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咏清抹了把脸,陛下久病多年,疑神疑鬼,他一时冲动替郡马求情,必定换来陛下的厌烦……不如抓住好时机。 他犹豫再三,终是磕下膝盖:“愿为王爷和郡主效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颜知渺裙袖微动,挥退魔教众徒,缓缓道:“有件事,我要你去办。” 杜咏清:“!” 这么快就要我去肝脑涂地了? 第54章 吃个小醋 “站住!站住!” “让开!让开让开!” 捕班的衙差齐齐出动,在小秦扬河畔追逐一名被通缉多年的江洋大盗。 好大一个热闹,引得行人驻足。各铺的掌柜伙计相继探头出来张望。 贼人狡猾,掀倒馄饨摊、胭脂摊,泼了衙差们一身滚烫的高汤和满身的胭脂后,又泥鳅似的滑进人潮。 衙差们犹如鼻子万分灵敏的猎狗,追着他东奔西跑,在一片混乱下,“误闯”进了刑部尚书高明礼的府邸杂院。 门子阻拦不成,还被撞了个狗吃屎,忍着痛爬起来,高喊“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 衙差捉贼很投入:“恶贼,我劝你快快束手就擒。” 门子:“谁人擅闯,统统滚出去,我家大人可是你们这些杂碎惹得起的!” “他娘的!谁敢阻拦官差捉拿要犯,全部抓回去!” 话赶话,江洋大盗、捕班衙差、高府下人闹作一团、打成一团,打坏了数间门窗。 。 苏氏茶坊宾客如云,品着茶嗑着瓜子,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的春山先生用一张巧嘴趣讲高家的二三事。 惊堂木落定。 春山唇片极薄,双目放出正道的光:“高家煊赫,连顺天府也不放进眼里,这衙差追拿江洋大盗,误打误撞闯进那杂院,遭到下人们驱赶,险些放跑了恶贼,三方更是抄家伙干仗,打得血刺呼啦,打坏桌椅板凳和门窗,衙差们竟然意外发现了他们失踪了三日的捕班班头,朱大黄。” “霍!”台下惊叹一片。 “再一搜,又找到了失踪多日的繁辰楼的琵琶娘子嫣菱。” “嚯!” “难怪这两日在繁辰楼未闻琵琶声。这高府是官大欺负咱小老百姓啊。” “春山先生,听说衙差还发现高发披红挂绿要办喜事,是给要死的高二公子冲喜。” 春山摸摸假胡子,惋惜道:“可怜嫣菱小娘子哟,无奈入了贱籍,还要受这般欺辱折磨。” “娘呀!” “这和那欺男霸女的江洋大盗有何分别。” “高大姑娘本是繁辰楼的东家,握着嫣菱的卖身契,想如何磋磨人都成啊。” “放他娘的屁,贱籍不是人呐,要是有好爹好娘谁要入贱籍。” 于二楼看台端坐的苏祈安侧着肩,目不转睛的端量身旁的颜知渺。 直盯得颜知渺脊梁骨毛毛的。 “你老盯着我做甚?”颜知渺捏住她鼻子。 苏祈安啧啧两声:“制造舆论,迅速传播,实现玉京城全覆盖,你好坏。” 颜知渺哼出一道鼻音:“给你次机会,重新说。” “你好坏哦,我好喜欢~” “小奸商,”颜知渺捏捏她鼻子,又转去捏住她的脸,只觉嫩生生的,又软又弹,“真乖。” 冷酷家主马上压了眉毛。 颜知渺领略过她几回变幻无常,修正道:“不乖不乖,气势腾腾,猛猛的。” 猛猛的家主还是不高兴,“猛”出的包厢,在凭栏边上一边吹热风,一边垂首赏着街上的小娃娃踢蹴鞠。 “我保证再也不夸你乖了,只夸你猛,贼猛,特别猛。”颜知渺跟出来哄人,娇声盈盈地戳戳她平坦的小腹,甚至在肚脐边缘慢索索的打圈圈。 色色的。 苏祈安没出息的软了腿根儿。 怪不得英雄难过美人关,确实招架不住。 再猛的英雄也猛不动了。 “罢了罢了,不同你计较。” 冷不丁的一扬眉,望见了对面歌坊的凭栏处也有人,正朝她们疯狂的挥舞手臂,生怕她们瞧不见似的。 是宁如玉。 苏祈安笑喊他:“宁少城主听曲呐?好兴致。” “苏家主,渺渺,一起来听啊。” 苏祈安瞪向颜知渺:“他叫你渺渺?他竟然叫你渺渺!” “你……你听岔了……” “渺渺儿,别愣着不动啊,快过来~”宁如玉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喊声愈发清晰。 颜知渺:你加儿化音干什么! “郡马甭理他……你别走嘛,听我解释……等等我……他就是个不着调的,我只拿他当好姐妹。” “好姐妹你和她订婚约。” “娃娃亲!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那我小时候怎么不和别家娃娃开这样的玩笑。” “……” 苏祈安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 颜知渺气恼了一阵,终是寄居蟹搬家——蚌不住了,冲去歌坊,找宁如玉算账。 宁如玉没有一点点防备,被“至默”的剑风掀了个大马趴,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抹眼泪:“你们两口子吵架,怪我咯……” “怪你嘴贱。”