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七殿下奢靡无度,大概五年前吧,柳妃寿辰,七殿下正在工部当差,动用国库的银钱就为了给柳妃放烟花。】 【那烟花倒是好看,凤穿牡丹,那夜京城的天可谓是落星如雨,一夜鱼龙舞!】 烟花越是绚烂,硝石的比例就会越大,当硝石突破一定界限之后,就会产生高爆的效果。 事实上,工部当时尝试过了,若是硝石越纯粹,炸开时的威力虽然大容易伤人,但那火光也会越好看。 所有的粉末都要轻柔的搅拌,混合的越均匀,火药的性能就会越稳定。 苏拂苓搅拌的很小心。 混合完粉末后,还可以加入适量的水或者其他黏合剂,像米汤或者蜂蜜之类的都可以,苏拂苓用的蜂蜜。 手搓成形状,最好是表面光滑的,圆柱或者圆球都可以。 …… 地动山摇的那一瞬间,一向灵巧的许易水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巨石和泥土如同暴雨洪流,从头顶倾泻而下。 眼前的场景瞬间和从前的那一幕重叠。 许易水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恐惧和害怕的东西了。 包括死亡。 她只是不想死,但并不怕死。 眼前晃得厉害,她好像本能的做了些什么,只是下一刻,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推倒! 泥土厚重的腥味儿瞬间充斥她的鼻腔,眼前登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耳畔还能清楚的听见轰鸣巨响以及泥土翻滚的,犹如地龙低沉咆哮的声音,带给人不自觉的压迫感与恐惧感。 整个人好像被埋进了一个无形的棺材里,脑袋有什么温温热热的感觉,许易水的四肢和胸膛都被碎石和泥土紧紧束缚住,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好在指尖摸到冰冷的石块儿,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利齿在嘴里摇了摇舌尖,许易水努力调整呼吸,一点一点尝试挪动自己的位置,想要让自己多撑一会儿。 她可以的……就像之前在山洪里那样……这样的情形,不是已经有应对的经验了么…… 周围好像越来越冷了。 ……不知道季翠翠怎么样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责任,季翠翠毕竟是来帮她的,如果除了什么事,她是真的,难辞其咎…… “……许易水……”许易水担忧地想着,忽然听见了一个声音。 “许易水。” “许易水!” “许易水……!” 怎么会有人,能够把别人的名字,唤出这么多起承转合的音调…… 时间在黑暗中变得模糊,每一刻都好像一个永远那么漫长,许易水的耳边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声。 伴随着一个忽远忽近,又忽而远去的声音。 急促。 渐缓。 渐慢。 沉重。 都说,人在死之前,会见到走马灯。 会与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重逢。 许易水看着那些慢慢模糊的相似身影,意识的最后,只剩下一句感叹: 我的走马灯,原来是你掌灯啊…… 空气中带着一种阴冷而潮湿的感觉,脚下是蜿蜒流淌的墨绿色河水,许易水没工夫关注脚跑着水里的冷,因为身旁的水面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泡,散发着诡异的幽绿色光芒。 不止是这个水泡,还有很多一个又一个脑袋大的,没有线也没有杆子,但却飘在半空中的灯笼,忽明忽暗,灯笼里似乎有很多模糊的身影,有的低声哭泣,有的茫然四顾,有的坐卧不安…… 这是……哪儿? 许易水不知道。 河边同样被泡着的树,枝桠扭曲地乱插着,黑黢黢的没有一片叶子,但却挂满了惨白惨白的布条,伴随着阵阵阴风而猎猎作响。 黑树前,又分别立着好些石柱,柱子上雕刻着狰狞的鬼面,仿佛在无声的注视着她。 一切都诡异又渗人,但她的心情却格外平静。 这种平静的嫌弃感,甚至都有些不太像她自己的。 她竟然下意识的觉得周围的树好丑,绿色的河水看上去也脏兮兮的。 许易水有些疑惑,这样的情况,她居然还在想这些?她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矫情的一个人了? 好在,前方似乎隐隐有房子,想了想,许易水抬起步子,往前走了过去。 这是一段上坡路,脚下的水越来越浅,许易水也终于见到了那栋“房子”。 其实用门阀来形容更合适。 高耸的石门很是巍峨古朴,锈蚀斑驳,还有些许青绿的苔藓,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门的两侧,立着两尊巨大的恶鬼石像,足有数十丈之高。 左边的这个身材高大壮硕,铠甲下露出的皮肤雕刻了根根分明的毛发,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钢叉,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一对尖锐而弯曲的牛角从头顶突兀地探出,明明是石像,却也泛着阵阵寒光。 右边的这尊也是身披铠甲,毛发活灵活现,只是一张马脸狭长而狰狞,立耳高竖,手中紧握着一条粗大的铁链,上面还带着斑驳的黑红色血迹。 许易水的视线落在石门的正中央,宽大的,破旧的,带着蜘蛛纹的匾额上,黑底绿字的三个龙飞凤舞的墨痕——鬼门关。 牛头。 马面。 鬼门关。 所以…这里是…地府? 她死了? 她?死?了? ??? !!! 垮塌的巨石不止砸了她的头,或许还砸了她的魂,许易水有点儿缓不过神来。 她,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她还很年轻。 她就这么死了? 那个梦里,她不是被苏拂苓杀了吗?现在就这么死于一场矿道坍塌的意外? “新来的亡魂,不必害怕。”一道有些粗犷的声音响起。 谁在说话? 许易水抬起头,环顾四周,两缕灰白色的气息从石像上飘下,凝结在她的身前。 