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嘀咕说,难怪广定侯死了嫡子又死发妻,报应啊。 更有甚者直接道:“他告病在家,应即刻派人捉拿。” 曹柏恨不能啐高明礼一口:“你祸到临头了,你还不老实交代,亏得老夫瞎了眼,当你赤诚忠心,有意提携。” “你不过是个唯利是图,梦想平步青云的小人!”颜赴冲下御台,掐住他的脖子,“朕才是皇帝,朕要灭你九族,朕要杀了你!” 高明礼无法呼吸,脸被迫憋成猪肝色,竭尽全力挣扎。 一介“帝王”,封魔如此…… 群臣简直没眼看,加之神羽军挡在那,一时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颜赴将高明礼推翻在地,随即从一名神羽军腰间抽出利剑,毫不犹豫地刺入他胸膛。剑锋一转,又猛地抽出,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溅红了他的脸庞。 此刻的他,宛若自地狱深渊中走出的恶鬼,眼中跳动着对血腥的满足。 高明礼不住地抽搐,身子一抖,气绝身亡。 画面太冲击,高子芙被突如其来的惊吓所震,身躯僵硬如石,竟也无法动弹分毫。 群臣心态崩了,还真杀人啊! 他们拔腿就想跑,可四面皆是神羽军,跑也跑不掉。 颜赴举着长剑就冲向他们,胡乱劈砍。 群臣哪见过这种阵仗,呜呜哇哇地仓皇逃窜。 曹柏大喊道:“神羽军,你们还愣着做甚,快快将这乱臣贼子拦下来。” 神羽军却无动于衷,他们是天子亲卫,更是颜赴悉心培养二十年的死士,只听命于颜赴。 好在文官虽然柔弱不堪大用,但武官们威力勇猛,且相信团结就是力量,互相递去个眼神,一半扑上去对抗神羽军,一半围住颜赴,试着夺下他的兵器。 颜赴张开双臂,染了血的明黄袍袖像是鹰的翅膀,嘶吼道:“没错,当年的传位诏书是假的!皇位朕坐了,一坐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朕兢兢业业,夙兴夜寐,靡有朝矣,一刻也不曾懈怠!” 颜赴瞪着颜逸,见他依然高高立于御台红色蟒袍纤尘不染,深深的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颜逸!凭什么父皇的宠爱你要得,皇位你也要得,你做皇帝未必比朕做的好!” 他仰脖大笑,松了手,长剑铿锵一声摔在脚边,像是个喝醉酒的痴人:“而今朕皇帝做够了,但是史书上不能留有今日这一笔,朕要清史留名,朕要万古流芳!神羽军听令,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嗖嗖嗖!” 随着一阵寒光闪烁,数柄利刃瞬间出鞘。 神羽军卫如猛虎下山般扑入群臣之中。 一刀刺穿某官胸膛—— 一刀斩断某官脖颈—— 一刀劈落某官头颅—— 所到之处,鲜血染红衣衫,四面充盈着血腥气息与绝望的哀号。 武官们纵使征战过沙场,可徒手对抗,也难敌神羽军的神兵利器,节节败退,勉强自保。 “康福”撕下人皮面具,丢开拂尘飞身挡在颜逸身前,与此同时,至默滑出袖口紧握在掌间,一招弓步平劈,挡开袭来的两名神羽军。 “渺儿,小心!”颜逸手掌稳稳托在颜知渺后背,确认她安然无恙。 “父王,躲在我身后!”颜知渺又对躲在盘龙柱后的高子芙叮嘱道,“你也躲好。” 神羽军再次袭来。 他们是天子近卫,更是死士,出招狠辣,不留余地。即使颜逸向他们许诺,如果就此收手,可以既往不咎,一切照旧,可他们依然视死如归。 不多时,颜知渺需要对付的神羽军越来越多,两人、四人、六人…… 刀光剑影,颜知渺帽子被打掉,青丝顷刻流泻而下,如丝绸般散落在肩头。 她仰身后翻,轻轻盈盈的跳落在龙座之上,内力在每根筋脉内鼓噪,带起风,令衣袍猎猎作响。 她再挽个腕花,长剑悄然归藏于背后,左掌凝聚着磅礴之气,在神羽军挥刀疾冲而来的刹那,她以雷霆万钧之势推出一掌。 这一掌,仿佛化作数百把锋利无匹的利剑,又似一把巨大的镰刀,将那被鲜血染红的空气一分为二,震得所有对手踉跄倒退,也震得门窗尽碎,木屑如暴雨般爆炸式飞溅,洒落向众人 奉銮殿顶,隆隆的嗡响,琉璃瓦串串滑下屋檐,摔砸出幕幕灰尘。 颜逸惊叹不已:“寒枝栖沙第十境,无量空处!” 第130章 你我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东配殿的墙壁也在剧烈震颤,门窗承受不住,数道蜿蜒的裂痕蔓延开来,像是无限生长的藤蔓。 苏祈安本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铜壶漏刻,一滴一滴地计算着时间。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措手不及,半截房梁猛然砸下,她下意识向后一扑,摔得浑身骨头疼,揉揉因跌撞而疼痛的面颊,侧目一瞥,见那铜壶漏刻已被震得支离破碎,碎片散落一地。 哎哟哟! 苏祈安大呼糟糕,又迅速镇定下来,凝神回忆那水滴落下的节奏,默默计算一通,估莫还有百滴之数便是巳时三刻。 她在默念倒数,“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 殿外的两名小太监神色慌张,彼此间语无伦次地探问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似乎是奉銮殿那边……” “快,我们去看看!” 门窗俱碎,苏祈安目睹他们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相互搀扶着匆忙离去。 