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岑敛了笑:“怎么了?” 奈何凝注着他,神情严肃:“我突然觉得我活着的时候,可能也认识你。” “……!” 白子岑愣愣望着他,不知说的真假。 静默半晌。 奈何忽然一笑:“逗你呢。” 白子岑反应上来,笑着打他手背:“不要捉弄我,我就说呀,你连昨天的事儿都记不清,就算上辈子我们真的见过,你又怎么想的起来?” 奈何淡笑了笑。 指尖轻扣桌角,说:“你如果真的怀疑孙悟空以前就认识你,为何要在这里猜测,而不亲自去问他呢?” 02. 满月之夜,清光皎洁。 三阳备足,阴气至弱,乃群妖法力最低之时,往往躁动不安,尽露本性。 白子岑从地府返回时,唐三藏一行已住进了“宝林寺”,悟空不在寺中,问了唐三藏,说他听到窗外异响,便拎着铁棒去了,尚未返回。 白子岑嗅到空气里有一丝血腥,从寺庙后方的山林里传来。 寻着味道追去,如漆的夜幕中,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辉洒在身上,白子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一闪而逝。 许是受满月影响,法力微弱所致,白子岑没有在意。 前方血气渐浓。 他加快脚步,果然,明晃晃的月光下,悟空侧身而立,金箍棒一端,滴着未干的血,地上,躺着一堆打算采阳补阴,对唐三藏不轨的妖。 但,已变成了一滩肉泥。 白子岑没有靠近。 好像孙悟空周身未退的煞气,吓住了他。 孙悟空动作极慢地,一点点擦去棍上的血,说:“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白子岑说:“是。” 孙悟空说:“问吧。” 白子岑说:“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孙悟空动作一顿。 屏息,直到肺腔里生起一丝痛意,才慢悠悠收起铁棒,说:“不认识。” 平静而冷漠的语气,不像撒谎。 白子岑还是没有动。 孙悟空转身看他:“怎么,你还有话问?” 白子岑垂着眼,清冷的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只听他好像变了个声音,温软几分:“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孙悟空一下僵硬,精致的面庞却越发冷峻,嗤笑一声,说:“喜欢?你以为你是谁,也配我的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我?是我不够好看吗?” 白子岑的声音,委屈又带一丝魅惑,不像平时温润的公子,突然像个狐狸精。 孙悟空喉结滚动,欲言又止,心里在一遍遍提醒—— 这人花言巧语,最善伪装,定又是什么玩弄人心的把戏。他盯着白子岑,容颜越发冷峻。 白子岑说:“我喜欢你,我想你也喜欢我,只要你喜欢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着,缓缓抬头。 明晃晃的月光,照着他苍白无辜的脸庞,一行清泪跌落,单薄清瘦的身影摇摇欲坠,易碎得不似真人,好像随时都能随风消散。偏偏眼尾的红晕醉人,在这满月之夜,清丽而动人。 孙悟空的心,莫名疼了起来。 看着白子岑用两根手指,挑开衣带,目光凄楚地望着他,一寸一寸,将衣衫退去。 露出精致的锁骨。 瓷白的双肩。 还要再往下退时,终于,悟空一把摁住他的手,冷道:“你撒什么疯?” “来呀,爱我呀。” 白子岑挣开他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去脱自己的衣服,好像一定要把自己献给孙悟空,以讨他的欢欣。 孙悟空皱眉,再次扣住他的手腕。 摸上他的脉,却是一惊:“你中……唔!” 话未说全,就被白子岑主动献上的吻,给堵回了腹中。这一刻,无惧神佛的齐天大圣,竟然有一些手足无措。 “君山,你……嗯……” “大圣,推开我……求你,推开我……” 白子岑颤抖着,小小的声音在深吻中破碎,他死死揪着孙悟空胸前的衣襟,看似想要靠近,说出的话却是乞求。 他在求孙悟空推开他。 不要让他那么狼狈。 孙悟空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哭了。 他的话,他的行为,皆不是出于真心,而是被之前那只老狐妖的魅毒所控。 真是该死! 孙悟空眸色转深,揽住白子岑的腰,加深了那个吻,同时咬破舌尖,渡入丝丝腥甜。 三万万金丹,早已融于血液,只是那老狐狸修行万年,怕也没那么好解。 “嗯……” 随着血液侵吞,毒素暂时被压制,白子岑一声嘤咛,昏倒在悟空怀中。 悟空拢好他的衣服,将他打横抱起。 望着怀中人犹带泪痕的睡颜,自嘲般叹了口气:“说来可笑,我竟希望你刚刚的一切,不是因为中毒……” 03. 十万里天河化作无疆雪原。 群星陨落,广寒宫前的月桂树,也已凋零。 怒雪狂风中,孙悟空抱着白子岑,又一次登上了三十三重离恨天。 其实,白子岑在路上就醒了。 可想起刚刚自己对悟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那么失态狼狈,还不如昏死过去。 