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好不容易决定主动一次,没成功,她至今也不知道,湛秋的拒绝是真实的,还是借口。 后来她没有勇气再聊了,湛秋也没再给她消息。 两个月前,她跟杨谨通话时,得到隐晦的消息,湛秋受了伤,张成帆前两天才赶了过去。 据说是骑马时被甩飞了,估计磕到碰到哪。 “飞”字用得太吓人,说完她又改了口,可是沈清慈一夜都没睡好。当场就给湛秋发消息,等了两个小时没回复。 想直接联系张成帆,又怕唐突,于是找到了方一霖,绕了一大圈才得到具体消息。 确实是跌下马了,好在戴了防护,不算严重。去医院检查了,没有大碍,现在稳定下来了。 沈清慈勉强安心,隔天也收到湛秋的回复,就两个字,“没事”。 沈清慈那段时间非常忙,仍想抛下一切,过去看看她,也好安心,就问她可不可以给个地址。 湛秋还是两个字,“不用”。 她们俩的对话就结束在那里,沈清慈倏然冷静下来。 第一,湛秋一点也不想见到她,没必要纠缠;第二,湛秋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不用她操心。 反正也不严重,别见到她,一生气反而伤身。 于是,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了几个月。 不过今天暴雨,想湛秋也是难免吧,两人之前的交往都挺好玩的,怎么都跟雨、伞脱不开关系。 她没回住处,心里太空,出了门店后往人群密集处去,在购物中心的三楼停了下来。 三楼有间大的书屋,辟出了一块区域放不久前组织过的绘画比赛,题材可以看出进行了限制,但各类风格都有。 沈清慈不知想到什么,兴趣颇浓地观赏起来。 这座城市并不只是沈清慈的世界里那样单调,相反,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它富有魅力。 景色好,历史悠久,不仅承载着过往的勋章,很多艺术类的盛宴都在这里举行。 观赏者大概十多位,互不影响,安安静静地一幅一幅看过去。 沈清慈的余光中,西北处的角落里,一直蹲着一个穿长袖的姑娘,像非常喜欢最下排那几幅画。 沈清慈走过去时,礼貌性地往后退了退,眼神也没特意下移。 只看得见她的发顶,一看就年轻且保养得当,有光泽且茂密。 反倒是她先感知到,“我挡到你了是不是啊?” 语气轻盈,沈清慈一阵恍惚,惊讶于她声音跟某个人的相似,紧盯住她,看见她站起身时明显晃了一晃。 像是全靠右手支撑身子站起来,左臂都不敢用力,遮掩在一间宽大的夏款外套里面。 沈清慈不知自己的眼神为何如此锐利,可是下一秒,她就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跟湛秋偶遇已是奇迹,在一个陌生城市,一间书屋里,更是意外的意外。怎么可能? 湛秋几乎没正眼看她,站起以后就往旁边让,继续欣赏画作,左手轻轻地张开握紧活动着。 “你的手怎么了?” 沈清慈问她,担忧把她整个人吞噬。 湛秋反应了一会,转身,把蓝牙耳机摘下,疑问道:“跟我说话?” 沈清慈静静地看着她疑惑的脸庞,肩膀被放松后仍有微微的痛意,此刻感官被放大,痛到全身去。 “又不认识了?” 沈清慈朝她淡笑一下,忍下不安,试探着,“湛秋,好久没见到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我名字,你真认识我啊?” 湛秋瞪大一双漂亮的眼睛,眼睛里有好奇和茫然,但没有防备和开玩笑的意思。 她又解释:“来这边参加一个活动,主办方邀请我,我的酒店在附近,今晚出来逛一逛。” 沈清慈本就浅淡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眨了一下,慢慢收回表情,呈现出一种防御式的严肃感。 皱起眉,又带着一点承受不了的心疼,往湛秋左手看。 但是很快,她的神情就舒展开,如同想到了一桩不为人知的好事,笑意在她脸上缓缓铺开。 她伸手,给了一个毫不敷衍的笑容:“沈清慈,我的名字。” 她特意伸了左手。 湛秋跟着笑,没有忽略她笑容里的美。 也将左手臂抬起来,左手轻轻握住了她。这一口沈清慈放下了心,不像她想的那样严重。 “沈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第十九街的便利店,你在那里做店员时,我去买过东西。也一起不记得了?” 如果说本来湛秋还带点不解,此刻就恍然大悟了,立即热络地对她笑起来,言谈轻快:“这个我当然记得,就是记得不清楚,好多事情连不起来。原来是这样,我以前的顾客,我说怎么就你认得我。” 她们俩握着手说了这些话,湛秋意识到,正想抽走,又被沈清慈握紧了。 沈清慈的手心很热,因为握得紧还轻轻发抖,好像很怕什么。 “手臂会痛?” 湛秋又惊讶了,一副“这你也知道”的表情,什么心思都藏不住,跟以前一样。 “也没有痛,就是阴雨天会有一点不适。我之前骨折打了石膏,做过了康复训练,本来已经很灵活了。” “是从马背上摔骨折了?” 湛秋点头。 “摔到头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湛秋确实诧异,直到沈清慈告诉她,自己认识方一霖,听过一些,湛秋才理解。 她右手点了点额边,说话间带着她惯有的那种自豪感:“不过我有带头盔啦,没受伤,就磕得晕乎乎了几天。” 