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发难!不少胆小的已然跪了下去,嘴里念着皇上息怒。 另有几人敏锐地察觉到,这也许是为旧案翻案最好的时机,纷纷果断出列,跪身奏请,“肯请陛下,容四皇子详禀!” 一生二,二生三。 大殿之上,陆陆续续,竟有不少人出列。 龙椅上的皇帝,喘着粗气,猛得站起身来,怒道,“御前侍卫何在?!给朕将这逆子押下去!!” “属下遵旨!” 有两名身着黑色甲胄的侍卫自殿外上前,行走间能清晰听见刀剑和甲胄磕碰发出的金属撞击声,杀气凛然。 他们一人擒住萧宗熙的一条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人拖拽下场。 直到此时,萧宗熙依旧不急不燥,反而笑声越来越大,对着已然怒不可遏站起身来的皇帝,喊道,“原来父皇当年就是以如此雷霆手段给逆相案盖棺定论的!儿臣领教了!” 黄忠站在皇帝身后,忧心忡忡地在看着被拉下去的少年。 四皇子他莫不是失心疯了!如此胆大妄为,竟当众触碰皇帝的逆鳞! “陛下!”顾丞相突然出声,双手一拱,欲开口说点什么。 却听见皇帝咬牙切齿地下令,“将四皇子压入天牢择日待审,诸位臣工若再求情,格去官职一并打入天牢!” 这一下,整个朝堂猛然鸦雀无声。 就算再不知情,能官居至此,有几人不会察言观色,皇帝这个脸色,哪个会傻到要去撞枪口啊! 而知情的都知道,这话已然不是威慑了,若是再往上冲,恐怕就不是天牢,而是刑场了。 顾丞相皱眉看着天子,皇帝冲他一甩衣袖,转身又坐回了龙椅。 原本跪在殿上的几个大臣此刻心里打鼓,莫非这不是公主安排的? 但是,话说回来,四皇子怎么只有这点手段? 这还啥都没说呢,就打入天牢了,这不是白白送人头? 几人悄悄退到一旁,大殿气氛沉重,众人皆大气不出,只待四皇子被请走后能继续朝会。 突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诡异的宁静,阵仗不可谓不大。 下一瞬,殿外的侍卫纷纷拔剑,门外响起了刀剑声,噙住萧宗熙的两人也连忙上前御敌,但很快便血溅当场,甚至连护驾二字都来不及喊出。 一众黑色甲胄的禁军出现在殿门口,领头那人冲萧宗熙抱拳行礼。 少年嘴角一咧,悠悠然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走了殿内。 众大臣见状纷纷急急往皇帝的方向退去。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场,便会看到四皇子一人,将一众臣子逼退的滑稽场面。 强弱双方骤然倒转,局势变化之快,让殿内众人一时不敢相信。 黄忠瞥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赶紧上前一步,扯着嗓子指责道,“大胆!尔等竟敢殿前杀人,是要造反吗?” 此话一出,大臣们纷纷又往龙椅下方的台阶挤了挤,看似是要护驾,实则都不想成为早死鬼。 自然,满朝文武自是有气节、有胸襟的,只不过眼下人挤人,想要好好站着也是极难的。 局势所迫时,清流也难免合污。 毫无还手之力的众大臣,和涌进殿内的禁军勉强形成了对峙之势。 而四皇子萧宗熙,游走在中间地带,看着格外恣意洒脱、游刃有余。 皇帝的脸色,沉得能滴下水来,他眯眼扫了一眼下方的大臣,又看了看领头的禁军,不动声色的看了黄忠一眼。 “黄公公可莫要乱说,我不过是想让诸位好好听一桩陈年趣事罢了!”说完他上前几步,一手拿着那书册,轻轻敲击另一只手掌。 一众大臣蜷缩在龙椅下方,兵部几名官员勉强挤出人群,站在最前方戒备。 方才出头助力的几位,有些吃不定四皇子的意图,这看着不像是翻案,像是谋反啊! 难不成,公主为了平反竟要扶持四皇子? 这……对吗? 几人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他们是想旧主沉冤得雪,但谋反一事会不会太大了? 皇帝此刻却突然放松下来,他坦然地坐在龙椅上,嘴角还噙了一抹嘲讽的笑。 朕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 京郊大营 往日嘈杂喧闹的军营,此刻却静悄悄的。 一身形消瘦的男子急急奔至附近,脸上的银色面具在光照下闪着冷冽的光。 瞭望台、营门竟无一人把守,着实古怪。 他心里暗暗提高警惕,环顾四周,确认无异样后,小心靠近。 整个大营都透着不对劲。 就算边疆调兵,也不可能把京郊大营的兵全部调走,这里离皇城最近,是东京的底牌,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留下! 脚下有簌簌声传来,不似风声,有些古怪,他低头定睛一看,竟是几条毒蛇! 他飞快拔出腰间的匕首,将欲袭向他的蛇身一刀两断。 看着鲜血四溅,仍在蠕动的蛇身,他眼神暗了暗,一脚跨了过去。 突然,远处传出不寻常的一声响动。 他立刻飞身直奔,顺着声音来到一处格外宽敞的营房外,飘然落地。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后,悄悄用手戳开了窗户纸,小心查看里头的情况。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禁军,他们的手脚均被捆绑,嘴里还塞了东西,身上只穿着单衣,没有甲胄。 几乎都是昏迷状态,视野中只一人醒转过来,正专心捣鼓着什么,并未发现窗外的偷窥者。 他用匕首将窗户悄悄打开,在缝隙里又谨慎确认没人后,才一跃而入。 刚才那动静正是叶十七发出的,他努力去够不远处的工具,试图给自己松绑,却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椅子,这才发出了动静。 