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沈宜才睁开。 傻望着窗外,忽然就后悔了—— 刚刚应该说句话的。 / 如今柳惠死了,也算替林瑾禾完成心愿,自己虽是林瑾禾,但却又不是真的林瑾禾,小小的林府始终不是归宿,况且也困不住自己。 从林了了决定不戴帏帽的那刻起,她便在心中想好一切。 越不许抛头露面,那自己就越要反其道而行之,林了了大大方方的在文善堂坐诊,走出小屋撤去屏风,一双治病救人的手,不分男女。 吴春生被她的行径吓道—— “你...你这样不行吧?你家里人...” “我自有分寸。”林了了淡定的厉害,就好像这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一样,继续把脉继续瞧病“下一个。” 女郎中不是没有过,可这么年轻漂亮的却没见过,一时间京都城里的百姓都稀奇的不得了,来去文善堂瞧病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就为了瞧一瞧,女郎中是个什么样儿。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些来找茬儿的登徒浪子。 这日,正午刚过,一位穿戴富贵的少爷就走了进来,不说自己有什么病,也不落座,只站在诊桌前,目不转睛的望着林了了,一双眼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 他长得是不错,奈何行径太猥琐,这目光...但凡长眼睛的,都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林了了并不怕,坦荡荡的与他对视—— “你要是有病就坐下,没病就出去。” “哈哈!” 那人仰头一笑,顿时便在椅子上落座—— “好厉害的一张小嘴,那好...你瞧瞧我什么病呀?” 不等林了了去探他的脉,这人的手就伸了过来,直往人家姑娘的脸上抹,林了了不惯着,抓起桌上的茶杯,将人泼了满脸。 “你敢泼我!” 那人一脚踢翻椅子,便要动手。 恰好吴春生从后院过来,他虽然文弱,但却不是个胆小的,见状上去就与那人撕打起来,可吴春生毕竟年纪小,那人又有随从帮忙,两手难敌四拳,没几下就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呸!什么玩意!” 那人抹了把脸,指着林了了—— “今天小爷就把你办了!” 话音还未落下,一块拳头大的石块从门外飞进,重重砸在这人的后肩,那人受不住力,顿时跪倒在地—— “谁!” 门外的人不急不慢,缓缓步入—— “我当是谁?一只哇哇乱叫的狗。” “你敢打我,我叫你牢底坐穿!” “是吗?” 阮星目露凶光,一股杀气逼近—— “放手。” 那几个小厮被她身上的气场吓到,立刻松开。 随即,她又向那‘少爷’走去—— “林姑娘是长靖县主的朋友,你这般着实不妥,不如...到县主那里说道说道,把你爹也叫上。” “长靖县主!” 那人家里不过一个个小小的员外之子,岂敢与县主相提并论,嚣张跋扈的气焰登时就没了—— “呃...我、我不知道,我走!我这就走!” “等等——”林了了喊道:“你还没给诊费!” 那人一听,连忙扯下腰间的钱袋子撂过去,旋即,慌不择路的与他那几个随从跑了。 阮星看了眼林了了,又瞥了眼那钱袋子—— “胆子挺大,还记得要诊费。” “刚才多谢。” “不必,我也是帮人办事,要谢就谢那个姓沈的吧。”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吴春生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会儿林了了正拿着鸡蛋,在他的淤青处滚着—— “看不出来,你还挺爷们,敢一打四。” “那是~说什么我也不能看你受欺负!”吴春生疼的直抽抽“不过,你竟然认识长靖县主,往后了她撑腰,倒是不用再怕,今日那人身手了得,我觉着,再来四个都不是对手。” 林了了不自觉的压了压眉头,又在他脸上滚了会儿—— “自己拿着,我出去下。” “哎——那你还回来吗?” “不回了,今日早些打样吧。” .... 沈国公府—— “小姐,林大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 待林了了进屋后,还未说话,沈宜先将信递了过去—— “我本来是打算去找你的,没成想你先来了,这是陆羡寄给你的家书,拿去吧。” “我不要。” 林了了冷着眼眸。 沈宜看出她是强装,不然为什么冷着眼,呼吸却乱了—— “你确定不要?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下一次再收到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话落,沈宜故意伸手去拿信,果不其然—— 她连信角都没碰上,信就被林了了抽走,快速塞进袖中,那样子生怕自己和她抢。 沈宜心中暗笑,都这样了,还嘴硬呢。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来谢你。” “谢我什么?” 于是,林了了便将文善堂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沈宜脸上骤然一变—— “她人呢?!” “走了啊...”
