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重复哧啦哧啦的噪音,而后那声音更急促,“有没有D计划?” “去你大爷的!” ‘焦老板’应该是急了,直接爆粗,“我上哪给你弄D计划去!” “那没办法,我拖不住这疯子了,时间可能会对不上……” “你告诉他,再逼我,我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那头等了几秒,才重新接过,“张起灵从来不受人威胁,你这招对他没用。” ‘焦老板’手指握着方向盘,忽然放缓了速度,“从不受人威胁……”他低低重复了一遍,随后又是一脚刹车。 我一直没吃东西,两次急刹快把我胃颠出来了,我真的要骂娘了…… ‘焦老板’手臂转动,方向盘大幅度变换,他调了个头,向开始的小街道快速开去。 这里是老城区,很暗,也没什么居民。车子一路开出胡同,视线也清晰起来。 很多人,全部围在停车场外缘,看着狼狈,棍子散落一地。 闷油瓶站在中央,外套些许凌乱,他手里许是抢来的棒球棍。 他看见我,视线与我相对,穿过玻璃窗,我瞧见他眸中血红,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念了声我的名字。 他握着球棒朝我走来,围着的人随他移动缓缓退后。 ‘焦老板’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他绕了半圈,打开我这边的车门,伸手用力把我拖了出去。 我身上的麻药劲还没过,加上之前被电过,手脚一点力气没有,几乎是被他拽在地上走的。 “停下。” ‘焦老板’对闷油瓶开口。 闷油瓶眯起眼,脸沉的吓人。 焦老板是个从不拖泥带水的人,就像与人谈判,他从不说第二遍废话,这个模仿的人显然学到了精髓,在警告无果后,拽着我的‘焦老板’直接掏出从车里拿下的电棍,二话不说摁在我身上。 电击有多疼,我想除非亲身经历,不然难用言语形容,那感觉很像把你脑子四肢里全部的神经肌肉都扯出来,打个结再塞回去。 我当时跪在地上,疼的直接哭了出来,这种哭是生理性的,并非单纯因为疼痛,电流会刺激感官,也许我是有耐受度的,咬咬牙并非不能忍,但这和常规训练手段不同,在人体极限承受的强电压下,我没能受住。 我疼的眼前一黑,也许还低声呜咽,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让我知道这个王八犊子是谁,过后我一定要把他放在电网里电他个八十回。 闷油瓶停下脚步,没再往前走,我没看见他的表情,也实在是疼的抬不起头。 我感觉到电棍再度抵在我脊背,但没有开,‘焦老板’平静地开口,“把棍子扔掉,不然我再电他一次,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扔,那他能不能受得住可就不好说了。”他对闷油瓶道,大拇指在电棍上摸索,是在调整电压档位。 我当时心里一凉,这他妈还有更高的电压吗…… 清脆的铛的一响,闷油瓶扔掉了棍子。 我刚艰难地想转头,‘焦老板’一把拽起我,电棍反面是特制的钢刀,他握着刀柄,将刀尖抵在我脖子上。 “我不信你,让我看到点诚意。” ‘焦老板’说。 话闭,一旁有人拿出副手铐扔在闷油瓶脚下,是想限制他行动。 不等闷油瓶去捡,‘焦老板’来了句no no no,“我不是傻子,手铐可锁不住你。”他语气轻飘飘地,“我要你亲自动手。” 不止我,其他人也愣了下,一时没理解‘焦老板’的意思。 我却无暇思考,脖颈皮肤传来一阵细密的疼,我曾经受过不少刀伤,对这感觉很熟悉。 这王八羔子竟然真的把刀尖对着我锁骨斜上方刺进去了,虽然不深,但是这种恐惧是真实的,尤其当我感觉到,有血一路顺着我胸膛流下的时候。 我想我最失策的是,我完全没意识到,霍道夫说的还原,还包括还原我的伤。 到现在,我头一次想打退堂鼓,我不想闷油瓶真的看见我这个样子,哪怕是假的。 我好似神志不清的想着,找寻闷油瓶的目光,如果我能说话,我会告诉他,转过去,别看。 我瞧不清闷油瓶眼里的一切,他停在原地。 闷油瓶抬手,一阵利落的骨骼推移响。 他卸了自己的肘关节。
第十六章 我被‘焦老板’重新拖回车上,有人给我套了一个眼罩,现在不止不能说话,还看不见。 闷油瓶应该是被带到了另一辆车上,他卸了自己一个肘关节,临走时又被铐了一层链子。这些人一直用胶布封我的嘴,还粘了两道,我要说的话都憋在了肚子里。 很久,有人上来坐在我旁边,他把我放倒,露出我锁骨上的伤口。 细密的疼传来,是棉签的触感,应该是在处理我的伤口。几分钟后,动作停了,我正疑惑,一片冰凉从我脖子上发散。 我下意识想动,随即有其他人过来按住我。他们正在我脖子上贴着什么,或许是其他动作,但肯定对我脖子动了手脚。 失去视线,我无法感知时间,可能好半天,他们从我喉咙上拿开手,确认我嘴巴是封着的,打开车门离开了。 我稍稍动了下,整个脖子一圈都好似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 到现在,我没办法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治疗方案,从我被劫走到当下种种,一切都与我从前任意节点经历的重合起来,若不是我认出了黑瞎子的伪装声线,我真的要以为霍道夫临时起意把我给卖了。 车子一路开,我不知道通向哪里,但渐渐地,我听见若隐若无的海风声,随着海水起伏拍打在岩石上,这声音越发清晰,我们来到了海边。 