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外间用膳的张琬,埋头不敢去看坏女人,面上热意仍旧未曾消退半分! 水榭内里难得安静的只剩碗筷碰撞声响,巫史于一旁布菜却觉得提心跳胆! 昨夜里究竟发生什么事,巫史虽不知全貌,却也从未见过圣女那般似冰雪风暴一般泛起泠然暴戾杀意。 恐怕就算是太阴祭司,亦从来没有见圣女流露那般神鬼不忌的嗜杀性情。 可现下圣女却好似从未跟小王女有过半分不合,甚至周身都带着雨过天晴般极少见的宽和晴朗,实在诡异! 午后膳食过后,巫史命祭徒撤下菜肴,而后备上茶水,便没敢多待的退离水榭。 张琬端起茶水谨慎的抿了小口,实在不敢多喝! 对坐的坏女人目光正看着外边池面风光,不知想些什么,忽地似是察觉到张琬目光,偏头迎上视线,缓缓起身,迈步走近身侧,柔声询问:“小王女要去内里躺着么?” 话语虽是询问姿态,可是动作却已经伸展,明显不容拒绝,见此,张琬只得颔首。 毕竟躺着总比坐着舒坦多了。 待失重落空感犹如细绳般紧束心头,张琬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掌心下意识拽住坏女人臂弯薄纱衣袖,鼻尖嗅着清香不解先前异样熟悉,忽地,耳旁听到清幽声音响起,“这么怕么?” 张琬收敛心神,不再多想,偏头看向坏女人姣美精致的侧脸,微微面热,连忙辩解的应:“我才不是怕,反正这又不是 第1回 !” 果然人的羞耻心是会不断降低的! 坏女人忽地顿步,若有所思的望了过来,询问:“不知小王女记得几回?” “当然是四回啊。” “可是算上方才,我只抱过小王女三回。” 语毕,秦婵的目光不自觉的越发幽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莫非少女记起昨夜的事了? 张琬却还不知危险,顾自掰扯手指比划,没好气的出声:“去年你来亲王府赴宴,结果我喝醉你抱回房,这事可闹得全国都人尽皆知呢!” 说起这事,张琬不禁怀疑坏女人可能是故意报复自己当初参选太阳圣女祭祀考核一事! 语出,坏女人蛾眉舒展,周身笼罩的寒雾骤然之间消散干净,语气轻松,喃喃道:“原来如此。” 张琬听的更觉坏女人没有半点顾忌自己在外的名声,抬手学着她平日动作,捏住她温软耳垂,眼露怨念的唤:“因此我惹得好些人笑话,你当时为什么不让别人搀扶我回房?” 亲王府里多的是婢女,再不济还有嬷嬷,怎么都不至于是坏女人才对。 而且或许正因为是坏女人,自己才成为众人瞩目,细细追究,她更是第一罪魁祸首! 没想,坏女人却似是被捏住耳垂而有些肢体僵硬,偏头微微挣开,垂眸看了过来,其间泛着些许少见的波光,转瞬即逝,薄唇轻启,却说出令张琬羞愤的话语! “那时小王女非要缠着投怀送抱,我若是当面婉拒,恐怕就要在宴客之间伤心痛哭不可。” “我、我才不信,你休想糊弄人!” 话语虽是如此,但其实张琬脑袋里真残留着些许朦胧印象,顿时没了旧事重提的勇气! 一时无声,坏女人亦没有多言,徐步行进其中,只余唇角笑意未散,淡漠又勾人的紧。 张琬既气恼又羞涩,只得做鸵鸟般埋头,期盼着快些逃离煎熬! 很快两人临近矮榻,张琬便欲松手拉开距离,没想她掌心抵住动作,随即自己被按回怀中,只余满面茫然?! 待坏女人施施然落座矮榻,张琬亦没能脱身,反而别扭的坐在她的膝上,姿态亲密,若是旁人少见,大抵都要以为两人是闺中密友不可! “你,这是干嘛!” “难道小王女不应该道谢么?” 说话间,坏女人神态轻松散漫,美目低垂,冷清间却自有一番绮丽风姿。 张琬看着眼前素华雅丽衣着的坏女人,只觉得她像极古老传言里吸食人精的冷艳精怪! 坏女人与平日,不对,应该与去年相比,她的容貌体态就与青涩稚嫩的自己越发不同。 哪怕只是相差四岁,可张琬很显然已经感觉到天差地别,偏偏很难用词语形容坏女人如今这种不可言说的曼妙变化。 仿佛自己还是只想着长高的小绿苗,可坏女人却已经是舒展婀娜花枝,周身散发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阵阵幽香,见者无不惊叹失魂。 尤其,现下坏女人似乎兴致很高,她那幽深秀美的眸间微微流露斑驳陆离微光,好似翘首以盼的等待自己的谢礼。 假若不能让坏女人满意,自己似乎就会被吸**气而亡,张琬想到此,不由得认怂。 “谢谢你。”张琬生硬的出声,垂眸不敢去看坏女人过于诱惑的美貌,视线低垂落向自己裹着纱布的赤足,此时正亲密落在她那洁白柔顺的纱衣裙摆,还能感觉质感,才发觉两人姿态实在太过亲近。 从张琬记事起就再没有被人抱过,哪怕是母亲亦不曾如此,更别提如孩童般坐在膝间,抵足而谈,简直羞死人! “不够。”坏女人摇头淡然道。 闻声,张琬收敛思绪,抬眸看向神情自若的坏女人,心间觉得她又在想法子戏弄自己,暗叹不妙,狐疑的出声:“那你想怎样?” 秦婵迎上少女明亮明眸,视线欣赏的打量,那裹着纱布的手不自觉缠绕她垂落的细软发丝,仿佛观赏垂钓自己的鱼饵,流露出极为满意神色,动作更是轻柔,眉目平静安宁,出声:“我想小王女对于有恩之人的称呼应当更改,又或者说如今你我的称呼都太过生疏。” 