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夏攸最后落个病重惨死的境地,一生悲哀,从锦绣前途跌到了无底深渊,他顿时清楚了自己究竟铸成了多大的过错。 司茗不耐烦地敲了敲表盘,说:“别忏悔了,这招对我没用,诚心诚意地劝你,你再不去就真的看不到人了。” 她起身 叶牧恐慌地问:“安听南怎么了?你怎么他了?” 司茗轻蔑地笑着,说:“现在是伉俪情深的戏码吗?你觉得我现在该说什么?绑架安听南?以此来威胁你?” 叶牧大脑已经宕机,手上的针孔还不住地流血,顺着手臂,“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溅起一朵朵细小而艳丽的血花。 “叶牧,为什么当初要主动说明你的身份?如果你不说明,以你精湛的演技,说不定我一辈子也不会发现,况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帮忙篡改志愿的人是你。” 叶牧跪在地上,脸色苍白,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看来是我自作聪明,以为侥幸能逃过一劫。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呐!” 司茗说:“安听南要我放过你,他说要替你还,我答应他,你好之为之吧,” “你如愿了?心爱之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这种痛苦可比一刀了结要重上千倍万倍,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不论是郑亦冰,还是苏轩可,下一个又是谁?” 司茗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冷漠地离去。 叶牧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发现人的时候,安听南已经倒在地上,身下血流成河了,看样子气数将尽,怕是抢救也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叶牧沾了一手的血,吓得不轻,手足无措地抱住地上的安听南,“安听南,安听南!” 安听南看到叶牧来了,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虚弱道:“你来了,果然……果然她放过你了。” 叶牧声泪俱下,哭喊着:“安听南,谁让你多管闲事?我不需要你帮忙!” 安听南虚虚地抬起胳膊,血失过量,连抬起的动作都格外吃力,安听南挣扎着,只能抬起几厘米。 眼泪打在脸上,安听南安慰他;“傻瓜,别哭了,好好活着,考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多交一些朋友,还有别忘了我。”
别忘记我,哪怕忘记我的好,也请不要忘记我的名字,能在你的心里占据一个储存小小名字的位置,一切已足够了。 叶牧泣不成声,哽咽道:“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你不要睡,我这就送你去急救室!不许睡!” 安听南特意选择了偏僻的角落,纵使叶牧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发现。 “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安听南用尽力气说的最后一句话。 叶牧看着他一点点地停止呼吸,瞳孔中渐渐没了焦距,身体慢慢发凉,身上的鲜血也逐渐冷却凝结成块。 他的心也在一点点随之死去。 泪已经哭干,他喃喃道:“安听南,安听南,你醒醒!” 回应他的是死亡的沉默。 抱着爱人的尸体,叶牧此刻也已经万念俱灰,低下头,他虔诚地亲吻着安听南已经毫无血色的嘴唇,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吻别”。 虫鸣声起,月光倾泻而下,铺洒一地的银辉。 多像是最后的婚礼,鲜红与洁白交相呼应,漫天的星光皆是见证者,叶牧悲恸不已,看到地上的匕首,他慢慢地拾起来,自言自语道:“你看这里像不像婚礼现场?” “安听南我们还没办婚礼呢,你个混蛋,你打算什么时候补给我?”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你是我最爱的人呐!” “你别想丢下我,下辈子投胎我也会缠着你。” 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在无人问津的医院大楼角落里,一对相爱的少年,终于如愿,从这个世间解脱,自此魂梦相伴无绝期。 等到半个月后,占据了新闻版面一角的一条不起眼的新闻标题被司茗捕捉到:同性恋少年不堪父母压力双双殉情。 司茗叹了口气,连新闻内容都懒得点进去看。 叶牧选择了跟安听南一同自杀,这也是司茗没有想到的。 风风雨雨已经传遍了学校里的同学们,正值暑假,大家在社交软件上疯狂猜测着他们的死因,关于两个人的传说也更加的扑朔迷离,但是这一切已经无从查证。 学校也下了死命令,禁止学生们四处传播负面消息,这才消停了不少。 人们不禁惋惜于两个年岁正好的少年,也可怜着他们的父母。 一个理科学霸,一个计算机天才,如果他们能活下来,想必数年之后也是一方顶天立地的人才。 可惜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为了配合葬礼而特意烘托好氛围。 今天是他们两个人的葬礼,出席葬礼的人很少,寥寥可数的亲朋好友,司茗和夏攸正好是其中之二。 也是他们两个人主动去沟通双方父母,说破了嘴皮,双方父母才同意将两人的墓放在一起。 生前不得相伴,死后也算另一种圆满。 不过他们的爱情到死也是没有取得父母的认可。 能让两个人的墓挨在一起,这是父母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不能再奢求所谓的“认可”。 司茗站在墓碑前,看向那墓碑上的一寸照片,恍惚间,她又想起夏攸的墓碑,也是这个样子,矮矮的,黑黑的,毫不起眼。 她怔怔地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最后还是要忍不住帮他们一把?大抵是得偿所愿的怜悯?还是得不偿失的后悔? 司茗也不知道,或许都有吧,叶牧跟安听南罪不至死,但是却阴差阳错地没了性命,可是叶牧恶意篡改夏攸的志愿,又毁掉了一个人的一生,这样看来,好像又是公平的。 