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去,是我让你的人去,锻家十年前的作品扛不住任飘渺的无双剑。”默苍离看着眼前的孤斐堇,哪怕只是一个假的,但是透过那双眼睛就似乎他也能看到另一端的战局。默苍离从不怀疑二十七年前自己到底有没有杀死孤斐堇,所以即便从一开始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这具宛如尸体的玩意他也能接受。 但是,他同样也知道,如果是二十七年前的孤斐堇,任飘渺就不用出现在不悔峰与宫本总司决战了。 孤斐堇确实彻彻底底死掉了啊。 “你到底来干什么。” “自然是扫墓,看自己的墓穴也有不同感触。” 不悔峰上,宫本总司道破任飘渺有伤在身之后却丝毫没有缓和决战的紧张。 任飘渺本不该带上前来,宫本总司也不该与一个带上的天下第一剑决战,但在今日之后一切便失去了意义。 “这一战不公平。” “当然不公平。” “是谁?” 任飘渺:“一个用剑却不用剑的人。” “他在峰下。”宫本总司肯定道。 “是你还是他,任飘渺选择真正的剑者。”任飘渺没有弯弯绕绕。虽然事后报复的机会很多,但若是真铁了心要让他折在不悔峰不惜亲自动手也像是昔日儒家当家的作风。 只可惜,他不是一个好对手。一个人上面都不在乎的时候,与怪物已经没什么差别了,哪怕再怎么极力隐藏。 “请。”宫本总司明了,这一战有人希望他战,希望他赢,或者希望他们两个都死在这里。 不悔峰下众人久等不见峰上动静,俏如来已将目光转向了原处孑孓独立的燕风元嘉。 他阖着双眼似是在闭目养神,苗疆风格的装扮在一群人之间鹤立鸡群般的显眼。但还珠楼一干人都将他无视得彻底。 正当俏如来想要上前一问之时,峰上终于起了动静。一个人的剑要强大到何等地步才能劈山斩海,一个人的道要如何坚定才能若泰山不倾颓。 燕风元嘉睁开双眼,夜色将天青色染成了幽暗的墨彩,两边截然不同的视角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一边的行动。智者总是喜欢想太多,一个飘忽不定的讯号就能让他们联想得很远。 峰上的剑影的当世的顶峰之战,峰下的围观者是局势的漩涡中心。但燕风元嘉的关注点不在这里,黑云遮蔽了星辰,冥冥之中也挑动了局势。 灵界之中,幽灵魔刀安安静静地躺在封印之中散发一股不详的气息。奚霏舟盘膝坐在一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一册古卷,却是已入沉眠之中。
师隐褪下外衣披在他身上,将目光转到了幽灵魔刀上。 不知名的某处不知名的小人物又一次翻开不知名的薄册。 作者有话要说: 失态三十几吧,应该。 昨儿个升100级去了,_(:3⌒?)_
☆、第二十七章
琉璃树下两个人蓦然伫立,一者持镜缓缓擦拭,一者抚过衣间水袖。 燕风元嘉水袖轻甩:“吾来为自己扫墓。” 默苍离手上还拿着擦镜的软布,燕风元嘉的话让他连擦镜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你做的每一个决定有好好思考过吗?” 默苍离当然不可能有扫墓这个打算,甚至觉得孤斐堇此时精神不太正常。他没有问扫谁的墓,无非是那几个早已作古的老人,只是他同样想不起来有谁是这一日死的。 记忆中的一切都有成了苍凉的黑白色,就连眼前的人也是,从灼烈的赤红到如今的玄黑。 默苍离想到了西剑流的那个军师,名字似乎叫做赤羽信之介。或许孤斐堇只是想找件事情,这种无聊的事情他在过去也经常做。 燕风元嘉忽然伸手遮住了默苍离的眼睛,突如其来冰凉的触感让默苍离不自觉颤了一下。 风沙萧瑟,活人苟延残喘的呼吸声,死者留存的哀嚎声。 是玉碎裂崩毁,刀光剑影斩断的情意,鲜血流淌过的土地仍然呈现暗红色。默苍离拉开燕风元嘉的手,走到了前方。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那是吾做错了吗?”燕风元嘉轻声说道,“如果牺牲是必然,又何必心受折磨。” 默苍离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后退一步,也没有上前的打算。青松色的衣衫在风中浮动,便显得他的身躯更加单薄。 燕风元嘉也没动,站在距离默苍离近十米远的后方,风吹不起厚重的裘衣,只有裸露在外的皮草绒毛瑟动。 “多余的举动。”终于默苍离动了,脚步仍是那般轻却不慌乱,路在脚下便不会迷失。燕风元嘉跟在他身后,无声的脚步让布料拖曳的声音越发诡异。 “你杀了吾的之后都没这么严重,如果说这些年的经历是沉淀累积,那么这一战是最后的稻草。” “你愚蠢得……” 燕风元嘉直接打断默苍离,“愚蠢的是谁?策天凤,默苍离还是你那些杂七杂八的名字……孤斐堇小心眼得很,吾不想把命挂在你一视同仁的琉璃树上。” “孤斐堇还活着吗?。” “死了,他早就死了,在你还没认识他之前。”燕风元嘉说得很轻松,甚至还能说起毫不相关的话题,“你知道羽国奇谭吗?” 默苍离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燕风元嘉,青色的发被风吹乱了,这里的风声委实诡异得吓人,隐隐约约还有婴儿般的啼哭。 