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看的都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坏女人她究竟这是什么奇怪性子啊?! 喜欢吧,却又用剪子破坏,厌恶吧,却又用布袋保存,真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反常。 一时无声,张琬没敢贸然行事,便索性先用膳要紧。 案桌前菜肴调味清淡的很,幸好张琬亦不喜好辛辣重口,因而吃的还算习惯。 张琬埋头吃着烤制焦香的肉,忽地视野之内平白多了些素菜,动作停顿,眼眸看向执筷之人,颔首道:“谢谢。” 坏女人总觉张琬偏食,因而对于素菜素汤总会格外添置,所以张琬对于这动作倒也不觉突兀。 只是当张琬好不容易食完素菜,欲去尝尝鸡翅,结果坏女人又添置素菜,不禁面露难色,嗫嚅道:“我又不是小兔子,真的不爱吃寡淡无味的素菜。” 明明香喷喷的肉,才是人间美味嘛! 没想坏女人忽地神情一怔,目光幽幽注视,清冽嗓音透着无尽失落*,叹道:“小王女说的是呢。” 张琬却被看的瘆得慌,只得认命的咀嚼着素菜,脸颊鼓鼓含糊不清道:“你别这样,我吃还不成嘛。” 若是嬷嬷的话,张琬只需撒娇卖俏就可应付,但是对于坏女人,很显然就不怎么起效。 而且张琬也不敢对坏女人那般肆无忌惮的亲近,尤其是方才看见那些花枝的下场! 依照坏女人的性子,兴许自己一不留神就得被咔擦呢! 这顿饭吃的张琬总觉有些没尽兴,可腹中又撑的慌,只得起身离桌,静站消食。 堂内很是宽敞,张琬在其中踱步,至于坏女人嘛,仍旧在翻看竹简,仿佛先前的奇怪凭空消失一般。 张琬心间暗自松了口气,步履行进,目光落向堂内墙面梁柱,其中多是符纹,王朝臣民崇尚祭祀,文字图纹皆有多种寓意。 祭庙内的修习并不白学,张琬看着这些符纹,识得是镇宅辟邪之用。 梁柱装饰亦是华美非凡,金玉镶嵌其间,更有象牙玛瑙等珠石点缀,其间摆设器具,则是青铜玉石居多。 张琬一时看的眼花缭乱,不知觉行进深处,并未注意身后注视目光。 国都祭庙的内里陈设,处处都比宫殿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让人好奇古王朝时帝王与祭司的关系。 张琬想起坏女人曾提及太虚大祭司权利比帝王更盛,不禁猜想或许国都祭庙可能是太虚圣殿亦说不定。 毕竟国都之内恐怕找不到更能超过宫殿和两处圣殿的殿堂庙宇。 正当张琬异想天开的猜测时,忽地听闻到身后传来清冷中透着关切声响问:“小王女在聚精会神的看什么?” 这突兀的声音吓得张琬冒出冷汗,偏头仰看向不知何时走近身侧的坏女人,她一身月白长裳移步时衣袂飘飘,仿佛乘风而来的明月,周身透着银白光辉,让人艳羡仰望,却又惧怕冷冽寒霜。 坏女人平日除却祭祀,并不爱佩戴饰品,周身除却圣女玉令,便只系戴一枚外圆内方刻制符纹的精美玉琮。 玉琮,是祭祀神袛的礼器,所以大多制作的敦厚宽实,大抵成人环臂而抱都有些吃劲。 而以玉琮作为随身饰品,哪怕是王公贵族亦没有资格佩戴,否则便是僭越不敬。 此时堂内虽是幽静,但是也不至于令人毫无察觉,张琬有些怀疑坏女人可能早就跟上自己,平缓心神的出声:“我在看堂内的精美陈设,元日宫宴去的宫殿都比不得富丽堂皇,正猜想这里以前说不定是太虚大祭司居住的圣殿呢。” 语落,坏女人并未应答,目光顺着看向堂内壁画符纹,神情静谧柔和。 张琬目光一瞬都不曾移开,视线从坏女人秀美眉眼滑至挺拔鼻梁,不由得探手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更是自惭形秽! 坏女人的面部仿若是重岩叠嶂的秀丽风景,怎么会有人骨相与皮相都如此完美呢。 那女娲娘娘在捏自己时,必定是偷懒分神,张琬暗暗想着。 忽地坏女人缓慢出声:“国都祭庙确实远比两处圣殿更要历史悠久,所以小王女猜测并无差错。” 闻声,张琬收敛心神,不再去看坏女人样貌,转而往外行进,随口道:“既然以前的太虚大祭司权利这么大,那为什么只掌王朝祭祀,不负责政务呢?” 从张琬进入祭庙至今,已有整年,多少了解两位祭司权利职责。 祭司下属的巫史祭徒不仅负责贵族平民日常卜卦祭祀,同时亦接受供奉粮食银财和土地,还有犹如军队兵团的祭卫,帝王都不得调令,祭庙更是完全已经脱离王朝控制,成为独立国土。 “传闻古王朝曾是部落族群联盟的形式,祭司应当是拉拢皇族和诸侯王族的中间力量,想来早已划分职责势力,以达制衡之术。”坏女人亦随从行进身侧,从容解释。 张琬偏头看向坏女人,见她恢复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便又出声:“既然这样的话,那三百年太虚大祭司葬身大火,按理不是该举荐另一位太虚大祭司继任吗?” 坏女人颇有耐心的出声:“这恐怕已经无人知晓答案,兴许是祭司内部为此出现分歧争夺,所以没有抉择出适宜人选,又许是皇族和诸侯王族联合,她们都不愿让祭司独大,所以太虚大祭司职权就此被一分为二,小王女以为是如何呢?” 