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若浅从外间走来,廊下响起了婢女请安的声音,一身红装在黑夜下若昙花绽放,有着一股清雅绝尘之气。 她骨子里的气质与原来的女主差之太远,时而媚时而清雅,但不会有傻白甜的感觉。 入殿后,秦若浅脱了外袍。见陆思贤穿了一身不合体的外袍后,故作一笑:“今夜倒也先委屈你,明日多半还出不得宫,但可让人回府取些贴身的衣物。” 陆思贤点点头,在这个陌生的宫殿里不大自在,没多说话,转回内寝。 临华殿内的摆设与秦若浅的气质不大符合,粉色的纱帐给人一种小女儿家的浪漫,那厢的八宝柜上摆了许多小饰物,童趣十足,金造的大雁、玉质的如意,各色的小动物,精致的摆件,不会因为简单而低廉。 陆思贤知晓那些东西简直不菲,毕竟纯金打造的大雁,拿起来分量不轻。 她摸了摸,猜测价值多少钱,若拿出去典当,肯定都能买一间小宅子了。 瞧着她小财奴一样的眼睛,走进来的秦若浅轻步走去,从身后将她抱住。 陡然被人这么一抱,陆思贤吓了一跳,秦若浅方出浴归来,身上散着花瓣的香气,双手滚热,好在很安分,没有乱摸。 她少不得冷哼一声:“约法三章,你犯错了。” “好吧,松开你了。”秦若浅故作可惜地松开,却在‘不经意’间划过陆思贤的下颚。 陆思贤心口一跳。 秦若浅眨了眨眼,眸色无辜,眉心里也是笼着一股笑意,清纯带着‘不怀好意’,心情愉悦地凑到陆思贤面前:“阿贤,你就这么坐怀不乱吗?” 美人在怀,肌骨之香,涌向心口,陆思贤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秦若浅靠得更近了,那股燥热突然压了过来,她支吾地着开口:“你、又忘了、忘了……” 她就像是一老僧被妖孽诱惑着,眼看多年道行就要破了。 多年努力毁于一旦。 她往后退了两步,秦若浅当作没有看见般逼近一步。 她再退,秦若浅再近。 退退近近,直到陆思贤被逼近角落里,眼前阴影一片,秦若浅的长发漾过眼前,那股子清香顿时浓郁起来,她倒吸一口冷气。 “阿贤,你看、我没并没有碰你,你怕什么?”秦若浅故意张开双手给她看看。 虽没有碰,可那股子感觉就像泰山压顶,陆思贤想骂人,忍了忍没有骂,还是扬起和颜悦色的脸蛋:“能加一章吗?” “你说呢?孤的陆驸马、”秦若浅笑意温婉,葱白的指尖略过她的额头,怜爱般地点了点。 陆思贤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忍耐就是了。 “你不担心中宫内的事?” “太子一死,秦承宗有最大的嫌疑,与我无关,若你想看,我带你去看看?”秦若浅牵起她的长袖口,若有所思,“今日中宫混乱,想要进去看看也可以,不若你换一身宫女服侍,我们翻窗去看看。” 中宫乱了,只怕所有人都在观望,若简单只有皇后一人在筵席上被人下。毒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太子,太子是储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人人都懂。 太子一失去,朝堂上的局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的贤妃一党。 “我本来就是女的,扮做宫女被人发现不就是不打自招,你当我傻子,要去你自己去。”陆思贤嘴角抽了抽,亏得秦若浅这么聪明的人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秦若浅想自己去看看,给皇后把一把脉象,届时就可知晓今夜的内情了。 除了她与陆思贤外,应当没有人会猜测此事是皇后自己做出来。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不要命的打法,她也曾做过。 那是别被逼急了之后,才会做出来的,太子究竟逼迫皇后什么事情? 多年后中宫皇后淡泊如水,圈地自禁,别说是朝中大事,就连后宫的事都不会多管一样。今日皇后误饮太子酒杯中的毒,可见是被太子连累,这些问题抛开不说,单论如何悄无声息让太子喝下,就可见皇后心思非一般。 陆思贤不肯去,她也就不勉强了,今日禁军肯定将中宫围的水泄不通,她换了一身宫女的服饰。 陆思贤无趣,见她换了衣裳心中也是一动,沉黑的眼眸里闪着微光,提议道:“我换一身内侍的衣服?”
