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身边的护卫干什么吃的? 方有这个想法,嬴政就想到了一人。 如果是嫪毐,那便有可能。 赵姬亲近他,也只有嫪毐能钻这个空子。 嬴政原以为此世嫪毐未有太大权势,也就不会生出如他从前那般的后宫之变。 没想到两个世界,与这阉人的仇怨还是摆脱不掉。 那时嬴政身边有王翦护卫,此时王翦在函谷关,定然是赶不回来。 杨端和被留在了咸阳,在秦政身边的只有昌文君芈颠。 嫪毐闹不出什么大动静,带他是足够。 嬴政也了解他的手笔,如若不是极为亲信的近臣,手下之兵就只会带直属于他的亲兵。 用人也不必担心。 这看似寻常且秦政足以掌控全局的小事,却处处都透着怪异,嬴政越想越不对。 定是有什么遗漏了。 恰在此时,扶苏提了一点:“几日前成蟜出城,会不会有些关联?” 成蟜是与昌平君一同出城,说是特派昌平君携成蟜视察各地。 当时嬴政便觉得异样,战时王室公子在各地巡游,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只不过嬴政想去了其他,以为秦政是从成蟜封君一事上看到了威胁,想借机将成蟜折损在视察路上。 现在看来,这个猜想足以推翻。 那二人就是先前去雍城,去到后发现事态未有好转,这才请去了秦政。 这个队伍…… 诸事牵连到一处,嬴政眉头浅皱,待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嬴政猛然起身,对扶苏道:“不对。” “嫪毐之乱只是表象,”嬴政转身往府外去,丢给扶苏两句话:“至少还有两方势力在其中。” “我要去一趟雍城。” 扶苏见他急着走,赶忙跟上去,正想提醒他什么,嬴政却忽而自己停了下来。 一瞬的慌忙过后,他的理智占据了高地,转而冷静下来。 在这种王室之争面前,他只是个客卿,手中无兵,亦未有秦政的指令,即使他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 嬴政扶额,没想到一涉及到秦政,他居然会这样冲动。 扶苏见他停下,也在他身边站定,问他:“大王有危险?” “不能断定,”嬴政回他:“但定是有些麻烦。” 扶苏就道:“客卿要是实在忧心,先去寻杨将军?他驻守咸阳,手中有兵可调用。” “嗯。”嬴政点了头。 “你留在这,有消息速递于我,”这次嬴政全然是:“我前去找杨端和。” 这个时候去找守城武将,告诉他隐藏在表象后背后的阴谋,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法。 杨端和在城郊军营,嬴政策马过去,几经周转,却一直不得见。 正觉得奇怪时,有一队军士直朝他过来,为首者朝他行了一礼,道:“将军有令,特派百人随行客卿,暂交由客卿调遣。” 秦国军中百人统领为百将,此人想来就是一位百将。 杨端和不见他,一边又给他军士,这是弄的哪一出? “若客卿有要事,”百将见他不动,继续道:“还请即刻下令。” 嬴政知道他在催促,却还是没有动,忽而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大王留了后手?” “不知。”百将并没有透露太多。 他不说,定是杨端和的命令,而杨端和又听令于秦政。 嬴政想到了什么,答案在心底浮现,他忽而一笑,随即又抹去,正色道:“随本官前去雍城。” 百将听令,嬴政示意跟来的小卒将他前去雍城的消息递给扶苏后,再度上马。 随后,随着百将在他身后一声令下,嬴政策马领队,众士随之急行而去。 雍城。 秦政在此处已是第二日了。 昨日到雍城,他直奔雍宫而来,派人去知会躲于宫中的嫪毐前来一见。 嫪毐却拒了王令,只是传信来,要求秦政进雍宫住下,还要求秦政不能下令雍城戒严。 这明显是请君入瓮。 成蟜听闻此极为冒险的要求,与他提议道:“王兄,臣弟替王兄住去宫内,如何?” “不必。”秦政果断拒绝了他。 既然是胁迫,那么秦政不去,对于嫪毐来说就没有意义。 况且此次前来雍城,秦政并不完全信任成蟜,带他来,实为想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也就不能放任成蟜离开他的视线。 “你与昌平君都随寡人去宫内,”秦政吩咐道:“军士半分,半数随行护卫,半数围守雍宫。” 芈启却有些疑虑,道:“大王,雍宫广阔,半数随行军士怕是不能围守。” 说着凑近,与秦政轻声道:“怕是会被有心之人钻了这个空子。” 他意有所指,秦政亦是心知肚明,却道:“无碍。” 他提高了些音量,像是刻意要让周边人都听见:“寡人就不信,那阉人能在雍城养出那样多私兵。” 芈启听言,不再反驳,而是随他一同入了宫门,住在了大殿。 此夜,秦政几乎一夜未眠,只是稍作小憩,一直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对方如果要下手,定是会挑夜深人静的时刻。 可此夜偏偏无波无澜。 次日,空中云覆了天,少有日照,宫中更显阴云。 嫪毐还是躲在深宫不出,连带着赵姬也没有踪影。 秦政可没有这样多时间陪他耗,下令每隔半个时辰,就前去与他交涉。 