本来只是好奇探究的张琬,没有想到会被坏女人突然反问,一时呆住。 这话听起来实在太过细思极恐。 三百年前的太虚大祭司,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谋杀,恐怕都不好说。 更别提张琬既是皇族出身,又是亲王女,真要追究,要么怀疑两位祭司背叛太虚大祭司? 又或者,自己的那些祖宗曾经不干人事背弃盟约?! 张琬摇头,心里更畏惧外边的祭卫偷听,谨慎道:“太复杂了,如果没有证据,若是胡乱说出口,这会不会带来麻烦啊?” 闻声,坏女人幽暗眉眼溢出些许笑,甚为欣慰道:“小王女能有如此觉悟,进步不小。” 语落,张琬莫名感觉坏女人是在给自己挖坑呢! 两人重新回到堂内坐处,张琬如释重负的喝着茶水,想起自己念过太虚大祭司的那些卜辞,大火连烧一月,尸骨无存。 当初只觉有些稀奇,现下细想其中处处透着奇怪,什么火能连月燃烧一直不灭啊。 或许,当时根本就没有人救火! 那些凶手编造着太虚大祭司离奇的丧命谎言,并且流传至三百年,使后来之人深信不疑。 越想张琬越觉得后背发寒,连忙摇头,不愿深想当年境况。 “对了,小王女先前提的还魂,传闻是一种可以使人死而复生的蛊术之物,至阴至邪,此物喜昏暗,极其不易控制。”坏女人合上竹简缓声道。 “所以这种蛊草真的可以使人死而复生啊?”张琬来了些许兴致,眼眸微亮的忙问。 秦婵缓缓摇头,神情饶有趣味的打量少女漂亮眉眼,素手轻勾,示意她拉近距离。 见之,张琬毫无迟疑的探身,乖巧凑近对方身侧,等待揭晓。 “还魂,准确的说不是草,而是一种形似针态叶草的活物,只不过假死是会褪色成荒草,甚至随意揉搓踩踏都无反应。” “什么?” 对此,张琬真的很难想象,一个长的像野草的绿东西是动物,那得多丑啊。 秦婵很是受用少女的亲昵顺从姿态,探手轻触她垂落的一缕柔顺发间,仿佛触及小动物般不敢大意,继续道:“小王女可不要被还魂二字欺骗,此蛊物并非善类。” 张琬还不知坏女人的小动作,仍就近坐在她身旁,全然不知自己都快被揽入臂弯,满满的探究心思,询问:“难道你见过还魂蛊草么?” 方才坏女人描述的那么真切,不禁让人怀疑。 没想坏女人却坦荡的摇头出声:“三百年前大火之中未烧尽的残本被两位祭司一分为二,秘密保存,我亦是从母亲的书室里窥见此物描述,从而进行推测。” 见此,张琬神色不免有些失望,语气低落的念叨:“难道就没有哪位太虚大祭司储藏着还魂蛊草么?” “或许是有的,帝王纪中曾简短提过用还魂草复生续命一说。”秦婵见少女琉璃般澄澈的眉眼黯淡无光,掌心轻揉她发间无声安抚,“只不过恐怕就像是河神庙下的水洞,藏身位置十分隐秘,除非最后一位太虚大祭司本人,否则还魂蛊很难显露世人眼前吧。” 当初的傀儡蛊是秦婵按照古籍残页花费许多精力才寻到,并且又用数年培育驯化,可见古王朝那些太虚大祭司的蛊物,大多并不非虚言,只不过真实用途,那就不得而知。 三百年前两位祭司在大火之后寻的蛊物不多,其中雪蚕为历代太阴祭司传承,母亲更视为珍宝。 想来,太阳祭司那方传承下来的蛊物,亦不多。 三百年的太虚大祭司死于争斗暗杀,所以很多本该秘密传承的蛊物术法都如石沉入海般,渺无音讯。 张琬一听,更是觉得没希望,收拾心情道:“那真是可惜,太虚大祭司都死了三百年,哪还能有人知道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婵看向少女白净面容,远比那只乖巧小兔更要满意,神色不禁柔软,思索道:“或许那个人是太虚大祭司的残存势力。” 所以对方会想要用河神来掀起轩然大波,可能是故意想要让两祭司以及皇族和诸侯王族胆战心惊! “太虚大祭司的亲信巫史不是都死在三百年前的大火里了么?”张琬满面茫然的看着坏女人细声问,视线却冷不防撞进她沉静眉眼,只见其中竟浮现像是冷月撒落幽潭的细碎波光,幽冥而柔美,微微恍神。 “兴许当年有幸存者亦说不定呢。”秦婵指腹轻抚上少女白净耳垂,宛若小巧珍珠般把玩,沉吟思索的出声。 毕竟仅存的卜辞记载之中,那位太虚大祭司是衣冠冢。 可见火灾之后曾有人清点尸骨,发现有人逃离,当时的两位祭司大抵非常害怕报复,所以编排散播出太虚大祭司参悟成仙的言论。 当时就算是太虚大祭司没死,可她在世人眼中已经是升仙之人,再想露面澄清,大抵只会被信徒献祭吧。 张琬倒没注意坏女人的动作,视线专注的落在她清冷又柔美的眉眼,目不转睛,迷糊道:“如果是逃出的幸存者,为什么不在当年报复,而是要等三百年呢?” 三百年的时间,那个幸存者早就离世,现在应该是她好几代的后人吧。 秦婵垂眸迎上少女灼灼目光,脸侧微微浮现奇怪热意,却并未躲闪,而是由着她眼巴巴的注视,思索道:“是啊,其中或许有更重要的原因。” 不管如何,此事应当是跟三百年前那位太虚大祭司有脱不了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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