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俱怀显然刚沐浴结束,身上还有好闻的皂角香味,她虽手上轻柔地梳头,可眼里满是复杂。 昨夜她失态了。 中了催/情的迷/香,竟轻易让欲望控制了自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被药控制了,还是她内心深处就生出了这般龌龊的心思。 同为女子,她怎么能不顾伦理纲常,甚至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骗取对方的信任,有了肌肤之亲…… 今后若是坦白,公主又该如何自处?自己又要怎么面对她? 是被药迷了心智?还是要将那见不得人的心事告知? 荒唐,如此荒唐! 或许,别再等今后了,眼下坦白,把真相都告诉她,要和离要休夫,要杀要剐她都认了。 可,一想到要和安乐做了断,她的心就满是不舍,心间满是苦涩,胸口竟抽得生疼!可不可以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不奢求别的,能再陪陪公主,哪怕片刻也好。 理智和情感疯狂拉扯着她,这条路终究还是她输了,输给了自己。 “我……” “我……” 两人齐齐出声,视线交汇,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害怕。 安乐急急抢在前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落红,但你一定要信我,我真的……”话未说完,豆大的泪珠汹涌而出,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是清白的。 沈俱怀连忙揽过她的肩膀,满脸心疼与痛惜,她的公主还在为昨晚自己龌龊的举动自责,她又凭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段骗来的感情?! 摘掉驸马这个面具,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有哪一点能配得上公主?那不堪一击的才华,在满朝文武面前,又能有多少看头,不仅保护不好她,眼下还借她的力才能有所作为。 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 安乐哭了半晌,却未见沈俱怀出声,擦了擦眼泪抬头,却见对方满脸自责,眼中竟噙满了泪,当即慌了神。 “我……我没有怪你。”她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私密的事终究有些难以启齿。 “你没有不对,是我不好,害你胡思乱想。当初明明说好要保护你,却一次次让你陷入危险,甚至险些丧命;明明说要给你选择的机会,却又食言抢走,让你深陷其中。我不好,没能力为江山社稷献计又不甘心只做驸马享乐,还要借你的势用你的力,成我的名!” 说着说着,沈俱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她嘴角挂着苦笑,望向虚无,脸上是不甘是嘲讽也是无奈,状元之名让人膨胀,可朝堂之路却使人消沉。 没有人脉,没有靠山,区区一个状元,又能走多远多高。曾经的豪言壮语,如今看来竟是可笑,这波诡云谲的朝局,她只配身为一个棋子,这就是现实,是血淋淋的现实。 一双娇嫩的手轻轻拂过沈俱怀的脸颊,泪水一一拭去。 “你……你别哭啊……我……我……”安乐看她掉眼泪,一时慌了神,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看,就算是眼下,你也只会让她为难…… “公主,我们和离吧……”
第46章 几个月后 沈俱怀恢复了兵部职务,为了躲安乐,索性从公主府搬到了兵部,埋头处理公务,用无尽的忙碌将自己淹没,生怕停下来,那张脸就会在脑海里浮现,无尽的思念和自责会让人窒息。 那些冲动时说的话,已经覆水难收,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但她是个胆小鬼,在坦白和惜命之间,她选了惜命。 而往往情场失意时,别的地方就会有所弥补。 这期间,屈尚贤和韩子晟鼎力相助,加上她从琉璃那边炸出来的消息,围猎一案,已经能拼凑出本来的样貌。 行刺之举确实有两拨人操刀。一拨是赵廿成派来刺杀她的,另一拨则是琉璃的上峰派来刺杀大皇子的。 而经过三人的排摸,那些箭矢正是从东京一个秘密作坊流出的,这作坊的入口就是陈云记后院的一座枯井。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早在几个月前,已经有大量的箭矢和机关部件,被秘密送往边关。 那逆相案,却不似这般简单,这桩案子的线索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断了个干净,如今找不到新线索,实在查无可查。 沈俱怀揉了揉眉心,往窗外看去,却不知何时,天已大亮了。 “俱怀!俱怀!” 屈尚贤小跑着进了院。 “原来你在这里,可是让我好找。”他拉着沈俱怀便要出门。 “尚贤兄,怎么了?”她脚步虚浮,近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加上昨夜一夜未眠,这会儿脑子胀得厉害。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我便递帖子了,今日是我家小子的满月酒。都日上三竿了,我府内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就差你了。” “实在对不住,近几日太忙,我给忘了。”她歉意地笑笑。 事实是,那帖子她并未收到,她不在府内许久,但此间诸事,也不便和外人说道,她赶紧跟着屈尚贤赶去屈府。 沈俱怀曾在梦里,梦过很多次两人重逢的画面,或在府里,或在街上,或在月下,却从没有想过,会在这么一个场合,周围充斥着喜庆热闹,可她却只有满心的惆怅和不忍说。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结,世间万事万物都变得无足轻重,而安乐,只有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占满了这整颗心,压得人惴惴不安,隐隐作痛。 