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注意力还没完全回转,嬴政没有控制好力道。 几乎被强硬摁下来的秦政:“唔!” “怎么了?”嬴政松开手,侧过身去,将秦政好好让到了榻上。 秦政方起的念头被这样摁灭,转头又忘了此事,只觉得被他这样一摁,脑子里有小人在转圈跳舞,道:“寡人头晕。” “饮酒过度,”嬴政便为他揉额侧穴位,道:“不晕才是怪事。” 随后又想起身:“大王暂且小憩,臣去为大王熬醒酒汤。” 秦政被他揉得舒服,不让他走,凑过去把人抱牢了,嘴上也不消停,问道:“为什么对寡人这样好?” 他话间困意浓厚,声音也低了许多,在这消磨了这样久,不差陪他这一时,嬴政也任由他抱着,轻声道:“自大王八岁始,臣就与大王相识,除去君臣之名,也算故友?” “故友吗?”秦政不想要这样的名头,喃喃道:“不要你做故友。” 嬴政莞尔:“那大王要臣做什么?” “王……” 王后。 话没说完,方才跳舞的小人又冒了头,这次却像是他的最后一丝理智所化,大喊:“千万不要说!!!” 小人急得直冒火,秦政嫌他烦人,挥手想把他赶开,道:“寡人知道,寡人不说。” 接着生生把“后”这个字咽了下去。 见他对着空气挥手,又自言自语,嬴政轻笑出声,问他:“王什么?” “王……宫里的杏花开了。”秦政胡乱编了一句。 又开始说胡话了,嬴政道:“哪有杏花,还未到时节。” “哦,”秦政默默然,添了一句:“那寡人记错了。” 又是喝杏花酒,醉酒时还念着杏花,嬴政莫名问了一句:“大王喜欢杏花?” 以前的他对杏花可没有太多青睐。 此问却没有得到回答。 良久,他垂眸一看,却见秦政倚着他,已然是睡去了。
第47章 酒后戏君言 待秦政睡熟,嬴政从里侧起身。 为秦政熬了醒酒汤,他就该走了。 他入宫一趟,在殿中单独与秦政独处这样久,若说是议事,怕是他人也不会信。 那荒谬的风言果然是麻烦。 奈何这风言还是由秦政起的头,嬴政又没办法找人算账,为了两人的名声着想,只能尽量避嫌。 卧榻柔软,嬴政撑起身,方才躺着的那处空下来,秦政睡梦中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还不待嬴政再有动作,他垂落在身后的袖子却扯不动了。 低头一看,原是秦政抓住了他。 嬴政想抽身,他却不放手。 他醉意浓厚,应是不易醒的,嬴政握了他的手,轻往下推去。 方推下去,才好好放去秦政身侧,不等他走,秦政又扯上了他的袖子。 “……” 抓得这样精准,嬴政都有一瞬怀疑他到底是睡还是未睡。 他浅皱了眉,轻拍了秦政抓着他的手,道:“松开。” 秦政没有丝毫反应,片刻后,反而又往他这边靠了过来。 这榻上容他二人,已经显了狭小,嬴政本就没离他多远,他这么一凑近,二人自然是又贴到一起。 那袖子便被他压得更加结实了。 嬴政往旁扯了扯,见是纹丝不动,脱身无望,只得复而躺下,看了一番他的睡颜,又绕来他的一缕发,轻声道:“怎得不听话。” “不许,”秦政像是在答他,又像是在说梦话:“不许走。” “执着于某个人可不好,”反正躺着无聊,他又没有睡意,嬴政将他的梦话当做对话答:“就算走了,又能如何?” 秦政睡梦间也不知是谁人在与他对话,只觉得是远处飘来了一个声音,勉强听清了问题,却认真回道:“抓起来。” 哎呦,这么霸道。 嬴政笑他,却也只当是梦话,并不当回事。 他历来是将秦政当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殊不知,秦政的性格虽在他面前软化不少,可骨子里却和他一样,藏着偏执,不想要的弃如敝履,想要的,却不管怎样都要得到。 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要,不论是怎样的代价,他都会要。 嬴政从前为了天下,为了手中权力而疯狂,将来的秦政亦会是。 只是他想不到,比起他来,秦政有执念的东西多了一样。 而秦政的那份多出来的偏执现今并未显现,嬴政自是没有看出来。 他也猜不到,就是秦政这状若无心的一句梦话,偏偏是将来的映照。 又是两刻钟过去。 期间,嬴政几次试图起身,又数次被秦政阻拦,两人愈靠愈近,最后他紧贴去了里侧墙壁,而秦政更是要陷在他怀里。 再是一刻钟。 殿中寂静无声,嬴政无聊得紧,另想他法,单手抱起了熟睡的秦政,另手一撑,两人在榻上瞬间调了个位置,只是方才交叠的衣物,这样一来,更是纠缠到一起。 嬴政到了外侧后,先行下榻,随后一点点将被秦政压着的衣物都抽出来。 此处可不比里侧不好动,秦政每次靠过来,嬴政就把人往里推。 不知推了他多少次,衣物才得以解放,嬴政松了气,起身便要出去。 他约莫是午后来的,陪醉酒的秦政那样久,又在这榻上消磨了良久时光。 推算着都一个多时辰了,再不出去,实在惹人注意。 