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有事便唤我,我就在门口。”丫鬟望了眼屋子中间烧得正旺的炭火,在心里叹了口气,将门带了上。 温热的晚风拂过来,将身上的热气吹了散,丫鬟终于舒服了些,又忍不住惋惜。 东方姑娘这般漂亮的人,竟也逃不开病痛的折磨,难怪都说红颜薄命啊。 正这般想着,偏厅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响。 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丫鬟略微一惊,下意识望过去,想到方才时姑娘刚进去找大夫,难不成是起了什么冲突?她忍不住往偏厅走了几步,凑近了。 里面起了争执,声音并不轻,远远地传过来。 “若非看在染儿的份上,你以为你今日能出得了青凌堡么?她的安危自有我护着,你不添乱便是功德。” “你不了解玄剑派之人,他们必定会寻机报仇……” 话音未落,已经被打了断。 “我何须了解?玄剑派极盛之时我青凌堡都不放在心上,何况如今只剩几个废物。” “……他们并非废物。”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护着那些所谓的同门好友么?”相延锋的话语高傲,充满不屑,“那日染儿留了他们性命,要真是不知好歹敢来,那休怪我替染儿赶尽杀绝。” “我知你不喜我,我亦看不惯你,然此事非同一般,如今她重病在床,我怕他们得了消息,你莫要掉以轻心。” “无需你教我做事。” …… 听得正入神,一个略有些青涩的声音将丫鬟的思绪唤了回去:“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回头,视线里是一个清瘦少年,面容白皙,眉眼温和。穿一身水青色长袍,腰系玉色锦带,缀着香囊,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二公子!”丫鬟回过神来,脸微微红了,连忙行礼。 来人正是青凌堡二公子,相延濯。 他踟蹰地站在偏厅门口,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小声询问:“哥在和谁说话?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是东方姑娘好友。”丫鬟解释,“二公子怎么亲自过来了?” “听手下人提起,东方姑娘身体不适,特意来探望。”相延濯说着望向拒霜的门口,“不知怎么样了?” “大夫刚走,具体情况还在和堡主说,我先带你过去罢。”丫鬟也顾不得接着听八卦,领着相延濯往屋里走,“东方姑娘畏寒,里面生了火炉,可能有些热。” 相延濯进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同丫鬟道:“瞧我这记性,我本来带了东西给东方姑娘,落在书房了,烦请你替我去取一下,是个墨色锦盒。”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二公子。”丫鬟脸色愈发红,小声应了,快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相延濯合上房门,将屋外零碎的争执声关在外面,望向床榻上露出病态的拒霜礼貌地颔首:“东方姑娘,可安好?” “二公子倒是稀客,”拒霜偏过头来,目光幽深,“来青凌堡几日了,除了上次同大公子外出时匆匆一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相延濯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我不过一介书生,平日在堡里舞文弄墨,不善交际,让姑娘见笑了。”说话间,他已经走到炉边,火光将他的脸照得通亮,仿佛丝毫察觉不到热意般:“这屋子倒是亮堂,像是从夜晚走入白日一般。” “牢大公子费心。”拒霜随口应。 “不应该改称叫堡主么?”相延濯回过头,笑容在火光里像是有温度一般,衬得整个人愈发容貌佼佼,“姑娘怎么还唤哥哥公子。” “二公子觉得呢?”拒霜笑得无害,“你哥应该是堡主吗?” “自然没有比哥哥更合适的了。” “可二公子才是旧堡主最疼爱的儿子,不是么?” “东方姑娘此话何意?”相延濯露出些不解神色。 拒霜淡淡道:“无甚。” 相延濯离开火炉,走到桌旁坐了下来,给自己斟茶:“上好的云雾茶,有价无市,哥哥倒是舍得。这茶我也喜欢,上回问哥哥讨要,才好不容易得了几两,如今喝完了,正馋得很呢。” “二公子说笑了,你要什么,大公子怎会不舍得给。” 相延濯从茶杯中抬起头来,神色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些琐事,近日哥哥为姑娘奔波劳累,我又怎能因为这些烦他?”顿了顿,“哥哥对姑娘一往情深,此番心意还望莫负。” “二公子是不是误会了?”拒霜眉目疏离,只是笑,“大公子仗义,才留我于此养身,谈何负不负?” 相延濯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幻。 最后,他只是抿了抿唇,随即笑着站起身来:“想来是我多言了。姑娘既无性命之虞,我也暂时放心,这便不打扰了,安心休养。” 言罢,颔首告别,转身出了门。 眼看大家都出去happy了,而我发完货又来到寒冷的电脑前,瑟瑟发抖地开始码字。 南方的冬天,堪称创作的最大阻碍。