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蛊的蛊虫就在这戒指里,现在已与我同连,它吸食着我精血,与我同生同死。如果我死了,这蛊虫会立刻消亡,世上再也无做人蛊的法子。所以,我必须活着到她面前,否则她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65-9 “什么时候戴上的?” 吴恙惊慌失措,抓住麻安然的手,想要把戒指取下来,可使劲全身力气,戒指仍是纹丝不动地套在尾指上。 有些人急得要命,有些人无比淡定。 “别白费力气,取不下来的。”麻安然说。 吴恙气得把手一甩,震怒喊到:“你是不是疯了!你有没有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想清楚了,带我去见妏姨。” 吴恙气得说不出话来,感觉骑虎难下,眼泪顷刻间就炸了出来。 “她这么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要得到这个吗?我现在拱手奉上,有何不可呢?” “你会死的。”吴恙急得连讲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们迟早会有想见的一天。” 吴恙哭得喘不上气,喉咙也开始痛了,她沉了一口气,眼泪将视线模糊,心力交瘁地问:“你为什么非得要这样?” 麻安然看着她噙满泪水的眼睛,伸手去将挂在睫毛上的泪珠擦掉,然后滑落至脸颊,拖住她的下颌线,极其柔软地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了!”说完,还不忘咬住自己的下唇。 谁料,麻安然二话不说,在扣住吴恙后颈的同时,把自己送到了她的嘴边。 强势霸道的吻落下来,而吴恙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紧闭的牙关,推搡的双手,身体在抵抗挣扎,意志却逐渐沦陷。 麻安然不顾她的反抗,一意孤行地亲吻着,将霸道转化为绵绵,而被亲吻的人最终放弃了抵抗,忍不住深入其中浅尝蜜糖。 两人心甘情愿地纠缠了七秒,吴恙还是恢复了理智,奋力将其推开,胸口起伏不定,难以舒缓呼吸,坑坑巴巴地说:“你真的疯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什、什么事?”吴恙低眉,躲过了麻安然的视线,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好似一个要爆炸的气球。 麻安然笑笑却不正面回答,只说:“我确认了。” 她确认了,就在刚刚那七秒钟里,吴恙是喜欢她的。 她的拒绝,她的忍耐,她的言不由衷,她的情难自持,她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她动了心。 就冲这一点,麻安然就要护着她。 “这两天好好休息,我去准备一下,你的护照,我让乐乐寄过来。不要愁眉苦脸,就当做是去旅游了,我还没出过国呢!” 与麻安然的乐呵呵形成鲜明对比,吴恙无可奈何地接受她的安排,但心里总有口气不顺畅,怎么都觉得不舒坦。 一想到麻安然那张气死人的脸,那股像铁牛一般的执拗劲,就浑身不得劲,感觉自己挥出去的拳头,全打进了棉花里。 在麻安然离开后,她只能拿棉花被出气,胡乱一顿拳打脚踢,像小孩子一样在撒泼打滚。 更加生气了,乳腺结节了。该死的棉花! 出发之前,吴恙问麻安然要不要和龙吉、廖莹好好谈谈,关于婆婆的死也好,亦或是关于自己的身世也罢。尽管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此去凶险万分,有些话如果再不说,将会成为永久的遗憾。 麻安然却说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有结果,也不是所有心结都需要被解开。 既然这么些年,龙吉以这样的身份在她身边,却没有要和她相认的意思,或许这就是他最舒适的位置。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安全距离,她不想去拆穿,更没必要去打扰他们一家。即便是表面的和平,她也不想去做那颗打破平静湖面的石子。 至于廖莹和妏姨勾结,其实有些年头了。 当年,由于丈夫的背叛,廖莹早已怀恨在心,在得知他们在沪城的住处后,刚好麻佳妏来找她,两人各取所需便达成了合作。于是,在廖莹的帮助下,麻佳妏先除掉了麻婆婆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在往后的十几年里,廖莹常常给她通风报信,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麻佳妏耳里,不仅仅是她们的蛊术,还有麻安然的喜好,最重要是人蛊的下落。而麻婆婆遇害当天,她明知麻安然要赶在正午时分去密室制蛊,故意和麻婆婆说有事商量,请她在祭祀做法之后留一步,才让吴恙找到时机接近麻婆婆。 她之所以这么做,麻安然不赞同,但能够理解。廖莹有自己的偏执,她需要选择一条自认为是对的道路,去疏解内心的不平衡。 作为祭司,看似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角色只是信仰的具象化,而她不像麻婆婆拥有真正的能力去保护寨民们,这让她心里忿忿不平。作为个人,看似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可遭到了丈夫的背叛,更没想到的是连女儿也想要和麻安然一起远走高飞。 多年积攒的怨恨,害怕失去至亲至爱,即便知道是错的,也要一意孤行。 吴恙问麻安然,难道不恨廖莹吗? 麻安然却说,“恨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今天我可以因为恨她,让她偿命,可她的恨也是因为我们而生的,日后满满也会恨我。这恨,得到什么时候才会消亡啊!” “那你就这么放过她了?当无事发生吗?” “我相信她是一个合格的祭司,这些年,她为大家做的事有目共睹,以后在她和龙吉的带领下,苗寨会越来越好,大家会过上好日子。还有什么比老百姓安居乐业更重要的事呢?” “没想到你会这么想,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吴恙由衷地佩服她,本来她没想过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只因为当天被龙满满一再相逼,才鬼迷心窍,不顾后果地抖了出来。 “不知道满满会怎么想,她应该恨死我了吧。”吴恙小声嘀咕着。 “我已经和满满解释过了,是你在气头上胡言乱语,至于她相不相信,能不能想得通,还是看她自己吧。她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什么坎儿,或许这就是她成长蜕变的第一课。” 麻安然的脸色稍显凝重,聚精会神地讲着这番话,大概是在担心龙满满的状态,却又知道自己无法再做些什么,因此感到担忧和落寞。 “你这样还挺像一个姐姐的,别看你平时对她爱答不理的,其实偷偷担心得要命了吧!” “什么像?本来就是姐姐。” 吴恙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窗外。 飞机正穿过一片云层,金黄色的阳光从云朵里偷跑出来。 “别说这些了,我在网上看到泰国放孔明灯,好多好多的那种,繁星点点、漫天流萤似的,超级壮观,超级浪漫,我们能看到吗?” 麻安然突然兴奋得像小孩,非常生硬地把话题转移。 “额……你还真当自己去旅游了啊?” 吴恙感到无语,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在想这些。 “哎呀!没见过嘛,能不能看到啊?我也想放一个。” “那是水灯节的时候才会放的,人们会把祝福和愿望写在孔明灯上,一同点燃放飞到天空,这样会把一整年的晦气、厄运带到九霄云外。现在都新年了,要看得等到11月水灯节了。” 吴恙看到麻安然肉眼可见的失落,期待的表情瞬间掉了下去。 “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是想放,可以自己放一个,只是没有那种繁星点点、漫天流萤的震撼场面。或者,你活下来,等到11月再来放一次。” 吴恙的意思是,希望麻安然能活下来,11月自己一个人再来一次。至于她嘛,她没有活下去的打算,此趟旅程大概率是她的最后一程。 麻安然怎么会听不懂吴恙的意思呢? “好,我们11月再来。” 她笑得迷人自然,应得理所当然。 这一路上,麻安然的心情都挺好的,把吴恙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吴恙去洗手间,她也要跟着,两个人像连体婴似的,走到哪都要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真是去度假旅游的。 刚下飞机,拿了行李,出了大厅,围上来几个男人,为首的是阿泰。 上一秒还在贴在吴恙身旁的麻安然,像炸了毛的狮子,立刻挡在吴恙身前,拦在他们中间。 吴恙在身后拉住她的衣服,机场大厅的冷气钻进了后背,从下而上直到脖颈,凉飕飕的,让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这细微的小动作,被吴恙看得一清二楚。还以为她紧张害怕了,毕竟这是在国外,不仅人生地不熟,而且对比悬殊,即便她有四只手,也很难以寡敌众。 吴恙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背,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可不知怎么的,麻安然突然顺势一拐,吴恙的手被动地搂上了她的腰,而且动作极其浮夸,像是故意在他们面前秀恩爱。 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势下,居然还整了这一出,气氛多少有些暧昧,尴尬得比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还要冷,恨不得立刻调头回到飞机上。 吴恙瞬间脸红了,清清嗓子对阿泰说:“阿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主人已经等很久了,请吧!” 66-10 旅行计划泡汤了,她们出了机场,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穿过热闹繁华的街市,又沿着海边走了一路,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下车之后,步行穿过一片丛林,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典型泰式传统木屋,正中央是自然且豪华的主楼,左右两侧各三幢客房,开放式高脚木结构,不仅有原始建筑的精髓,又不失现代组构的新意,岁月的痕迹在这里保留下来,还能看见一些苗寨风情的影子。 一般来说,主楼是整个居所的象征,地位不同寻常,可这里的布局倒是很奇怪,左右两侧的客房悬空高挂,比主楼高出一截,主楼虽然气派,但在视线上略显怪异。 阿泰将她们带到右侧第二间的客房,并叫人把她们的行李提了上来。 一进屋,便有扑鼻而来的柠檬香,和原生态的木质调混合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如果只是来度假就好了,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一定会非常愉悦。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休息,明日再带你们去见主人。” 阿泰相当冷漠,丝毫没有要和吴恙叙旧的意思,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巴不得他们从来不认识,极力避嫌装作没有任何关联的样子,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从小一起长大,知晓她所有痛苦,并过肩患过难的人,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吴恙有些小小失落,但也能够理解,毕竟在妏姨的眼皮子底下,又是这种节骨眼上,能避嫌就避嫌,谁都不想节外生枝。 等到阿泰离开后,麻安然才小声嘀咕,“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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