而此刻,突然从窗外跳进来的男子,着实将专心磨绳的叶十七吓了一跳。 他以为敌人回马枪杀回来了,立马原地睡下。 可那脚步声竟直冲着他来了,就在离面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感受到目光在脸上停留了许久,叶十七心里不停思索,尚未松绑的情况下,他能有几分胜算。 很显然,胜算为零。 正当他忍不住丧气的时候,那人竟将他翻了过来! 叶十七猛得睁开眼,正欲在背后给他一击,就算赢不了,伤他应该可以! 下一瞬,绑在手上的绳子竟松开来。 他有些错愕,赶紧收住袭向那人的攻势。 一枚令牌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随后,面具男开口,“大人,东京被封,有人谋反,圣上有难,急需救驾!” 他认得那令牌,是父亲给驸马的信物。 怎么会在此人手里? 他不由得凝神将面具男上下打量一番,扯掉嘴里的布,动了动酸涩的下巴,斟酌开口,“不知阁下是?” 面具男愣了一下,透着一丝慌乱,“啊……安……免贵姓安。” 叶十七的眼神十分锐利,似乎能穿过面具看到他的真容,直看得面具男浑身不自在。 好在他很快收了目光,将脚上的绳解开,“劳烦安公子,帮我给兄弟们松绑!” 面具男点头示意,边动手,边询问叶十七发生了何事。 原来昨夜,突然起了大雾。 守夜的弟兄突然敲响了铜锣,大家纷纷起身迎敌,却不曾想这雾竟不是普通的雾气,冲进雾气迎敌的兄弟纷纷倒下,之后便晕死过去了。 然而实际上,他们已然昏睡了两天两夜。 幸而,松绑过程中,众人渐渐苏醒过来。 据面具男所说,城门封闭已有四日,而今日内城的门也全部封闭,守兵尽数消失,显然皇城出事了。 叶十七心生疑虑,“安兄,你手持家父令牌,我无有不信。但涉及谋逆大事,我为了这一众兄弟也必须问个清楚,即是封城,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城内消息,又是如何出城的?” “边走边说!”面具男给最后一个人松绑后,起身回道。 两人出了营房,直奔马厩。 只见他飞身上马,一脚踢起靠在一旁的长枪,那杆枪几个回旋,落入他手,只见他一个翻腕,缰绳一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少年将军的英气,还有丝丝杀气! 叶十七盯着马背上的人,不由地暗暗咋舌。 这世上,不会真有借尸还魂吧……
第59章 公主府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前院,院中的魂幡悠悠飘动。 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几滴鲜血“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紧接着,一团黑影从天而降,重重摔在地上。 “什么人!”院中的府卫迅速拔出剑团团围住,气势汹汹地吼着。 只见其中青色的一团缓缓动了,两个摔在一起的瘦长身影分开,众人这才认清这是两个人。青衣努力地用一只胳膊吃力地撑起身子,另一只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 熟悉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可察觉的一丝颤抖在院中响起,“还不快救人!” “皇后娘娘?” 其中一个侍卫缓缓侧头看向轻易的面庞,瞬间认出了皇后,赶紧命众人收起刀剑,纷纷上前查看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此人背后赫然中了两箭,后背的布料已然被鲜血完全浸湿。伤口更因这一摔,裂开了几分,原本直直扎进肩胛骨的两支箭,此刻斜着扎得更深,鲜血从伤处涌出,她的嘴唇已然乌青,若再不及时救治,怕是难逃一劫。 “母后?!” 安乐不敢置信地冲进前院,前院的侍卫和灵堂上一众下人齐齐行礼。 春桃小跑着跟在她身后,伸手护着安乐,生怕她脚下不稳摔了。 皇后发丝散乱,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满是冷汗,青色的常服上赫然可见数道被利物划开的口子,其中有两道在腰侧和背部,凶险万分。 不敢细想,皇后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危难时刻,她用左手死死捂住右臂,鲜血肉眼可见地从指缝中溢出,青色的衣袖被鲜血浸染,伤势着实不轻。 “快,叫大夫!”安乐刚要伸手搀扶,几个下人眼疾手快地上前,小心地避开皇后的伤处,将人缓缓扶起来。 不想她的双脚刚一沾地,试图自己站立,一阵钻心的疼从脚腕传来,黛眉紧紧地簇在一起,忍着钻心地疼痛。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开口喊疼,只是呼吸免不了急促了些。 “母后,您的脚受伤了吗?”安乐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扶,慌乱得无处安放,看到皇后痛苦的样子,连忙低头看向她的双足,关切出声,却被虚弱的声音打断。 “悦儿……” 她的声音不似方才那样有力,气息也明显不匀,却依旧努力稳住声线,让旁人都能听清她的话,满目忧心地叮嘱,甚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快去大理寺救你大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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