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并不打算隐瞒任何,他摇头否认。 “讨厌做还是讨厌和哥做?” “讨厌做。” “为什么?” 唐宁扭过头不说话,唐寅可以看到他眼尾泛红。他走过去在书桌前坐下,把唐宁拉到怀里,问:“有什么不能跟哥说的?” “你车祸就是因为这种事儿,我讨厌这种事儿!这种事儿没有一点儿好,又脏又恶心,只会伤害我们!我们不需要,不用做……”唐宁越说越激动,唐寅很心疼,哄他说:“好,你不喜欢就不做。” 如今唐寅和唐宁的关系相比从前,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其实从他们同居一屋开始,唐家长辈就不认为他们关系单纯,但所有人意外地一致保留看法,没有人挑明这件事,无人过问,无人讨论。 吴心青当然不赞成他们的事,但是她又太心疼唐寅。唐寅康复受了太多苦,她作为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曾去寺庙祈愿,只要能让宝贝儿子康复,他以后做任何事她都不干涉。唐寅离婚时还很年轻,她曾想给儿子介绍朋友认识,但唐寅不同意,离婚已经给三个小宝贝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一心照顾孩子,没有精力再去经营别的感情。吴心青觉得一切都是命,寅寅刚松口考虑再婚,小宁就回来了。 唐杉知道这事后,心中五味杂陈。赞成是不可能的,但是唐寅和唐宁都这么大了,唐寅现在也是父亲,什么道理他们不明白?要再把他们分开吗?唐寅仕途顺利,已经有了自己的能量,想像当初那样把唐宁从他身边带走,并不容易,何况现在是唐宁主动回来,如今的局面和当年相比,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唐杉真想硬来拆散儿子们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值得吗?上次他把唐寅唐宁分开,间接导致唐寅终结军旅生涯,他与儿子梦想的“上阵父子兵”再也无法实现。万幸医疗发达,可以让唐寅摆脱轮椅站起来,不然唐杉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再说杨过和小龙女才分离16年,他的儿子们已经分开17年了,如果这么漫长的时光都无法让他们放下过往,那唐杉也不想再干涉。反正需要向他的三个宝贝孙子交代的不是他,而是唐寅。 唐寅没有跟三个宝贝儿交代,因为他没有对他们完全坦诚。他只是告诉他们自己不会再婚,孩子们表面装酷,但他关上门后就听到孩子们在屋里大喊“Yeah!”孩子们还是青少年,并没有懂事到希望单身的父亲找个伴的地步。唐寅会心地笑了笑。 出乎唐寅的意料,唐宁愿意在所有人面前维持兄弟的关系。唐宁认为他与羊哥是精神上的契合与缠绵,行得正坐得端,他在三个侄子乃至长辈们面前坦荡的很。但人言可畏,隔墙有耳,羊哥现在的工作不能让任何人抓到他作风上的把柄,他不能给哥的工作添乱。在外保持兄弟关系最稳妥也最合理。 但摆在唐寅面前的难题却让他十分发愁。宁宁折磨人的地方在于他不喜欢做那事儿,但是却很喜欢跟人抱在一起,这也还好,可他又很喜欢亲唐寅,尤其是嘴唇。唐寅单身这么多年,又这么爱宁宁,怎么能受得了他这样… 在又一个唐宁熟睡后的深夜,冲着凉水澡的唐寅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要矫正宁宁对房事的认知,不然他可能会憋死。 唐宁对世界的很多认知都受唐寅的影响,唐寅有耐心也有信心改变他的看法。他决定先挑起宁宁的杏致,辅以言语上的诱导,等待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之时。
第33章 夜聊 唐寅白天要忙工作,晚上回来和爷爷奶奶唐宁还有孩子们一起吃晚饭,饭后唐宁上楼陪孩子们写作业,他在楼下陪爷爷奶奶聊天下棋,等到孩子们写完作业,他再上楼和孩子们聊聊学校以及同学间的事儿,孩子们洗漱前他和唐宁下楼回屋。 回到屋中的唐寅才完全属于唐宁。 唐宁是有些失落的,他独占欲依旧很强,可是他都是做叔叔的人了,总不好在长辈或者孩子们面前要羊哥抱着。他太享受和羊哥独处,窝在羊哥怀里,不舍得睡觉。 唐寅很宠唐宁,看他不睡,就陪着他聊天。唐宁有很多问题要问羊哥。他问羊哥为什么从政。 唐寅觉得两人分开这么多年,现在确定了关系,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彼此间最好了解清楚,便跟他从头道来。 爷爷是军人,但奶奶是公职人员,战争年代看将,和平年代看相,当今国家追求和平,因此她一直希望长孙唐寅从政。奶奶十分博学,唐家的藏书丰富就因她爱读书。奶奶从小就给唐寅讲各个朝代的历史,跟他讨论地理环境文化对社会的影响,讨论各朝皇帝的治国之策,讨论不同时期的变法与新政。她的教育当然有不错的成果,唐寅七八岁就可以跟她聊一些相关的话题。但无奈唐杉对儿子的影响太深,唐寅一心想做热血男儿,保家卫国。 唐寅残疾时,吴心青本想带他学金融,但奶奶不同意。唐寅选择往科研方向深造,奶奶十分赞同,因为她觉得那是一条四通八达的道路。而唐寅康复后选择从政更是得到了奶奶的强力支持。 唐寅想从政是因为残疾时期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他身处的圈子捧高踩低是常态,而他的残疾为唐家的未来蒙上一层阴影的同时,也让他比同龄人都低了一大头。