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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内西斯用促狭的目光看向克劳德，克劳德打定主意装傻充愣：“我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你当我是瞎子吗？”杰内西斯冷哼一声，“该轮到我问问你了，你们到哪一步了？”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克劳德心虚地摸摸鼻子。 “听不懂是吧？”杰内西斯冷笑，站起身做出一副意欲开门的样子，“那我去找萨菲罗斯求证一——” “等等！”克劳德急忙抓住他的手腕，表情终于破功，“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房东少爷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得意的神情活像电视剧里刚收完租的地主：“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打个比方吧。”克劳德伸出两根食指，比划出一段线条，“如果用百分比来表示进度的话，本来我以为，最多也就百分之二十左右吧。” “比我想象得慢啊。”杰内西斯眯起眼睛，“那听完之后你估计呢？” 克劳德神色沉稳：“百分之负二十吧。” 杰内西斯睁大眼睛。 “那你当时跟我保证得那么信誓旦旦干嘛？！我提醒你，你可别忘了我答应你的条件是什么。”刚收完租的地主感觉自己收到了假钞，语气都咬牙切齿起来。 “别，别急嘛。”克劳德摸摸脑袋，神色窘迫，“我不说成那样的话，怎么让你答应我？” 杰内西斯这下真心实意地翻了个白眼：“你倒是和萨菲罗斯学机灵了。还挺想念你刚来那会的，打碎了个杯子都瞒不住。” 克劳德闻言也陷入回忆：“所以那个杯子到底多少钱？” 杰内西斯瞥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克劳德被他瞪得脊背有点发凉。 “算了！” 三 “扎克斯？你有什么心事吗？”爱丽丝伸出手在扎克斯眼前晃晃。 “啊？没什么。”扎克斯经此提醒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低头刨了两口冰淇淋，结果吃得太急，舌头冻得有点麻，他龇牙咧嘴地喝了口水。 “你刚刚在想什么？”爱丽丝托腮看着他，“忧心忡忡的。” “我在想，呃……”扎克斯组织了一会语言，“如果我最近和另外一个男生关系特别特别好，你会吃醋吗？” 爱丽丝露出十分微妙的表情：“我为什么要吃醋？难道说你不是单一性取向？” “我是！”扎克斯立刻解释，“那如果是女生呢？很漂亮的那种，你会觉得很在意，很想了解我每天都和她在做什么吗？” “会啊。”爱丽丝坦然承认，“不过扎克斯的话，根本就不用我刻意去打听吧？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法藏在心里这一点是我很喜欢扎克斯的地方，对于女生来说很有安全感呢。” 扎克斯陷入了沉思。 “不对。”他喃喃自语，“不对啊。” “什么不对？”爱丽丝莫名紧张起来 “你们……你们是不是都在骗我？！”扎克斯忽然露出一个十分欲哭无泪的委屈表情，“就因为觉得我藏不住话？” “啊？”爱丽丝茫然了一会，“你是说关于哪件事……？” “还有哪件事！”扎克斯愤怒地捶桌，“当然是你们都糊弄我的那件事啊！” 萨菲罗斯不知道最近克劳德到底和杰内西斯在计划些什么，但他觉得大概不是什么要紧事。他作出穷追不舍的反应，无非是想提醒一下克劳德自己在看着罢了。 所以克劳德再一次十分自然地溜进他房间时，他并没有感到异样。关好门后，克劳德才神秘兮兮地开口：“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好端端地送我礼物做什么？”萨菲罗斯看他这神情，觉得有点好笑，“虽然我应该不缺什么，但既然是你的心意，我会收下的。” “苹果啊。”克劳德神情理所当然，“你不是在这里请我吃了个苹果吗？我要送你的是回礼。” “那种东西根本用不着回礼吧？”萨菲罗斯笃定这孩子一定在打什么心眼，“而且你怎么空手进来的，礼物呢？” 克劳德忽然凑近了萨菲罗斯，以一种极其暧昧的距离抬头看向他。饶是萨菲罗斯也愣了一下，他知道克劳德脸皮其实很薄，像这种主动的时候实在是少之又少。难道他说的“回礼”就是这个？在克劳德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不禁产生了这个想法。以他们的身高差，克劳德想要直接够到他是不可能的，萨菲罗斯下意识弯下脊背，低头看向他，方便克劳德行动。 但是克劳德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就在萨菲罗斯低头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继续往前，反而退了两步，定睛看向他。 “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回礼是这个？”克劳德点了点自己的唇，露出一个笑。 萨菲罗斯迅速意识到自己被他小小地捉弄了一下，他来不及思考一向有点木讷的克劳德为什么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来试探他，现在摆在眼前更要紧的事情是对方的攻势。权衡之下，他也露出一个笑容：“是，怎么了？” “这是互相喜欢的恋人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吧？”克劳德忽然正色起来，说得振振有词，那神态甚至带上了几分谴责，仿佛以前的那几次近距离接触都是萨菲罗斯这个登徒子单方面犯下，和他克劳德·斯特莱夫全不相干。萨菲罗斯几乎要被他气笑了，正当他打算反驳时，又听到克劳德再度开口。 “我说，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吧？” tbc 不会有狗血虐文情节的作者真的只是想写点搞笑的(擦汗) 第11章 关于铁与金 一 “加斯特家那个小姑娘和你说了些什么。”他用的肯定句。 克劳德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大概是爱丽丝。