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往后退了一步,吴哲C3立刻进去带人出来。里面看守不多,都出去追人了,只有一个房间门口2个人站着。 吴哲进去,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操作台前,把一个试剂盒放进蒸馏器里。“庄陵。”吴哲说,对方转头过来看他,吴哲说:“你需要换个地方,跟我来。” 庄陵逆来顺受地站起来,脱白大褂,说:“我收拾点东西。” “不用,都准备好了。” C3把车门用力关上的时候,袁朗隔着车窗和老头闲话几句,说没关系的,只要把女的抓回来,就没什么事情。 老头很恭敬地听着他讲话,没发现吴哲是拿两根电线启动的车子。 车子开出了2分钟,一辆商务车和他们擦肩而过。 C3说:“是他们。”C3盯着那辆商务车监视了几个小时,现在看到它开动起来,很有点感慨。车里面是茉莉小姐。 “我们去哪里?”庄陵问。 “中国使馆。”袁朗说。
第二十二章 邹清明在凌乱狭长的小巷里神色慌张地疾走。 她背后,几个人正气势汹汹地跟过来,但是始终,没有人能靠近她。 卖水果的老伯,发现自己的案板上多了一把西瓜刀,路对面有一个醉鬼躺在地上哼哼。 几个小孩站在水塘上哈哈大笑,因为正刚才,一辆很酷的摩托车笔直地栽进了烂泥里。 一个走得好好的小伙子,突然一头扑进旁边的凉糕摊里,被那个卖凉糕的大妈用抹布打。 “菜刀。”徐睿说:“第三个追兵解决,另外两个还没有发现她。” “很好。”菜刀说,他在一条小巷道口把邹清明拉住。 神经紧张的邹清明吓得大叫起来,菜刀连忙示意:“是我是我。” 邹清明愣愣地看着他,菜刀说:“追兵解决了,跟着我。” 邹清明哇一声抱住菜刀,边说边哭:“我,我还以为你走了,我怕死了,我……” 菜刀把双手举高一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女孩在自己胸口抹眼泪鼻涕。 “好了,好了。”菜刀说,“我不会扔下你的。没事没事。”他犹豫着,试探了两下,终于把手放到邹清明肩上、头上轻轻拍拍,“不要怕,不要怕。” 徐睿在通讯器里笑。 菜刀带着邹清明坐上一辆人力三轮车,邹清明脸上涂满了缅甸女孩防晒用的植物汁液,带着草编凉帽,菜刀看看她,说:“挽着我。” 邹清明立刻挽住他胳膊,头凑到肩膀上搁着。菜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闷了闷。拉车的笑眯眯看着他们。 邹清明很“女朋友”地问:“我们去哪啊?” 拉车的会说点中文,和菜刀指手画脚地商量了一会,带他们去老街,5元人民币。 邹清明用目光询问了一下,菜刀轻声说:“使馆在老街旁边。” 赵茉莉对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苦笑,旁边的老头站在旁边,抖得几乎站不住了。 “什么样的人?”赵茉莉问。 “三个,两个黑黑的,一个很白,个子都很高。我,我看他们的样子,都是杀过人的狠角色。我以为,我还以为……”老头有些语无伦次。 赵茉莉示意他不要说了,说:“木爷,您把人找回来,找回一个就行。爸爸那里我去给您求情。其他的,您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是,是,谢谢小姐。” 三轮车上,邹清明摘了凉帽,还用力挽着菜刀,凑很近看着他的脸。菜刀看看车夫,说:“邹,邹小姐,现在您不用这样了。这个……” 邹清明说:“我心里怕。” 菜刀犹豫了很久,把手搭到她肩膀上,说:“很快没事了,而且你做得很好,一直都很勇敢。” “嗯,你叫什么?你有女朋友么?”邹清明问他。 “……你可以叫我老齐。” “是不是你们谈恋爱要打报告的?”邹清明继续问,“你们那里有女兵么?我听说女兵要求都很高,都长很漂亮。” “……我也没见过多少女兵。”菜刀勉强想起来,大队办公室里那个疑似男性的女兵。 “也不对,你是武警哦,武警和当兵的不一样的。” “……” 邹清明更用力挽着菜刀,菜刀很小心地把她往外推。 “你有女朋友么?”邹清明继续问。 “没。”菜刀说。 “嗯,那喜欢的人呢?有么?” “有。”菜刀脱口而出,这个音节仿佛根本没有经过他自己的允许,就那么突兀而真实地出现在这里,砸落到哐哐做响的三轮车上,跌进尘土里。 菜刀愣了一下,用力吸了口气,似乎模糊又尖锐的,什么疼痛在胸口发作出来。 有的,是吧,原来真的有。 邹清明看看他,再用力挽了挽胳膊,头靠到他肩膀上叹气:“这年头啊。” 菜刀没再推她,问:“这年头怎么了?” “好的都有主了,白菜都让猪拱了,白马王子都和马去谈恋爱了。喜欢的人吧,不是剃头挑子,就是第三者插足。” 菜刀笑起来:“什么?” 邹清明干脆整个人靠到菜刀身上去了,说,“反正就那意思。那女的知道你喜欢她么?” 菜刀没说话。 邹清明问:“我是不是很神经病?” “……”菜刀觉得女人这种生物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你刚才在路上拉住我,然后说‘跟着我’,这样子,真是太帅了。