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走远。”叶婷说道。 绥安笑了笑, 转身就往府门外走去,无视身后跟着的叶婷。 若是澹藴可以再狠点, 亲手了结她的小命,灭了她心中仅存的一丝养育恩情, 那时, 她就能毫无顾虑与她断义,从此各走天涯路。 在府中门口,绥安遇见澹藴和城主在说着什么,二人身后站着许多守卫, 整装待发。 绥安随口问:“这是要干嘛?” “城中有妖伤人,我派人出去巡查一番。”城主解释一句。 “妖?”说来,妖与人结怨已久,妖伤人的事件屡屡都有发生,所以城门守得严谨,就是防妖入城。 城主点头:“不仅如此,城内各大药铺卖出的药,普通人吃了,都会发热长水泡,没有几日便死亡,可修士吃了,却又无甚事,叫我着实不知其因。” 绥安蹙眉:“难怪昨日会有那么多人闹,也不见城主出面,这件事,该不会和妖扯上关系吧?” “就是不知,所以才得更加谨慎小心。”城主神色颇为忧愁,“妖与人本就不太和睦,就怕此事与妖有关,那人妖之间,就避免不了一场大战啊!” 绥安闻言,倒是想到了妖王紫牡,她是恨人的,带着众妖袭击过斩魔宗,至此,也导致人越来越恨妖,人族数量庞大,可也只有顶尖的高手能够对抗,就在人族即将溃败,还是男主淮阳力挽狂澜救的人族,最后的结果就是妖夹着尾巴隐在林中,但凡出现在人的管辖地,不是被杀就是被奴役。 甚至为了让妖从世间消失,长辈都会语重心长对后人说妖没有一个是好的,若遇见,必杀之。 “几位在府中且随意,我先带人去城中巡视。”城主说完,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出了府。 “安儿这是要出府逛街?” 绥安淡淡瞥了一眼澹藴,没有回答,她跨出门槛,进入热闹的街道,听着摊主呦呵,可以让她的思绪稍微缓一缓。 她想要偷偷买件东西。 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待在一个摊位前,她知道澹藴一直跟着,一旦发现对方靠近,她又立马去到别的摊位,看着好像是在避开澹藴一样。 “安儿这是生气了?”跟了几路,澹藴无奈叹息,走到她身边。 澹藴见绥安觑眼瞧了一下叶婷,心中便知道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可她自己却又颇感无力,她无法述说,那红衣女子时时刻刻都在,她却又不知在哪里,如此小心翼翼,不过是害怕忽然出现的红衣女子罢了。 绥安蹲在一个泥人摊位前,上面的泥人被捏得惟妙惟肖,坐着的,哭笑的,拥抱的,这些东西,都是她在宗内没有见过的。 “拿着。”澹藴递给她一个布偶。 布偶是用针线缝合出的一只猫仔,巴掌大小,很是可爱,只是这种玩物,多是用来哄孩子用的,澹藴却给她这,这是把她当做孩子了。 虽说绥安也算是澹藴的孩子,但二人毕竟无血缘,又隔了一层师生关系,这样被当孩子对待,倒叫绥安心中有点微妙。 “怎的,不喜欢?”澹藴见她迟迟不接,便又将布偶放回摊位,随手又拿了串糖葫芦递给她,“那……吃这个。” 绥安:“……”这人,是准备了多少糖葫芦? 身后的叶婷极其惊讶。 她从小生长在宗内,几十年来虽和澹藴接触的不多,但也算是略有所了解,这人平日里好说话,并不会太为难别人,澹藴修为高,周身的气势令人生畏,从不会对人这般讨好。 这人向来杀伐果断,否则又怎能坐稳这宗主之位,尤其是前几日鞭打她,真是叫她差点断了命,好在她父亲连扇她数巴掌,一番求情下来方才保住她的命。 至此,叶婷又对澹藴多了个映像——护崽,不过这种守护方式,却叫人也相当窒息,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派始终不曾改过。 如此顽固,想来日后也不会改。 叶婷同情地看了一眼绥安。 绥安没有接过糖葫芦,一来,她还没消气,二来,她怕这一接,澹藴以后日日给她塞糖葫芦,可转眼,澹藴就将糖葫芦怼到她唇边,大有直接塞的架势。 唇边触碰到糖的粘稠冰冷,绥安下意识添了一下,很甜,甜到粘喉,却并不令人生厌,反而让她的心情稍作安抚。 张唇咬上一口。 糖粘得牙难受,一点点的酸涩将那浓浓的甜腻给掩盖些许,叫人胃口大开,绥安忍不住将唇上的甜腻都给舔了去。 红舌抹唇,留下一片光泽。 澹藴见状,眼眸一黯。 绥安接过糖葫芦,她瞥了一眼猫仔,心想难得澹藴还会将她当做孩童哄着,也算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的证明,便顺手将其拿上。
她一手拿玩偶,一手拿糖葫芦,在街道上边逛边吃,视线一转,绥安差点将嘴里的糖葫芦给喷出。 澹藴竟手拿糖葫芦,还吃了两颗! 她的唇,还印有糖的红艳,似乎,就和绥安手中的糖葫芦一样,甜到令人舌尖酸涩,却还想多吃几口。 “怎的?” 冷淡的声音惊醒绥安,她甩了甩脑袋,将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的怪异想法给抹去,问:“师尊上次买了多少的糖葫芦?” “百串。” “……呵呵,那师尊多吃点。”可别再给她了,虽说糖葫芦的味道不错,但是百串就有点吓人了。 “恩。”澹藴并不喜欢吃这些谷物,只是方才见绥安吃得欢,便也想尝一尝,味道尚可。 只是百串着实有些多了。 澹藴将剩下的百串糖葫芦全给了叶婷,道:“莫要浪费粮食。” 叶婷僵笑着点头。 活该! 绥安一笑,忽然,她眉头一皱,好似感应到了什么,很熟悉,环顾四周,却都是行人。 