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到处都是“乌拉!列宁格勒!”的欢呼声。英勇的列宁格勒人民信守了自己的诺言一“列宁的城市永远是我们的!”
第十四章 旅途 ——会有妈妈那样的温柔,在妈妈的爱里,能喝到最甘甜的水,最美味的搜食,也会像爸爸一样保护我们,为我们的家建起铜墙铁壁,阻挡风雨。他会是无私的像圣人一样的人,也会用他的眼睛平等看着每一个人,他比谁都爱这片土地,这个民族……也许很多人都见过他,他会去各种地方,和许境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人交流,相处,生活,但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列宁格勒解放了,两年前困守在这里的官兵都将被送回军事基地休整调养。王耀带着伊利亚往城外走和大部队汇合,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伊利亚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被从一个魔怔的状态揪出来,_巴掌打醒似的,过去着将近八百天里,他逐渐失去自我,成为一个战争兵器,只有牢牢镌刻在骨肉血脉里的意志挣扎着告诉他一你是个人,不是工具,也不是武器。 他走在王耀身后,看他单薄的身子一痛一拐,在风雪里飘摇,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就这样,他们一直走到了集合地,几十辆军卡停在那里,撤出的官兵陆陆续续进入,王耀拉开一扇车门,侧身看了伊利亚一眼,他盯着伊利亚身后远处的城市,那里燃着一枚诡异的猩红色火星,他瞳孔突然放大,整个人颤动了一下。 伊利亚在等王耀先上车,他没有动,王耀突兀地抓起他的一条胳膊将他狠狠往车里塞,如今的伊利亚正如那座外表看上去无坚不摧的钢铁堡垒,他依旧散发着刚硬挺拔的凛凛威风,但事实上那具壳子里的核心已经被八百天的消耗折磨得不堪一击了。 伊利亚眼前花了一瞬,眩晕中无边的黑暗里散布着雪花般的圆点,他没反应过来王耀为什么要推他,一声皮肉被子弹打入的声音似乎告诉了他什么,等他恢复视力向身后看去,只有一个身躯倒在地上…… 伊利亚愣了愣,他用手指摸摸脸,摸到一片水渍,那颗麻木不仁了八百天的心脏好似被这个举动激活了一般,不仅鲜活,且烈火烧灼般猛烈地疯狂地跳动就。 他把王耀抱起来放进卡车里,努力让内心的怒意平息下去。人群混乱了一会儿,大家愤慨地叫嚷着德军有埋伏,留下了一部分有生力量,伤患们不脉蹭迅速地坐上军卡一辆辆离开了城外。 王耀在军医院里躺着的第二天还没有醒,倒是来了一些人,他们是来接替远东红旗军的一个连,其中就有两个老朋友一王耀念书时候的同学,周家佳和陆军。 这些人的名字伊利亚都记不清了,好像是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认识的人,他也搞不清楚,其中周家佳和陆军那两个大老爷们儿看见王耀躺在病床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旁边的军医和病患都很烦,嚷嚷哭什么,没见过伤残病死的吗!能不能安静点! 于是两个大老爷们儿捂住嘴闷闷地哭着,尤其是陆军憋得满脸通红,伊利亚看不过去,把两个人带到外面院子里,递了根烟过去,自己也抽起一支,陆军哭得颤颤巍巍地,半天点不着,还是周家佳给他点上了。 终于,等两个人平静下来,伊利亚把烟灭掉,低低地问:“你们是当年王耀的同学吧?” 两个人愣了一下,周家佳先反应过来,连声说:“是是是!布拉金斯基先生,原来您还记得我们啊!” 伊利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耀哥哥不会出事吧……”陆军用手背擦着擦不干净的眼泪。 这个动作倒是唤起了伊利亚的记忆,他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个孩子不管怎么成长还是那么爱哭,哪怕已经当了军人,心地总是那么柔弱。 风雪像巨兽抖落的绒毛一般铺天盖地翻滚而来,噼里啪啦打在每个人脸上,卷走了世间的嘈杂声。 伊利亚本来心情很复杂,不想说太多话,但碍于两个年轻人那焦灼的眼神和神态,他还是给他们一丝安慰:“他身俩艮好,不会有事的。” 说着话时,伊利亚深深吸了口烟,轻轻抖落猩红色烟头的灰烬,明明是风淡云轻的话语,却好像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 周家佳双手插在口袋里,皱着眉头,说起话很直率:“就算刀枪不入,铜头铁臂,只要是人,也是会疼的啊……” 时间,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这三个人。 “这些年我在中央军委做档案记录工作,连中央的老同志都说他疯了,哪里危险他往哪里钻,他就像不会饿不会困不用喘气一样,一场仗打下来,他总是受伤最多,可那都是因为他冲在最前面……” 周家佳说着,夹着烟的指尖颤抖了,低下了头:“当时上面有人让我去北大查耀哥的家庭成分,我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才知道他原来是满清官宦家庭出身……或许是因为没有牵挂,他才这样不在乎自己吧。” “不是的。”伊利亚紧锁着眉头,很烦躁地把手里的烟屁股狠狠扔在地下,用靴子捻了捻,“他有牵挂,正是因为他的牵挂太多了,他才没有退路……你们猜,他曾经对我说什么?” 伊利亚说到这,居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无比悲哀和无奈:“他说,如果自己多流一滴血,就能少死一个中国人,那他愿意作化一架白骨,埋在国境线下,散作一杯黄土,吹落在黄河里,只要能让更多人解脱,宁可被千万人踩在脚下。” 伊利亚没有说的是,可惜他,注定不能死去。 雪花飘落在他脸上,眼睑上,他突然感觉凉凉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触摸到的却是温热的液体。 