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您不必写第二条,第一条,已经足够。”风兮感慨,“□□下来,慢慢挑选新帝,再择机辅助其上位,玉琼没了波澜四起和摇摇欲坠。” 热帕子覆在脸上,黑暗中,有人为了得到所有人的信任,竟当众发下毒誓,这令徐溪丛十分难受又万分敬佩。 她承认,这世上,最爱乔御澜的、唯有封烟一人。 双眸湿润,徐溪丛闭眸,到底是自己爱上了冒牌货,逼迫封烟如此了。 这一次,自己的聪慧成了自私的利刃,归根结底,伤了很多人。 …… 净过面,徐溪丛只用玉膏敷面,未施丁点脂粉,她起身走至小榻,风兮传了早膳进来,没等落筷,香影进了来。 香影朝着文妃恭恭敬敬施礼,一脸哀愁道:“陛下在早朝上和文官吵起来了。” 徐溪丛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什么?吵起来了,为什么?” “陛下……”香影抬眼瞧着,小声道;“她要立封妃娘娘为后。” 徐溪丛猛然一怔。 “为了这事,争论不休,有的言官还死谏来着,”香影颇为焦急道:“陛下烦躁,退朝后又将自己关在殿内,谁也不见。 小的也不知该怎么办,这事不能请教辰妃娘娘,数来数去,只有您有法子化解。” 徐溪丛看着一脸焦急的人,事情突发,叫自己也有些束手。 她放下碗筷,待慢慢梳理一番,揪出问题来。 此事关键,乃是文臣始终觉得阴阳不调、失平失衡,国运受阻。 二是那些老顽固觉得丢了颜面,放眼四海八荒,女子为帝为妃,已是了不得,外邦之人早已指指点点。再明目张胆立女人为皇后,倒真成了异族口中的淫|镜之国。 这也是乔御澜迟迟不立封烟为后的原因。 想到这,徐溪丛倒是露出些笑容,她的爱人如此果敢和坦荡,在人心头平添了暖烘烘的一把。 辰妃自然是不肯的,完全出于对江山社稷的考虑,定果断推辞,可她心头未必不是深深动容。 “这事我知道了,封后一事不易,需有个进退。”徐溪丛款款道:“你回去让陛下放心,我于这里说,她的愿望可成!” “多谢文妃娘娘!” 香影再次施礼,就知自己来救文妃是对的,宫里内外,唯她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言语直白,不喜拐弯抹角、说的,必定能够做到。 就在这时,内侍又匆匆赶来,寻上香影,后者并未让其悄悄传话,就当着徐溪丛的面,一字不落的回禀。 “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只带着两个侍卫……出宫了,什么也没交代。” 内侍一脸慌张,徐溪丛神情冷落,她端起尚有余温的白粥,吃了一口。 香影禁不住问:“娘娘就不担心陛下……” “怕她撂挑子吗?”徐溪丛夹了筷嫩笋,放入口中缓缓咀嚼,面对焦急的奴仆,心境不被他们所动,饭菜吞咽完毕,她才道:“陛下既然肯再次坐上龙椅就不可能一走了之,宫外,还有谁?还有谁能在立后的当天,引她去瞧?” “慕……慕容安然?”香影诧异道。 “是了,”徐溪丛不紧不慢道:“命御林军远远跟着就好,其他一概不必。” “是,小的明白。” 二人走后,徐溪丛摒弃所有侍女,独自留自己一人在房,她望向盘子里的姜丝花生,拿着筷子拨了拨,心情似被风拿透了,自言自语道:“原是四妃,并无慕容安然位置,如今逝了两位,一位又荣升,空出三妃之位。有人花十年血汗可不就图个妃位?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的好意,她并不会领情。相反,你要做好被伤的准备。因她与我不同,我爱的是你;她爱的,是乔御澜。” …… 秦妍就站在慕容安然床边,瞧着上半身被白纱包裹的身躯,心不痛是假的,然而关切的话到嘴边,很难出口。 “你来干什么。” 不带一丝感情的言语,已经说明了一切,秦妍还是不肯放弃,老天给自己的时间已不多了,她顶着压力要封辰妃为后,是想稍稍弥补些亏欠。 面对穿越过来,第一个爱上的人,她妄想能从对方这里,得星点的温暖。 “来,看看你。” 慕容安然侧着身面对着冷壁,毫不客气地问:“澜澜,被你弄哪里去了!” 秦研知逃不过追问,她像个犯错的孩子,捏着金灿灿的龙袍一角,低头委屈道:“我不知道……我进入这里第一日,就是你将云鱼带回的那一天,之前种种,我一概不知。我没杀任何人,一觉醒来……醒来自己就是乔御澜了。” “呵!自己就是乔御澜了……”慕容安然起了身,强撑着没了皮的脊梁骨,艰难地转动着身子,光着双足,慢慢下了榻,一步两步,她将人逼得无路可退,秦研的脸越埋越低,后被大将军的手强行捏高,四目对视,不再是滚烫热辣,尽是滔天的恨意和痛苦。 “你好大的脸啊!也敢和澜澜相提并论!怪不得从我回来,你丢了帝王魄气,柔软的像只畜生。原来,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秦妍鼻子发酸,明明已哭干了泪,被这怀恨的目光剥剐着,干涩的眼眶,冒出了一层潮湿,她坦白道:“是,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骗你的情、骗你的人、骗你的身,我无耻、我下流。只是抗拒不了你带来的诱|惑,开头一个吻罢了,就把自己的身心,在第一夜全都交付出去了。如今,想收回来,已是不可能。” 慕容安然将心中恨意传入五指间,十足的力道下,净白细腻的下巴被捏得通红,有人的泪水,像是倾泻的豆子,在无声之中,噼里啪啦一个劲往下掉。 