便一直装睡,当个缩头乌龟。 期间悄悄睁过一次眼睛,却被满眼的冰川雪原晃得短暂失明。 天宫飘雪,冷冷冰冰,偶尔路过几位神官,也都眼神麻木,面无表情,跟大圣爷打招呼时言行里透着敷衍和机械。 不禁疑惑。 诗文里说好的琼楼玉宇,瑶台轩砌呢?说好的天阙夜未央,碧云舞霓裳呢? 怎么像是个冰封之地?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上天,没见过天宫,而那些写诗的人,想必也都是凡夫俗子,凭空杜撰吧。 也许,天宫本来就很冷吧。 要不怎么说,高处不胜寒。 胡思乱想着,到了兜率宫,进门,一股热气扑身而来,才终于感觉正常了。 听到金银二位童子把悟空请进屋,接着便是太上老君的声音:“奉茶。” 孙悟空说:“不喝。” 太上老君笑:“大圣不保唐三藏西天取经,又来我这丹房做什么?” 悟空不跟他过多攀扯,开门见山:“他中了狐毒,请老君帮着看看。” “什么狐毒,能把大圣也难倒?” 太上老君笑眯眯的,起了兴致,示意悟空把白子岑放在榻上,搭了他的脉。 孙悟空问:“怎么样?” 太上老君说:“不太妙啊。” 敛了笑,换过另一只手,又诊一次,表情越发凝重。 孙悟空说:“怎么讲?” 太上老君缓缓放下白子岑的手,说:“他中的是万年狐妖的魅毒,精气虚旺,幸好他有些微末法力,平时尚能压制。但每逢满月,阳气盛而阴气弱,他法力衰减至最低,就再难克制了,如不疏解,恐怕伤及元神。” 具体怎么疏解,不必细说,懂得都懂。 白子岑浑身僵硬,紧闭着眼睛,想,怎么偏偏中了这种不害臊的毒?却不知道,自己的脸因为羞愤,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孙悟空把目光从他红透的脸上收回,淡淡问:“可有法解?” 太上老君摇头:“无法可解。” 孙悟空说:“不是有金丹么?禁欲绝情之类,给他以毒攻毒。” 白子岑:“……” 不等太上老君回答,银角抢答说:“你以为金丹是泥丸搓出来的吗?想要几颗有几颗。” 金角也说:“大圣,金丹要一千年才能炼一炉,之前炼的全被你吃完了,下一炉,至少要四百年后。” 孙悟空看老君。 老君表示默认。 “好,我知道了。” 孙悟空不再多说,俯身,轻轻抱起白子岑,转身离了兜率宫。到了筋斗云上,静视前方,说:“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白子岑这才睁眼。 慌张从孙悟空怀抱下来,说:“大圣,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孙悟空没说话。 白子岑试图缓解尴尬,想着没要到金丹,就说:“没有金丹也没关系,你的血也很管用呀。” 这句算是奉承:大圣爷,多厉害。 可孙悟空表情紧绷,看起来并不领情。 白子岑猛然意识到—— 提到血,就必须提到两人纠缠的那个吻,又赶紧解释:“我不会每次都麻烦你那个,那个的……你放点儿血在瓶子里,到了满月,我喝一口……” 白子岑自己都觉得这要求离谱。 声音越说越小。 孙悟空果然转头瞪他,脸色更黑了,一定很生气。 白子岑垂头,不愿意面对也得面对了,他必须向悟空解释清楚,否则对方误会他是一个放荡的人,怎么办?便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大圣,在林子时我不是有意的,我被狐毒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如果你觉得冒犯,我向你道歉,我没有喜欢你,我也不……” 不等他说完。 孙悟空抓住他的手腕,突然把他拉近。 猝不及防跌进怀抱,抬眸,望见大圣俊美无俦的脸近在眼前,而对方眼中的炙热,像要将他融化。 鼻尖抵上鼻尖。 只一晃神儿,对方冰凉锋利的唇,便欺上了他。 “唔……” 白子岑无辜地张大了眼,却是唇上刺痛,又被咬了一口。悟空吮走他唇上血珠,便放开了他,后退一步,冷笑嘲讽: “白君山,你……没有心。” 没有人知道,想起那月下泪光,雪白双肩,正在嘲讽的人,身下,欲|火焚烧。
第20章 此时月,是旧时月 01. 唐三□□立窗前,窗外,一轮圆月高悬。 大地分明,夜风拂动他雪白袈裟,仿佛随时都能乘风归去。清冷的月辉洒在他同样清冷的脸庞,望着天边明月,一滴泪,跌碎尘埃。 猪八戒已经熟睡。 沙和尚搜集琉璃碎片,不眠不休。 而他,刚刚做了一个梦。 梦到一个锦靴华服但浑身湿答答水淋淋的老人,手执一柄白玉珪,站在门外哭。 说宝林寺西四十里,有一“乌鸡国”,五年前,天降大旱,民不聊生。国主亲身求雨,昼夜焚香,如是三年,仍不见一滴雨落。危急之时,来了个道士,道法高深,国主请他开坛做法,果然,降下甘霖。 便结为八拜之交,兄弟相称,同宿一榻。 本以为情深义厚,忽见御花园的水井中金光万丈,国主去看,道士突生歹意,一下把国主推入井中,又结咒枷封印,将国主的魂魄永远困在井里,不能转生。自己却摇身一变,变成国主模样,占了三宫六院,占了江山。 又把年幼无知的太子,囚禁在五凤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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