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要钱赶上鹿怀安心情不好,挨了几次打才长明白,那些“赏”给她的钱,得省着花。 后来,她便在鹿怀安心情好多给钱时,买这些东西,等缺钱的时候挂出去出售,直到她有能力自己赚钱。 也是幸运,有个常客经常是第一时间就会收走她出的东西,事少不砍价,收货速度也快。 那抹浅笑让她看上去就像是在狭小石缝隙里顽强生长的无名花。 钟疏云眸光漾开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问没追问,只道:“这里面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先拿走带回去。” 鹿呦受宠若惊,甚至没注意到那个微妙的“先”字,连忙摆手婉拒说:“啊,不用不用,我想要可以自己再去收回来的,而且,这些是给弥弥准备的吧,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拿走是会伤心的。” “不是给她准备的,她喜欢娃娃之类的。”钟疏云边说边开了琴房的门。 以为这些是属于钟疏云个人爱好,鹿呦笑说:“那就更不能拿了。” 推开房门,钟疏云侧身让道的同时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终究只是牵唇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说:“好吧,我们上课。” 鹿呦点点头,坐到了钢琴前,深呼吸摒除杂念,认真聆听钟疏云的指法教学。 她从没有将重拾钢琴这件事想容易过,但也没料到,比想象中更艰难。 形成肌肉记忆的旧习惯总与被大脑接受的新知识打架,整个过程像打碎了筋骨重组,将将残留的那点傲气都磋磨了干净,刻下深深一道挫败感。 越是焦虑,越是练不好。 直到八月底钟疏云将钟老太太从西城接到了南泉。 老人家跟着一起上课,时不时分享当初学新指法的心得,鹿呦的状态才慢慢调整过来,也逐渐能熟练运用新指法弹奏出简化版的卡农。 钟疏云拍着手夸奖鼓励了她一番。 鹿呦不好意思地笑说:“是钟老师教得好,还有钟奶奶也帮了我很多。” 钟疏云挥了一下手说:“我这老师当得不称职,还好是皎皎提醒要注意你的状态,我都想不起来把钟女士请来做你的心理辅导师呢,你这丫头,太能逞强。” 鹿呦一怔。 这段时间里,月蕴溪说到做到,当真是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 起初,鹿呦觉得自己不会太在意,无非就是又回到之前那种似熟非熟的关系。 可一到刷手机的时候,就忍不住看看群聊里有没有属于对方的内容,忍不住点进朋友圈看看有没有新的动态。 结果是都没有。 倒是云竹每天都发一日三餐的照片在群里,开启今天吃什么的话题。 鹿呦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月蕴溪的安排。 她很少参与到吃什么的话题中,因为很忙,根本没时间聊天。 当然,也没时间发朋友圈。 所以,偶尔会冒出意味不明的想法,不知月蕴溪会不会也像她这样,进入她的主页,企图通过动态窥探她最近情况如何。 不知道月蕴溪对她的喜欢是不是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了。 原来,不是。 原来,不用进入她的主页,也有很多种方法,了解她的近况。 “皎皎最近怎么样?”钟老太太孩子似的带了点怨念说,“这个月都没接到她电话慰问了。” “要忙比赛,练得都快走火入魔了。”钟疏云摇摇头,“我看她那弹琴的状态,就想到史塔克对杰奎琳的评价。” “什么评价?”钟老太太问。 鹿呦心头蓦地狠跳了一下,几乎是和钟疏云的声音同步,回想起那句话。 “像这样演奏,她肯定活不长久。” 钟老太太没好气地拍了钟疏云一下,让她把不吉利的话啐掉。 “呸呸呸,好了吧。但她那么练琴是真不行,说了还不听,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跟自己犟着呢。”钟疏云长吁短叹了一阵*,忽地想起什么,朝鹿呦的方向扭过头,“欸,小鹿。” 鹿呦倏然回神,转过脸:“嗯?” “刚好,我后面要开始巡演第一站,给你放个假,你找云竹她们,把皎皎约出去玩玩。别让她老是在家闷头练琴。” 鹿呦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心不在焉地练琴练到课程结束。 从小洋楼出去,骑着vespa行驶了一段距离,鹿呦在路边停了车,拿了手机给陈菲菲发了消息:【上次不是说让云竹请吃饭么?你……能不能帮忙在群里戳她问问。】 陈菲菲回得很快:【不说我都给忘了!】 紧接着陈菲菲就跑到北斗七星群里艾特了云竹:【云大小姐,说好的带我们去体验高档餐厅的呢!什么时候给安排上。】 云竹:【你想什么时候?】 陈菲菲两头跑,问完了鹿呦,去群里回:【择日不如撞日,明天?】 云竹:【@全体成员明天有时间不?】 钟弥:【有有有!吃好吃的!必须有时间!】 黎璨:【晚饭可以】 简言之:【+1】 鹿呦:【+1】 云竹单独圈了一下月蕴溪。 鹿呦攥着手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 月蕴溪:【我就不去了。】 