今日,她穿着金丝鸾鸟桃花裙,翩翩走来,裙摆仿佛能生出朵朵桃花,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你瘦了。”安乐满心满眼都是沈俱怀。 可她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只僵硬得弯下腰,拱手作揖,掩去脸上的情绪,不被看见。 她想,这是人臣的本分。 “呵……我们生分到这个地步了吗?”安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透着苦笑。 屈府今日格外热闹,大家不时给屈老爷恭喜,而后默契地去逗弄那软乎乎的奶娃娃。宾朋满座,人声鼎沸,似乎未有人注意到在角落的她们。 有顽童在院内嬉闹,跑得很欢,一不小心便撞到了安乐身上,她没有防备,竟未能稳住身形。 眼看就要摔倒,沈俱怀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抱住,满脸庆幸后,又后知后觉地生出一丝别扭,忙将人扶稳后松开了手。 两人略显生疏地相对而站,安乐冷着脸对小孩和赶来致歉的大人说着无妨,将对方吓得行了礼就跑。 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俩仿佛两个木头,全然不像是来喝满月酒。 酒席上,不少人来敬沈俱怀酒,明明是屈府的喜事,大家却盯住了沈俱怀。她推拒不过,喝了不少。原本酒量极好的人,此刻竟有些头晕起来,只能硬撑着不让自己失态。 安乐不知为何,也跟着闷头喝了好几杯,怎么劝都劝不住。桌上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深觉这气氛古怪,纷纷噤声闷头苦吃,生怕不小心惹到了公主。 至满门宾客散场,安乐歪歪斜斜地走在最后,硬是不让人搀扶。可刚一踏出屈府大门便精准地醉倒在了沈俱怀身上。 沈俱怀也好不到哪里去,酒劲上来,她头疼得厉害,努力将每一步都落在道上。目光瞥见眼前的身影倒向自己,下意识伸手去捞。 那人双目阖着,脸上染上了绯红。 虽然沈俱怀内心十分挣扎,一心想逃离,可当真到了这个时刻,竟生出了细细密密的舍不得。它们从坚固无比的心房上击打出细微的裂缝,不管不顾地渗了出来。她憋了一口气,将人抱上了马车,眷恋的视线才落下,便察觉到马车已经动了,竟来不及下车了。 看来这府是非回不可了,她无奈。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稳稳停下。她深吸一口气,抱着安乐下车,原本应该不省人事的人,此刻却用双臂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 这样子分明是清醒得很,可她竟舍不得拆穿,心里又甜又涩,抱着安乐大步进了府。 沈俱怀将人送回寝殿,轻轻放在床上,安乐的双臂却依旧不肯松开。 她被迫和她面对面,呼吸相闻。 藏在心底的人出现在眼前,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也不配,这不该产生的纠葛,将人撕扯得生疼。 安乐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温柔坚定又满是爱意的眼神,瞬间就将沈俱怀的烦躁不安通通驱除。 理智回笼,这清亮的眼睛,仿佛是不可亵渎的圣物,她一时心慌,左右闪躲,生怕眼里来不及收回的爱意玷污了那双眼,急忙敛下双目不看对方。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安乐看着她闪躲的眼神,有些好笑又有些气。 “公主请放手。”沈俱怀轻声道。 “我就不放,我要是不这么抱着,你早跑了!”她气呼呼地说道,带着酒气,“你好狠心,竟这么久都不回府看我。”她说到最后,鼻头一酸,声音都颤抖了。 沈俱怀慌得马上抬眼看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浓烈的情感缓缓流淌,即使不发一言,也能真切感受到对方的爱意。 安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缓缓下移,看向沈俱怀的唇,又小心地望回她的眼里,像是要求一个同意。 视线反复拉扯,距离缓缓靠近。 她顺着自己的内心,顺着本能,去亲吻。 蜻蜓点水般一吻,像水滴砸上了坚硬的冰块,看似毫无作用,实则于无声无息中融化了坚冰。 连日来的劳累和席卷而来的酒劲,终于在这一刻击溃了沈俱怀最后的防线,她扯了扯嘴角,竟露出了解脱的笑,片刻便晕了过去。 安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忙抱着她坐起身,好好将人搬上床。 沈俱怀醒着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想逃走,也只有现在,在她安静睡着后,才能这么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身边。 看着她凹陷的眼窝和眼下若隐若现的乌青,安乐忍不住轻轻抚摸,娇嫩的手抚过她的眉、她的鼻子、她的脸颊…… 嗯?怎么有点脏?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竟沾了些尘土,还弄脏了驸马的脸,忙唤来春桃伺候洗漱。 成婚这么久,她还没服侍过驸马,竟生出一种为人新妇的甜蜜来。 她亲自绞了帕子,为驸马净脸。 嗯? 男人也会画眉吗? 轻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污迹,露出了原本姣好的面容。洗净后的驸马竟有点不一样的韵味,少了几分英气,多了些许柔和。 安乐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睡颜,盯着她的外衫,犹豫了片刻还是动手解开了腰带。 人昏睡过去后,不容易摆弄,服侍起来多有不便,可安乐不想别人碰她,一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身上的外衫褪去。内衫的领口因她笨拙的动作而松散开来,束在胸前的白布露出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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