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惜言别过头,自嘲地笑了笑。唐潋说的是实话,她自不量力,她弱小无能。 “好,我不问了。唐潋,吃饭吧。” 不该这样说话的,唐潋自觉失言。她慌张道:“惜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个香椿面团,炸的还不错。”陈惜言强颜欢笑,她咽下了这口团子,又给唐潋碗里添了汤和青菜。 骗你的,香椿叶子没炸熟,苦得我心里疼死了。 晚饭后,二人各归各位,一人复习,一人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唐潋小心翼翼看了陈惜言一眼又一眼,悄悄把身子挪到陈惜言旁边。 “惜言,你别生气了。”唐潋小声说。 “我没生气,你说的很对。”陈惜言头也不抬,挪开身子。她挪一尺,唐潋就挪一寸,最后干脆挂在了她身上,双腿死死缠着陈惜言。 “我真的错了,嗯?”唐潋咬陈惜言的耳朵,悄声道。 陈惜言合上书本,定定看着唐潋:“那你就告诉我。” 唐潋不说话,她的手抚上陈惜言的脊背,又沉到了腰际。她俯身亲吻陷进去的腰窝,又一路向上,声音充满魅惑:“这次该你了,不要吗?” 陈惜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无奈地叫了一声:“唐潋。” “嗯我在,记得亲我那里,还有那里……对,啊——” ………… “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大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爸妈肯定舍不得,唐潋自暴自弃地想着。 陈惜言抚摸着她被打湿的发丝,轻声应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我的考试和你奶奶的七十大寿是同一天,到时候你不要去送我了,来来回回太远了。” 唐潋把头埋进她怀里,反驳道:“不,你第一次考试,我一定要去。寿宴呢,我肯定赶得及,放心。” —— “嗷嗷——嗷——” 大公鸡闹钟响起那一刻,二人同时坐直身子,互相茫然对视数秒,然后飞速奔往洗漱间。 一顿折腾后,总算是穿戴整齐。陈惜言拿起了书包就要走,唐潋非说不放心又夺过来检查了一遍,二人才正式出门。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们到达了申城一中考点。 “惜言,你再查查,是不是都带齐了!”唐潋为陈惜言整理好衣领,又提醒道。 陈惜言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紧张?” 南方冬日不飘雪,冷气却渗近了骨子里。唐潋禁不住冻,在外头一会鼻子就变得通红,陈惜言催促道:“你快走吧,我真的带齐了。看你冻的,再不走寿宴要赶不上了。” “走走,等等惜言,拿着这个。”唐潋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从兜里掏出一块木牌。陈惜言低头看,上面写着“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这是我从寺庙里求的,带着它有好运。我走了惜言!” 今日阳光和煦,碧空无云。陈惜言站在校门口,目送着唐潋的车子远去,她摩挲着手中的木牌,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来考试的人比想象中多,陈惜言将木牌揣进兜里,转身进了考场。申城一中有两个校区,陈惜言的结业考试是在西校区,不是上学的那个地方。 这也意味着比较难找,陈惜言拐了好久个弯,都没见到她所在的教室。无奈之下她只能拦住一个人问道:“请问您知道C4003在哪里吗?” 那人热心指着:“在那儿,拐个弯儿就是。” 陈惜言正要道谢,突然一个人从拐角地方窜出来,直直撞在她身上。腰间一阵钝痛,耳边似乎还有“卡擦”一声,是什么东西断开的声音。 “同学,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惜言扶着墙站起身,反手从兜里掏出那块木牌。果不其然,已经碎成了两半。 太脆弱了,陈惜言紧紧攥着碎成两半的木牌,不禁想道,等下一次,她一定让唐潋买个结实的。 怎么摔都摔不坏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惜言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香椿叶子混着面糊糊炸成团,可惜妈妈很少满足她的愿望。
第49章 唐家奶奶的寿宴定在远离城区的一处酒楼, 四面环山水,凌冽寒风呼啸山间,吹得唐潋瑟瑟发抖。 “你快点换衣服, 快开始了,伯父伯母都在等你。”庄筝老早拿着礼服在停车场等待唐潋,她见唐潋下了车, 马不停蹄领着唐潋奔向休息室。 唐潋换上了红丝绸的裙子,又拿来披肩盖在身上,问道:“我爸妈没说什么?”按平常来算的话,这个点儿不到已经是迟了。 平常家里这些寿宴聚会, 家里人宠着她不让她忙活宴前准备工作,只要人准时准点到就行。奈何今天撞上早高峰, 唐潋手机一路上关机,生怕接到父母大人的电话。 穿过长廊, 一直向前走就是大厅。庄筝拉着她走,高跟鞋磕在地上“哒哒”地响。 “没说什么, 一切如常。但是唐潋……算了,你快去吧。” 话说一半是她这位发小的毛病,唐潋没有多问, 快步朝着父母走去。唐华盛和沈玉挽着手, 正在和客人说笑。 “爸爸,妈妈。”唐潋将胸前的头发撩到身后,露出一个标准的笑。 客人见唐潋来了, 寒暄几句便离开了。沈玉颔首, 把女儿拉到眼前, 指了指她的脖子:“项链呢?这条裙子该配项链的。” “我, 忘了。”唐潋傻笑一声, 亲昵靠在母亲肩头。一旁的父亲双手背后,神色是少有的严肃,他不满地皱眉:“几点了才来。” 唐潋噤声,乖乖站在父母身旁。来了人她就笑一笑,没人她就收起表情,喝了一杯又一杯红酒。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申城政商界的人几乎全聚于此。