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为自己感到悲哀。曾经有一些瞬间,当德拉科将他抱在怀里,当德拉科为他弹奏钢琴曲,当德拉科说“我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却一次一次救了他,他问对方“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然后偷偷期待着一个可能会与爱有关的回答,但现在,他明白那永远不可能了。 哈利想到了斯科皮。斯科皮在八月份才过完他的两岁生日,他总喜欢抓着哈利的头发把自己蹭向那个熟悉的胸膛,他不知道生下他的人是个怎样的怪物,他何其无辜。尽管如此,哈利还是不敢把他的存在告诉德拉科,从前不敢,现在更加不敢,德拉科会不会觉得斯科皮是个小怪物,因为他是从哈利的身体里诞生的?奥克蒙特的其他人呢,赫敏和罗恩呢?他们怎么想,他们会排斥斯科皮吗?在哈利完成自己的任务,变成一捧冰冷湖水消散在卡尔克萨城的废墟中之前,他必须要给斯科皮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他想要他的孩子能够快乐的、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长大,赫敏和罗恩会愿意收养他吗,卢平夫妇会愿意吗? 最终,哈利的思绪又回到德拉科身上。如果德拉科愿意养育斯科皮就最好不过了,他一定能够给斯科皮其他人都不能给的,他是斯科皮真正的父亲。想到这里,哈利的眼眶中又涌出一滴泪,这滴水珠却没有如它本应该的那样从脸颊滚落—— 它被德拉科的手指接住了。 德拉科将那滴泪珠随手擦在他昂贵的西装外套上,看着哈利仿佛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的错愣模样,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别哭了。你没发现外面的声音消失了吗?我父亲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德拉科将哈利带出了书房,重新锁好门并将钥匙放回原处。确认走廊上没有人经过之后,他又把哈利领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柜里找出一本阿拉伯语词典然后将它与真正的死灵之书一起塞到哈利手中。 “哈斯塔是为抗衡克苏鲁而生的,我不知道黄衣之王——就是你的教父小天狼星为什么要离开,或许他并不是鼎盛时期的黄衣之王,没有继承哈斯塔多少神力,况且后者本身的力量也不如身为大祭司的克苏鲁,但是无论如何,黄衣之王来到奥克蒙特的目的一定是要阻止克苏鲁被唤醒,然而唤醒祂也正是包括我父亲在内的许多异教徒正在做的事,据我所知,汤姆·里德尔和他领导的EOD成员也参与其中。我对核心事件了解不多,但我清楚想要与他们对抗有多危险,光靠你一个人肯定不行,死灵之书或许可以帮你,我父亲这么宝贝这本书,它总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德拉科快速表述完毕,又再次碰了碰哈利的脸颊,那里有一串已经干涸的泪痕。 “我得赶紧下楼去了,我会尽量让他们不要靠近我的房间,你在这里待着吧,看会儿书什么的,别再乱跑了。” 留下这句话,德拉科转身离开了。 哈利仿佛刚刚消化完对方刚才的那番话,艰难地从悲伤沼泽中露出了一个脑袋,呼吸到新鲜空气使他的大脑终于开始正常运转了,他叫道: “德拉科,等等,万一你父亲发现书不见了他肯定会怀疑——” “我想他应该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拿亲儿子去喂怪物吧?” 德拉科夸张的语气使哈利破涕为笑,温热指尖停留在脸颊的触感也好像还能感觉得到,哈利放纵自己在这一点点残存的缱绻中沉浸了一会儿,然后他努力按下心中纷杂的情绪,将自己投入到手中的这本死灵之书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1. 哈斯塔(Hastur)是克苏鲁神话中的旧日支配者之一,由十九世纪的英国小说家安布罗斯·比尔斯创造,别称“无以名状者”、“深空星海之主”。虽然没有关于哈斯塔本体形态的具体描述,但传说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章鱼形生物,某些方面与克苏鲁相似。 2. 黄衣之王(King in Yellow)是哈斯塔的化身之一。这个化身看上去与人类相似,它通常穿着黄色或杂色的褴褛长袍,并戴着一张苍白的面具,文中对此有改动。 3. 哈斯塔通常与黄印联系在一起,相传它是哈斯塔身为黄衣之王形态时的伟大印记。对于哈斯塔的信徒来说,黄印是至高无上的哈斯塔的象征。
第十章 血腥奥古斯堡(下) 那永久的存在不会死去, 而在怪异的永恒中连死亡也会死去。 ——阿卜杜·阿尔-亚斯拉德,730年 对照着词典,哈利轻声念出了这段前言,像是打开了书卷中尘封已久的魔力一般,那些形如画符的阿拉伯词汇在哈利的眼前燃烧起来,火光越来越亮,哈利猝不及防地被一道迸射而出的光线击中了,他感到周遭的空间在一瞬之间开始扭曲,紧接着他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拉进了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哈利的意识逐渐回到了身体里,但很快他便发现,这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他的灵魂正占据着别人的身体,这个认知让他毛骨悚然。 哈利打量着自己所处的这间屋子,这看起来像是间办公室,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病历,病历上患者姓名一栏写着—— 伊森·布莱德利 布莱德利警官?! 正当哈利准备查看布莱德利警官患了什么病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蔻尔登医生?