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棠心里忽然一软:“真喜欢你和爷爷。” 她说完又冲段汀栖眨眼问:“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喜欢的人,是因为心里一直在惦记着我吗。” “宝贝儿,这你就想多了。”段汀栖噗笑一声,没坏心眼儿地扯了扯她的脸,实话实说:“我这么多年,只是偶尔会很忽然地想到有你这么一个人,哪怕半年前忽然认出来,当时也真没想要你。” 余棠也不恼,温柔一笑:“现在呢?” 段汀栖眼睛里细细藏着笑,低头看了她很久,俯下身:“现在真想要你。” 进门时开的暖气逐渐热了起来,梅花香飘得到处都是,余棠回吻着身上的人,慢慢脱掉了她的毛衣。 头顶的星星亮成一片,外面的树枝在随风轻轻摇曳。 其实半年前那个仲夏之夜,段汀栖一直坐在酒店的阳台上,躺在摇椅上看了很久的星星。那时她手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张银行卡,总有办法能让余棠轻易收下,然后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从隔壁传来的声音让她悄无声息地听了很久—— 那时余棠不知道从哪儿接了一个什么现实情感业务,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刚失恋,从酒店阳台上吵吵闹闹地要往下跳,被她眼泪流成河的姐姐拼命在楼下劝,还不敢大声说话。 这时,余棠就在隔壁温柔说了句:“你跳下去死不了的,只会断腿。” 姑娘的姐姐顿时眉心突突直跳,预备把这个请回来的“法式神棍”赶出去。 余棠余光一敛,转而改口:“生活不如意,情感也不太顺,迷茫,失望,这都是生活的常态,没有谁过得特别容易。” “最主要的是,相比之下,死真的很容易。” “……”姐姐立马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原来是要这一罐鸡汤,懂了。 余棠抬头望天,坐在阳台边沿开始娓娓道来:“为爱自杀,大家除了对你不大好看的遗体表示遗憾和惋惜,嘴上都不太敢说什么别的话。因为这对已经结束了自己生命的人来说,一切都没意义了。” “但是说实话,大家心里其实基本都会觉着——你是傻逼。” “……”姑娘可能是想不到死了还要当傻逼,哭哭噎噎的声音顿时一哽。 余棠看了看灿烂的星星:“特别重要的是,无论你本来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又真正发生了什么事,一旦你成为那种敢分手就死给对方看的人。那么大多数人听到的反应都会是,这太可怕了,谁粘到谁倒霉。” 姑娘一嗝,莫名感觉受到了委屈,气都不顺了:“……” 余棠隔着墙壁转头:“所以本来是对方的错,你一死,就变成了你的,想想都很冤枉,而且是永远背身上那种。” 姑娘哇得一下,哭得更大声了:“那我怎么办……我好难过……这已经是我谈的第四次恋爱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在变。” 但是她已经架在栏杆上的脚却无意识缩了缩。 余棠眼角轻轻一扫:“别说所有人,哪怕再加上所有事,这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一直在变,感情也不例外。” “可是对于现在还爱着你的亲人和父母,你寻死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她声音很轻柔,莫名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不管这世界上的人和事变来变去,你始终都是你自己,对面树上的鸟也永远都在叽叽喳喳。” “而你如果能好好过下去,未来再回头看,会特别感激曾让你要死要活的失恋。” 姑娘忽然大声吸了下鼻子,把楼下的姐姐吓得够呛,结果没过多久,隔壁忽然响起了微信摇一摇的声音。 余棠垂眼:“……” 楼下的姑娘姐姐立马发来一大段话,示意她开摇:“她缓解失恋的办法就是立马再投入下一段感情,上一个男朋友就是微信摇一摇认识的,距离近绝对能摇上,她一会儿说什么你都先不要拒绝,快快!” 余棠撩眼看屏幕:“……” 姐姐发来消息:“加钱!” 余棠一秒解锁,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摇了起来。 她右侧边隔了一堵墙的阳台上,段汀栖躺在摇椅上翘着腿,喝完最后一口酒,轻轻嚼了个冰块儿。 三秒后—— “在?结个婚?” “……”余棠下意识从阳台往下蹿了一截儿,就在这时,旁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她攥在了半空。 余棠先闻到花香,才抬头,有个女人靠在阳台上,居高临下,挑眉睨了她一眼。 …… 半梦半醒的段汀栖轻轻眯了眯眼,往旁边翻身一搂,没摸到人。 月色很亮,她偏头在屋内转了一圈,接着披上衣服下了床,看到阳台才发现,余棠竟然大半夜睡醒了,又在外面儿浇花。 “……”宝贝儿有这个爱好,也不算破坏力惊人,所以小段总没说什么,抱着杯子又悄悄回了卧室。 但是想了想,大概还是不放心,她又退着走了回去,严肃地说了句:“宝贝儿,你尽量还是不要浇最左边那盆章台古梅,那个真的很贵。” 余棠:“……” “想浇也可以。”小段总立马改口,“得赔点儿东西。” 余棠立马放下了喷壶。 段汀栖:“……” “没关系,那都是你的,想怎么样都行。”段汀栖点点头,又缩回去了。 余棠终于笑起来,仰头看了会儿灿烂的星星后,放下喷壶,回到床上,滚进了她的怀里。 她小声说:“我爱你。” 段汀栖心满意足地搂着人:“那就闭眼睡,我也爱你。”
