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娲殿 伏娲殿殿门大大地敞开着,服装各异的人聚集在伏娲殿殿门前的五百七十六道阶梯上,从锦衣华服到农家粗布再到乞丐布襟。
而伏娲殿殿主风穆清正站在殿门上俯瞰这这一切。 她一身雪青色衣袍,上面绣着伏羲女娲共舞图,她就站在哪儿,不说一句话,就已经让台阶上的人燃起敬畏之情。 风离珏和姜卫黎一个站在她的左边一个在她手边,像护法大使一样,英英玉立不言苟笑,却是同样的谦谦君子模样。 只是姜卫黎比风离珏更多几分温润与矜贵,而风离珏身上的疏远之气到底是冷寒了些。 见到江言和风月来到,风穆清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能力保每一个人包括山脚下的人也能听清。 她一声肃静,台阶上的人便立刻断了话题看向她。 此时落日的斜阳照在她的脸上,徒增一片和煦的光晕。 她开口道:“今日急诏大家回来的原因,不用本殿多说了吧。现在本殿给你们讲一个关于伏娲山结界的故事。” “二十五年前,我还是伏娲殿少殿时,作为大祭司的后继人曾有幸去过北国帝都城,认识了一位没有玄学天赋的姑娘。 她救我于虎口,在山洞里替我疗伤,我们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与鬼神搏斗。 第二天午时我们才被人找到,此后便是分别,我等待着成为北国大祭司的那一天。 可是一年后,偶然发现每月来借我殿弟子回家的人竟然就是她。我喜出望外,救命之恩终于可以得报,可是她什么都不缺,她并不需要我做什么。” “她每次都轻纱遮面,我知道这是当年为了救我而被虎爪抓伤的,因此我内心的感激与愧疚之情与日俱增。 我加倍地对她好,我想让她需要我,想要她离不开我。 可是又一年后,她说她就要嫁人了,嫁人后便不会再来伏娲山了。 我不想她嫁人,她说我与她身份有别,于是我大闹伏娲殿只为撤回自己大祭司后继人的身份,因此我甚至逼死了自己的亲生的哥哥。” 听此,江言心下了然。或许旁人不知,但是江言知道——现在南北齐的二位祭司虽然过了祭司仪式,但是他们根本不是风毕酒和风百果。 因为真正的风毕酒早已经死了,真正的风百果顶替风穆清之名成为了伏娲殿殿主。 那边风穆清还在说着: “半年后,她还是嫁人了。她说我与她之间的不可能就像北国与南国之间的结界一样,是永远不可能被打破的。 听说她出嫁的那天十里红妆嫁,还听说她嫁了当世最英勇的男子,还听说她与丈夫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又是一年半载后,听说她生了个儿子,后来,我成为伏娲殿殿主,我也嫁了人,我也生儿育女。 我们的结局就是这样的不悦而散。” 风穆清清了清嗓子,她挺直了腰板,重新拿出她作为伏娲殿之主掌管天下玄者的威严,大声说道: “现在,你们都看得到结界的另一边是什么样的场景。 是南国的百家诸子立志打破结界,他们是在帮南国新皇玉夕皇帝修改结局。 曾经的玉夕殿下,她有着与我相似的经历,而她所为之不竭的人就是我的女儿,北国现任大祭司。她们正在修改过去一辈人的结局! 南国北国本为一家,谁输谁赢,都是赵氏天下。 我知道,结界一旦破了,我们身为玄者的高贵身份也就没了,南国北国也会因此陷入混战之中。可人活一世,你们就甘愿被这结界束缚一生吗? 北国旱灾,南国水灾;北国暴风,南国海啸。你们扪心自问,如果没有这结界,南北相融的时代会出现么?不经战乱何以平天下!” 这时一名绿衣弟子捧着一套叠好的浅藏青色衣袍走来,风穆清指着衣袍说道: “这是我儿风华的大祭司正装。他将正装送还于我伏娲殿,就是立下了生死无悔的誓言!他愿意将自己的身份地位,甚至是生命,全部献给这场打破结界修改结局的行动里!” 言罢,台阶上的人大多跪下喊道:“我等誓死追随伏娲殿主!” 风穆清再道: “去吧,我卓越的伏娲玄者。展现你们毕生的玄力,让我看看这结局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
第43章 无法逾越 “义母,你所讲的故事是真的吗?”风月问道。 此时伏娲山下,南北齐聚集的玄者都在等着南齐玉夕新皇一声令下打破这结界,他们的背后是风穆清设下的结界,结界之后是各国整装待发的军队。 风穆清站在原地,看了眼江言才道:“是真的。” 风月还想继续问,直接被风穆清打断道:“好了,现在事情很多很急,不适合说这些。” 风月怯怏怏地哦了一声回到江言的身边。 风穆清带着几人径直走去藏珍阁。这次连门都是琉璃制。推开门,里面的大大小小的奇珍异宝全摆放在琉璃架上,灰尘铺了不止一层。 风穆清吩咐两名弟子将一面一人之高的铜镜搬到浮生殿。 铜镜的旁边还有一面银镜,风穆清说道:“铜色镜叫血缘镜,银色的叫追溯镜。一个是看血亲之人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一个是凭借信物追溯其主人的生平,至于这个‘生平’有多长,完全取决于其主人留在信物上的执念。” 风月说道:“义母是要用血缘镜来看大哥和二姐的吗?我今日竟也没看见他们。” 风穆清点点头。 弟子将血缘镜擦拭干净摆放在伏娲殿,只见风穆清咬破右手无名指指腹向血缘镜上滴了滴血,又以右手掌心覆于血滴之上,闭眼冥思。 不消片刻,镜面上便出现了一身黑衣斗篷的快速骑马之人。 是北齐大祭司风雪! 风穆清说道:“上一次言儿大闹北国皇宫,挑衅皇室威严,雪儿也因此被北帝软禁在观星宫。