您在吗?伊森·布莱德利马上就要被里德尔医生的人接走了,您昨天叫我提前来通知您——” 哈利隐约记得自己曾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随即他想起来,玛丽·蔻尔登,她是黑山医院的一名医生,自己所在的这间办公室就是位于黑山医院一层、汤姆·里德尔办公室斜对面的那间! 不等他继续思考,一个穿着护士服的金发女人推开了门,目光与坐在办公桌后的哈利撞个正着。 是那天在服务台值班的年轻女人,哈利记得她曾说自己的男友是被蔻尔登医生救下的,从她胸前挂着的名牌上哈利得知她的名字叫伊丽莎白。 “蔻尔登医生,您在呀。”伊丽莎白雀跃地叫道,“您快随我上楼去吧,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哈利点了点头,拿起病历跟随在伊丽莎白身后。 他还没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上一秒他还在德拉科的房间里看书,下一秒就变成了玛丽·蔻尔登出现在黑山医院,是死灵之书让他和后者互换了灵魂吗?它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蔻尔登医生的灵魂真的在哈利的身体里,那她会不会在马尔福庄园遇到什么危险? 哈利带着满腹狐疑来到了黑山医院的顶层,走出电梯时他看到楼层指示牌上写着“特殊病患区域”,这是什么意思? 伊丽莎白的声音从哈利身前传来:“我早些时候听这一层的其他护士说,伊森·布莱德利的病情还在不断恶化,这也是为什么里德尔医生打算带走他。” “里德尔医生要把他带去哪?”哈利听到自己用女人的声音回答道,这感觉真诡异。 “不知道,里德尔医生有他自己的研究室,这不是第一个被他直接接管的病例了。” 他们进入楼层末端的一间病房,这间病房面积很大,里面有八个床位,互相之间用白布阻隔起来。 如果不是有伊丽莎白在前面引路,哈利怀疑自己是否能从这些人中认出布莱德利警官,因为后者蜷缩在病床上的样子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伊森·布莱德利将自己蜷成胎儿的姿态,他神智不清、双眼紧闭,僵硬的身体笨拙地颤动着,皮肤也失去了颜色。 “他发生什么事了?”哈利讶异地问。 伊丽莎白疑惑的答道:“某种化学气体中毒,您不是看过他的病历了吗?” “哦、哦没错,我只是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糟。”哈利慌忙解释着,拿起了手中的病历。 病历上写到,患者的体温严重低于正常值,眼部和中耳附近有红斑丘疹,眼睑组织坏死;皮肤异常变色,处于完全脱水状态,他的手指尖和脚趾皮肤下长着不明圈状物,质地柔软,附着着粘液;严重营养不良,腹部肿胀,有瘀斑痕迹,轻微的隆凸显示里面似乎有异物存在—— 哈利不能想象布莱德利警官是如何在这样的痛苦中挣扎求生的,他仍记得在得知小天狼星死讯的那天,当他离开警局时他是多么绝望,而布莱德利是第一个向他伸出援手的人,对方还曾劝告他不要去管自己不该管的事,但现在看来,即使是不去招惹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哈利不能不管,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在布莱德利警官身上、发生在奥克蒙特更多的无辜民众身上。 哈利问伊丽莎白:“你们检查过他的腹部吗?里面的异物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茉莉告诉我,他看起来就像是、呃,就像是怀孕了...” 哈利瞪大了双眼,伊丽莎白连忙补充道:“不过里德尔医生说,这种肿胀会自愈的。” 德拉科曾说汤姆·里德尔也是信奉旧日支配者的邪教徒之一,哈利不打算相信后者说的任何一句话。 他试着去触碰布莱德利的身体,发现对方的肌肉虽然僵硬着,但里面的骨骼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疲软,包括他的头骨,也脆弱的像是新生的婴儿一般。 布莱德利的皮肤上有被针孔扎过的痕迹,哈利寻问伊丽莎白对方是否接受过什么注射,伊丽莎白说他们一直在为布莱德利注射生理盐水,但是完全不见效果。 “还有一件怪事,茉莉之前给他洗澡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好多了,就好像他需要的是鱼缸,而不是输液,这听起来真是荒谬,对吧医生?我以前不知道茉莉是那种喜欢危言耸听的人,她还提到变异什么的,噢,对不起,我想您不会想要听到她那些神神叨叨的言论。” 怀孕、变异,这听起来确实荒谬,但哈利不认为是护士们在危言耸听,布莱德利警官身上发生的事一定与汤姆·里德尔脱不了干系,后者是不是在进行什么能够使人体发生变异的实验?答案或许就在那间密室中,隐藏在那扇没有被开启的深色木门后面。 这时,汤姆·里德尔与贝拉特里克斯·里德尔走到了布莱德利的病床前。 “蔻尔登医生,您在这里做什么?”贝拉特里克斯语气不善地问道。 哈利因为这两人的出现而倍感紧张,他绝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什么马脚,他在心中不断默念:“我就是玛丽·蔻尔登,我就是玛丽·蔻尔登...想想玛丽·蔻尔登现在会说些什么?” 所幸自我催眠效果不赖,哈利渐渐平静下来,他反唇相讥道:“我在做什么?伊森·布莱德利的病情正在恶化,我当然是在想办法为他治疗,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贝拉特里克斯看起来就像是要扑上来扯他的头发了,哈利不禁猜测对方跟蔻尔登医生平日里的关系可能也算不上多好,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时,汤姆·里德尔带着伪善的微笑做起了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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