颜知渺又是一道剑风,掀得他往后滚了两圈。 “呜呜——” “提醒你多少次,只有我家郡马能叫我渺渺。” 宁如玉改用泼妇哭法,捶地踢腿加鬼嚎:“我不活啦!!!” 。 高府近来诸事不顺,各院管事早早催人点上灯,半分懈怠也不敢有。 一颗颗圆滚滚的红灯笼,像凶兽的血盆大口,要将黑稠稠的夜尽数吞进肚子。 年近六旬的高尚书跨进府门,双眼瞪成铜铃,直直喷火。 做下人的谁也不敢去触他霉头,缩着脖子不吭声。 “好他个杜咏清,平日里窝窝囊囊的一棵墙头草,今儿倒是有脾气!敢和老子叫板!” “立马叫大姑娘滚到我书房来!” “是,老爷。” 。 “爹。” 高子芙恭恭敬敬地在书案前躬身行礼,一道鞭子抽在她后背,血淋淋的口子。 “蠢货!” “废物!” “和你娘一个样,自诩清高,结果一团糟!” 高明礼气狠狠地挥着鞭子,一鞭接一鞭,热汗湿透他鬓角的白发和脖颈。 直到筋疲力竭才尽兴。 丢了血淋淋的马鞭,坐回案后。 “你出的馊主意,找个八字相宜的姑娘给你弟弟冲喜,这下好了,闹得满城风雨。” 高子芙落水狗一般跪缩在地,直打哆嗦,像是疼的也像是恨的。 “明日是给你弟弟冲不了喜了,你赶紧去把那个叫嫣菱的和姓朱的放了。” 高明礼冷冰冰的发号施令,又开始咒骂杜咏清:“老子去他顺天府是卖他面子,他倒好纵容衙差闯我府邸,老子好歹是朝廷命官。” “你是个出身寒微的穷酸书生,”高子芙不顾皮开肉绽的疼痛,倔强的直起腰,居高临下道,“没有我娘招你做赘婿,你能做官?”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高明礼一拍扶手跳起来。 “我说你无德无能,靠吃软饭上位。” 高明礼扬手一耳光。 高子芙没躲,生生受下,左脸火辣辣的,肿出老高。 “我告诉你,你不乖乖听话趁早滚蛋!再也别想着把你娘迁出我高家祖坟,他活着是我的妻,死了也得和我埋在一起。” “你也别盼着我百年以后你做家主,只有你弟弟能做,我还会立下遗书给族中耆老,不准你娘迁坟。” “好好替我办事,我若高兴了,才会允了你娘的这份遗愿。” “不然,她就永远在我高家的祖坟地里,别想安生。” “此事不简单,限你七日查出幕后主使,滚!” 高子芙墨眸沉入幽潭,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曲折蜿蜒…… 。 轰隆轰隆。 豆大的雨珠密密匝匝地砸得草叶东倒西歪。 灼灼院的丫鬟婆子披上蓑衣,手忙脚乱的抢护花花草草,尤其是要护着苏祈安最在意的发财树。 药嬷嬷撑着油纸伞,裹着一身湿意拍打着主屋窗户,焦急道:“不好了郡马,王府来人传话,郡主犯了寒疾,请你速速过去。” “什么!”苏祈安风似的扯开窗。 药嬷嬷看她寝衣睡得皱巴巴,还打着赤脚。 “您先穿鞋袜呀!” “备车备车!” 。 玉京城有宵禁,幸然王府来人拿着镇淮王的腰牌替她开路,是以苏祈安路上还算顺利。 银浅就侯在王府门前的狮子墩旁,见她来,像是见着救星一般喜极而泣,哭哭啼啼道:“您总算来了,郡主甭管多冷多疼都在叫您的名字呢。” 言下之意,爱惨你了。 苏祈安嗓子里像压了石头,紧得难受,闷声扎进王府,直奔曦暮轩,要多快跑多快,犹如脱兔。 喜欢半夜爬起来,背着自家王妃偷食吃的镇淮王颜逸目送两道人影在不远处“咻——”了过去。 有……有鬼? 愣神之际,耳朵被熟悉的触感揪住。 颜逸:“王妃啊,为何本王每回偷吃你都能发现。” “下雨天也止不了你的嘴馋,伞也不带一把。跟我回房!”温舒云另一只手将伞撑高些,将他纳进伞下。 “我看见鬼了。” “饿死鬼吧!饿得半夜去偷吃。” “真的,那鬼有点像咱女婿。”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休了你。”温舒云迅速道。 颜逸:我在你心中还不如一个女婿重要,嫉妒。 另一边,苏祈安急不可耐的穿过珠帘,掀开床帐:“郡主,我来——” 一床锦被兜头扑来,将她裹了进去,再一通天旋地转,她就被压进床榻。 “谁?” 她扯掉锦被,就见颜知渺笑吟吟的迎上来,跨坐在她腰间。 第55章 想好了吗,咬哪儿? “好啊,你骗我。” “是你心狠!”颜知渺撒娇道,“这都多少天了,我去找你,你总用事忙来搪塞我,一面也不肯相见,有你这样的嘛,还怪起我来了。” “切~”苏祈安气哼哼地用侧脸对着她。 “听说我病了,急坏了吧。”颜知渺一指轻点在她涂过胭脂似的耳垂,娇声问,“吃醋也要有个度~” “谁吃醋了!”她指尖总是冰凉,苏祈安的寒颤却抖得浑身*酥酥麻麻。 “你啊,醋味都飘过小秦扬河了,酸了一街的人家。” “你,”苏祈安从冷酷豹变成炸毛豹,“你下去下去。” 颜知渺才不下去,双眸流转微动,俯身和她贴贴,用求饶的口吻道:“你要实在不解气,就咬我一口。” “不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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