望着阴沉的天空,司茗疲倦地闭上双眼,耳边是漫山遍野的大自然的声音,她回答自己:那些恩恩怨怨,谁又能分得清清楚楚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52章 夏攸脸色苍白地倚着司茗的肩头,小声哽咽着:“司茗,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呀?” 说到这里,夏攸忍不住掩面而泣,“明明不久前还是跟我们一起玩的同学啊,可是现在我怎么都接受不了他们已经去世的事实。” 司茗陪在她的身旁,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突然肩头一沉,夏攸整个人颓然滑下来,毫无血色,四肢软绵绵地没有力气,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攸攸——攸攸!” 叫喊声唤来了其他人,大家手忙脚乱地拨打120。 司茗抱住她,打给120把人送到医院。 “倒不是大问题,不过就是因为伤心过度一时昏迷,缓过劲就好了,要注意这段时间病人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动,要静养。” 医生言简意赅地把夏攸的病情介绍完,剩下的琐事就交给了护士处理,司茗跟着来到病房,听完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刚刚夏攸突然昏迷,可把司茗吓得不轻。 打完点滴的夏攸,意识渐渐有所回笼,慢慢地撑开眼皮,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扯动着干涸的嘴唇渗出点点血迹。 司茗喂了点水,夏攸才能说话。 “我怎么到医院了?” 司茗悄悄地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道:“医生说你是伤心过度一时昏迷,刚刚打完点滴,休息一下我们就能回家了。” 夏攸看着自己的手心,颓丧道:“葬礼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我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司茗安慰她:“你昏迷的时候正好葬礼才结束,没有麻烦,你好好养病,。” 夏攸双眼无神地四处看,低落地点点头。 司茗轻轻抱了抱她,想了很久又决定告诉她:“攸攸,一会儿你爸爸他们要来,我待在这里不太好,我在外边,你有事记得喊我。” 夏攸一惊,难以置信地问:“司茗,你说我爸爸要来?” 司茗怕她不愿意见,耐心地解释给她:“当时你昏迷的时候,我觉得这种大事还是需要父母知道的,所以就擅作主张通知了你爸爸。” 夏攸心情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父母,这半个月来,父亲从未打过一次电话,夏攸亦是,谁都没有要妥协退步,各自僵持了半个月。 夏攸的眼神飘忽不定,犹犹豫豫着:“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司茗说:“放宽心,你爸爸肯定是担心你的,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夏攸看着手上的医用胶条,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已经波澜不惊,认命地接受现实。 “攸攸!你怎么了?” 门口传来骚动,夏攸爸爸还有后妈全都来了,两个人面红耳赤的,像是刚刚从楼底拼命跑上来的。 司茗见机行事,说:“叔叔好,阿姨好,我就在外边,有事可以随时喊我。” 夏攸爸爸的衬衫后背全都浸透了汗水,意识到自己的略显狼狈的仪表,稍稍整理了下,而后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照顾攸攸。” 司茗一怔,被夏攸爸爸正式的语气给唬到了,连忙摆手:“叔叔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应该的应该的。” 这份“感谢”过于隆重,她一个年纪轻轻的晚辈可实在担当不起。 对于夏攸爸爸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清司茗的面容,梳着利索的马尾辫,瘦瘦高高的身材,说话不疾不徐,教养得体,但与夏攸不同的是,她的目光更是坚毅,在面对着长辈时,也丝毫不怯场,看得出来是个扛得住大事的人。 夏攸爸爸还记得,上次也是她把夏攸送到医院来的,救了夏攸一命,对夏攸也是实打实地好。 只不过就是她俩这关系…… 一时间对话又变得尴尬起来,司茗急匆匆地拔腿逃走,临走前还贴心地把门关好。 见到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了,夏攸爸爸紧张地用目光检查着夏攸的外表:“攸攸,你怎么了?怎么住院了?” 夏攸看着自己的爸爸,心中五味杂陈,强笑着:“爸,我没事,医生说我是一时伤心过度晕倒了,打完点滴,回家养养就好了。” 夏攸爸爸直截了当地说:“一会儿跟爸爸回家吧。” 夏攸不知道怎么接话,如此回去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半个月前的争吵结果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夏攸低头攥着被单,不确定地说:“爸——” 夏攸爸爸看出了她的犹豫,有些别扭地开口:“攸攸,爸爸想通了,只要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我也就不会干涉了,你长大了,爸爸也该放手了。” “如果以后再苦再累,也不能回来跟我们抱怨,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夏攸爸爸最后一句话含有赌气的成分,但是夏攸知道,他不过刀子嘴豆腐心,怎么可能会完全不管自己的孩子。 平时对于文字的敏感程度在此时直线下降,夏攸听完消化了许久,才讪讪地问:“爸,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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