唐宁或许对他人的奚落嘲笑习以为常,但唐寅从未遭受这些,他从小就众星捧月。他好强,这样强烈的落差让他更加想要站起来,而且要站在高处。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他不能什么都没有,得不到最想要的人,做不了最向往的职业,还要时时被人低看俯视。 从军无望,那便从政。他残疾时全力康复以恢复身体机能,站立后便举行婚礼邀请四方宾朋。这当然也是他结果导向的一个体现,虽然他的确想要给时任妻子一个婚礼,但是如此大张旗鼓的确另有他意。他年少时把时间都给了弟弟唐宁,从不注重圈中的交际,而且他相熟的多是军中子弟,军政分离,他想要进入另一个圈层,这需要一个契机。 他的专业研究也为拓展他的人脉起了大作用。比如,通过基因研判,他发现一个大人物妻子虽然得了肺癌,但皮肤病的驱动基因呈阳性,便推荐对方按照治疗皮肤癌的药方来。对方痊愈后不久,他升了正处。 再比如,他给另一个大人物的儿子介绍了美国的一家机构,通过对造血干细胞的基因编辑治好了公子哥的白血病以及因滥交感染的艾滋病。这样的例子还有,他帮助别人,总有一天,别人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唐宁听后点点头。羊哥之前说过自己变了,听到这些事,他明白了羊哥所说的改变,即使这样,他还是理解羊哥。虽然从未融入这个圈子,但是他们那一代长起来的孩子的职业选择都差不太多,很多人走了这两条路中的一个。羊哥既然选了要走的路,那么只要不用龌龊的手段,任何努力都不应该被责怪。 唐寅问他这些年怎么过的,唐宁回忆了一下,发现三个词就可以概括:学习,手术,言哥。他人简单,生活也简单,这十多年中除了因为羊哥给他带来的情绪上的剧烈波动,学习生活都算顺利。感情上,出国与回国的选择是他与言哥交往中的大事件,在山区遭遇的车祸是他与言哥共同的坎坷,其他的,都算平静。 唐寅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对你好吗?” 这话没有醋意,饱含疼惜。再没人比他更了解唐宁。唐宁的心对外十分封闭,对内又十分敏感,对亲密的人做事说话完全凭着自己的心意,显得任性骄纵。唐寅不知道别人是否像他一样,纵容宠溺他的宁宁。 “他对我很好,很照顾我,为了保护我,手都被撞断。是我不好,辜负了他的爱。”说到这里,唐宁苦笑:“他现在有新的喜欢的人,那人和你一样,也是哥哥,把看不见的弟弟照顾地很好。那人暖和又软和,不像我,又冷又硬,浪费了他13年时间。” 唐宁对汤索言当然有感情,回国前除了偶尔的失态,他的眼睛看着的人是汤索言,并没有三心二意。虽然他喜欢言哥是因为他像羊哥,但这是十分正常的,很多人的现任都有前任的影子。汤索言那么聪明的人,如果恋人的心不在他那里,他不可能和唐宁维持那么久的关系。只是回国后,事业的不如意以及汤索言的忙碌,让唐宁的生活有了太多缝隙,过往的浓烈情感在这时侵袭了他,让他无法平静。 那些年,唐寅也无暇他顾,他专注于自己的家庭。他们两人的情感,都分别被埋藏,能见天日,有结果,还是命运的恩赐。 唐寅听了弟弟的话,很心疼他,不断抚摸他的背部,安抚他说:“这话不对。两个人在一起,是双方付出的时间,那是他的13年,同样是你的13年。不能因为最后分开,便否定所有过程。你得明白这一点,我相信他也明白。”唐寅顿了顿,强调道:“对哥来说,跟你一起的时间最珍贵,完全不浪费,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 有人疼就有点委屈,唐宁撇嘴告状:“他说我一直长不大,还像20来岁那样。” 唐宁就是这样,因为从小受到太多外人的攻击诽谤,所以受不得亲近的人说他,汤索言对他的那几句指责即使是事实,也让他介怀至今。 唐寅不舍得弟弟委屈,开解他:“我之前在部队,曾经去高原受训。那里一年有9个月都是冬天,风很大,非常冷。我们去的时候是夏天,说是夏天,最高温度也就十度,但即使是这样的生存环境,我还是看到了绿色的植物,它开着白色的小花,清雅至极,在那样的环境背景衬托下,让人怦然心动。我回部队后特意查了下,那植物名叫垫状点地梅,一年才能长大几毫米,我看到的那一株,应该长了70年左右。你看,环境残酷所以成长得非常缓慢是正常的,这也是一种生存策略。” 唐宁专注地听羊哥讲话,眼睛亮晶晶的。唐寅抚摸他的头发,接着说道:“你不是长不大,你只是成长得比较慢,但你一直都好好地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的成长环境和很多人不一样,宁宁,你能长成这么优秀的大人,哥真的为你感到骄傲。” 唐寅说的是心里话。他年少时也曾想过因为对弟弟的感情而遭受众人唾弃的场景,但是想象和置身之中是两码事。人是社会性动物,时不时被人嘲笑与羞辱是十分痛苦的事,很容易让人扭曲,唐寅便是。他从阳光的青年变得颇有城府,便是扭曲的结果。他残疾后在国内出门的时间并不多,可年幼的唐宁一周有五天要独自上学,他们承受的并不是一个量级的难堪。即使这样,唐宁也长成了优秀的医生,唐寅觉得宁宁十分顽强坚韧,他佩服宁宁。 羊哥的话说到了唐宁的心坎上,他感动地眼泪都要流出来。 这世上,能如此理解他并抚慰他的人,只有唐寅。只有唐寅知晓他的过去,他只有在唐寅那里才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处不完美都被深切地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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