然后理所应当地,忘记了点不痛不痒的小事,跟以前一样。 沈清慈全然明白了,有失忆症的人再度失忆应该正常,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做检查,这样受刺激有没有危害。 “你吃过饭没有,我请你?” 湛秋摇摇头,“没吃,方便吗?” “很方便,刚好一个人陪我吃晚餐,还能聊聊天。我今天休息,时间充足。” “那好,我喜欢认识新朋友。” 沈清慈心头泛起酸意,更多的竟然是庆幸,“就不怕我居心不良?” 湛秋天真道:“怕啊,但是吃顿饭应该没关系,这里治安还不错。” 第93章 谁让她没有任何准备和防备。 比起上回在便利店跟湛秋的重逢,同样是失忆,从零开始,这一次她们熟络的节奏更快,哪怕湛秋无需再对顾客微笑,说“欢迎光临”。 根本原因是沈清慈掌握的信息更多了,不用连名字都当场询问,很容易给现在的湛秋一种,我们之前就是半个熟人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沈清慈尽量藏起冷脸,温柔地摆出和善来,也不向湛秋讨要任何物品。 不是以债主身份出现的人,自然容易讨喜。 虽然沈清慈还看不出,湛秋对她有没有兴趣,就目前来看,没有不耐烦就很好。 下雨天,不便往外去,她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店内清冷调的深色装潢颇具格调,面积不大,连圆形的餐桌也小,相对而坐的用餐因此显得更亲呢。 沈清慈疑心自己伸腿就能碰到湛秋的腿,在桌布下。 湛秋的好奇心漂浮,坐下就将桌上摆的烛台与花束动了位置,似乎还研究了这些道具的材质与等级。 沈清慈看过菜单,问了几句湛秋的意见,她显然知道湛秋的口味,因此点餐十分快速。 湛秋破天荒地指出她点得太多,不是担心吃不完,湛秋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纠结。 “桌子可没那么大。” “没事,上餐慢,餐盘会撤换。” 沈清慈知道这位大小姐吃饭也要图个热闹,没打算减量,随口说了一句。 “你不是第一次来吃?” 餐厅是湛秋选的,只是看见店门合眼,就说这家好了,没想到沈清慈好像很熟悉。 “是第一次。” 沈清慈面不改色:“只是进店时观察了其他桌上菜时的桌面状况。” 湛秋饮了一口冰水,嚼着进嘴的小块碎冰,仔细打量沈清慈。 看不透,成熟系的长相,双瞳漆黑,像一砚冷墨,不笑时,像颜料盘中蓝色呈现出来的感觉,清寒寂静。 笑起来的表情却十分恰到好处,像对着镜子练过一样的得体,擅长让人安心,打消疑虑。 先开口的还是沈清慈,“在看我长得像不像好人?” 湛秋笑起来说,“我相信你,因为我也感觉我们见过,很熟悉。” 沈清慈问:“会对很多女人这么说吗?” “不会啊,我喜欢实话实说。” 湛秋小幅度地偏脑袋,与沈清慈对视,语气俏皮中带着自矜,“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请我吃饭吗?” 沈清慈颔首,非常赞同:“我知道,你湛小姐最难请了。” 春日特意邀请,都没请成功,却在几个月后,在一个不想回住处的雨夜,得到了来之不易的供餐。 湛秋没有否认,还是笑。 沈清慈不无担忧地细问:“你的头,现在还会有不适吗?” 想了一下,湛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揶揄反问:“沈小姐,似乎你对我过去伤势的兴趣,比对现在的我本人还要浓烈。” “你很关心我吗?” 湛秋想到自己被她紧握住的左手,抬起隐隐作痛的左臂,轻轻活动,表情却没有多在意。 没为相关问题准备过答案,沈清慈表情微钝,之后才平静:“因为你说忘记我跟我见过,这倒是不重要,但是我会有点担心你的身体,你有好好检查吗?” “有检查啊,放心,报告显示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可能精神上受了一点小惊吓,有点忘事,很正常。” 湛秋习惯了,解释时也笑呵呵的,“我的头感觉很好,过去快两个月了,早就没不适了。” 湛秋跟她说:“你可能看不出来,我的身体素质还不错。” 看不出来,但感受得出来。 沈清慈想到一些往事,将叉子下的牛肉轻轻咬下,咀嚼之后忍不住拆台问:“那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 “骑士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湛秋辩解,话虽如此,还是表现出藏不住的郁闷来,“我养的马,居然没有我想象中的乖,还好没大事,真是知马知面不知心。” 沈清慈一直不能确定,今晚遇见湛秋之后,对话时的轻松愉悦感,是因为才做完按摩,紧绷僵直的肩背放松下来才有的。 还是湛秋一如既往地可爱,轻盈,让她再度被吸引。 沈清慈建议,“那近期不骑好了。” “肯定啊,家里人也不许碰了。你可能也不知道,我以前开车出过事故,现在骑马也出岔子,跟交通工具们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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