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小厮猝不及防被击中,只觉眼冒金星,眼皮一翻,踉踉跄跄地一头栽倒,再也没起来。 娇儿得了柳离的眼神示意,一溜烟小跑过去,搜那小厮的身,很快便从他怀中拿出来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个做工普通的荷包,以及两封书信。 柳离和宁子笙一人拆了一封信,借着月色,草草读了一遍,入眼的当时便愣了。 “世子,见字如面……” “郡主,见字如面……” 竟然是柳离和江禹章往来的书信,虽内容只是在闲话家常,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口吻熟稔,显然关系不错! 柳离傻眼了:“这不是我写的。” 宁子笙拿纸的手不留痕迹地颤了一下。 确实,这信中的字迹虽稚嫩得很,却也写得一板一眼,看得出来用心习过字。 而柳离的字……歪歪扭扭,有碍观瞻,和这上面的字迹出入甚大。通过信中的内容来看,这荷包是柳离亲手绣给江禹章的。 “这荷包……”柳离拿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她虽不是太懂这些古代的料子,在宫里呆久了也难免耳濡目染,一眼能就看出来这荷包的普通之处,“肯定不是我做的。” 她淳宁郡主若是送人东西,何必这么寒酸? 宁子笙又快速将信上的内容尽数过了一遍,将手中信纸揉成一团:“信得烧了。” 而后顿了顿,唇角微勾。 “荷包留着。” * 小厮悠悠醒转时,离方才也不过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只以为自己莫名其妙打了个瞌睡,摸了摸怀中东西还在,便放下心来。 主子有令,没能完成,小厮焉敢回去复命?只得再苦着脸上前去和侍卫们攀谈,说他也只是奉命行事,但求郡主开恩。 这争执间,声音愈发大了,刚好巡宫侍卫路过,一下子便被引起了注意:“什么人?” 烟萝殿的侍卫忙上前报告了这人的可疑行踪:“此人声称是梁国公世子的随从,要求见郡主。郡主发话将他赶走,他却不依不饶。” 巡宫侍卫自然知道今夜圣上在御湖边宴请江家一事,听闻这小厮说自己是世子的随从,又见他果真出示了梁国公府的令牌,沉吟片刻,道:“若你所说属实,我们现在便带你去见世子,自可一辨真假!” 御湖边的宴席已至尾声,江禹章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寻思这小厮怎么迟迟未归。 坐于他对面的梁国公则举杯,将笑意尽数敛在他的袖子后面。
也不知那淳宁郡主给世子灌了什么迷魂药,三言两语便劝得他对这门亲事失了想法。 世子的病愈发严重,定亲冲喜,迫在眉睫,此等紧要关头,怎容淳宁郡主说不?江禹章毕竟年轻,耳根子软,他梁国公可没这么好打发! 更何况梁国公找人合了八字,算命的说这淳宁郡主身有凤命,可逢凶化吉。此等好命格,须得趁着淳宁郡主还未出阁,先下手为强,正好给世子除病破灾。 若是将这事挑明到圣上面前,一锤定音,不说淳宁郡主,便是她父亲楚国公来了,也没什么法子。 很快,梁国公便眯着眼看着一队侍卫朝这边行来,志得意满。 那小厮虽是江禹章的随从,却更得听他梁国公的号令,带着世子和郡主互许终生的证据,故意引起巡宫侍卫的注意,好把此时闹大。 届时淳宁郡主清誉尽毁,唯有定亲一条路可以走! “禀圣上。”领头的巡宫侍卫跪下行礼,“臣等巡视宫中,发现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他自称是江世子的随从,臣等便将其带来,向江世子求证。” “哦?”嘉成帝饶有兴味地看向江禹章,“这是世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笙离年龄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 年下好,年下妙,床下叫姐姐,床上姐姐叫(溜走
第35章 招摇 江禹章被嘉成帝点到名, 连忙起身回道:“禀圣上,这人正是禹章家中小厮。” “哦。”嘉成帝不大高兴,这江世子怎的不懂规矩,竟任由下人在宫中乱跑, “你的奴才, 为何随意走动?” 江禹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焦急地朝父母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怎奈梁国公夫妇俩压根没有要出言帮他打圆场的意思,令他大为慌乱。 他刚想随口胡诌个借口, 便听嘉成帝有些不耐地朝巡宫侍卫道:“说说,这人如何可疑?” 巡宫侍卫忙道:“禀圣上, 这人在淳宁郡主所住的烟萝殿门口徘徊多时,怀中鼓鼓囊囊, 不知带了些什么。” 梁国公听闻总算将淳宁郡主牵扯了进来,心头一阵暗喜, 假模假样地斥责江禹章:“禹章, 这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向圣上解释清楚!” 知父莫若子,国公爷都这么说了, 江禹章哪里还不明白, 这完全是他爹刻意促成的局面,脑中嗡地震了一下。 自家父亲这是要将事情闹大,好胁迫淳宁郡主从命! 圣上如今对江家恩宠有加,只要江禹章一口咬定他和淳宁郡主已经暗度陈仓, 往来许久, 江家再请旨赐婚,那定亲便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可江禹章已然答应了淳宁郡主不再纠缠,他一向自诩正人君子, 怎好此时背弃承诺,向圣上撒谎? 看着父亲殷切的目光,再在脑海回忆起柳离神情的那一刻,江禹章忽地心下又有些动摇。 能否尚郡主,并不取决于郡主,而是在于他的决定…… 这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令江禹章忍不住想入非非。 “圣上。”