苏祈安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紧,嘴上的倒数仍在继续,脚步却朝外去,她也得去奉銮殿看看。 她跨踏出东配殿,就见奉銮殿殿内爬出个浑身是血的神羽军,其宛如从幽暗深渊挣扎而出的恶鬼,抓起长刀借着门框站稳身形,不顾一切地朝两名小太监杀去,生生的将他们捅个对穿。 两声惨叫相叠! 画面过分威猛。 苏祈安:“!” 她有预感,下一个被捅的是她自己。 果不其然,恶鬼一瘸一拐,刀刃在地面上拖曳,刮起一串火星。 苏祈安权衡了一下“拿钱换命”的可能性,好像失败的几率更大,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来得妥当。 她跑如脱兔。 可恶鬼即便受了伤,也是受伤的骆驼比马强。 “六十五、六十四、六十三……” 苏祈安的体格疏于锻炼,体力难以支撑太久,反正就是很不中用,刚一摆脱恶鬼的纠缠,未几,就又被追上。 耳畔有风掠过,寒光一闪,她凭借本能,身形猛地一低,笨拙地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宫道悠长,红墙下放着一口太平水缸,她绕着水缸跑,恶鬼便绕着大缸追,横刀一会儿砍一会儿刺,始终够不着苏祈安。 “三十五、三十四、三十三……” 双方都累了,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苏祈安扯下钱袋,抓出沉甸甸的金元宝当武器,猛砸他,一锭两锭三锭……砸了对方满头包。 恶鬼*怒了,后退一步,将水缸一刀劈开,激起的剧烈水花兜头浇了苏祈安满身。 苏祈安转身又开跑,一面跑一查看穿云箭,摸了摸,还好还好没弄湿。 “二十四、二十三……二十……” 宫道实在太长,跑不到头似的,再无一处可以躲避之地。 恶鬼的血留得太多,所剩的力气不多了,干脆高举横刀,瞄准苏祈安,狠狠抛出。 苏祈安再一次察觉危险,一仰身,幸运地躲过这第二波伤害。 但可惜这回重心不稳,后背撞上墙面,震得心脏砰砰狂跳。她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一股热流顺着脸庞滑下,抬手一摸,染红了指尖。 再一摸,摸出脸颊处被那刀擦出一道伤口。 恶鬼不愿善罢甘休,哪怕几次要倒下,也大张着嘴、喘着粗气,步步逼近。 一点活路不给留! 苏祈安捡起横刀,紧握于手。 “十九、十八、十七……” 恶鬼大喊一声,飞身一个猛扑。 苏祈安胡乱挥刀,意外削去他的一只耳朵,伤口鲜血淋漓,他痛苦地嚎叫两声,脖颈因愤怒而涨得发紫,望向她的目光,不再是猎人审视猎物的冷漠和凶狠,而是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十、九、八……” 恶鬼紧握双拳,猛然挥出。 没时间了。 苏祈安咬紧牙关,用胸口挨下这一拳,与此同时,横刀刺进他的腹中,狠狠刺穿,他眼睛一鼓,整个人抽搐着往后仰倒,断了气息。 苏祈安重重跌倒在地,胸口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疼的她喘气都小心翼翼。 她取出火折,点燃穿云箭…… “三、二……” 咻——! 蔚蓝烟火在苍穹之下绽放,盛大灿烂,妖冶艳丽,伴随着震撼人心的轰鸣,回荡在众人的头顶。绚烂的景象预示着紧张的乐章,即将奏响高潮。 东筒子长街,宁如玉与司徒长老对视一眼,手掌轻挥下令,一队龙戈军将所有被围困的禁兵尽数砍杀。 西六宫,银浅骑在马背之上高举龙浔宝刀,领着主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奔向奉銮殿。 北宫门下,常亲卫纵马提刀,面对殊死抵抗的卫兵,将其拦腰斩断,血光飞溅,场面惨烈。 奉銮殿,颜知渺施展出一招“浮光掠影”,身形如鬼魅般飘忽,瞬间挑倒最后一名仍不肯投降的神羽军士。 下一息,她凝望着烟花绽放的天际,心口猛地一沉,如被重锤击中,踉跄着冲出殿堂…… 苏祈安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沉重的身躯,直挺挺地倒下——砰!仿佛要砸入大地深处,头部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眼前的景象立时变得支离破碎,一片混沌。 在完全失去意识时,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踏碎周遭的混乱和不安,带着坚定直抵她心房。 “祈安!!” “祈安……” 。 苏祈安许久未曾享受过一夜安稳的睡眠,因此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梦境纷至沓来,宛如织就一幅幅往昔的画卷。 在梦中,她与颜知渺的故事缓缓展开。 那是烟火寻常的一年,她救下一位身负重伤的姑娘。有一天姑娘站在虎丘塔顶,领着她俯瞰舒州城的璀璨夜景,用温柔的话语为她驱散心中的烦闷。 后来,她们再度相逢,洞房花烛夜,红喜高挂,成了欢喜冤家,日日鸡飞狗跳,却也乐在其中。 再后来,时光烂漫,她对姑娘动了心,着了魔似的愈来愈发喜欢,几次经历别离,几次经历生死…… 要梦的前尘过往有许多,怎么梦都不够,苏祈安渴得慌,嗓子发干,不得不挣扎着苏醒过来。 “……水。” 苏祈安睁开眼,见四下还掌着灯,一派奢侈华丽,该是宫殿的某处,床沿则趴着个人在小睡,她也顾不上是谁了,推了推那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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