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在不影响你自己的前提下。或者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了。” 其实这是一番没什么意义的话,难道那时我远在旧金山能帮到K小姐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总之,作为K小姐的第一个影迷,我自然是要对K小姐表示支持的。更何况,李维丽是我在这个圈子仅有的人脉。 道别的话来来去去的说,以至于我们最后的拥抱时间拖得有些长。 李维丽走之后我坐下来,店里还有很多眼神遗留在我身上。在众多诡异的眼神里,我听到有个人在其中见怪不怪地说一句“cong庆嘛!” 偌大一张桌子只剩我一个人,和一口锅。于是K小姐的眼神也很轻而易举地飘到我身上,半眯着,眉眼被火锅水汽模糊了半分。 她没有在笑。 并且与此同时,我看到她们桌上又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和那个小女孩的眉眼很像,但和K小姐不太像。 我听到小女孩喊那个女人也喊“妈妈”。 甚至刚刚那个多嘴的,又啧了一声,说“cong庆嘛!”。 在这一瞬间我相信这个人和我心底竟是同一种想法,她们好像一家三口啊,妈妈妈妈和女儿。 期间K小姐还一直给“女儿”夹菜,但和另外一位女性表现得很客气。 难不成是离异了带女儿一块出来吃火锅?我闷着头想。还想她们两个为什么会生出一个像她又像她的女儿?连基因传递都偏爱K小姐。 甚至还很忧愁地想到——不会我已经不是K小姐的第一个影迷了吧? “笃笃——” 桌面被敲了一下。 我百无聊赖地咬着嘴里的滑肉抬头,K小姐坐到了我对面,刚刚李维丽的位置。 她漫不经心地看我,问, “你和你女朋友刚刚在分手吗?” “对啊,她有个女儿没告诉我。”我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我的不对,K小姐怎么会是我的女朋友? 闭紧嘴巴一秒钟,又问, “那你呢?你和你爱人离婚了吗?” K小姐笑了,隔着一口蒸腾的锅,别到耳后的几绺金色发丝笑得抖落下来,眉眼变得越发清晰。 我从这样的笑声中瞥见她该是被我的问题逗笑,又望见对面那桌更自然的亲昵举动。知道大概是场误会。 于是喝了口水当作掩饰。 放下水杯的时候,K小姐笑完了,眼底含着挥散不去的笑意,讲, “在你看来我是什么早婚早育的形象吗?” 我莫名想到被我装到信封里的戒指,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这两者并没有什么联系。 而K小姐给我解释,“我在电影里有个女儿,她刚刚进组,导演让我们培养培养感情,那是她妈妈。” 我点点头,很坦诚地说,“我还以为她是你们两个生的,她和你们两个都长得像。” 这不怪我。 因为我记得之前看过某篇报道,说是如今两位女性也可以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K小姐听了我的话又笑,笑了半分钟又看我, “付汀梨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奇怪?” 这是她第一次喊我的全名。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三个字被她喊出来,比她喊“孔黎鸢”更好听,放得轻轻,却又似乎包含着某种缱绻的情意。 像是在喊爱人的姓名,有那么温情脉脉。 大概这就是专属于电影演员孔黎鸢的嗓音魅力。 “我知道啊。”我说,“但刚刚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K小姐望着我,“那你呢?” 什么那我呢? 我一时之间顿了一下,看到K小姐微微眯起的眼,才想起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话。 我回忆了半秒钟,突然笑得东倒西歪的,一边笑一边给K小姐解释, “我刚刚走神了,其实那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老同学,我回国和她见见面叙叙旧。” K小姐盯了我一会,也笑,说“原来是这样”。 低了一下眼,好像在想些什么东西。喝口水,把散落下来的金发重新捋到耳后,又抬眼看我。 眼底的笑隐在光里,莫名有些狡黠, “那你刚刚说有女儿的女朋友是哪一个?” 我从未看过K小姐这样狡黠的笑。哪怕她此时此刻正提出一个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忆——加州的K小姐性感又浓烈,同我接过很多个声势浩大的吻。 而重庆的K小姐刚开始看起来好落寞好孤单,生命里好像有很多难以承载的故事,即便她没有同我讲过一件听上去苦涩的事,但我看到昨夜的她时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此时我们没有接一个吻,却好像又更深刻一点了。 K小姐似乎是个郁郁不得志的电影演员,或许正有二十来岁的迷茫痛苦,或许在加州那几天是她最痛苦的时候——我在心底为她编造了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却又突然瞥见她一不小心漏泄的狡黠。 