天才果然是天才，他在心中思忖，萨菲罗斯甚至都没有提到一个字的杰内西斯，而是直接跳到了爱丽丝身上，显然他认为这是促使克劳德这般行动的最根本原因。 “原来你还记得她。”克劳德不动声色。 “你未免太小看我的记忆力。”萨菲罗斯拉出书桌前椅子坐下，选择直接进攻，“不用解释，我大概能猜出她说了些什么，你去找杰内西斯是去求证的。你的诉求或者问题，说吧。” 这一套连招十足强硬，饶是克劳德如今功力已大为长进，也被他直白赤裸得有些冰冷的言辞刺得梗了一下。但他并没有任何理屈之处，很快克劳德就重新理清了思路。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你骗了我……你没有对我坦诚。”克劳德换了个更暧昧的说法，以免被萨菲罗斯抓到漏洞 。 “是因为我没有说喜欢，所以你产生了疑心吗？”萨菲罗斯直视着克劳德，“如果你真的差那么一句，我也不是不能说出口。” “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你真的足够真诚，我不会在意你有没有说出口的。”克劳德没有中计，义正辞严地继续陈述，“你没有和我交心。” 萨菲罗斯眨眨眼：“你对‘交心’的定义是什么？这个概念太模糊了。” “我的意思是，你对我保留得太多了。”克劳德在床边找了个地方坐下，靠在床头，用放松的姿态与他对话，“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是一个国度，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就是逐渐让渡彼此主权的过程。而你呢，总想让我把主权都交给你，自己却不愿意真的把你的领土交给我，萨菲罗斯，你知道一般人管这种人叫什么吗？” “愿闻其详。” “侵略者。”克劳德看起来是真的有点生气。 萨菲罗斯思考片刻：“克劳德，我记得我明明有在这里和你说过，我的成长环境和你们不太一样，所以对许多事情的认知也会有偏差。” “不是这个问题——这是个烟雾弹。你的目的藏在这些坦白之后，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克劳德挺直脊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萨菲罗斯，“你问我，有什么问题，那么接下来这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萨菲罗斯忽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质问将会是无法回避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糊弄的。即使心中总是打着算盘，在这场博弈中，作为决斗者的他也有着自己的尊严。克劳德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明白了许多，继续伪装是毫无意义且有损格调的，就算真的落了下风，也该有败者的风度，于是他摆正姿态：“我会的。” “对你而言，其实你和我说的那些都不是真正要紧的，对吗？——不管是克雷森特博士也好，还是宝条博士的事情也好。你想让我以为这是创伤，用这一面来唤起我的……同情心和拯救欲。但是萨菲罗斯，哪有人会如此轻易地出卖自己的创伤作为筹码呢？”克劳德轻声说。 那一丝故作温柔的浅淡笑意终于从萨菲罗斯嘴角褪去。 “是，你说得没错。”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不管是露克蕾西娅的事，还是他们那些愚蠢的计划，我从来都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克劳德，我的目标是你。” 二 米德加是一头吸着无数人的血与汗急速成长壮大的巨兽。它不断膨胀，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网络是它不断蔓延的血管组织，癌细胞般以辐射状侵蚀着周围的乡下地方，尼布尔海姆这个宁静的村镇也被一列列火车运来的建材改造得面目全非，全新的、弥漫着空气清新剂味道的商场拔地而起。克劳迪娅看了一眼窗外的建筑工地，决定无视外部的喧闹继续手上的工作。 克劳德的房间不算大，和他堆放的东西相比，这点空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逼仄。克劳迪娅发现一个厚厚的本子遗落在床上，她拾起布面的本子从中间几页翻开，白纸上贴着几张和少年天才萨菲罗斯有关的剪报，一旁用水笔记录着日期，她往前翻了几页，上面零落地记录着学校里的课程；她往后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竞赛题的计算草稿。 克劳迪娅记得很清楚，克劳德是初升高的时候才决定去参加物理竞赛的，那段时间他常常熬夜做题导致睡眠不足，克劳迪娅疑心他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长得很高——不过总体而言 ，虽然每个人的道路都不可复制，但如果这能激发克劳德的学习兴趣，克劳迪娅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有一点她弄不明白：为什么克劳德会执着于这个少年天才，同龄的孩子往往对这种师长们拿来比较的对象避之不及，就算要为自己青春期的迷茫选择一个可供崇拜的偶像也往往只会从流行明星中挑。 克劳德在夜晚时常咬着牙和纸面上的题目面面相觑，似乎试图通过凝视建立精神层面的联系，从而使难题迎刃而解。从小老师就评价他是个很倔的孩子，越是攻克不了的题目他就越是容易死磕，显然这并非什么明智的得分策略。夜深人静，克劳迪娅进入他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把装有水果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偏头看见克劳德正对着四年前的国际物理竞赛试卷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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