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第120章 丫鬟取了黑匣匆匆赶回来时,便看到二公子已经在院子门口候着了。 相延濯站在满院的芙蓉花前,正背着手垂眸望着,天气昏暗,只余下最后一丝余晖,苟延残喘地拖着不肯逝去。他身上的青袍在微风中如水波般晃起涟漪,宛如画面一般美好。 丫鬟的脸又红了,连忙停下脚步,下意识整理了下仪容,才轻手轻脚地上前。 听到动静,相延濯如梦初醒一般回过头来,唇角往上扬了扬:“有劳。”他的视线落在丫鬟手里的锦盒上,柔声道,“我素来不爱珍宝,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珍稀玩意,听哥提起,东方姑娘喜爱这云雾茶,方巧上回问哥哥讨要的还剩些,一并送来。”顿了顿,“小小心意,不值一提。” 丫鬟连忙道:“二公子哪里的话,这茶你也极喜欢,能舍爱已是难得。” 相延濯笑着摆了摆手,犹豫了下,又道:“我不善人情往来,本也是借花献佛,莫要同哥哥他们说起,我将他给的又送了别人。” “奴婢知道。”丫鬟将锦盒拢紧了些,“代姑娘谢过二少爷了。” “茶水快凉了,去泡上罢。”相延濯望了眼偏厅,抬脚往前走,“我去瞧瞧,可别打起来了。” 见丫鬟捧着锦盒一溜烟跑了,相延濯的目光晃了晃,随即迈上台阶,伸手推开了偏厅的门。 几乎是前脚刚踏进去,一个茶杯便摔在了脚前,碎片四溅,险些划伤。 相延濯脸上挂上无奈的神色:“哥。” 门里的两人都停住了话头,剑拔弩张的气势略微消了消。 “你怎么来了?”相延锋的眉拢了拢。 “该吃饭了,见你久久不来,便猜到你在东方姑娘这。”相延濯上前几步,将翻倒的椅子扶起来,望向沉着脸的时素欢,“这位便是时姑娘罢,久闻大名。” 时素欢的视线下意识打量了对方一圈。 她不曾见过相延濯,只听对方唤相延锋哥,便猜到了他的身份。说起来,这位青凌堡二公子同风潇倒是有几分相像,皆因哥哥或者姐姐风头太过,江湖上反而显得有些默默无闻。 如今一见,她立刻明白了江湖上的传言,相延锋并非老堡主亲生。 这眼前的相延濯,与相延锋没有一丝相像,与老堡主和堡主夫人倒是各像了几分,尤其是堡主夫人,那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敢。”时素欢随口应了,自是不将这所谓的恭维放在心上。她不欲当着其他人的面与相延锋再论,只走到沈大夫身前,恳切道,“今日失礼了,还望大夫多费心。” “应该的。”沈大夫须发皆白,方才慑于两人争执不敢上前相劝,此刻见情势缓和,连忙道,“在下会尽力而为。” “谢谢。”时素欢言罢便往外走,一刻都不想多呆。 她虽知相延锋此人刚愎自用,却不曾想到竟到如此地步! 眼看她迈出屋去,相延濯才开口道:“哥,你怎会与时姑娘吵起来?” 相延锋冷哼一声,没有应话,也往外走,嘱咐院子里的护卫:“给我都守好了!里面的人要是掉一根汗毛……” 他的目光凌厉,护卫吓得绷紧了身体:“是,堡主!” 跟在后面的相延濯露过护卫的时候,温和地笑了笑,算是安抚,这才跟着相延锋一同离开了院子。 “没事的话,少到这院子里来。”走在前面的相延锋忽然丢下话来。 相延濯垂下眸,乖巧地应了:“……好。” 相延锋的脚步顿了顿,又道:“她病着,需要静养,只是不想别人打扰她。” “我知道的,哥,下次不会了。” “嗯。” …… 最后一丝余晖散去,青凌城终于坠入了黑夜。 今日初二,月色黯淡,只有万家灯火在黑暗里闪着暖光。 时素欢正倚在墙边啃包子时,耳边响起一声叹息:“至于么?人家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你呢,蹲在门口啃包子,这也太惨了些。” 时素欢头也不回,也不打算理,鼻间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香气,随即一只鸡腿递过来:“给你打包的,吃点?” 时素欢偏了偏头:“不吃。” 玉华又从饭盒里取出一盘精致糕点:“我特意嘱咐汉白去听雨轩吗买的,尝尝?” 见时素欢不为所动,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整只冒着热气的烤鸭:“一点都不想吗?” 时素欢终于觉得烦了,转过了身,无语地望着玉华:“你来干嘛?” “你一直不回来,担心你吃不好,特意过来寻你。”玉华露出委屈的神色,“我这个当哥哥的够贴心了罢?” “你自己留着吃。” “你这得守到什么时候啊?”玉华望了一眼青凌堡方向,“有用吗?” 时素欢垂下目光:“不管有没有用,总得做些什么。”顿了顿,“她病了。” 玉华刚拈了个糕点放进嘴里:“是上回淋了雨的缘故么?” “嗯。”她的眼底神色有些复杂,“很严重,比我想得还要严重。” “心疼了?”玉华话语有些含糊,“我以为你放下了。” 时素欢抬起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我倒想。” 情海至苦,心不由人。 她忽然丢下话来:“你呢,有喜欢过人么?” 玉华咀嚼的动作忽然顿一顿,随即风流一笑,在夜色里露出皓白的牙齿:“多得去了,我……” “算了,问也是白问。”时素欢倏地打断了玉华的话,不想再听,“今夜我不回去,你自己回罢。” 玉华将糕点吞入腹中,并没有不满神色,拍了拍沾了碎屑的手:“你担心玄剑派那些人得知消息,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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