这一次,他起了身,秦政倒是够不到他的袖子了。 只是被推开多次,不知秦政是梦到了什么,兀自在榻上蜷起来,而后轻声道:“不许走。” 若不是殿中静得出奇,嬴政都听不到这极小声的一句呢喃。 睡梦间,他声音带着些哑,落寞又可怜,又像是怕被人发现了心思一般,只小声说给他自己听。 只不过是在梦间,这才不小心泄出来,被他听了见。 就是这极低的声音,将嬴政钉在了原地。 原地踌躇片刻,他终是坐了下来。 外人怎样传就怎样吧,都陪了秦政这样久,再久点又怎样。 就是醒酒汤不能熬了,嬴政转头唤了人来,还是方才那个仆从。 仆从仍是不敢抬头,听了他熬汤的吩咐,旋即出了殿门,一刻都未敢停留。 殿中转瞬又剩了他二人,他在榻上坐下后,袖子又被秦政牵去了手里。 看了秦政片刻,嬴政哑然失笑。 不是笑秦政,而是笑他自己。 他初来这个世界,遇见秦政的时候是怎样想的? 想的是将秦政杀了,而后自己当王。 后来相处,又是怎样想的? 想的是将秦政当作一个可以利用、可以为他完成未尽大业的工具。 结果方才他做了什么? 只听了秦政一句不明不白的梦话,就即刻心软,明明可以脱身,却还是选择留下来陪他。 放在从前,他何曾对人这样心慈。 又何曾对一个人这样细心。 早些时候秦政的那个问题又浮现。 “为什么对寡人这样好?” 方才说故友,只是哄他的信口之言。 嬴政可不将秦政当故友,要当,他也只能当小友。 此时扪心自问,其实嬴政也不知道原因为何。 明明都不知道秦政知晓一切后会不会留他,明明秦政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都与以前的他别无二致。 嬴政也不知道他是被秦政哪点迷了眼,要对他这样特殊这样好。 这可不仅仅是朋友的情分。 兴许他只是爱自己吧,于是顺带对秦政沾了些特殊。 嬴政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那边仆从叩门,送了醒酒汤来,他扶起秦政来,把人摇了个半梦半醒,哄他喝了下去。 不能任由他睡下去,他离不开不说,秦政怕是也要耽误好些正事。 这汤喝下去,再过了小半个时辰,秦政终于悠悠转醒。 嬴政看他终于有了动静,道:“大王醒了?” 秦政大醉一场,饶是醒酒,也醒得格外慢。 方醒来更是迷糊,看了一眼他,又看去了房顶,继而,缓缓又看向了他。 而后猛地坐起身来,问他道:“寡人睡了多久?” “约莫一个多时辰。”嬴政回他。 “这样久?”秦政还有些头疼,想抬手揉额侧,却见自己手里正拽着他的袖子。 这才像恍然发觉他的存在一般:“你,一直在此处?” 嬴政示意他看那被紧握的袖,道:“大王不让臣走呢。” 秦政赶忙松开他,神色稍显了慌乱。 方才的记忆只闪过些片段,秦政头更疼了。 没想到他会醉成这样,更没想到他醉后会这样粘着崇苏。 实在是太丢人了。 秦政记不得具体,只能问他,道:“寡人说了什么?” “说了良多。”嬴政帮他回忆,道:“大王说,觉得身边没有一个人真心。” “还说……” 秦政赶紧打断他:“别说了!” 饶是这么一句,秦政就听不下去,放在平日,这些话他哪里说得出口。 既然在他面前说了,就当是酒后失言,只是莫要失言得过分就行。 “这些就不必说了,”秦政咬了唇,又问道:“寡人有没有什么不该说的?” 嬴政不知他语间意为何,反问:“大王指什么?” 秦政看他神色,并未有什么不对。 若是真的说漏嘴了,他应是都不会再留下,秦政松口气,道:“未有什么。” 看他眼神有些躲闪,嬴政还真想知道他瞒了什么,方想问,视线却被他发红的耳垂吸引过去。 见得这副景象,嬴政顿时起了坏心思,抬手轻触了那抹红,调笑他:“只是漏了些醉态。” “大王怎么还怕羞?” “你!”秦政恼羞成怒,挥手便打开他作乱的手。 啪得一声脆响,嬴政却不吃痛,转而笑出了声。 他的笑意与耳侧火烧似的温度相照应,直带着火苗烧去了心底,秦政更加恼怒,道:“你出去!” “方才不让臣走,拉着臣在此间枯坐这样久,”嬴政偏不走,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总要讨些乐趣,道:“方一醒来,就要赶人走,真叫人寒心。” 虽知道他是故意的,秦政却还是被说动了。 闹成这样,他初始就不该在他面前这样肆意,秦政头疼道:“是寡人失态。” 随后道:“多谢客卿相陪。” 也多亏他来这一趟,赵姬的事他是全然忘去了脑后。 被他看去了一番醉态,又被这样撩拨,还理亏不能还嘴,真是让人不爽快。 秦政咬牙切齿,心道日后寻个机会将他灌醉,那样才相抵。 正想着寻个什么样的机会,殿外却起了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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