于是我开始觉得,也许她的内心也会有很多只小鸟飞过,想必还都是红色的,一种旁人无法瞥见的红。我始终觉得只有那么鲜艳浓烈的颜色,才配得上K小姐。 于是我撑着脸,朝她弯起眼睛笑,也很狡黠地跟她讲, “你估哈?K小姐。” K小姐没有猜,只笑。于是我又摆出“咔嚓”的手势,K小姐在我手指框里撑着脸笑,眼梢弯弯的,回我, “F小姐,你的粤语真的好烂啊。” 这顿火锅使我们返璞归真,变成两个二十多岁的小孩。 这一刻我真希望我们永远只是,有点孩子气的K小姐和粤语很烂的F小姐。 - K小姐陪我把这顿火锅吃完了。 期间我们对面那桌两个人已经吃完,和K小姐说过再见就离开。 我问K小姐今天用不用拍戏,在这里陪我好像很耽误时间。 K小姐说剧组在等理发店重新刮一下墙面,因为拍出来的画面色彩太淡了,所以这几天不拍戏。 我们肩并着肩往外走。我身上的火锅味好浓。但K小姐并不。 好奇怪。K小姐在两张桌子上都坐过那么久,但她闻起来还是很淡。今天没有自由之水,只有K小姐自己的气息。 K小姐今天穿的是无袖T恤。于是出门的时候我们不小心撞到,我敞在外面的手臂,碰到的就是她的皮肤。 热热的,软软的。 还有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在外面直射下来的太阳下走了一会,就出了汗,被浸湿。 两个人的头发时不时打在一起。两种金色越发分不清谁是谁的。 午后的夏日并没有多少人在外面走,我用手掌挡着直射下来的太阳,背在淌汗,周围是狭窄拥挤的楼,以及繁杂的交通工具,卡车、电车、电瓶车、共享单车……什么都有,显得这座城都很挤。 我们时不时说一两句话,都不知道我们前面的路通往哪一个方向。虽然我不知道我们在相处的时间里要做什么,只知道我想和K小姐多待上一段时间。 这一段时间要多久我并不知道。 因为在加州的时候我们总是在路上,并且总是默认我们的终点是洛杉矶,于是折腾间,我们接吻、喝酒、见义勇为、游泳、出车祸……更多的,是很疯狂地做最亲密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横冲直撞地来到我们面前,我们来不及反应,没有像这样无处可去的时间。 到了重庆,我不知道该和K小姐用哪种模式相处,也只能复刻这种行为,在大街小巷弯弯绕绕。有一瞬间我希望这时候有个祝木子跳出来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下一瞬间我又觉得,还是只有我和K小姐两个人好—— 干晒太阳压马路很好,交谈甚欢很好,不知道往哪里走很好,无话可说也很好。 路过一家快要倒闭的冰室,她掏出短裤里皱巴巴的现金给我买了一份话梅番茄绵绵冰,我抿一口冰舌头发红,喂她一勺问她为什么还会随身带现金。大概是这一口有点冰,她吃得微微鼓起腮帮子,很不嫌弃地用手指抹了抹我嘴角残余的汁水,有点可爱地说—— 不知道,可能是我助理担心我在这种时候想吃冰吧。 我们两个都笑,像两条跑出来晒太阳的小鱼游过重庆的街道。 她之后又用找剩的两块五给我买一罐冰可乐,递给我的易拉罐上面写着今天过期,我们的手指在氤氲气泡里相遇,她微微扬起眉梢,温凉指侧擦过我的手掌,脸上出了汗,朝我笑的时候她比可乐气泡更波光粼粼……这个时刻简直好到没边了。 我甚至想如果能永远留在重庆就好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妈妈从小就教我不要为了一个人去到一个城。 但我可以为了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吧?我真的有点喜欢重庆了。虽然来重庆的第三天,我还是吃不惯“豌豆颠”和“微辣”,还是觉得这里热到像蒸锅。 胡思乱想间。 我喝完可乐把易拉罐扔了,有滴冰凉的水砸到了我眼皮上。我茫然地抬头望天,又有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了眼睛里,灰灰的,黑黑的一团。 砸得正准,我一时之间眼睛痛得睁不起来,疯狂地眨眼睛,泪水也就这么一下生理性地溢了出来。 “下雨了。”K小姐说。 随着这句话,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一颗一颗砸到我头上,脸上,肩上。慢慢地演变成了淋漓大雨。 K小姐似乎发现我的窘迫,手掌捧住我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视力模糊了也会影响听力。K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温柔, “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含糊地半睁着眼。 眼睛还是很痛,但夏季雨水落下来很快,冲刷着我们两个的脸,冲刷着我控制不住溢出来的泪水。 “还是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K小姐似乎还是很担心我,指腹轻轻刮了刮我的眼皮。但雨下得实在是太大,还带着一些被熄灭的烟火气,很萎靡,像被淋湿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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