了吗?” “没有。”许仕安道,“白蛇死了之后,先帝大病一场,本想杀掉那个妖子,可巨溪国敬蛇为神,他已经杀了神女,若再杀神女之子,会遭受天谴。先帝心中敬畏,所以在宫外打造密牢,将那个孩子秘密送出宫,当牲口喂养在宫外,任他自生自灭。” 玉来福听得心中戚戚。 许仕安叹气:“这么多年过去,大抵早就死了宫外吧。他从小就像畜生一样被关在暗牢里,就算命大活下来只怕也是个阴鸷恐怖的变态,正应了对他的预言。” 玉来福:“什么预言。” 许仕安低声道:“有人说,神女死时带着怨气,这股怨气一直缠在那个孩子身上,以后那个孩子必定残酷,暴虐,阴晴难定,以折磨人为乐,若是回到皇宫必将祸国殃民。” 玉来福脑中轰然一声,许仕安所说的话跟吕默如出一辙,而吕默口中的蛇子,就是殷玄。 巨溪国公主入京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跟殷玄年龄刚好对的上。 殷玄自幼不长在京城,这一点也对的上。 还有殷玄脖子上那道虎牙的咬痕……当时玉来福就很纳闷,殷玄身为尊贵的皇子,怎么会虎口夺食,被老虎咬了脖子,难道是因为,他从小就被抛弃在荒野之地? 丝丝缕缕的过往在玉来福脑中交织。 难道殷玄真的就是他们口中的“蛇子”…… 许仕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往玉来福身边凑了凑:“但是也有人说,那孩子没死,咱们的陛下其实就是……” 玉来福一刹间炸起寒毛,抬手按住许仕安的嘴,轻轻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乱说话。 就在此刻,潘全的声音响在外头:“玉来福” 不似平日那般含笑热切,语调漠然。 或许是因为感知到危险,许仕安下意识的抓住了玉来福的衣袖。 玉来福握了握许仕安的肩让他放心,起身往屋外走:“奴才在。” 潘全脸上毫无笑容,拂尘往手臂上一搭:“陛下召见你,跟咱家走吧。” “是。” 玉来福默声的跟在潘全后头。 潘全先带玉来福去了汤池,命他进去清洗干净,换了衣裳再出来,玉来福大约也就知道要做什么。 玉来福沐浴更衣,清清爽爽的出来,方跟着潘全去了殷玄的瑶光殿。 潘全冷冷瞥了他一眼:“皇恩原本浩荡,你偏要给自己找苦头吃,去吧。” 玉来福踏进殿门,便感受到压抑的气氛。 瑶光殿里有一股特别清甜的香味,却是宫中奴伎都怕的地方。 进到瑶光殿的奴伎,极少有活着出去的。 宫中人尽皆知,殷玄有时候发了兽性,便会传奴伎到瑶光殿中活活折腾死的,手段不一而足。 玉来福是唯一活着离开过瑶光殿的。 尽管如此,上次他也是去了半条命。 玉来福闻着这股清甜的香味,还本能的想要战栗。 殷玄坐在殿中硕大的床榻上,手上还握着一本奏折,大半个人都在阴影里,遥遥对上玉来福的双眼。 玉来福一只脚踏进殿内,就听殷玄冷声响在殿中:“赤脚。”
第22章 闻声,玉来福撤回了迈进去的那只脚,脱下鞋子,又褪下一双雪白的袜筒,赤脚踩在殿内的大理石上。 红绸裤垂在白嫩的脚面,随着步调拂动。 奏章毫无征兆的扔下来,带着一股凌厉的风,正中玉来福的面门。 玉来福忙跪身下去,额上被砸出个浅浅的红痕。 奏章半开合的摊在眼前,玉来福低头才发现,这份奏章是曾荣的笔迹,字迹狂放,言辞激烈,上骂天子,下骂朝臣,更是将殷玄那段不堪回首的“蛇子”过往拿出来反复说道,生怕气不死殷玄。 一双龙纹缎面靴走近在眼前,高大的影子压迫的笼罩着玉来福。 头顶传来殷玄的声音:“看完了。” 玉来福此时狡辩不识字,实在是把殷玄当傻子,沉默着不承认也不反驳。 殷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怎么看。” 玉来福:“奴才只是个暖床的,怎敢置喙前朝之事。” 殷玄笑了两声,极为讥诮:“不敢置喙,却敢偷折子。” 殷玄:“哪只手拿的。” 玉来福撑在地面的手指蜷了蜷。 沉默无声。 “不说话。”殷玄将脚落在了玉来福的右手上,略用了些力,皮肉碾压在大理石地面,隐有血迹从殷玄脚底流出来。 再用一分力气,这几根漂亮的手指就会被捻成碎骨。 “陛下!”玉来福破落着嗓子吸了口气,另一只手握住殷玄的脚腕,目光恳切的抬头,“求陛下饶恕奴才的手……” 殷玄神情冷冽:“你不是嘴硬的很,从不求饶么。” 殷玄脚上的力道微微加重,玉来福几乎惊呼着抓住殷玄的衣摆:“陛下!陛下!” 玉来福眸光微动:“陛下若毁了奴才的手,奴才就不能伺候陛下笔墨,也无法再为陛下更衣解带……陛下,留着奴才的手还有用处。” 