凉意滴在手背,渗入肌理,慕容安然感受着,依然不肯轻饶对方,“你怎就无耻至极,鸠占鹊巢不说,还骗我为你动心。” 秦妍不甘示弱,将死至极,她顾不得什么仁义道德,反唇问:“你那到底对我动心没有?” “没有!”大将军怒吼。 “没有就没有,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秦妍睁着桃花眸,死死盯着,认真问:“既然你无情,不如让我死心,你对准我的眼睛,说你从始至终皆没有动情,那些拥抱亲吻爱抚之际的汹涌情潮都是对乔御澜做的,不是对我做的。” “你……” “我什么……你看着我,看着我啊!”秦研双手环上对方脖颈,仗着一股凭空的勇气,高傲的仰着脑袋,哽咽起来,“你敢不敢瞧我眼中的东西?我见你是不敢的……因我眼中有对你未曾熄灭的怦然火热、有不曾烧干的一池春水,有藕断丝连,若有似无、弥天盖地的欢喜!” 慕容安然撇过目光,嘴角在激烈颤抖,只是小声重复地念叨:“你,还我的澜澜,还我的澜澜……” “是,你是该找她,你们情投意合,和我这假冒伪劣在一起算什么?演一场替身恩怨情未了吗?可现在我要你暂时抛下那个人,你看着我,只看着我!”秦妍声嘶力竭的怒斥,胸中野兽在嚎叫。 她不甘付出了所有,临死得不到一丝回应。 不甘乔御澜夺得一切甜蜜之后,不知所踪,换来自己,独吞所有的痛苦和绝望。 “你想干什么……”大将军卸力了,搭在下巴出的手,缓缓下落,离开的时候,秦妍一把抓住,后者攥在手心,像是得了件珍宝,拼了命往怀里拽,眼泪这时成了场雨,伴随着呜咽,道满了苍凉悲苦,“安然……我这里疼,疼的要死了,她们一个个都走了,我的心被挖走一块又一块,再也缝补不起来了,我太冷了,每一天皆身处冰窖 ,恶寒啃光了骨髓,滴下来的全是苦汁!” “苦汁?”慕容安然一把推开胸怀,力气之大,后背的伤口尽数爆裂,鲜血瞬时染红了白纱布,她含泪冷笑,“皆是你一人咎由自取!你怪谁啊!怪你自己的贪心和龌龊卑鄙!” 一把刀,插上了胸口 ,秦妍绷不住了,痛哭流涕道:“是我不要脸的加入这个游戏,怀着色心点下按钮,可我…… 是真后悔了,后悔自己造成如今的败坏局面,唯一不后悔,是将心交给你,任由你对待,你摔在捧在手心也好、摔在地上也行,踩上几脚,我也无怨言……只要你能给我一丝温暖,就一次。”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慕容安然咬着后槽牙,凶狠问,“说清楚你来的目的!” 抹了泪,秦妍目光哀切,哑着嗓子道:“秋猎一开始,你说你最大的心愿是封妃。 那时,我嘴上没说,心决在秋猎过后,要封你为贵妃,如今……” 措手不及,慕容安然一拳打来。 面对近在眼前的刚劲拳风,秦妍脑海一片空白,身心瞬时僵住。 一瞬间,死亡如此之近。 被拳风带起的一缕细发凌空荡了一下,继而缓缓贴回湿腻腻的靥,侧脸靠着侧脸,空乏的桃花眸望向虚空。 慕容安然颤抖道:“滚!一刻也不要待下去!” 秦妍看着打在脸侧的拳头,内心所有坚硬的东西顷刻间土崩瓦解,抽了骨似的无助。 一无所有的人,在知道挣扎无用,深情不换的时候,博得一丁点的同情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秦妍歪过脑袋,将温热的脸,靠上铮铮手骨,她用太阳穴这个最为脆弱的地方不停地蹭着大将军握紧的拳头,剖心的痛道:“安然,我要死了!就要死了!不要这样对我……你可怜可怜我吧,就当是可怜一个乞丐,她不想奢望一顿饱饭、一身温暖,或是一个家,她只想要一个吻,最后的一个吻。求求你了!我知道你吻得了我的,你那么爱乔御澜,这张皮囊说不定就是她的,你寻不见她,就拿我为代替,慰藉前半生浓烈的相思,抚平余生再也不得的痛苦吧。吻我,吻我吧!” 慕容安然忍着万千的冲动,也不知自己的这个冲动是什么,她只是盯上眼前人的唇,想把对方的双唇撕烂,撕得鲜血淋漓。 不知是痛还是决绝,秦研迷离着含情水眸,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语气,款款安慰自身,又似在对人诉说,“你以前吻我吻的可深入霸道了……你说你的血液尽数沸腾,我要烧死你了……你心甘情愿为我溺亡在欲|望之海,愿耗干每一滴力气,送我上巫山云雨……你说过的,对着冒牌的女人说过的,我秦研,认真了。” “秦-妍!”慕容安然首次念叨起这个可笑又可恨的假名,带着恨得欲占满了整个思维。
她想咬|她,狠|狠地咬她,狠|狠地报复她。 “你自找的……” “是,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双唇逐渐靠近,温度开始升腾,虚伪的热情开始燃烧,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打破! “媳……媳妇?” 一场狂烈病|态的亲吻,被迫戛然中止。 晴天霹雳,秦妍猛地睁开双眼,注视着跳窗进来的高大男子,她调转目光不敢置信地问,“你,你是谁?你,你叫安然什么?”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3 首页 上一页 43 44 45 46 47 4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