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那时起便。。” “心仪于我。”凌緢说到后几个字时,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原来,被心爱之人也喜欢着的感觉是这般美妙。 她像是得了一件刀枪不入的盔甲。 有了与全世界对抗的底气。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冷月是我了。” “是。”秦珏歌淡声道了句。如果那时她能勇敢点,或许,她与凌緢,也不行,那时,凌緢顾虑众多,恐不会有与她在一起的心思。 可,哪怕是当朋友,她们也会多些相处的时间。 是她怯弱了。 她看到与女帝站在一处的凌緢,升起了退却的心思。 特别是知道了凌緢与女帝两小无猜的旧事。她猜测出凌緢是因为女帝,才带上银面具,做女帝忠诚的守护者。 她无法想象,为了另一个人抛弃自己的名字和将军府的一切。 需要耗费多大的勇气。 单凭凌緢对女帝的这份勇气,她都无法比拟。 “所以,之后,会送我香囊,也是因为,知道冷月是我。”凌緢脑袋开始飞速的运转着,她看向秦珏歌时,眼底蕴含满满的笑意。 在暴雨肆虐的夜里,她四肢百骸被暖意浸泡着。 原来,在她那般孤寂无助的时光中,有人默默关注着她,陪伴着她。以至于,她再想起那段灰暗的时光时,都添了一份美好的调味剂。 “对。”秦珏歌对上凌緢晕染上笑意的脸庞,那些埋藏于心口深处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不断的涌出。 就像是沉寂的火山,爆发出炙热的熔岩,恨不得将眼前的人融化其中。 她想告诉凌緢,曾经,凌緢也被她热切的喜欢着。 她像是追逐光的飞蛾,搜罗着与凌緢有关的一切。 对她的喜好了如指章,对她的身份关心备至。 “娘子,你还瞒着我什么。”凌緢握住秦珏歌纤细的蛮腰,将娇美人往自己怀里带,与她柔软的肌肤相贴,真实的接触感,让她深刻体会到,被爱时的温暖。 “茶馆。”秦珏歌惜字如金,似想让凌緢自己慢慢想起,那些属于两人的回忆。 “撰写父亲传记的书手,也是你。”凌緢撑大了眼眸,看向秦珏歌时,心跳的越发快了几分,秦珏歌的百变多面,她今日算是真切见识到了。 琴师昭昭,茶馆书手,马车里的千金小姐。 所有,那些她曾忍不住多看一眼,心思旖旎的女子,原来都近在眼前,重合为一个秦珏歌。 好个秦珏歌。 就像是慢性毒药,一点点的给她下蛊。 凌緢唇角的笑容压不住,酝酿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娘子,告诉了我这么多事情,就不怕我恃宠而骄。”凌緢对上秦珏歌,心底的欢喜,快要漫出来,就像这倾盆大雨,砸在心头,早已泛起汪洋。 “我说过。” “允许你放肆。”秦珏歌微凉的指尖点在凌緢的鼻子上,狐狸眼笑意浓烈,嗓音宠溺迷人。勾的凌緢心尖发颤。 放肆两个字,撕扯着凌緢破碎的理智。 打破了她在秦珏歌面前的所有自卑感。什么一介武将,什么粗鄙不堪,什么没见过大世面。 在秦珏歌很认真的喜欢她这件事面前,都不值一提。 凌緢鼻尖一酸,眼眶泛红,她是个感性的人,情绪很容易失控,这么些年,好在银色面具遮挡了她的所有情绪。 可在秦珏歌面前,那些她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像是遇到了宣泄口,一下子爆发出来。 这些年,她很委屈。 可没人理解她的这份委屈,所有人看她时,眼神里是敬畏,是恭顺,是羡慕。她站在女帝身边,拥有女帝给予她的无上荣光。 可没有人在乎过。 每个团圆的佳节,每一个祭奠先人的时节,每一个孤独寂静的夜晚,都只有她一人度过。 她与孤独为伴。 像是独自舔伤的小兽,消化掉所有的情绪。 手帕落在凌緢的眼睑,很轻的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带着好闻的花香味。 “这手帕,脏。”凌緢委屈的撇了撇嘴,盯着手帕上的那块油渍,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好像找到一个可以哭的借口,又因为秦珏歌那句允许她放肆,撕开了她的保护机制。 “怎么自己还嫌弃上自己了。”秦珏歌用柔软的指腹去抹凌緢眼角的泪,捧着凌緢的脸蛋,眼泪决堤的凌緢,鼻尖红红的,撇着嘴,哭的连带着肩膀都在抽搐。 营帐外,暴雨倾盆。 绿油油的草被砸的东倒西歪,砸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洼。 凌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秦珏歌搂到怀里,手背拍抚着凌緢的背,一下一下,帮她顺着气。 满鼻子的馨香味袭来,凌緢只觉得温暖柔软,她埋入秦珏歌怀里,呜呜呜的哭的委屈。她发现自己在秦珏歌面前很脆弱,也很柔软。 哭累了。 凌緢靠在秦珏歌怀里睡着了。 秦珏歌垂眸,看着凌緢贴着她,像是寻求温暖的小奶猫,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小扇子,很可爱。 昨日是喝醉酒的醉猫。 今日是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猫。 凌緢自从来到塞外后,像是释放了压抑的自我,开始寻找最真实的自我,和她所渴求的那些自由。 这些都是在红墙绿瓦,高门大院的京城不曾见过的凌緢。 “阿緢,你属于这里。”