陆军一开始只是哽咽着,他终于爆发似的哭出来,大喊着:“为什么啊……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去战斗,为什么总有人当懦夫,躲起来,逃避现实!甚至是当叛徒!而像耀哥这样的人却要为了懦弱的人付出生命,付出那么多代价!” 伊利亚闻言,抬头看了看一如既往灰蒙蒙的天,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没头没脑说了句:“太冷了,我们回医院吧。” 这时,两个年轻人才后知后觉地动了动冻僵的双脚双腿,跟上去进了医院,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靠在温暖的暖气上灰复了一丝知觉。 伊利亚慢悠悠地说:“你们觉得,如果国家的意志化身成一个人,那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国家是一个人……要让一个人去承受那么多东西,太沉重了,会疯掉的吧……” 周家佳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一直都那王小耀当哥哥的,王小耀温柔又善良,勇敢又有情有义,在北大和莫斯科中山大学的那些年同甘共苦,即解来分别多年杳无音讯周家佳也绝不会忘记相互携持的瞬。 “我觉得……如果国家真的能成为人,应该是既像妈妈,又像爸爸的一个人,他会有妈妈那样的温柔,在妈妈的爱里,能喝到最甘甜的水,最美味的粮食,也会像爸爸一样保护我们,为我们的家建起铜墙铁壁,阻挡风雨……他会是无私的像圣人一样的人,也会用他的眼睛平等看着每一个人,他比谁都爱这片土地,这个民族……”陆军说着说着,畅想起来,笑了笑,又闭上眼睛,“也许很多人都见过他,他会去各种地方,和许多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人交流,相处,生活,但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陆军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到,王耀苏醒了过来,站在门口看了看他们,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感情,又默默地坐回了床上,望着床头的一只伊利亚的旧口琴发呆。 周家佳没有陆军那么煽情,他现实的过分,摇着头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没有国家化身的存在才是最好的,因为没有人活该承受这些,不管是哪个国家……如果真有这样的存在,那一定是个悲剧,这样的人看似是个人,却要被迫像神一样活着。” 于是空气又变得寂静得可怕。 周家佳走了两步,推开王耀病房的门,一股微弱的口琴声传来,断断续续不成调子,也许是那只口琴在战旅恶劣的条件下存放保养不得当,像位老去的戏曲艺人,虽然旋律优美,但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伊利亚飞速地越过两个人冲上去扑在王耀肩头,深呼吸着,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王耀被他的重量压得抖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按在爱人的头上,举着口琴的那只手挪开,他虚弱地笑着问:“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打了胜仗,这是该高兴的事啊,我吹支曲子为咱们庆祝庆祝。” 伊利亚却不动弹,双臂把他紧紧环住,怕他跑了似的。 “这是你教我的第一支口琴曲,你不记得了吧?可我记得很清楚呢,我学会后很少有机会吹给你听,总是怕你误会,后来……”王耀突然低下头贴在伊利亚脸颊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说:“后来你死了,我才敢悄悄地吹给我自己听,我练了很多遍,一想到练得再好也没有机会让你夸赞我,就觉得无比遗憾,非常后悔。” 王耀低低地说这番话时,勾人得要命,伊利亚顿时红了眼眶,气息不稳,他扭头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瞪着两个年轻人,后者立马很识相地滚了出去。 王耀不满地敲敲面前人的熊脑袋,手上却使不出来一点力气:“干嘛啊!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家孩子?是你伊利亚飘了还是当我王耀提不动枪了?” 伊利亚从来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他最烦在动情的时候听王耀扯皮,三两下扒了对方的衣服,却在看到遍体鳞伤的刹那立刻失去了欲望。 王耀躺在他身下,把对方的情态转换看得一清二楚,他微微勾起嘴角:“怎么?有碍观瞻是不是?”他把伊利亚用力推开,坐起来穿上衣服,“普通人的身体恢复能力太差了,原来那副身体除非是很过分很过分的伤才会留下疤痕。” “当然了,不然像你这样的老狐狸,岂不是死了百八十遍了。” 伊利亚又厚着脸皮扑上去和他抱在一起,一直从正午到日落,他们肩并肩靠着坐在一起,十指相扣玩着对方的手指,伊利亚像小动物一样,总是要凑过去抓一把对方的头发,或者在胸口蹭蹭脑袋,把腿搭在对方腿上。 最后还是换药和送饭的护士敲了门,才打断了他们的腻歪,护士给王耀的伤口重新缠好绷带,嘱咐他_些他倒背如流的事情后就走了,但是躲在门后面对伊?烛悄悄勾勾手。 伊利亚不动声色地说自己去上厕所,便离开了病房,周家佳和陆军跑进来巴不得和王耀独处一会几。 三个久别重逢的中国人换上汉语聊起国内的事情,这个时候形势已经很好了,大家的语气没那么沉重,周家佳虽然有军队编制却是个文职,在中央混,能接触到一些核心的东西,跟王耀提醒起《中苏友好同盟合作》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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