接着,天上轰隆一响,打雷了。 我现在听到雷声会条件反射地紧张,这几乎是雷城那段日子带给我的阴影,很多关于雷城的记忆只要一个雷声就能让我全部回忆起,好的坏的,可怕的绝望的,那感觉太真切。 我终于明白‘焦老板’为什么要等到十一点左右,他一定是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这个时间,这片海域会有一场雨,也许雨最终下不起来,但是一定会打雷。 闷油瓶忘了雷城的一部分,随之我和他就被带到了临海的福州,再度被迫跟随雷声。 车子停了,有人过来打开车门,我被拽下去,踉跄的跟着走。 后头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身上还有麻药,脚下没有重心,受力一下子跪在地上。 我的眼罩被人揭开,几秒后,我眨着眼睛适应四周。 像,太像了。这里和当初我们追寻南海落云国时的那片滩涂非常像,甚至一些显眼的岩石摆放都与我记忆中的无差。 我很难想象霍道夫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是我神志不清了,这里其实就是当日那片滩涂? 无论哪个可能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他做到了还原。 对面忽然亮起来,光线刺的我偏过头去。 距我大概二十米远的滩涂上摆了一圈的探照灯,灯光齐齐射向漆黑天际,照亮四周。闷油瓶站在中央,他四肢缠的链子比我手腕还粗一些,他脚边似乎还堆着什么东西,一个连着一个,但是半埋在沙地里,我实在无法分辨。 说真的,我只后悔没有事先和霍道夫确认好,电我就算了,闷油瓶最近精神上已经很疲惫,我不想他身体上还受苦。 “亲爱的朋友,我们又回到这里了,眼熟吗?” ‘焦老板’戴好礼帽走过来,开口道。 我说不了话,闷油瓶也不做声,只是盯着他。 ‘焦老板’不在意,他笑笑,忽然一个转身面向远处海域,他张开手仿佛在拥抱,接着天空一道又一道雷声响起,震颤天地。 “我说了,这世上只有我能读出雷声。”他好似自言自语,神态专注地看向前方天空因雷电而不时亮起的云层。 他口里振振有词,不断地念着什么,时静时笑。我在后头看着,一时有些恍惚。 那瞬间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碰到了焦老板,或许这原本是场治疗,但是发生了变数,我被真的焦老板抓走了,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我只知道,这个人与曾经那个要杀我的焦老板如出一辙,何其神似。 雷声持续大约半个小时,‘焦老板’转回身,喘了几口气,他面向闷油瓶,缓缓开口,“我已经从雷声中得到了启示,现在,轮到你了。” 闷油瓶皱眉,显然不懂他的意思。 “装傻是吗?” ‘焦老板’眯起眼,皮靴在沙地上一转一转的,“告诉我,雷城的路在哪?” 闷油瓶有一瞬的错愕,他凝神看着‘焦老板’,“不知道。”他说。 “不知道?” ‘焦老板’低低重复,随后指着闷油瓶,“你在耍我吗?” 闷油瓶表情有些变换,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记起了什么,‘焦老板’又问了他一遍。 不等闷油瓶回答,大概百米外突然传来清晰地枪声,我被吓了一跳,立马转头看。 枪头火光一明一暗,交错着闪在夜幕下。 “怎么回事!” ‘焦老板’厉声问。 片刻后,枪声消失,我还没回神,密集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一小队人押着坎肩过来,直接把他踹在地上。 我大脑都不够用了,我来不及想坎肩怎么在这儿,怎么会被抓住,这个计划里为什么有他,就听他悲惨哭诉,“姑爷!!姑爷我们的人都被抓了!怎么办!!!您还有没有方案二啊!”他对着闷油瓶哭诉。 我想不止我是懵的,闷油瓶也懵了,他显然不明白坎肩在说什么,他应该同样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坎肩。 我不确定坎肩是否是霍道夫安排的一环,我也无暇想,因为‘焦老板’抽起一根钢棍冲着闷油瓶,他很愤怒,大骂我们敢玩他。 我想起去雷城救小花的时候,我被抓住,也像现在这样,布下的人统统被杀,全局被对方翻盘。 ‘焦老板’似乎气到极点,他费了这么大功夫,什么都没问到,他握着钢棍的手隐隐发力。 其实空心钢棍打人没有实心木球棒疼,但我顾不上思考,我知道‘焦老板’要动手泄愤,闷油瓶已经受了伤,我不能让他打闷油瓶。 我铆足了劲想发出声音,脸涨得发热,我想站起来过去告诉他,老子不演了,老子受不了了,老子要疯了。 ‘焦老板’却忽然转头朝我走,他帽檐压的低,我抬头来不及分辨他眉眼,钢棍猛地砸在我脊背。 我倒在沙地上,扬起的沙还没落下,又是一棍打在我肚子上,腿和手接着传来疼痛,我想应该不止一个人打我,落在身上的钢棍频率很高,不知道谁狠踹了我一脚,我咳出来,觉得肋骨好似被踢断了。 “别碰他!!”闷油瓶在吼,声音通过间隙传到我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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