秦珏歌拍抚着凌緢的肩,压低下巴,吻上凌緢光洁的额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荚香,将她抱得更紧了。 在暴风雨的夜晚,只剩下她们相互依偎,取暖。 ..... 次日,凌緢从睡梦中醒来。 她勉强睁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视线模糊,像是有一层层的水波纹,在她眼前晃。曾经失明过的敏感,让她浑身紧张的绷紧。 “没事的。” “只是哭多了。”秦珏歌轻拍了拍凌緢不安的手背,低声哄她。 凌緢脸腾的一下红了,所有的回忆像是走马灯,在她脑袋里循环播放,她昨晚好像在秦珏歌怀里哭到缺氧,然后累的睡过去了。 她心虚的努力睁开眼,张了张嘴巴。 发出的声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沙哑的像是沙粒划过地面。 营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 雨下了一夜。 从暴风雨到连绵的小雨。 凌緢抬手想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被秦珏歌拉住手,温热的湿帕落在她的脸上,紧绷感消散,她闭眼躺在床榻上,任由秦珏歌温柔的照顾她。 .... 雨拖慢了行军的进程。 大部队迟迟未到,边塞内战不断,战火蔓延到周朝边境。 这几日,从边塞逃难而来的流民越来越多。 驿站边的难民营全部都住满了流民。 驿站偏僻,医疗水平和物资跟不上。二丫主动请缨,成为了医疗兵,负责替受伤的难民诊断病情。 吟儿和青儿也忙前忙后熬粥,煎药,尽一份绵力。 卓玛告知她们边塞的战况,如今,长子莫伊尔与小女儿蒙颜风的势力实力相当。 莫伊尔仰仗母族的兵力,而蒙颜风则是深受部落臣子的青睐。 女帝倾向于助蒙颜风登上王位。 可帝王惯用纵横之术,只想坐收渔翁利。 凌緢如若不在战前,也会觉得帝王这一举措无可厚非,削弱邻国势力,才能保证周朝的长治久安。 可看着家国破碎的流民,和那些嗷嗷啼哭的婴儿,她的心深深地被触动。她虽是战士,却不喜战争。 以前与边塞的战事,也是为了保卫家园,迫于无奈。 现在。 看着边塞的内斗,深处水深火热之中的边塞民众,她无能为力,却又痛心疾首。 “蒙颜风传来密信,想见凌将军一面。”卓玛将牛皮撰写的密信递到凌緢手里,低声说道。 “她为何要见我?”凌緢蹙眉,犹豫的看向秦珏歌。秦珏歌接过卓玛的密信,她熟读地方志,对边塞文字也略通一二。 凌緢来驿站不过几日,这消息就传到蒙颜风耳朵里去了。周朝没有明面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如若被莫伊尔知道,她与蒙颜风会面,岂不是,把立场摆到明面上。 秦珏歌将牛皮密函递还给卓玛。又看向凌緢,附到凌緢耳边低语了几句。 凌緢像是拨开了一层云雾,看见了明月。 再看向卓玛时,眼神里透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淡然。 “见面可以。” 她们千里迢迢来到边塞的目的,就是为了平息战火,与蒙颜风见面是早晚的事情。 卓玛闻言,了然点头。似乎早已料到凌緢会应允这次会面,毕竟,这些时日,凌緢为了边塞的难民,忙前忙后,善良正直的凌緢,定是比任何人都希望,快些结束这场纷争,快些让混乱的边塞恢复和平安宁。 卓玛的心刚要落下,却听到凌緢道了句。 “蒙颜风要见,莫伊尔也要见。” “卓玛,你替我去安排。” 卓玛眼皮跳了跳,再看向凌緢时,眼神变得陌生。 “遵命,凌将军。”卓玛将凌将军三个字咬的很重,似在反复咀嚼着两人之间,这数年来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 凌緢和秦珏歌回到营帐时,已经是深夜。 雨停了。 可草原夜晚的风很大。 吹得营帐哗哗作响。 凌緢点燃了油灯,让黑暗的房间内,晕染上一层暖色的光。 她脱去外衣,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坐到床榻边,秦珏歌沐浴完,带着一身潮气坐到了她的身边。凌緢抬起头,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主动接过秦珏歌手中的干布,温声道。 “我替娘子擦头发。” “好。”秦珏歌将乌黑浓密的长发偏向一边,整个人半靠到凌緢怀中,慵懒的像只温顺的小狐狸。 凌緢耐心细致的帮秦珏歌擦拭着长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皂荚香,满心欢喜。 “今日我与卓玛生了嫌隙。”凌緢垂眸,想起卓玛最后喊得那句凌将军,像是戳在她心窝的一把利剑。就像是她面对女帝派给她的任务时,她经常恭顺的领命,实则是被强权压迫的抬不起头。 “阿緢,周朝的士兵也有家人,他们出征时,家人们心心念念,盼望着他们能平安归来。” “还有边关的百姓,如若塞外的战火蔓延,她们是首批被波及的。”秦珏歌嗓音温婉,娓娓道来。凌緢是武将,也是性情中人。 就凭她能为了王家三十口的性命,与女帝决裂,便知,在她心里,什么都不及鲜活的生命重要。 因为最近接触塞外流亡而来的难民太多了。导致凌緢的心完全的偏颇到了边塞,她只想竭尽全力阻止这场战争,可却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2 首页 上一页 76 77 78 79 80 8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