犹记,当初在藏书阁时,少女时常亲密枕在自己膝侧,一声声姐姐唤个不停,好似幽谷中最殷勤的小雀鸟恨不得时时刻刻引起自己的注意。 可从自己阐明身份,少女便再也没有如此,全然不复那时的热情亲昵,随之而来的只有无尽的逃避拘谨。 张琬没想到坏女人会提起改称呼一说,便以为她是觉自己直呼其名无礼,只得答应道:“好吧,那我称你为圣女大人,如何?” 虽说这是越炘平日里打趣张琬时起的称呼。 不过细想,坏女人身份非同一般,自己私下里似乎确实不能越矩。 没想,坏女人仍旧摇头,眉目间甚至溢出些微弱不喜之色,清冽嗓音幽幽道:“不妥。” 这,可真把张琬整不会了! 正当张琬欲询问究竟时,坏女人却坦荡如意直言:“琬儿,以前可是常把姐姐二字挂在嘴边。” 张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足尖都忍不住羞得勾起,面热出声:“那时我不懂事不算数的!” 现在张琬想起去年自己犯傻的那些事,当即恨不得捶死自己! “是么,我可把琬儿的话都当了真的。”坏女人明显不肯依从,葱白指腹无声缠绕张琬的发丝,仿佛咬住美味鱼饵不愿撒开的鱼,绷紧鱼线决不罢休,齿间咬字越发清晰,“琬儿,若是不愿意,可以慢慢练习,反正今日有的是时辰。” 张琬仿佛听到天崩地裂般的消息,整个人呆若木鸡,视线落在坏女人满面认真模样,心知她真要折腾,那可不是说着玩! 水榭内寂静无声,只余熏香淡雾飘散,僵持不下的氛围,终于被张琬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才打破僵局。 “琬儿,刚才唤什么?” “阿、阿贞姐姐。” 闻声,秦婵方才松开钳制少女的动作,让她如鱼儿落得自由般安稳躺在矮榻,可掌心却并未收回,自顾理着少女凌乱的绯色纱衣裙摆,好似采撷花团般轻柔惬意,清润嗓音透着淡笑出声:“琬儿,果然真是极喜欢这个称呼呢。” 张琬整张脸埋在软枕,哪怕呼吸不畅,亦不想去看坏女人,更不能承认自己原本对她的亲近,闷声道:“你要是不喜欢,那还是唤圣女大人吧?” 语落,秦婵颇为愉悦,声音亦不复冷冽,添了几分温度,应声:“自是喜欢,这就当是琬儿与我的闺中称呼。” 少女,有时行为举止胆大包天,有时却能因几句言语,脸颊薄如蝉翼,秦婵视线落在她染红的面颊,不免替她担心要被闷坏了不可。 因着这一遭,张琬果断没有任何开口谈话的心思,整个人蔫巴巴趴在矮榻,宁愿无所事事的看书,也不想起那个快被自己遗忘的称呼! 至于坏女人,她并未离开,而是闲散的打开平日里张琬随意把玩摆放的铜笛匣子。 铜笛映衬照落铜笛投映着光斑,飞速跃过张琬捧着的竹简,引得注意。 张琬偏头见坏女人已经取出略重的铜笛,单手握在掌心把玩,似乎有几分兴致。 可是张琬想起坏女人掌心没有愈合的伤,方才犹豫的主动出声:“你的手伤不要紧么?” “无妨,换只手罢了。”随即坏女人以左手握住铜笛,右手指尖轻抚,而后薄唇轻抵,呼气出声。 笛音渐而悠扬轻盈,水榭外枝叶雀鸟蝉鸣仿佛都在一瞬之间噤声聆听,明显全然不同张琬演奏时的突兀通响。 许是坏女人演奏习惯,原本饱满明亮的笛音中透着清雅幽静,好似眼前灿烂盛夏亦倏忽之间染上冬雪冷雾。 可这并不会让人觉得凌厉寒冷,相反缓和炎炎夏日的燥热,带来些许舒畅凉块。 张琬趴在矮榻听的入迷,目光痴痴看着吹奏铜笛的坏女人,满心感慨天籁之音。 忽地,张琬视线停留在那轻抿的薄唇,神情一顿,想起自己平日亦是那般姿态抵近位置吹奏! 平日里张琬自己闲暇把玩,多数没有太上心的擦拭。 张琬思量至此,顿时没了欣赏,脑袋里只有无端发热的联想! 不知觉间,笛音停缓,坏女人移开铜笛,垂眸而来,嗓音透着些许期待的出声:“琬儿,想学吗?” 闻声,张琬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摇晃,哑口无言,唯恐不小心泄露心中挥之不去的胡思乱想! “那真是可惜。”秦婵眸间略微意外,掌心亦不再有兴致把玩铜笛,连同动作亦泛着褪去热情的冷意,眉目神采截然不同。 少女,当初在元日祭祀那时明显满是对玉笛之音的喜爱痴迷,如今转眼就失去热忱兴致了么。 此时的张琬忙着掩埋自己那可耻且奇怪的念想,并没有注意到坏女人的变化。 水榭内一时落得安静,秦婵将铜笛放置一旁,目光凝望少女不同寻常的面色,探手而来,轻触她的额前,微蹙眉道:“怎么如此烫?” 少女眼眸躲闪,神情不自然的很,更没有立即应话,举止十分异常。 “琬儿,可是身子不适?”秦婵怀疑是傀儡蛊引起的伤害,探手落在少女腕间,欲探查情况。 “没、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吧。”忽地,少女磕磕巴巴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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