“就你?小心被哪个皇子掳到宫里去玩了。”秦若浅睨她一眼,唇红齿白阴柔貌美的内侍都不少见,大多都没个好下场。 陆思贤不去了,反往床榻跑去,秦若浅不肯,道:“我在,不会让你发现的,再者明日白日肯定出不去的,不若今夜去看看,明日留宫里安寝。” 毕竟今夜很难熬。 到底,陆思贤被秦若浅拽去中宫。 黑夜下的中宫,格外静谧。 中宫门口已由禁军统领萧临把手着,来往的宫人内侍无中宫腰牌不得进出,想打探消息的各宫宫人都被拦在外间。 众人与皇后都没有什么来往,且伺候皇后的宫人都是由皇帝亲自挑选的,无一后宫中人,这个时候想买通也来不及了。 黑夜下的光线不如白日,匆匆来往的人都看不得相貌,只能从腰牌来确认,秦若浅手中拎着一食盒,将自己的腰牌递给萧临。 跟在她后面的陆思贤好奇她与皇后的关系怎么变得那么好了,一侧的萧临走到她面前,“抬起头来。” 声音粗犷,加上他手中的佩刀,让门口的众人都看向陆思贤。 陆思贤不动声色,宫内的禁军二十六卫都是皇帝与兵部掌管,与通州丰台两座大营不同,但萧临是跟着皇帝多年,甚至也参与了云山屠杀一事。 在萧临的话落下的时候,她迅速抬首,从容一笑:“萧统领好。” 黑暗下的宫人只可看见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模样都算精致,身体瘦弱,就像整日没吃饱饭一样,萧临将人放走了。 前面的秦若浅捏了一把冷汗,等陆思贤过来就带着她迫不及待地离开,趁着无人问她:“你今夜怎么那么镇定了?” 与她胆小怕事的性子不符合。 道上来往的宫人内侍很多,都是低着脑袋走路,陆思贤窃喜,告诉秦若浅:“萧临眼睛不好。” 他是色盲,这个时候看人压根就看不清楚,也就不害怕了。 秦若浅只当她开玩笑,没有在意。 前面就是皇后的寝殿,灯火如白昼,殿门大可,宫人来往不觉,亦可见太医匆匆的身影。 秦若浅将食盒随意一丢,接过一位宫人手中的盛满水的铜盆,“我替你去送吧。” 殿内正是阎罗殿,皇帝大发怒火,宫人能不进就不进,有了秦若浅来接替,小宫人感激不尽。 陆思贤跟着秦若浅入内,皇帝正在呵斥太医:“皇后的毒解不了,是你们自己没用,不要说是什么剧毒。朕要的不是推卸责任,是要你们全力救治皇后。” 太医们站在一起就听着皇帝训斥,秦若浅趁机进入里间。 宫人在给皇后擦拭,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秦若浅将热水放下,接过手巾装作给皇后擦拭,陆思贤心领神会地上前挤走原先的宫人。 两人站在榻前,就将榻上的视线都挡住了,秦若浅扫了小世子一眼,竟十分有默契。 皇帝在外间,往常伺候皇后的太子妃守在太子身侧了,这里就显得凄楚了些。 皇后面如白纸,气息微弱。秦若浅摸出皇后的手腕,趁机去探脉,陆思贤则向外张望着,算是替她望风。 须臾后,秦若浅将皇后的手腕置入被下,迅速装作擦拭的样子,刚拧干手巾,皇帝就大步走来,两人垂首站在一侧。 此时,太医也跟着走了进来,做贼心虚的两人对视一眼后,迅速退了出去。 神不知鬼不觉。 推至廊下好,陆思贤准备离开,秦若浅一把拉住她:“我还想给太子探脉看看。” “太子那里的人很多,太子妃和贤妃都守着,你觉得你有机会?”陆思贤试图劝阻,尤其是人精的贤妃。 她不肯,秦若浅左右扫了一眼,“我们去看看。” 陆思贤还是胆子小,拼命摇首,秦若浅怕吓着她,就放开她的手:“你在此地等我。” 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陆思贤气得跟上去。 太子就住在偏殿,这里只有二三太医,比起皇后处差之甚多,反观榻前围着的人比皇后多了。 两人照旧学着方才的套路,躬身进入内殿,太子妃哭着守在榻前,眉眼笼着一股显然的阴郁,而贤妃却是满面阴狠,眼泪横流。 这个时候已然不再顾及外间的谣言,毕竟生死关头,贤妃没了以前夺嫡的野心了,她狠狠揪着帕子,一侧的八皇子在与太医商讨救治的方法。 这里寂静无声,虽说太医不多,却可见几分亲情,在冰冷无情的皇宫里颇是不易。 陆思贤看了一眼镇定从容的八皇子,他生得甚是儒雅,眉眼少了几分英气,就像是民间的俊秀书生。 她知晓八皇子蛇蝎野心,太子一死,他才有机会。 他与现在的秦若浅有几分相似,毕竟太子在,贤妃在宫里的势力还有母家在朝的人脉资源就不是她的。 现在他估计巴不得太子就这么死了,他坐收太子门下的一切资源。 陆思贤嫌弃,亦步亦趋地跟着秦若浅往里走。走到榻前,太子妃接过手巾,秦若浅手腕抖了抖,水直接淋湿太子妃的衣襟。 贤妃处没有察觉,太子妃善良,知晓此时声张就会累得宫人受到牵连,故而隐瞒下来。 她也继续守在榻前,没有离开。 秦若浅皱眉。 陆思贤明白她的意思,毕竟要支开太子妃才行,她明白太子妃这个人设,心地善良,作用就是让太子与皇后之间彻底失去亲情,关系恶化。 她借机给太子妃擦着湿透的衣裳,凑到其耳下低语:“皇后处怕是更加不好了。” 太子妃整个身子抖了抖,就连手巾都握不住了,陆思贤趁机道:“要不您去看一眼。” 说完,陆思贤接过她手中的手巾,扶着人站起来,眼神示意秦若浅让开。 太子妃心思过于单纯,未曾察觉到两人眉来眼去,见贤妃在这里,也没有禀一声,径直离开。 这个时候禀告贤妃就是自己找骂。 秦若浅趁机给太子诊脉,陆思贤照旧望风。 未等秦若浅结束,外间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着像是一男子。 秦若浅迅速回身,装作给太子掖好被角,躬身离开榻前,陆思贤跟着垂首,一道离开。 八皇子扫了一眼榻前的位置,“太子妃去了哪里?” 差几步就可以脱身的两人止步,陆思贤在后,回身禀告:“好似去了皇后处。” 八皇子面露不豫,太子还在危险中,太子妃竟还有闲情关心别人,当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回过话的陆思贤就要匆匆离开,转身要走,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八皇子再度出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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