她低头想了想,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另外一个自己,应该是她的腰牌,之前在淮阳身上也感觉到,但气息转眼一瞬就没了。 难道淮阳在附近? 绥安皱眉,疑惑不解,她朝那一瞬间消失的气息走过去探寻,澹藴见状,静静跟在她身后。 端详着她的背影,虽是纤细,却也有着坚韧不屈的一面,其实,若不是那自称是她姐姐的红衣女子对绥安虎视眈眈,澹藴也不至于用如此强硬的手段。 多日过去,月衣至今未有消息传来,想到这,澹藴又开始愁眉不舒,就连手中的糖葫芦都食之乏味。 绥安不知何时停下脚步,澹藴分神之际,差点撞上,好在她的反应敏捷,堪堪停在其身后,只是距离实在有些近,近到旁人看着还以为二人相拥着。 “没有?”绥安未曾寻到腰牌那丝感应,似乎被人为给屏蔽了去。 她皱眉,心中不太确定腰牌是否被淮阳所得,若是被他拿了,为何不归还,他又想作甚。 这些,都令绥安倍感头疼。 她揉了揉眉心,一转身,就狠狠撞上身后的澹藴,鼻尖磕中柔软的唇,却还是令她疼得倒抽一口气。 澹藴抿着唇,眼帘微阖。 绥安揉了揉鼻尖,目光哀怨,这人怎么不声不响站自己身后,只是那满满的碧焰果芬芳还带着淡淡的冰糖香,一嗅入,连喉咙都甜上了几分。 见澹藴的红唇色泽锃亮,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自己的鼻尖是撞上澹藴的唇,心头莫名一跳,撇过头道:“你撞疼我了。” “抱歉。”澹藴低头看了眼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方才感觉乏味的甜腻不知为何又充满了诱人的香味。 “算了,不想逛了。” 即使是回到城主府,绥安的心还是跳得很快,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盘腿坐在床上默念清心诀,方才恢复了正常。 到了夜晚,绥安没什么心情吃饭,而是拿出了一个光滑的白石放在花瓶一角里,这个石头是光影石,可以用来记录十米内所发生的事情,今日逛街的目的,就是悄悄买这个。 一块石头只能记录一晚。 东西藏好,她左右看看,确定瞧不出异常,转身躺在床上,伸了下懒腰,不再修炼,而是安心睡去,等待这人自动送上门。 睡着后,绥安做了个梦。 澹藴的红唇咬下一个糖葫芦,贝齿染上丝红,浅笑嫣然,双眼含春,一手勾着绥安的后颈,稍稍用力。 就这么将糖葫芦送给她,唇与唇,严密贴合,甜腻的糖葫芦却在二人唇间来回相送,不知多久化开了糖,撕咬开果子,酸涩的味道令二人食欲大开,相互争夺那已碎成渣的果子。
第61章 澹藴盘坐在床上, 眉头紧蹙。 “你胆子可真够大,没有听我的警告,还将人给带了出来, 莫不是以为,凭你能护着她?” 澹藴的耳边徘徊着女子笑声。 她睁开眼,眉目萧冷。 银面红裙, 紫唇紫瞳,三千墨发垂在澹藴颈间, 女子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 轻轻环抱着她, 吐气如兰,说:“怎的今日不恼了?” “你若想动手, 又何必同我废话。”澹藴一动未动,再次阖眼, “你我修为相当, 真要动起手来, 你也讨不了好。” “咦!”红衣女子极其意外,紫唇凑近些许, “看来你的徒弟也让你改了些许臭脾气啊!” 澹藴无意识攥拳。 红衣女子见她缄默,顿感无趣, 松开手,翻身落地, 道:“有意思, 我倒要看看,你能轻松到何时,哈哈!” 红衣女子身影渐渐消失。 澹藴这才睁开双眼,她重重吐出一口气, 面色略苍白,显然她的心里不如表面如此镇定。 同一时间,另一间房。 绥安惊醒,梦中画面清晰刻印在脑海里,她的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发丝粘连着面颊,身体的热度渐渐冷却,可是空气里似乎还含有梦中糖葫芦的甜腻感。 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想不明白,怎会出现这种有违伦常的梦,她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道:“定是澹藴硬塞的糖葫芦才会令我做此梦。” 【宿主梦见什么了?】 “关你屁事。” 绥安心情变得很烦躁,她下床倒了杯水喝,这才让干燥的咽喉好受了点。 且不管重生前二人的关系,澹藴是她师尊,虽未生她,却有养育之恩,她面上不承认澹藴是母亲,但心里还是将其当作亲人,否则早在重生的时候,她大可以和澹藴恩断义绝,用极端的方式离开这人。 但是她没有,心软是其一,恩情未是其二,想弄明白事情是其三,不管是何种因,她是绝不能生起任何龌龊的念头。 “怎么会做这种梦!”绥安重重挠了下后脑,发丝变得乱糟糟,反而多了丝凌乱的美感。 绥安闭眼,拍了拍心脏:“静心静心,都怨澹藴,没事买那么多糖葫芦作甚,害得我做了个噩梦,对……是噩梦。” 一番自言自语后,绥安便静下许多,她转身拿起投影石头,放在额间查看,除了看见自己面色微红,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外就别无其它。 绥安羞愧地将投影石直接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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