燕风元嘉几步便走到了默苍离身旁的位置,“羽国有一种说法鬼面鸟是怨灵的聚合体,是冤死的怨魂长久不散形成的怪物。” “想说你也是这种魔物。” “鬼面鸟不是魔。”燕风元嘉低着头回了一句,突然弯下腰去捡起了什么。那是一根漆黑的泛着恶心腐臭味的羽毛,被焚焦了一半残留着几根稀稀拉拉的软羽。“吾也不是这种东西。” “你表现得太过明显了。”默苍离避开几步,虽然荒野上处处散发着腐烂的气息,但那更像是一个源头。 “默苍离,镜子上的血擦不干净,那身上的血洗的清吗?”燕风元嘉扭头看着默苍离问道。 默苍离看都没看他:“如果你已经忘记怎么思考了,就不必在我面前碍事。” “吾交付于性命的不是一个等死的人。” “孤斐堇,人命都同等重要。” “活着的才重要。” 风中的腥味是足以令人窒息的难闻,混杂着数年未消的硝烟与烽火,在封闭的地形作用下难以消散。 “你会怎么做。” “唯战不可。” “如何要那三十万人无一生还。” “吾救得了她。”会选择救,哪怕会错失剿灭三十万叛军的机会。 默苍离:“救人同时歼灭大军?你还是天真得令人发笑。” 燕风元嘉:“那不是牺牲,是舍弃。” “你生活的地方简直一片乐土。” 仿佛一击重锤落下万籁俱寂,声声凄厉的鸟鸣都像被无形的手厄住了白骨嶙峋的喉咙。 “乐土?”燕风元嘉声音轻了下来,“确实乐土,吾不用去思考什么弯弯绕绕,只要一味战斗到死亡,冷眼旁观惯了,只要不是死光得无一幸免,死再多人又有什么关系。” 鬼面鸟的鸣叫声一时间此起彼伏,像是应和像是反驳,直听的人烦躁不安。 默苍离看着燕风元嘉,这不是他第一次谈说人命在他眼中的卑微。他不会怀疑孤斐堇站在人世的立场,只是他的冷漠比墨家的一视同仁可怕的多。 不会感到一丝愧疚后悔,甚至再多的牺牲眨眼云烟。 “你希望他们都死在不悔峰。” “吾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因为他们都不会死。” “你一直跟着我。”默苍离听到了嘈杂的像是羽翼拍打的声音,丑陋的生物在半空旋飞,黑压压的一片,“虚假的荒谬,如果你以为这种计俩值得我止步,我该重新评估你的愚蠢了。” 随着话语落,燕风元嘉手中那根羽毛如箭疾射出去,穿过上下扑腾的鸟群钉死在山岩上,如一个信号点燃了怏怏的鬼面鸟群。 尖锐的鸣叫声震荡耳膜,默苍离皱了眉看向燕风元嘉逐渐布满裂纹的脸。鬼面鸟盘旋着,在悲鸣中消散成一缕缕黑烟。 “幻象源自人心,你又做多少夜的噩梦。”来自身后的声音,平静了风的喧嚣,还未消散的鬼面鸟飞得极高像是特意留出了空间。 “浪费时间。”默苍离敛眸,正主的到来伴随着先前幻想的破碎。连同苍白的人连同作令人呕鸟,连同风中散不去的膻腥与腐臭。 “吾也是很忙的,而你什么都不肯说,方法不论有用就行可是你教吾的。”迟来的燕风元嘉随手挥散了一地碎玉,抹去术法残留的痕迹。 “多管闲事实数不智。无由揣度更是无礼。姗姗来迟也是无策。” “无智无礼无策,你还没把吾骂得一文不值看来是口下留情了。” 燕风元嘉踏过风化严重的沙石上前,在默苍离身前半蹲了下来。星月之下,笼上迷雾般的薄纱,将人染得霜白。 “嗯?” “脏,何况你的耐心不多了。” “是你,来的太慢。”默苍离纡尊降贵攀了上去。 “吾也只是人而已。嗯?比以前重了,果然是这些年有杏花君都变懒了。”燕风元嘉背着默苍离直起身掂了掂。 “安静!” “实话都不让说。” “聒噪。” “……这样不是很好么。杏花君很好,至少比孤斐堇好太多了。”燕风元嘉顿了一顿说道,“退隐,远离墨家一切水到渠成。” 年轻的时候不会去想寻找传承者,可时间却总是那么快,可人心总是容易改变。谁能说一定初心不变,谁能真正毫无愧疚。 “你该恨我。”默苍离闻得到他身上掩藏在香料下淡淡的血腥味。受伤的不只是任飘渺,还有这个从来都不注意自己安危的蠢货。因为不死,又或者死还能再度醒来。 “恨一个毫无愧疚心的人?”燕风元嘉反问他,荒芜的战场一看不到万骨枯的痕迹,风沙卷在脚下,像是要阻止前行的步伐。 “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没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佛了。 剑网三,卸载。
☆、第二十八章
默苍离的没心情不出燕风元嘉的预料,能让这个人产生兴趣的事情恐怕只剩下魔世开启。 “你不想听,吾也不想从记忆力寻出这些过去。”燕风元嘉说道,没有非说不可的理由,也只是一时兴起,就如默苍离从来没有说起过他的过去,属于孤斐堇这个名字的过去也不值一提。 “你确实健忘,好好回忆一下。”默苍离压了压燕风元嘉肩上绒毛里,不同于苗疆王族常选择的狼毛,是更柔软的貂绒。 “这是你的梦境,吾虽擅长幻境之流,但却不可能凭空造相。” 默苍离语不详焉,却足够明显。 山谷中的披风扬不起沉重的裘衣,只能吹得绒羽杂乱,发饰上深色的珐琅饰件相互轻触发出金属碰击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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