这样的宴会她屡见不鲜,也提不起什么兴趣,直到祝家的人走到了面前。 “唐先生,这是我们的贺礼。”祝家夫人款款向前,递来一个红色盒子。上好的玉,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唐父笑着收下,又转头叫唐潋:“小雪,愣在那儿干什么,快来叫人。” “伯父伯母好,祝公子好。”唐潋挂着机械般的微笑,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祝家人,怎么会在这里?唐潋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高脚杯,垂头不语。 人来的差不多了,寿宴主持人喜气洋洋上台暖场子。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天花板上落下许多红丝带,众人一同高喊:“唐老夫人生日快乐。” “快乐快乐,大家同乐。”唐奶奶笑呵呵道,她拉过孙女的手,兴致勃勃道:“小雪,你爸妈跟你说了,祝家那孩子不错,板正、能力强。” 唐潋嘴角抽了抽,用了十足的耐力才控制住自己想要反驳的冲动。她胡乱应着:“嗯,不错。” 她看了看钟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也不知道陈惜言考得怎么样。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希望不会影响她的成绩。 考完之后也不是终点,陈惜言总不能一辈子都做个咖啡店员。那一次二人探讨未来想做什么无果,本来她想抽空带陈惜言体验各个职业,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意外发生的太快。 她和祝家的婚约,目前只是两家不成文的约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唐潋想象了一番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直觉母亲只会淡淡喝茶、奶奶哭天抢地,父亲……她想象不到父亲的反应。 “接下来,我们邀请唐总上台发言,大家鼓掌!” 唐华盛理了理西装站起身,深深看了唐潋一眼,然后一如往常的走上台,说道:“感谢各位来参加我母亲的生日宴会……” 躁动的大厅安静下来,回荡着唐父的声音。唐潋瞥了一眼,不甚在意,父亲照常总结了五塘集团的收获,还有对未来的展望。不多不少,正好控制在十分钟左右。 “还有一件事,我要向大家宣布。大家都是看着我女儿长大的,她的婚事也是我的一块心头病。不过从今天起,我这个心头病啊终于消失了,唐潋和祝家那小子定下了婚约,不日将举行订婚宴。你说是吗,唐潋?” 唐潋手中刚拿起的就被“嘭” 地落地,变成了满地碎片。红酒洒在地上,像是一摊鲜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父亲,嘴唇在抖,手在抖,身子也在抖,脸上血色尽失。 她坐在第一桌上,往后有上百双眼睛直直看着她。好奇的、困惑的、羡慕的、不屑的,还有台上父亲近乎于冰封的眼神,身边奶奶带着慈爱的期待的眼睛,都如同一座座大山,朝她倾倒,势必要压弯她的固执。 面对众多宾客,面对头顶上无数的摄像头,她能说一个“不”字吗? 她现在是谁?她是唐家宠爱多年的女儿,是唐家的标识,是不能再任性自我的唐潋,她能说什么、能在这里去反驳什么呢? “唐潋,你说是吗?”父亲的眼睛深沉下来,又问了一遍。 “是,是。”唐潋仰头,逼回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优雅地笑了笑,再一次重复道:“是。” 与此同时,申城大大小小的LED屏上,都在循环播放这个消息。多家媒体奔走相告,争取明日的头版头条。 也正是这时候,申城一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监考老师一声“收卷”,陈惜言结束了她的结业考试。 走出教室,陈惜言寻了一处角落,给唐潋拨电话。这次的考试题在她的预期范围内,她早早的写完了卷子,检查了三遍还剩下了十分钟。在这个短暂的十分钟里,她放下笔,轻枕在胳膊上,感受窗外徐徐的北风。 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考虑,只想回家好好和唐潋庆祝一番。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铃声响了很久很久,一直是无人接听。陈惜言看了看时间,猜到寿宴或许还没有结束。 她无所谓笑了笑,内心盘算着晚上吃什么。昨天剩了些青菜,买西红柿、黄瓜,还有用豆腐煲个汤,陈惜言这样想着,脚步轻快起来。 断成两半的木牌在包里叮铃哐啷地响,陈惜言把它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兜里。她可不能让唐潋知道这个碎了,改天她偷偷去买个一样的回来就是了。 申城一中西校区正对着五塘集团总部,因为老总的吩咐,LED大屏上是唐老夫人寿宴的画面。陈惜言忙着赶路,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大屏,然而一句话让她停住了脚。 “……唐潋和祝家那小子定下了婚约,你说是吗?” “是,是。” 高楼的玻璃闪耀着太阳灼目的光,刺得陈惜言眼睛生疼。她顽固地迎着光,死死盯着大屏上唐潋的笑。 她说,是的,婚约是真的。 陈惜言呼吸停滞一瞬,耳边的杂音骤然消失,只剩下唐潋那一句镇定的、不容置疑的“是”。 她匆忙掏出手机,颤抖地拨出唐潋的号码。无人接听、无人接听,还是无人接听。到最后,陈惜言几乎要握不住手机,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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