看这样子应是半夜逃出来的。” 言罢,风穆清咬破左手无名指滴血其上,这一次铜镜上显示的是南齐大祭司风华。 他正与赵微垣待在一间空旷的宫殿里,殿内未燃灯火,隐约可见龙缠天柱还有上座的龙头大椅。 他们正在说着什么,可血缘镜这边传不了声音。但见赵微垣深锁眉头,想来应是不简单的事吧。 ——南齐皇宫议政殿 一身黑袍,银冠束发的风华看着眼前的曾经的南国太子未来的南国皇帝赵微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赵微垣问道:“风华,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风华道:“这已经是你问的第四遍了。我真的已经想好了,大祭司服我也已经送回伏娲殿了。” 赵微垣眼眶微红,他心里堵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问风华是不是想好了。 风华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无论成功与否,总要试一试。” “你就是这么一个人,总是为别人考虑,从不考虑自己。你心里装着的是天下苍生,你愿意为了玉夕搭上自己的命,你,你心里从没思量过我。” 风华捏紧了手里的拂尘说道:“你是南国太子,是南国以至整个齐国的希望,你不需我的思量。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需要我。” “可我也需要你!”赵微垣大喊,“我比他们更需要你。” 风华的手有些抖,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他道:“晚了,弓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子时一过,你来我房间罢。” 说罢,风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身后的赵微垣,眼红得似要滴血,他抬头看着宫殿上顶,笑道:“我终是阻止不了一个心里无我之人。” ——今夜的月色反常地好,月亮又大又亮,但是夜半的风却是一如既往地凉。 一众人看着血缘镜上的画面: 风华在屋子里靠窗的软榻上打坐,月光从他身后的窗子照进来,打在他的后背与发上。 软榻前有一个矮桌,矮桌上放着一把短刃,一只蜡烛,一个冰盒子,还有一块白布,一只琉璃水漏。 水漏已经还剩一小半水,他坐在地上,背靠着软榻,似是知道伏娲殿这边在看他一样,他向这边望来,轻笑着说了句话,可江言不懂唇语。 说罢,风华缓缓褪去上衣,露出精瘦的上半身。 他咬住白布,拿起短刃,在江言等众人的眼前将短刃刺进自己的心脏。 风月吓坏了当即便流出眼泪来,江言也是一惊。 在座的诸人俱是眼前一惊,发出一声惊叹,唯有风穆清一脸淡定,可她眼角的愣神与抿紧的嘴唇还是暴露了她的不忍与心痛。 血缘镜里的风华用短刃在心口划出一道口子,额间汗水如雨而下,他抬起右手...... 江言第一反应捂住风月的眼睛。 只见风华将右手伸进伤口里,竟生生挖出自己的心脏,以玄力送进冰盒里。 刚一做完这些事,水漏里的最后一滴水也滴尽了。 短刃落地,风华闭眼,倒在软塌上。 夜风吹灭了矮桌上的蜡烛。 与此同时,伏娲殿外传来一声声的痛呼声。 随着玉夕一声令下,一批批玄者以手覆于结界上,不断地被结界震飞震亡,终在子时打破结界! 随之而来的是兵戈交际的声音,还有风华屋门被推开,赵微垣当场脱力跪在门槛处...... 风穆清以右手覆镜,画面一转,是吐血晕倒的风雪。 “二姐!”风月不可置信地捂住嘴,不断地往江言怀里退。 这时,镜里出现另一匹快马。快马上的人来不及停马,直接从马背上跃下,翻滚着来到风雪身边。 是玉夕! 玉夕抱起风雪,向北齐的方向走去。她们身后是刀光剑影,厮杀声四起。 风月带着哭腔问江言:“她们去哪里了?” 江言道:“十月城。”因为玉夕走的那条路正是江月路。 风穆清站在血缘镜前喃喃说道:“这就是应有的结局吗?连命都不要了吗?” 江言皱眉。 风穆清走到茶水桌前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南国北国的大祭司与南皇北帝都是一样的,永远不可能越过结界。且不说能不能越过,就算越过了,那也是命不过三日,最后化为灰尘,尸骨不存。这三日,且就当作一场梦吧。” 风月问道:“可是,结界不是已经破了吗?” 听罢,风穆清看了眼风月后低下头咯咯地笑了起来,她道:“本殿何时说过这结界破得了?不过是一群热血青年自以为是地要打破这结界。为此,还搭上了我儿的性命。” 江言觉得这位和蔼的待风月堪比亲生女儿的伏娲殿殿主,才是真的可怕。 一边与你把酒言欢嘘寒问暖,一边将刀捅进你心脏,拔刀的时候还不忘在你肉里转上几圈。 江言道:“你知道这结界破不了,而玉夕作为南齐新皇强行过结界也命不久矣,对吗?” 风穆清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灰尘说道:“当然知道。可知道的人,也不止我一个。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说罢,便提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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