像是怕人多想,隔了不过两三秒又补充了一条:【在备赛,有点忙。】 很难描述这一瞬的感觉,像被这两句话在心头缠绞了一下。 鹿呦大脑空白了好几秒,兀地笑了声。 这声笑里的成分,她倒是清楚。 是被气的。 缓了缓情绪,她私戳云竹说:【是钟老师担心她最近练琴状态不好,让我找你叫上她出门逛逛的】 群里冒出了条新消息,她点进去看了看。 云竹:【@月蕴溪钟老师担心你,让我们带你出去吃好的】 月蕴溪没回。 云竹:【@月蕴溪小鹿也担心你,让我务必把你带出来】 鹿呦:“……” 看看,谣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YoYo:【。】 黎璨:【?】 钟弥:【?】 简言之:【?】 陈菲菲:【?】 群里几人在用问号排队的时候,云竹发了条私聊过来:【好了啊,她同意去了[机智]】 鹿呦下意识地倒退回群里。 就看到那一串四个问号最下面,多了一个句号。 发送人,月蕴溪。 与开头她发的那个句号,遥相呼应。 她在路边呆了太久,有蚊子在攥着手机的手指节上叮了个包。 痒痒的。
第40章 次日下午,云竹在群里发了餐厅和包厢名,是一家上榜黑珍珠榜的私房菜馆,只做会员的生意,还得提前预约。 事出突然,云竹费了一番功夫才订到包厢,所以消息也给得迟了些。 鹿呦上完钢琴课后得空拿出手机才看见。 彼时群里正热火朝天地聊着,内容很混乱,上一秒还在说一碗老卤面六十八,下一秒竟是谈起了名媛网红的瓜。 鹿呦对南泉的高档餐厅和网红的爱恨情仇都不太了解,看得一头雾水,索性去网上查了一下这家餐厅。 评论区里配图一张赛一张的雅致,点评的文字也显得格外文艺。 好不好吃不知道,只知道环境还挺出片的。 地点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南郊。 江南园林的风格,竹影石上绣,锦鲤池中游,长亭水榭,小道弯弯绕绕,若不是有侍应生带路,鹿呦感觉以自己的路痴属性,想找到包厢少说得花上一个小时。 包厢里人已经都到齐了,门一推开就听到各种声线的女音叽叽喳喳地交织在一起。 云竹和陈菲菲不知道在聊什么,争得面红耳赤;钟弥低着头奋笔疾书,在赶暑假作业;月蕴溪在和黎璨谈着事。 余光匆匆一瞥,鹿呦意外地发现,月蕴溪今天架了一副眼镜在高挺的鼻梁上。 印象里,极少见月蕴溪戴眼镜,但也不是没见过。 比如那晚发烧,她就有迷迷糊糊地捕捉到那副眼镜银色的细边框。 没什么事做的简言之撑着头,无聊地四处观察,忽而瞥见鹿呦,“欸”了声说:“小鹿来了。” 话音落下,一霎寂静。 鹿呦进门的脚步微微一滞,下意识地,朝月蕴溪所在的方向看去。 西城旅游的每一晚,她面对的都是素颜的月蕴溪,记得肤色与唇色像是不同时期的桃花,是不同程度的白里透粉,所以一眼便能发现月蕴溪化了妆。 但很淡,淡得没有眼妆,所以戴了眼镜,淡得只具有添些气色的效果而已。 黎璨左看看右看看,半开玩笑说:“不是,小鹿,你和蕴溪是不是搞什么瘦身PK呢,这才一个月没见,一个比一个瘦,真是不给我们这种丰满型身材的一点面子。” 月蕴溪早就注意到鹿呦进了门,但近情情怯,只是用余光小心触过去,就足够她躁动不安,忐忑地收回视线。 这会儿听黎璨这么说,没忍住,侧了目光望过去。 这段时间练琴很累,穿搭上鹿呦没讲究,今天穿了件宽大的白色T恤,衣摆刚好挡住短裤,就只见两条纤细的长腿晃在外面,她人又白,隔着些距离看过去,单薄得像块白瓷片。 四目相对,鹿呦不由屏了下呼吸,很快转开眼看着黎璨解释说:“我这都是给新指法愁的,之前怎么都练不好。” 她边说边走向唯一的空位——在陈菲菲与月蕴溪之间。 大抵是无人知晓她与月蕴溪的事,所以安排位置还像旅游时那样,将她与月蕴溪靠在一起。 鹿呦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月蕴溪今天穿了身黑色的吊脖裙,有种阴翳暗沉的压迫感,还是因为有段时间没见,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种微妙的尴尬感。 比起之前一起坐,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云竹递来平板:“老月给你点了份纯瘦肉的红烧肉,地三鲜,冬瓜排骨汤,你看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都是上次电话里她报过的菜名,鹿呦眼睫轻颤了颤,将平板推回去说:“这些够了,没什么要加的。” “你现在那个指法练得怎么样了?”黎璨见缝插针地关心问。 “能弹一首了……但还得多练……” 中间与尾声的话音都停顿了一下,因为月蕴溪拿了她面前的陶瓷杯,拎起手边盛放酸梅汤的壶给她倒了一杯,默默往她面前推了推。 鹿呦停了几秒,伸手接过,微微颔首低轻地说:“谢谢。” 月蕴溪像是没听见,没有回她,也没有看她,转而低头摆弄手机。 “那个学生又找你了?”黎璨视线落到了月蕴溪面前的手机上,话里含着几分揶揄的意味。 云竹收了平板到桌下的暗格里,眸光在鹿呦身上稍作停留,转到月蕴溪和黎璨之间,“哎,刚刚听你说什么,老月去南泉大学讲课,然后,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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