说话的牛头声音平稳又带着压迫感,身形样貌倒是和石像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许多,只比她高一个头: “这里是地府,你轮回的起点。” 牛头铜铃似的大眼睛转动着,目光落在许易水身上。 “路引呢?”相比牛头,马面的声音就要尖细得多,情绪也狂躁得多,说话间,手里的铁链还在哗啦啦地响着,好似下一秒就要抽过来一般。 路引? 许易水想起来以前听说书的讲,人死之后会被黑白无常带走三魂六魄,来到黄泉路鬼门关,鬼门关镇守者十六大恶鬼,关口有牛头马面对亡魂进行盘查,要有路引,才能往地府里面带。 这个路引,许易水见过,也拿过,那是一张长三尺,宽二尺的黄色软纸,上面会写明去世人的身份、籍贯以及年龄,何年何月因何逝世,灵魂欲投幽冥地府往生天堂,还会讲明白去世的人上路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这种路引,许易水曾一个人备过,捧过四份,所以十分清楚。 但是,她才刚死。 只怕无人给她备路引吧…… 刚这样想着,许易水就感觉到她的脑袋上似乎有点儿亮光,马面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许易水抬起头,黄色的软纸金光闪闪地浮现在她头顶。 马面伸出粗犷的大手,将路引拿了过去,扫了两眼,便看向牛头,点了点头。 “请。” 牛头朝许易水拱了拱手,示意她往里面走。 鬼差……这么礼貌吗? 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 许易水想看一看那个路引,但纸已经消失在了马面的手上。 牛头和马面两个鬼差带着她往里走,身后,又传来了一道声音:“新来的亡魂,不必害怕……” 是牛头的声音。 许易水猛地转过身! “分身而已。”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牛头解释道。 哦哦哦,原来如此。 吓得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许易水的手按在了左胸,那里空空荡荡,一片平静。 忘了,她死了,死人是没有心跳的。 过了鬼门关,黄泉路的后半段便不在水里了,许易水看见了很多孤魂野鬼,拖着长舌的,缺胳膊少腿的,四处找脑袋的,没有皮肉的…… 据说在这里的鬼魂,一般都是非正常死亡的人,不能上天、投胎或者进入阴间,所以只能在这一块儿游荡,等阳寿结束之后,才会放进阴间。 路两侧黑黢黢的树,也变成了另一种红色的草,枝干玲珑又纤细,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许易水耸着鼻子嗅了嗅,还是那股阴暗潮湿的味道,没闻到什么花香:“这就是彼岸花吗?” 成片成片的红花,远远的望过去,像是一条正在流动的血铺成的地毯。 “对,也叫曼珠沙华。” 牛头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看了看许易水,还额外多提了一嘴:“人间也把这条路,称为火照之路。” 一路的彼岸花,红的像血又像火。 “三生石。”两位鬼差一路领着她往前走,路边多出块儿比人还高些的石头,马面停下脚步指给她看,“这上面记载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和来世。”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还有宿命的轮回以及缘分的起灭。” “你要看看你的吗?” 想到自己的那个梦,或许答案就在这里! 许易水正想朝着三生石过去,但脚步却并不受她的控制,明明是往右边伸出的脚,却硬是落在了她的正前方。 许易水:? 她的肢体,带着鬼差,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了。 许易水:??? “望乡台,”下一个地方又到了,牛头和马面又停了下来,看向许易水,“要和你的家乡道个别吗?” 望乡台中间有个水井,能够通过它看到阳间,鬼魂可以在这里眺望阳世里家中的情况。 她就是家里的最后一个人,好像看与不看,都没有多大的区别。 许易水忽视掉脑海里冒出的身影,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路,便你自己走了。” 牛头马面停步。 牛头额外多看了她一眼:“别执迷不悟,早喝汤,早过桥。” 宽阔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血黄色长河蜿蜒流淌,有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在河里涌动着,腥风扑面。 许易水不去看河水里面目挣扎的亡魂,只将视线投上高耸入云的桥。 忘川河,奈何桥,那这上面,便是孟婆和可以忘却前尘爱恨的孟婆汤了吧。 据说,若是不愿忘记前尘,便可以不喝孟婆汤,但需要跳下忘川河,在污浊的波涛之中,受尽铜蛇铁狗的咬噬,等待千年,期盼千年,若年前之后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之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找你不愿意忘记,不愿意放下的那个人。 只是那时候,那个人,还是你等的那个人吗? 许易水不知道,她只是一步一步踏上石桥,在走到桥中间,看见那个人时,猛地怔住。 庭廊下摆着一口大锅,燃着火,锅里的汤还沸腾着,锅边站着个年轻的女子。 个子高挑,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不太合身的灰褐色的长衫,乌黑的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小髻在头顶,皮肤跟小麦似得黄,眉眼…… 许易水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孟婆……怎么跟她长得这么像?!!!
第75章 “太妙了!苏拂苓!本殿定要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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