第106章 在过年 “卧槽,宋端真的是个傻逼。”江鲤坐在车上,眼睛射线似的直往对面的酒吧里射,“人孟羡舒前两天都已经说了找时间请她吃顿饭,她竟然转头就在这里撩妹!” 旁边儿的余棠就很淡定,往嘴里喂了颗糖:“所以这个酒吧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就除了宋端的前夫也整天来光顾。”江鲤气急败坏,一解安全带就要冲下车,“这傻逼又快躺别人怀里去了,还能不能自重点儿了!” “哎。”余棠一勾她,“不用进去了。” 她转头望着里面儿的吧台,冲江鲤抬了抬下巴。 “谢谢你陪我说话。”宋端果然站起了身。 她旁边儿的女人却随之歪了下脑袋,拢了拢头发:“这么多年了,不请我开个房么?” 宋端眯起眼笑了笑,却没看她,低头取出钱压在玻璃杯下:“只能请你喝酒,不能再多了。” “再见。”她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余棠意味深长地冲江鲤吹了个大泡:“走吧。” 她吃的竟然还是泡泡糖! 江鲤愤怒地问:“为什么给我的是玉米糖!” 余棠嚼了两下,又吹出了一个葫芦,靠在椅背上:“因为玉米糖便宜啊。” 她说完,余光扫着后视镜里的背影,忽然说:“明天十五聚一下吧,把孟羡舒一块儿喊过来。” “聚一下?”江鲤一打方向盘:“去哪儿聚?聚什么?” 余棠舌尖从中间一分,轻轻下压,这回吹出了一个完美的心形,语气带点隐秘的炫耀:“我家。”
江鲤:“……” 半个小时后,余棠跟小段总先斩后奏了这件明天组织烧烤的事,还特意说了句:“江鲤想来我们家作客。” 果然,正摆弄着榨汁机的段汀栖一挑眉:“我们小区的食堂自助三十五。” 余棠短促笑了一声,拥着她的后背,把人拐到了阳台的躺椅:“还请别人,宋端,林西陵,卢为——一般的新房都要请客添宅的,咱家还没让人看过呢。” 段汀栖听明白了,可是还没回话,余棠的手已经摩挲到了她的脖颈,而且还大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嗯?宝贝儿……” “嗯。”余棠按住她的话,“我喜欢这个躺椅。” 她说完就没再让段汀栖说话,流氓地关掉了阳台的灯。 …… 一晚上的时间就像毕业后的钱,哗啦啦就没了。 天亮后不久,江鲤第一个龙卷风一样地刮了过来,把门铃按得砰砰响。 当然,也是唯一一个,剩下的大家都比较忙,纷纷要加半天班再来。 但是门开后,她不满地探探脑袋:“怎么是你?我家阿棠呢?” 小段总更是挑三拣四地看了她一眼,用脚给她拨了双最丑的拖鞋,故意说:“还在睡呢。” “还在睡?”江鲤完全有被震撼到的样子,大声重复了一遍:“还在睡?!” 她以前真的以为余棠的生物钟这辈子都定格在五点半了,还故意给她灌过酒,拉她三天三夜没闭眼地试验过,没想到猝不及防地见到了八点还在睡的这一天。 段汀栖闲话家常般地开腔:“睡到八点怎么了,还经常睡到十二点呢。” 江鲤顿时瞪了她一眼:“臭狐狸,勾引我家姐妹。” 见过骂臭东西,臭德行,臭弟弟的,这臭狐狸还是第一次。 这是个什么东西。 段汀栖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反而得意地挑挑眉,进厨房做早餐去了。 煎培根洗水果热牛奶,最近小学了半个月,也不知道这个早餐成不成。 楼上听到动静的余棠则是懒洋洋披了个睡衣,冲江鲤勾了下手:“上来。” 五分钟后,江鲤一溜烟儿地跑上跑下,参观完了整个屋,然后背着手,像老干部巡视一样地绕着花架转了一圈儿,发表看法道:“你家领导设计这个,不就是我在章老大爷院子搭的黄瓜棚吗?” “……”余棠顿时抬手捏住了她的嘴。 小段总可能审美到位了,但动手能力实在拖后腿,余棠基本都不说她,就当她养得好搭得好。 实际上,家里一盆养开花的都没有。 甚至一些就是趁开花买回来的,现在都倔强地不再开了。 “这个橘子还行,种了有几年了吧?”江鲤探头探脑的,“这么大一个。” 余棠往厨房看了眼才说:“买回来就这样,就是看着结橘子了才买的。” 其实叶子都掉完了。 江鲤:“我想吃。” 余棠:“你想死。” “……”她若无其事地打消了对那个金贵小主的主意,又溜达着转了一圈儿,才酝酿出一句攻击,“笑死人了,你们两个手残还养什么花,造孽啊……” “……”余棠瞟了她一眼,提醒她谨言慎行。 “这个梅花倒是真的香飘十米,竟然还能养到盆里。”江鲤探头,“但是好看是好看,就也太小一朵了,都不太好掰一束下来。” “掰什么,这是几千多年前的古梅,现在几乎已经绝迹了。” 江鲤听得一愣一愣的,认真端详了半天,才对着花盆儿说:“嗨,欢迎来到社会主义啊。” 余棠:“……” 厨房接连传来香喷喷的味道和滋滋响,段汀栖眉飞色舞地熬好了紫米粥。大概尝尝,跟余棠做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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