待第一个军士回来时,秦政举了嫪毐的画像,问:“与你交涉的,是此人吗?” 军士只消一眼,道:“回大王,就是此人。” “下去吧。”秦政又放了画像。 芈启在一旁发问:“大王担心有人假冒?” “今早寡人还想,”秦政将画像丢去一旁,道:“或许他已然是死了。” “他一直不出来,或是有人利用他挟持母后,在事后将他斩杀,此次是利用他的名号将寡人骗来。” 秦政道:“看来,就算背后真的有人,也没有那样心急。” “大王怀疑谁人?”芈启试探着一问。 秦政未答,反问道:“昌平君觉得是谁?” 芈启却不说话了,秦政又转而问一旁沉默的成蟜,道:“王弟有何看法?” “回王兄,”成蟜像是方从沉思中醒转过来,道:“臣弟不知。” 秦政的视线却未从他身上移开,面上似笑非笑,看了他好一会,将成蟜看得手足无措,这才肯放过他,道:“再等一日,明日若他还不愿交涉,就计划强攻。” 二人听令,而后从他殿中退下。 午后,白云染上了黑,凉风阵阵。 已然不是初春,没了料峭春寒,暖阳笼罩了近来,偏偏今日起了凉,还有雨落的势头。 秦政令军士去得更加勤快,可无论怎样催促,嫪毐还是不肯交涉。 他在等什么? 不管在等什么,雨落雷鸣,再加上夜色,他要动手,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秦政坐于殿中,一手搭了腰间长剑的剑柄把玩。 宫中形势不明,这几日他剑不离身。 在雍宫抚剑,秦政难免想起了在此处的另一把剑。 他在两年前送给崇苏的冠礼。 当初想的是待崇苏为官就给他,可后来,也一直未有合适的时机交给他。 明明派人将剑自雍宫取去咸阳再简单不过,但秦政不想就那样简单地派人拿去交予他。 这样有意义的礼物,他亲手送出,也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可他们现在又不似从前那般,就算亲手送,秦政也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拖再拖,竟是过了快两载时光。 他不提,崇苏也一直没有提,也不知他会不会忘了。 好歹他那样用心,若是崇苏敢忘,他一定要罚。 想来自从崇苏来到身边,他都未有罚过他。 若是他真忘了,罚什么好呢。 秦政坏点子一个一个往外冒,又忽而止住。 想什么呢。 他不免扶额,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终于入夜。 秦政今夜连小憩都未有,或坐或站,没有丝毫困意。 门窗摧残于狂风,哐啷作响,一声雷鸣过后,春雨从空而降,硕大的雨滴掠过高空,掠过雍宫高檐,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此后约是半刻钟,殿外有人急步而来。 芈启携着满身风雨,急敲了门:“大王,各处有刺客冲入雍宫。大王暂且藏身殿内,万万不要外出。”
第51章 背叛 门内传来秦政的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概有多少人?” 芈启回道:“百人以上,夜色雨声遮挡,还不知他们是否有援军。” 他的语气很急,透过屋外雨声,秦政能听到远处已有刀剑交锋声。 芈启未想到此夜居然会冲出这样多人来,好在秦政带来的军士还算充足,道:“长安君已前去平乱,臣即刻随行,亲卫留于此护卫大王。” “莫要放任成蟜一人动作,”秦政近了门,道:“留意他是否与嫪毐有私联。” 他这样镇静,连带着芈启都冷静几分。 接令后,他抽了佩剑,再度闯入雨帘之中。 今夜的状况不算意外,秦政也不担心这群乌合之众能拿他怎样,他比较关心的,是这背后的真相。 自成蟜执意要来雍城,秦政就觉得他多少有些问题。 嫪毐不是傻子,不可能手中没有任何筹码就做这等谋逆之事。 他对雍城严密监视,嫪毐必不可能在雍城养出上百私兵。 那么养兵必是在外地,这种可能性之下,要么是赵姬给了他这个权柄,要么,他有其他同谋。 赵姬总不会傻到让自己授意养出的私兵挟持,秦政更倾向于嫪毐有共谋。 有人给了他好处,让他出来做这场动乱中浮于表面的人物。 什么样的好处能让嫪毐这样豁出命去? 且不论好处是什么,给好处的极可能是韩系那些人。 他执意不给成蟜封地,定是招来了他们的怨怒。 秦政一直提防这行人反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把心思打到这阉人身上。 他们概是想借此次机会杀他,以此将秦王之位让出去。 华阳太后也看出来了这点,这才让昌平君一早就跟了来。 至于谋逆者心中的王选,可能不仅仅是成蟜。 秦政忽而想起他那可笑的弟弟,方才出生不久,或许嫪毐也想借了这个血脉攀上王权。 有这个天大的诱惑,做出谋逆之事也就不奇怪。 这两批人还真是胆大妄为,秦政嗤笑一声,既然这样,就不要怪他清算。 这两个祸患,他一个都不会留。 屋外雨势渐大,间杂着雷鸣,兵器交锋声被掩盖去大半,屋外亲卫严阵以待,殿门与窗门皆有人驻守,谨防有暗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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