第49章 女主子 决定不戴帏帽, 以真面目示人时,林了了就料想到会被林家人发现,她心里早有预料, 所以当这天到来的时候, 哪怕向来对自己慈爱的林老太太, 都眉头紧蹙肃然威严,她也并不为惧,提起裙摆步子稳健,淡淡然神色, 万般自如。 “父亲、祖母——” 林偲远大怒, 一对眼瞪得像地里的老牛—— “你个逆女!谁许你在外抛头露面的!我林家的人, 全被你丢光了!!” 林了了抬眼, 望向这个怒声指责自己的父亲, 心中除了不屑就是悲哀—— 悲哀是林瑾禾怎么会有他这样的爹, 不屑是林了了根本瞧不上他。 “你还不跪下!” “我为什么要跪?”林了了沉着声音, 眼眸中露出的神色透着寒气“林家的脸是我丢的吗?林家的脸不是林瑾姝丢的吗?” 前些日子,林瑾姝被王家接走, 喜服喜宴全都没摆, 王三的那个娘撂下话:进门可以, 但只能当妾, 妻,想都别想! 妾就妾吧,只要能进门, 也就不挑什么了。原本悄悄的走,神不知鬼不觉, 可偏不走运, 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传出闲话去, 说林瑾姝是大姑娘未嫁先孕,王家到无所谓,他们是男方,人家嚼舌头,至多说一句风流便揭过,但女方就不同了,那几日说什么话的都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平日与林家素有些往来的夫人,一提到恨不得在水盆子里洗八遍手,生怕沾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林偲远被戳的脊梁骨都站不起来。 这事现在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提! “混账东西!我今日非得教训你不可!” 扬起的巴掌重重落下,林了了却没有感到半点疼—— “子柔!” 这一巴掌全落在子柔脸上,小丫头左半边的脸霎时肿的高胀。 自打到了这里,子柔一直跟着自己,不论多难她都没想过退缩,看着她脸上的五指印,林了了的火瞬间窜到头顶,这回她也是真的怒了。 可林偲远却不知,他当老爷太久,久到以为这个家除了他,别人都得低头。 “呵——我倒忘了你!小姐在外头搞这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知情不报罪加一等!”林偲远大手一挥“来人啊!拖下去打死!” “谁敢!” 林了了一声厉喝,震住身后要来拖人的小厮。 “你要做什么!你敢违抗父令!” 林了了理都不理林偲远,只顾捧着子柔的脸查看—— “小姐...” “没事,交给我。” 随即,林了了朝自己的‘父亲’望去—— “子柔明日要帮我整理药材,父亲不能打她。” “你说什么?” 林偲远像是听见天方夜谭,撸起袖子在屋里来回踱步,而后又停下,哈哈大笑—— “我是这个家里的老爷!区区一个下人,我还不能打她?这是谁道理!” “父亲口口生生说子柔是林府的下人,那我想问父亲,您可有子柔的卖身契?” “笑话!她在林府这么多年,如何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请父亲拿出来,若是有...父亲别说打死她,扒她的皮拆她的骨,我都不会拦,可若没有...那子柔就不是林府的下人,您一根指头都不能动她。” 林偲远指着林了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管家!去——拿卖身契来!” 管家闻言立刻去拿,约莫一盏茶的时辰,两手空空的从门里跑来。 “东西呢?” “呃...没、没有的...” 林偲远愣住“怎会没有?” 管家擦了擦脸上的汗“不知道啊,名册我全翻了遍,没有找见子柔的。” 林了了一点不诧异,当然没有,那东西早被自己撕碎扔进炉子里烧成灰了—— “既然父亲拿不出,那就无权处置子柔。” 林偲远的脸上挂不住“无权处置她,你我总有权处置吧?没有规矩的东西,给我跪下!” 林了了站的笔直,她不愿跪也不想跪,林偲远不是自己的父亲,更不配当林瑾禾的父亲,甚至她都配不上父亲这两个字! “你跪不跪?!”又是一声厉喝,林偲远额上青筋暴起“孽障!我打死你!” “林大人,手下留情啊——” 一抹青绿的身影从门外款款而来,不是别人,而是沈宜身边的贴身侍女——芙蕖。 她冲林偲远与林老太太略微施礼,便将手里的帖子递给林了了,随即说明来意—— “我家县主近来身子不适,明日想请林大姑娘过府瞧瞧。” 林偲远的脸色变了又变,眼中不可置信—— “长、长靖县主?” “正是。” 芙蕖微微颔首,轻声道:“林大姑娘医术高明,林大人能得此女实属有福之人,县主说了千万珍惜,还有...县主让我给您和老太太带句话,林大姑娘不畏流言,利用自己的本事治病救人,这般举动实属令人钦佩,待县主身子康复,必定进宫与皇后娘娘奏明,相信皇后娘娘也会多加赞赏的。” 林偲远一个小小的七品,何时能得县主赞扬,还有皇后娘娘...只怕祖坟冒青烟,也遇不上这等好事,方才那副要打人的嘴脸,立刻转换,连连道—— “县主说得是,说得是啊。” 又道几句客套话,芙蕖便请辞,离去之前有与林了了再三叮嘱—— “林大姑娘早些来,千万莫要忘记。” “好。” 等芙蕖走后,林偲远像个小丑,站在屋子中央手足无措,嚣张的气势也散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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