殷玄极少从玉来福脸上看到这般惊慌的神色,这双手对他来说,仿佛是什么至关紧要的东西。 玉来福叩首在地上:“求陛下换些其他的惩罚,奴才绝无怨言。” “说的也有理,废了你的手,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殷玄挪开脚,玉来福如蒙大赦的握着自己的手腕,略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没有伤到筋骨,就是皮肉破了,流了点血。 殷玄从墙上取下一根藤条,粗的一头做成了好抓握的手柄,原本他做来驯马用的。 殷玄将藤条在桌上甩出一声毛骨悚然的炸响,看向跪在外头的玉来福:“滚进来。” 玉来福起身跟进去,看到那根藤鞭,玉来福心领神会的解开腰带,去了上衣。 脱下外头一层衣袍,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红绸裤,裹着一把劲瘦的好腰。 玉来福将头发分成两半撩到身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跪了下去。 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方位,黑发里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子,抢眼的落在殷玄眼里,再往下便是白净无瑕的后脊。 甚至没有一颗多余碍眼的痣,白皙光洁,让人不由自主地燃起肆意毁坏的欲望。 藤条带着响声抽打在肌肤上,玉来福后脊颤了颤,忍下一声哀嚎。 一道红痕很快浮在这块白瓷似的肌肤。 接连几声清脆响音,玉来福攥着拳的胳膊抖了抖,脸上显见的爬上细汗。 殷玄打的力道很在行,见红不见血,皮肉不会破损,只是纵横交错的肿起一道又道亮眼的红痕。 藤条尖细的尾巴擦过玉来福的脸颊,在他嫩白的脸颊留下两道红痕,像是猫儿抓的一般。 殷玄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玉来福吃痛的时候脸色会格外的白,脸上布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头发微微汗湿的贴在他脸上,两道红痕更如点睛之笔,多了几分残损的艳姿。 玉来福十分讨好的提起嘴角笑了一下,眼窝里还亮晶晶的蓄着些泪光。 这副样子看得人血脉喷张,殷玄难以克制的低下头去吻他。 殷玄将他的唇吻出几分血色,问道:“疼么。” 玉来福略有些哑声:“受得住。” “朕知道你受得住,你功夫不差,”殷玄用鞭子蹭了蹭他的脸,“只是这张脸长得文弱,骗了太多的人。” 玉来福功夫不错,殷玄早就知道。 真正文弱的人上手一摸就能摸出来,玉来福只是瘦,但他身上的肌肉有力,不像是疏于锻炼的人。 “奴才骗得了别人,骗不过陛下。” “朕是想告诉你,疼就吃些记性,”殷玄手指掐着他的下颌,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耳侧,“朕舍不得你死,因此纵容了你许多。” 玉来福睫羽轻微一颤,就见殷玄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带着警告神色道:“可朕不会再容忍你下次。” “不管你想做什么,就此收手。不然就算剜疮割肉,朕也不会让你这样的奴才继续留在身边。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殷玄在告诫玉来福,更是在告诫自己不能再心软,一次又一次的轻饶了他。 玉来福身为奴才,心思实在太重。 玉来福点头:“明白。” 殷玄松开了他,将藤条随手扔到了别处:“自己上来伺候。” “是。”玉来福撑着地面起身,腰上最后一根束绳解开,红色绸裤堆叠的掉落到脚腕。 他抬脚迈了出去,将那抹绯色留在原地,自己爬上龙床。 …… 半个时辰后,玉来福跪在地上伺候殷玄穿衣裳。 领口松松垮垮的敞开了些,刚好露出殷玄刺上的那支红梅纹身。 殷玄原本心情不错,却忽想起那个煞风景的吕默,心头像是浇了三十年前的老陈醋,不是滋味的很。 他用拇指的指腹蹭了蹭玉来福脸上的红痕:“你进宫前这样伺候过吕默吗。” 玉来福讶然:“当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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