昨天我被人拿枪指着头的时候,我就跟自己说,看见喜欢的要赶紧表白,谁知道第二天还活不活着。”邹清明说。 菜刀觉得额头上都是汗,徐睿在通讯器里还用力聒噪:“菜刀,你喜欢谁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哎?” 邹清明叹气,“不过果然啊,太直接是没什么好处的。” 邹清明的头垂到菜刀胸口,菜刀看她在微微叹气。 “到使馆之前,借我靠一下吧?”邹清明说。 菜刀没说话。 邹清明又问:“喜欢,你干嘛不告诉她呢?” 菜刀沉默了很久,还是开口了,但他恍惚觉得,不是自己在说话,是另一个很奇怪的男人在说话,用很奇异的语调在说:“有什么好说的呢。” “去说么,不然她一直不会知道的。”邹清明已经侧靠在菜刀膝盖上,头发有些乱,菜刀帮她压了压飘起来的碎发。 “谢谢。”邹清明说,“有力量,又温柔,你啊。其实你去说啊,也许人家也喜欢你呢。” 徐睿还在通讯器里说:“菜刀,你是不是故意唬人家呢,你从来连信都不爱写,你上哪去喜欢人去?我说,这女孩其实不错……” “注意警戒。”菜刀打断他的话头。 “是。” “菜刀。”通讯器里有呼叫。 “队长?”菜刀说。 “是我,锄头。”是吴哲的声音,“二号蝴蝶已脱网,报告你们的位置。” 菜刀汇报位置,两队人集合。 袁朗看到菜刀,从左裤腿里拿出把刀递过去,说:“收起来,你的小老婆。” 菜刀有点惊讶,是自己那把据说已经送人了的野战刀。 C3跟他邀功:“我还要趁有空的时候,跑到医院去撬柜子,我容易么我。” “谢谢啊。”菜刀说。 “倒不用你谢,”C3说,“队长求我的,他说我要是拿不回来,他只能偷渡去俄罗斯,再给你买一把了。” 菜刀转头看看袁朗,袁朗正和吴哲在说话,吴哲在打电话。袁朗在笑,吴哲的表情有些尴尬地转过头。 菜刀觉得有点累,他顺手把刀掖进裤腿里。 旁边,邹清明正在让庄陵吃一个水果:“这个味道不错,你吃点吧,马上就回去了。” 庄陵在拼命抽烟,太过迅速的变化让他有点头晕目眩。他用力吸气,点头说:“回去,回去。” 邹清明拍拍他头,说:“男人啊!”她目光炯炯地看着菜刀。 许三多在搬一个太阳椅。 在他前面是一片蔫乎乎的番薯地,三多觉得有些不愤,好好的庄稼,土浇得太湿,垄间太窄。而且番薯抽二芽了,应该拔出一半,松松土,看样子种地的人也没这个打算。 种地的人正在除草,标准的老农样子,但是把势有一搭没一搭的。要放在许三多家里,老早被他爸拿锄头打了。 当然没人打他,番薯地旁边恭恭敬敬站着三个人,一个女孩躺在许三多刚才搬来的太阳椅上,手里拿着杯茶,对那个老农说:“爸,有话跟你说。” 地里的老农头也没回地说:“给老木求情?茉莉啊,你就是太心软,他是越活越回去了,两个人都能从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留着有什么用?” 许三多旁边的女孩正是赵茉莉,她喝干了手里的饮料,把杯子递给木木,说:“你都知道了?谁说的?” 她目光转到旁边,费家老大和金哥正站在那里。老大摇头,说:“我可不知道什么事情?” “你真不知道?”茉莉看看他,再看看木木,很嫌恶地说:“哪里弄来这么丑一个小弟?” 费老大笑了,说:“又丑又老实,干活又肯下力气,不是很好?” 许三多手里拿着杯子,挡着自己的袖子,袖子里一支“笔”被轻轻按动了几下。 吴哲的小型电脑上铺开了几幅照片,老农一样的罗息正拧着眉头在说什么话。吴哲回头,说:“目标影像OK。” 袁朗嘴唇拉平了点点头,表示自己很高兴,说:“很好。” 吴哲原本笑得满脸鲜花开,撞到袁朗的表情上,就不由冷了冷,他转回头盯着电脑,顿了一会,说:“让三儿回来吧,他那样子没穿帮,还真是奇迹了。” “许三多能做的事情,很多你是想不到的。”袁朗说,“他们一直没怀疑这么个人。” “太冒险了,要派他一个帮手吧?” “想法很好,”袁朗突然拿食指戳戳他左边腮帮,说,“我让成才去了,估计他现在已经在许三多的20米以内了。” 吴哲冷不丁被他偷袭,一个伸手把袁朗的手指攥住了。 袁朗的手折过去扣他的腕,然后喀一声关节脆响,把吴哲吓了一跳,赶紧松手后撤,还以为自己把袁朗的指头拗断了。 袁朗没放,然后两人就那么拉拉扯扯了两下,出来点欲迎还拒的意思,吴哲真急了,空出的手,照着袁朗的脸就一拳过去。袁朗侧头避开,才松开手说:“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们后面,菜刀正在和两个人质解释,已经通知了中国沧源的派出所,会有人到使馆来接他们,但是,菜刀说:“回到中国,第一件事情就是通知自己家里没事了。这很重要。” 庄陵还在点头,邹清明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回家之前,还有可能被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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