江皇后开了口,眼眸低垂,掩去目中的恨意,“不如召了淳宁郡主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爱极了嘉成帝,如何能看不出来,一提到淳宁郡主,他情绪便有了些许变化。 这对母女尽日只会勾引男人!江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大郡主病重了也不安生,小郡主更是小小年纪便狐媚非凡。 既然圣上如此在意,那她便当场为他断了这份念想! 嘉成帝随意地扫了江皇后一眼,沉声道:“传淳宁郡主。” 柳离料到自己会被传唤,所以早早换好衣裳等着,顺便还让娇儿给她挽了个好看的发髻,零零碎碎插了许多珠钗首饰,满头金光闪闪,富贵极了。 宁子笙看着她这幅样子,眉毛忍不住抽了抽:“……你喜欢这样打扮?” 柳离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十几岁的小姑娘好像确实不需要这么多点缀,便又动手拆了一些,大概差不多了,方满意地点点头:“现在这样呢?” 宁子笙看着少女故作老成的娇憨情状,艰难地点了下头。 “算了。”柳离又改了主意,重新梳了个没那么招摇的头,不过,满头金光闪闪仍是半分不减,“等会儿闪瞎他们。” 来传柳离的是一名小太监,因着踏实勤快,刚认了姚大太监当干爹。 他年纪不大,心里装不住事,路上看着柳离大摇大摆的,似是对那边的剑拔弩张毫无察觉,都有点替她紧张,忍不住开口:“郡主殿下……” 话一出口,小太监便很是后悔,他多嘴个什么劲儿啊,在宫里当滥好人,只有死路一条! “嗯?”柳离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想要提点什么。 小太监纠结了片刻,还是隐晦说了出来:“唉……那边儿的江家人,等着抓您错处呢。” 柳离“哦”了一声,眼神从小太监身上划过:“小海公公?” 小太监惊道:“郡主认得奴才?” 这还是头一次有主子记住他的名字,登时受宠若惊。 柳离当然是从系统面板上看来的,不过面上还是点了头:“多谢小海公公提醒,我知晓了。” 看她仍笑得云淡风轻,小海也不再多言。 身后传来不远不近的细微动静,小海只以为是夜晚的虫子乱飞,没作他想,唯独柳离知道,那是宁子笙在跟着他们。 能如此临危不乱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柳离想,好像只要有九殿下在,便什么也不用担心。 * 柳离到御湖边时,一下子成为了全场侧目的对象。 嘉成帝、江皇后自不必说,居高临下地看向他;几位江家人的眼中带了些嘲笑,江禹章低着头,没跟柳离对视,而坐于席末的少女则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柳离没见过这少女,发现她叫做江裳兮后,心下稍微咦了一声。这不是原著中的第二任皇后么?一生循规蹈矩,却始终无宠的那位。 原著里没细讲她的背景,只说是江家女,原来,竟然和现在这位江丽蓉皇后是亲姑侄。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纠结江裳兮的时候,因为她的姑姑江皇后薄唇轻启,犹如毒蛇吐信般道出了几个字: “禹章,你说说,你和淳宁郡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禹章僵硬地低着脖子,压根不敢往柳离的方向暼去哪怕一眼,轻声道:“……是禹章鲁莽了,遣小厮给郡主回了封信,于礼不合,还请圣上、娘娘降罪。” “哦?”江皇后继续追问,“什么信?” 江禹章嗫嚅着,脑中天人交战,终是在梁国公步步紧逼的目光中有了结果,小声道: “定情之信。”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侍奉的宫婢太监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面面相觑。 江世子说是“回信”,也就是说,是淳宁郡主先给他写的。这淳宁郡主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大胆? 柳离隐约猜到是这个结果,又想到江禹章先前不似伪装的诚恳,还是有些失望。 善恶一念,生死一念,一念三千。 人性本就是捉摸不透的,是非黑白的分界线在有些东西面前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模糊。 皆在一念之间。 梁国公闻言,知道儿子这是上道了,刻意挤出满脸的茫然,随即痛心疾首,仿佛真的是为柳离着想一样:“郡主,纵然你父亲和我梁国公府曾口头上定下婚约,但毕竟还未正式定亲,现下便私相授受,有辱门风啊……” 他叹了口气,话中的责怪溢于言表,暗指柳离所作所为连累了他们梁国公府。 宫婢们的神色立即也带上了些鄙夷。 众人皆知淳宁郡主行事乖张,如今还做出这等子事,真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嘉成帝将这一切听在耳里,脸色铁青。 他虽对柳离也留了几分意,但更多的是将她当做胁迫宝安郡主的筹码,若柳离定亲,有楚国公府和梁国公府联合相护,他便将失去威胁宝安最有利的手段。 带柳离过来的小海公公都已经吓傻了,再看柳离,仍是气定神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不禁心下存疑,这淳宁郡主究竟是太过大大咧咧,还是这事……有什么玄机? 所有人都在等待柳离的辩解,只听她清脆的声音很快传入了众人的耳朵,只是,这番话听起来并不如想象中强硬: “敢问巡逻的侍卫,这人是在何处,何种情况下抓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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